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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部分

夜明-第377部分

小说: 夜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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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免遭歹人窥测。唯一的缺陷是日升昌号已经公然宣布了幕后股东;无法再扩张的江北的清廷区。

    兵马常年征战;赏赐、军粮都需要银钱;有了日升昌号;便如同有了一座应急的银库。

    柳全觐见晋王;行跪拜大礼;神态如往日大有不同。

    “拜见王爷”

    “无需行此大礼”

    两人之间地位的差距似乎突然拉大。柳全跪在翟哲面前;突然感觉自己如蝼蚁般渺小。

    翟哲马上要成为是大明的摄政王;也许不久之后将登上九五之尊之位。如果翟哲登上皇位;他也就随之成了皇商;日升昌号将是大明商界最璀璨的明星。

    翟哲见柳全春风得意;看上去与他那个族兄过的截然不同。他称赞道:“日升昌号近日股本增加迅速;柳掌柜居功至首”

    “王爷铺好了路;小人不过是坐享其成。”

    翟哲说起召他的来意;道:“你与湖广和江南诸位商家熟悉;我有一事需要你去办”

    “镇西王吴三桂刚刚收复了汉中;由蜀入陕道路已通;你与川商联系;往西安贩运粮草补给;若有亏空;先由日升昌号垫付。”

    柳全犹豫片刻;问:“还是走户部的账目吗?”

    “不错;户部现在虽然亏空;但有能挣银子的那一日。”

    日升昌号已经成为大明户部最大的债主;若换做别家银号;朝廷也许可以明目张胆的赖账;奈何日升昌号的东家得罪不起。

    堵胤锡上任户部尚时;曾想把日升昌号的欠款还清;到后来他发现旧账才消;账又来;如海中浪涛一波接着一波。尤其是今年发动江北战事;钱粮所需数目极其巨大。他请辞户部尚之位;与此也不无关系。

    大明的银子和大明的兵马都掌握在晋王手中;他心灰意冷;终于放弃了那一点点幻想。

    “小人知道了”柳全怀疑户部到底能不能还清钱庄的欠款;但转念一想;等晋王登上皇位;户部和钱庄都是皇家的钱;这种事情无须他来操心。

    柳全领命离去。

    翟哲命方进准备午后出行。

    晋王回南京后;首次出门;不是去觐见皇帝;而是往吏部尚陈子龙府中。

    翟哲很少坐轿子;十六人抬的大轿子非常平稳;他感到从今日起;也许乘轿子的日子要多过骑马。

    晋王在打压了都察院的御史后;主动拜访陈子龙;给愤懑和恐惧中的东林士子带来一线希望。被几闷棍敲醒之后;他们发现;朝堂都掌握在晋王手中;他们除了辞官回家;好像也没什么选择。但大多数人还是想做官。

    陈子龙设家宴接待晋王。他神色清冷;看上去不像有病。

    宴席上没有外客;只有两人。

    玄武坊的寇白门受邀前来献艺;歌舞双绝。翟哲不认识她;但寇白门的模样让他想起了那位杭州歌女。

    一曲完毕;翟哲问:“你会唱金山战鼓吗?”

    寇白门停来;福了一福;道:“奴家会唱;只是今日只有奴家一人;唱不了这个戏。”

    “无妨;你只捡几段唱唱。”

    寇白门轻轻嗓子;唱道:

    “我红玉一路而来

    但只见妇北夫南哭震地

    家破人亡怨冲天叹

    将士却无鸿鹄志

    怒马不发整日闲

    一声胡笳城便破

    逃之夭夭挥马鞭

    这才是雄关未失雄心失

    江山哪得不破陷”

    她确实是好嗓子;声调蜿蜒;哀意满堂。

    翟哲侧首;见陈子龙脸现悲伤之色;摆手道:“好了;你退吧”

    寇白门欠身离开宴会厅。

    这大明的江山不是朱家恢复的;而是他们二人联手恢复的。翟哲正是要勾起陈子龙对剃发令时那段惶惶然不可终日岁月的回忆。那曾是陈子龙最为痛苦的日子;现在则是他最值得荣耀的时刻。

    “卧子兄;许久没有与你对弈;还记得宁波府那个不眠之夜吗?”

    陈子龙道:“王爷有意;我怎敢不从”

    “请”

    “请”

    两人起身离开宴厅;换了一处凉亭;陈子龙命仆从到房取来围棋;晋王侍卫守在院子门口处。

    翟哲占先;白子落盘。

    “汉家江山恢复不易;我如今收手;隆武帝能保住东南一隅吗?”

    “不能”

    “我不登摄政王位;能保住郑芝龙不反吗?”

    “不能”

    “我与隆武帝之间;还有化解的机会吗?”

    “我……;我不知道。”

    棋盘上啪啪作响;两人口中唇枪舌剑;有问有答。整盘棋中;两人都没有长考;如赌气般落棋子。

    半个时辰后;陈子龙投子认输。他的心乱了他今日的选择;意味着要推翻自己几十年来信奉的道理;

    翟哲开出筹码:“卧子兄退归松江;我会保住杜麟征、周立勋、徐孚远和彭宾在朝堂中的位置;但夏允彝近日言辞激烈;我让他回去给卧子兄做个伴。”

    “一切听王爷安排”陈子龙长呼出一口气。

    “你若用空暇;可往苏州院一行;方密之在那里做的是百年大计;你我皆不如矣”

    翟哲赞叹方以智;同时把陈子龙与自己相提并论。

    陈子龙很受用。

    文人的需求在另一个境界;他们不仅仅需要权势和地位;更想要的是尊重和承认。

    陈子龙辞官不可阻拦;他这个复社元老放在朝堂中;宗茂很难大刀阔斧行事。但翟哲绝不是彻底打压东林党;希望有些人莫要错会了他的意图。陈子龙合适做一个守成宰辅;但现在是开拓之局。

    离开陈府;翟哲心中大石落地。

    稳住陈子龙才是他计划中最重要一环。即使是摄政王位的**;他也不想因此与陈子龙反目。陈子龙妥协;意味着江南士子不会引发太过激烈反应。

    陈子龙谦谦君子;行事果敢;若不是他出身复社;被无数乡情和人情羁绊;本该是最合适的宰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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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3章 西南藩

    柳随风登上客船。(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经过三年的奋战;长江终于成了大明的内河。为了鼓励商旅;朝廷今年下大动作整顿长江水道;常有水师在江中巡逻;一遇水寇格杀勿论。江中已见不到大股水寇。

    他先走水路到湖南;再经广西和贵州往云南。季弘将派人在桂林接应他。

    招降大西贼原本没有柳随风什么事;翟哲已经委托季弘全权处置;但柳随风以自己有与流贼交往的经历;忠贞营也是他从堵胤锡手里夺过来的;主动请缨。

    他想以此功劳为自己在未来的朝堂变局中谋取一个好位置。

    一路辛苦;经长沙到武冈;武冈总兵陈友龙派出一百兵丁护卫。柳随风带有三十名兵丁;但湘西和广西不同于江南繁荣之地;深山中藏有许多苗民部落;语言不通;拦路劫财杀人都是寻常事。陈友龙在这一片凶名远扬;他派出的兵丁都是熟悉深山老林生活的山民;柳随风思虑后没有拒绝。

    从武冈入桂林;柳随风决定在这里逗留两日;拜见广西巡抚瞿式铝。

    瞿式铝和何腾蛟是多年好友;何腾蛟在南京被斩杀后;广西与朝廷的关系便中断了。瞿式铝没有明面上对抗朝廷;但田赋是一两也不往南京送。

    不过在广西;瞿式铝的还做不到一言堂;除了督抚营;广西一大半兵马掌控在广西总兵陈邦博手里。

    柳随风把一行人安置在驿站;主动往广西巡抚衙门拜访。没想到瞿式铝非常冷淡。一见面便质问晋王封摄政王之事不合朝制;言辞激烈。他往西南一行也在探听广西督抚的口风;他也不与瞿式铝争论;只是笑称朝廷自有公论。

    在广西巡抚衙门不欢而散;柳随风无奈返回驿站。

    他这个身子骨;一路上折腾;早已疲乏疼痛;又在巡抚衙门受了气;也就是他涵养功夫不错;对瞿式铝忍气吞声

    家丁打来一盆热水;放入广西本地的草药;柳随风泡了半个时辰;又洗了澡;觉得通体舒泰;简单用完晚膳。天色已黑;他并没有准备就此休息;而是捧着一本书在昏暗的光线下就读。

    亥时左右;在驿站外看守的吴百总前来禀告:“老大人;驿站外来了客人”

    柳随风放下书;他等的人来了。

    “让他们进来”

    吴百总出门;片刻之后;从外面带进来三个人。(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后面两人被拦在门外;他领走在前面的那人入内。

    为首那人戴着青色小帽;看上去像个管家或者是随从。

    那人随吴百总进门;见柳随风倚靠在**上;双膝跪地;道:“见过柳侍郎;小人是陈总兵的管家;奉命前来拜见

    柳随风脸色拉下来;哼了一声;把书放下来。陈邦博只派一个管家来;那是没什么可谈的了。

    “柳侍郎;桂林的局势很微妙;家主不敢大张旗鼓前来拜见;请柳侍郎见谅”那管家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道:“家主正在门外”

    柳随风闻言;立刻从**上坐起来;道:“快快有请”只派一个管家来访和自己亲自来拜见意思完全不同。前者可看做投石问路;后者则往往被看做投效。

    吴百总出门;在门外又带进来一人;个头不高;穿了一身劲装;帽子拿着手中。

    那人作揖施礼;道:“下官陈邦博见过柳侍郎”

    柳随风气笑道:“你真是陈总兵;何必如此藏头露尾”

    陈邦博拱手从衣袖中掏出一封密信呈上来;道:“非我胆怯;柳侍郎不知道;桂林城中除了大人;还有一帮客人

    柳随风接过密信;一眼扫过;脸色瞬间变得严肃;道:“瞿大人也想与闽粤同流合污吗?”

    陈邦博走近一步;道:“据我所知;瞿式铝和张同敞坚决反对晋王登摄政王;朝廷公告天下那日;广西必反”

    柳随风把密信收入衣袖中;嘿嘿笑道:“有陈总兵这般赤胆忠心的臣子;想必广西不会给朝廷引来大麻烦。”

    陈邦博神色有些激动;道:“末将敬仰大将军的功勋;只求广西提督之位;必让广西敬奉摄政王。”

    “恩……;”柳随风沉思片刻;没有立刻给出明确的答复;道:“我此行去云南招安大西贼;等我回到南京;会向朝廷转告陈总兵的忠心。”

    陈邦博神态焦急;道:“只怕夜长梦多”

    他的神态让柳随风警觉。

    他担心自己要是随口答应什么话;这位陈总兵会不会无中生有;借机控制广西。

    大明的朝廷权威尚存;广西武共存相互制衡;但也正是瞿式铝和陈邦博互为里表;才维持了广西相对独立的地位。陈邦博必须要得到朝廷的准许才可能借机控制广西。否则;只能授人以柄;前门驱狼;后门进虎。

    柳随风又斟酌片刻;道:“我只是个使者;你说的这些非王爷不能定。我明日向南京传书一封;在我回来之前;瞿式铝若反;请陈总兵暂且忍一忍;等王师一到;里应外合;广西必破”

    陈邦博大喜;道:“那就托付给柳侍郎了”

    该说的都说完了;他拱手告辞道:“驿站周围有瞿式铝的亲信监视;我就不在这里久留了。”

    “陈大人走好”柳随风拱手送陈邦博离开。

    等屋中恢复安静;他拨了拨稍暗的灯火;陷入沉思中。

    陈邦博被郑芝龙从广东驱赶到广西;与郑氏有夙仇;但他未必会一定会站在朝廷这一边。从他今日的表现来看;他最在意的只怕还是广西提督这个职位。

    朝廷封金小鼎为南京提督;加封郑芝龙为延平王以纟可闽粤二地;左若又才被封为陕西提督;早开了武将统领地方军政大权的先例。但;这只是权宜之计;以晋王对朝政的把握;绝不会让大明陷入藩镇林立的局面。陈邦博拿了广西提督之位;未必比现在更好。

    在桂林休整一日;柳随风与季弘派来的使者接上头。一行人继续往西南赶路;陈邦博又派了几个军中向导引路。

    时值酷暑;进入贵州地界;气候变得凉爽;路途不好走;人反倒不像之前那么难受。

    到贵阳府时;云南巡抚和云南总兵皮熊接待;比瞿式铝要热情许多。

    脸面即是态度。

    范镛如见到亲人;向柳随风诉苦道:“大西贼猖獗;屡屡进犯贵州地界;贵州往西过安南卫地界已经被孙可望占领。望朝廷早发王师;荡平贼寇。”

    皮熊对大西贼连吃败仗;也借机抒发胸中困苦。

    两人就像被亲娘舍弃的孩子;看来是感觉到大西军的直接威胁了。否则;以二人在贵州土皇帝的身份;何必要朝廷插手贵州

    柳随风好言安抚;一行人大张旗鼓在贵阳住了下来。

    范镛专门安置避暑的庄园供使团居住;这些人竟然在贵阳府一住就是十几天;仿佛忘记了西去。

    道路被郁郁葱葱的树木遮盖。两侧的群山如笼罩在头顶的华盖。

    柳随风头上顶着一个锅圈似的帽子;骑在一座毛驴在山路中摇摇晃晃。两日前;他找贵州巡抚范镛说明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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