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第3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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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喊叫声;梁成宝以刀尖撑住身体;才发现他身边已没有一个清兵。
守军不知清兵为何而退;但他们没有放过追击的时机。
梁成宝在亲兵的掩护下杀上城头。
七八里外;万骑驰骋;带出的灰尘威势远胜过钱塘江潮。
“蒙古人;蒙古人来了”梁成宝振臂高呼。义军与蒙古人的关系并不好;但他知道盘踞在榆林卫的蒙古人是大明的盟友。
阿穆尔和格日勒图分左右两翼掩杀;北城外的清兵列阵缓退。
西安东西南城外皆响起清兵撤兵的号角;攀上城头的清兵不得不掉头沿云梯退下。义军各部都生出一种劫后余生之感;无力再追击。
北城门大开;蒙古人没有入城;而是从北城向西城掩杀;小股骑兵如炫耀精良的骑术在在清兵露出的空隙穿插;射出手的羽箭。
“西安得救了”梁成宝歪着身靠在城头。
清兵攻城半日;士卒疲倦;斥候探明北方出现蒙古骑兵后;阿济格急忙把自己留下的最后一支预备兵马派出来;用以接应攻城的兵马。
蒙古人长途跋涉;也是疲军。阿穆尔和格日勒图不敢也不愿破釜沉舟一战;不断向南驱走攻城的清兵。
一个时辰后;一万骑兵返回北城;在离城十几里外的平地上驻扎。
梁成宝一直守在北城头;见三四十个骑兵护送一个士打扮的人朝西安城而来。
一个骑兵先驰骋过来;在城下高呼:“守军开门;来人是大明朝廷的使者;手有左将军的军令”
北城门大开;信使真正的意图是让城内守将出来迎接。
梁成宝不认识王义。
总督府张参将领他出城迎接;一群人走进城门。
城门口是堆积如山的死尸。
王义手持有左若的军令。他把军令交给总督府张参将;军令转了一圈后到达了梁成宝手里。
“命梁成宝与来援的蒙古骑兵协同守御西安城;与蒙古人配合作战事宜;可听王使安排。”
梁成宝揣测这道命令的意思。
王义在榆林卫也曾收服了四五千义军;察哈尔人入延安府与义军闹翻后;断绝了义军投靠榆林卫的道路。左将军之意;王义的权限仅在于联络蒙古人。
“蒙古人长途奔袭而来;补给已尽;请张参将调些粮草送到城外”
说完这句话;王义没有任何表示;随明军进入城的总督府。
梁成宝往四城巡视;重新安排守卫。王义让他赶到很陌生;他也无需与王义交往过密。现在;他对大明朝廷派系分布两眼一抹黑;还是抱紧左将军这颗大腿为妙。
一直忙到张灯时分;他才到总督府复命到了总督府;王义和张参将正在攀谈;说的是延安府的战事。
张参将心有余悸;道:“你们到的真是及时;否则西安城今日就要守不住了”
“都是天意”王义感慨;“我督蒙古人追击清涧的清虏;清兵在延安府虽败;但实力犹存。但没想到在清涧只打了两仗;左将军尚未到;清虏闻风丧胆;全渡过黄河逃到山西去了。左将军随即令我们全力南下救援西安。”
“真是天意”梁成宝也在暗感慨。
从闯王兵败时起;他开始相信天意难违。
张参将看见门口的梁成宝;起身引荐道:“今日能守住西安城;梁千总当是首功。”
王义朝梁成宝点点头;并没有起身迎接。以他的身份;无需对一个千总见礼。
“最快两日;最晚三日;左将军就回来了;两位再咬咬牙坚持住。”
此言落在梁成宝的耳朵里;如同仙乐。
有一万蒙古骑兵驻扎在城北威慑;清虏又不知明军从北方驰援兵马的底细。随后两日;阿济格不敢再毫无顾忌的攻城。
清兵从汉奔袭到西安;携带的粮草也不多;阿济格传令命河南总督洪承畴从商洛大道押运粮草到西安城下;同时派人往山西打听陕西留守清兵的消息。
他的本意是联合陕西留守清兵夹击明军;奈何双方相距路途遥远;他一直没弄清楚陕西留守兵马到底在哪里。
北上的明军只有两万人;陕西处于清廷三面包围。阿济格知道;一旦让左若在西安站稳脚跟;再想反攻就难了。但朝廷和摄政王迟迟没有命令传出来;他发往河南的调兵令如泥牛入海;叫他如何能不着急。
第三日;左若率军回到西安城。
同日;阿穆尔率军北上;经榆林卫返回草原;王义随行。左若送出了整整两马车的财物;王义此行要请额哲率察哈尔大军放弃归化;进驻河套。
明军北上打了清兵一个措手不及;眼下清廷还没来及做出反应;各镇兵马各自为战;否则只需陕西军不着急退回山西;左若的处境要比现在艰难的多。若额哲率军南下;可为陕西明军外援;陕西之围则解。
梁成宝向左若复命;并给守城的义军统领请功。收服西安各部义军是个漫长和严肃的问题;眼下不是着急做决定的时候;所以左若只赏金银;不赏官职。
当夜;明军派出兵马巡城;一晚上斩杀了三十多个小毛贼。西安城内立刻恢复了秩序。
有几位义军统领出头向梁成宝抱怨;但梁成宝充耳不闻;他知道这是左将军有意在让义军是适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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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济格的抱怨毫无道理;非多尔衮没有反应;而是多尔衮来不及反应。(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陕西距淮安千里;西安陷落的消息传到淮安;军令再发至山西与河南等地;至少需要二三十天。
传令兵飞驰向汉中、河南和山西;命三镇兵马不惜代价一点要夺回西安。命阿济格放弃汉中;吴三桂虽然可恨;但多尔衮明白吴三桂不是清廷的威胁。
江淮。
逢勤和李志安分为左右二军;出高邮州向淮安进军。
翟哲没在军中。
逢勤为帅;进取不足;自保必然没有问题。
一队水师从扬州向江南;沿途客船见到水师上晋王的旗帜各自退避三舍。
明军攻取扬州;控制了长江水道;解除了清廷的对江南的直接威胁;长江水道日益繁荣。
长江水道中许久没有出现这么庞大的水师。
翟哲躲在船舱中;从镇江到南京;大半日即到。
这么庞大的水师全是晋王的护卫。南京江浦港口有水师万人;是郑氏留下来的兵马;那些人来自福建。接到季弘的密报后;他不得不格外注意自己的安全。
他手里掂量着一颗棋子;白棋子。
柳随风在南京;没有人能陪他下棋。幕僚中不乏精通围棋者;但他不想让人与他那么近。从围棋的手法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柳随风之后;他不会再让人揣测明白他的心思。
“郑氏兵马也是朝廷的兵马”
白色的棋子在他手心跳动。
他又轻轻摇头。
“郑芝龙留在南京的水师一定是最忠诚郑家的人;留下哪些人的威胁大过收益”
但无论如何;郑氏水师不能再留在南京了。江北不再有威胁;郑氏水师留下来没有任何价值。
水师战船缓缓驶入南京港口;一路上;他尚未想好如何对待郑氏。
南京提督金小鼎在港口迎接;亲兵卫骑兵在两侧排列如肉墙。
在战场时;翟哲面对清兵的弓矢无一点恐惧之心;但走在南京城的街道;他总能感觉有一股寒意。那股寒意来自南京城的中心——大明的皇宫。
听到隆武帝传出诏书的消息;翟哲首次认真的考虑帝位的问题。平心而论;在此之前;他对大明的皇帝很无礼;但他从未决定取而代之。
现在;他可以废除隆武帝;任意立一个姓朱的皇帝。但是;如果他坚持自己坐上那个位置;那一定要准备一口锋利的铡刀。他不怕杀人;只是不想杀那些与自己很亲近的人。
回到晋王府;按照惯例;翟天健先到母亲那里请安。
翟哲召见范永斗、柳全和柳随风。
柳全不在南京;范永斗第一个到达晋王府。
他品级虽小;但户部所征矿税和商税都经过他的手办理;对通关税口的征取的银两数字了如指掌。
在报了一段从翟哲左耳进右耳出的数字后;范永斗最后总结道:“今年上半年;矿税比去年下半年多征了五成;商税与去年相当由于对生丝征税太高;今年湖州有两成桑田改桑为农;不过稻米的价格也不高“
“不高最好”翟哲颇为满意。
大明不断收复江北的土地;南下的饥民越来越多。他不好强令苏杭百姓改桑为田;弄得天怨人怒;唯有使用改税制;使百姓自己改变主意。
今日他请范永斗过来;不只是为了解户部的经营情况。
“你在户部已待够了一年;也该往上升升了”
范永斗没有如翟哲想象的那么兴奋;行礼道:“全凭王爷做主。”与年初费力经营辩若两人。
这半年;他算是看明白了。堵胤锡为人精细;又对他格外提防;他只要还在户部任职;当郎中和当侍郎没什么不同。因为他代表的是晋王;再小的官;堵胤锡也不敢对他太过分。
“你既然为官;把南京城的哪些记在范家名下的店铺和宅子都转出去吧;我听说今年已有好几拨御史上书弹劾你;被马阁部压下来了”
范永斗如中惊雷;双目呆呆的看着翟哲。
南京城中经商的官员不止他一人。但他马上明白了翟哲的意图;晋王要整顿朝纲了。陈子龙为吏部尚书;南京城大小官员中充斥了东林党。
“是”
“为商还是为官;你只能走一条路”
范永斗脸色变幻不定;最后慨然道:“为官”他前十年当商人;成了东口首富;常常与官府打交道;知道当官比为商要轻松的多。而且;他选择当官;最终的成就至少能做到户部侍郎。
范永斗前脚离开;柳随风来到晋王府。
大半年未见;柳随风的鬓角多了些白发。
一见翟哲;柳随风声音有些低沉;行礼拜见。
翟哲见他的模样;想到他家族的悲惨命运;心中一软。
“许久不见;你这半年在吏部都做那些事?”
“吏部大小事务都决于陈尚书一人之手。”
“我听说宗茂查处了十二起贪墨案件;吏部处置的都很果断”
“宗总督查处的案件;人证物证皆全;并无争议之处”
“你是吏部侍郎;吏部的事;就是你的事;怎可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倒陈尚书身上”
听闻此言;柳随风有些呆滞的双目中突然绽放出神彩。晋王要对吏部有动作了;不过陈尚书是晋王的亲家;估计也只是敲打敲打。
隆武帝能把诏书传出去;内阁几位大学士都有责任;尤其是某些大学生表现出对皇帝的忠诚;让晋王很不放心。堵胤锡去年年底才上任户部尚书;在任期间并无大错;半年就拿下显得晋王肚量太小;但下面品级低的官不在此列。
晋王回到南京后;接连会见两位重臣;随后传出范永斗出售自己商产的消息。有心思敏锐者结合南直隶总督宗茂上任后的所作所为;也开始在为商或者为官中纠结。大多数人还是选择变卖商产。当然;为官者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把店铺和产业改在自己的亲戚家人名下。
流言滚滚;翟哲听而不闻;这些小事入不了他的法眼;郑氏才是他心头大患。
第619章 摄政
晋王府。(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看小说首发推荐去眼快看书
柳随风站在翟哲对面。
这些日子;他往晋王府跑的次数越来越多;渐渐恢复了些活力。翟哲冷落他;本就是为了敲打他;并不是彻底抛弃他这个得力的助手。对此;柳随风自己也是心知肚明。
今日谈论的都是实事;前线的战事顺利;后方的朝堂危机重重。
“战事还需延续些日子;立功将士需奖赏;牺牲士卒需抚恤。我看了户部的收支;今年的田赋不如往年;财政入不敷出。”
柳随风道:“内阁与南直隶和湖广两地不和;耽误了许多事情”
柳随风低头;不看翟哲的神色。这样;他更能清楚的表达自己的想法;不为晋王的脸色所扰。
“王爷以大将军之职签朝令;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如今大势已成;不如效仿多尔衮;登摄政王之位”这番话说的非常突然。柳随风是登晋王之后;第一个劝进翟哲的朝臣。
翟哲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心中有些躁动不安;因为他感觉到大明朝廷中隐藏的躁动不安。
这半年;内阁与湖广和南直隶两地的矛盾越来越大。
吏部掌控各地三品以下官员的选拔;但湖广总督姚启圣和南直隶总督宗茂都不怎么给中枢留情面。这半年来;两地共查处的官绅勾结侵占田产、藏匿跋扈的家奴等等案件四十二起;八个县的县令因此换人。
吏部必须另择合适人选;但陈子龙很难挑出能让宗茂和姚启圣满意的人。地方经常换主官;对推行新政极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