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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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年的,怎么就来了!”范伊抬起脸,有些意外。
“正在门外,听说他约了老爷!”
“老爷还没回来呢!”范伊将脸垂下,神情幽然。她知道翟哲昨日就回
了大同府,彻夜未眠也没等到他回来。出塞的男人以事业为重,她能理解,
但心中还是免不了有些不舒服,儿子七个月大,翟哲只回家一次,取了名字
后就再也没露过面。
“老爷就要回来了,现在是朝廷的大官呢!”永莹常与范伊相处,多少
知道点她的心思,柔声宽慰。
“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范伊起身,语气虽然嗔怪,脸上却流动着
光彩。商人之妇和官宦家眷的地位天差地别,她担心受怕这么多年,总算得
到一些回报,再没有第二个人比她听说翟哲归降朝廷还高兴。
随永莹出了内院,范永斗正坐在会客厅内独自品茶,范伊紧迈几步上前
,招呼道:“大哥,你怎么来了!”自从东口西口决裂后,为避嫌她与家族
来往次数减少。范永斗也知道刻意避开忌讳,范伊生儿子他电就来过一次,
笑着回应:“来看看你,顺便瞅瞅我那个小外甥。”
“还不会说话呢!”说起儿子,范伊掩饰不住喜色。
范永斗的目光扫向厅外穿梭的仆从,嘴巴微张又闭上。
范伊明白他的意思,招手说:“外甥也想阿舅了,你过来看看!”
范永斗就势起身,跟在范伊身后进入内院。走进东厢房,见粉妆玉砌的
婴儿双目紧闭躺在摇**山,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玉锁,说:“这是我今年在塞
外得到了一块上好璞玉,特找了山西有名的雕匠王打磨了一块玉锁,送予我
这个小外甥。”说话的功夫,将玉锁放在翟天健的**头,范伊一眼看过去,
晶莹剔透,正面刻着“吉祥”两字。
“让大哥破费了!”
“翟哲现在是官了,三品参将!“范永斗自言自语,哼了一声,问:“
你近来还好吗?”
这句话包含的意思很多,范伊目光投向院子里的白杨树,语速缓慢说:
“他在塞外待的多,一年在家中过不了两个月,除了让我整日担心受怕,其
他的倒没什么。(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说完这些,她想到翟哲如今已经不同,精神好转,又说:
“从今往后就好了!”
范永斗的脸皮一紧,说:“我此行一是要见翟哲,再是要告诉你,无论
之后翟哲与范家发生了什么,你一定不要插手!不要多话!”
范伊的神态紧张起来,问:“你们要怎么样?都是一家人,一定要斗个
你死我活吗?”
“如今他是官!“范永斗轻叹一声,自嘲一笑,说:“我不是贼和贼电
差不了多少,哪里有回旋的余地!”
“翟哲不会这么无情,当年您也是帮过他的!”范伊紧咬嘴唇,说话的
声音微弱,她说的话自己也不信。商场如战场,她在东口成长,如何不知道
其中的残酷。
收起2楼2014…03…1621:57|
招兵揽民8“出塞的人都有相同的追求,翟哲也是个聪明人。只是眼前有光明大道
不走,偏要想做那等只手补天的事。大明的参将不错,比起他能得到的差远
了。”范永斗晃着脑袋,口气惋惜,“翟哲重情义,我和他之间无论怎么斗
,只要你在这里,总会有个限度,你一旦掺和其中,局面将不可预料。”
范伊的情绪有些激动,说:“您将我从小拉扯大,我怎能眼睁睁看范家
遭灾!”
“你的存在就是对范家最大的帮助,何况翟哲也未必能奈何我!”
范永斗淡定的神情给了范伊很强的信心,自小到大在她心中就没有大哥
不能解决的事。
“记住我说的话,就算他将我抓入大狱,你也不能向他说出半句求情。”范永斗神色凝重,让范伊明白兄长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又随意聊了些家常琐事,范永斗找了个机会告辞出门。天气还很冷,街
道的角落阴影处堆积了没有融化的积雪,但冬天就要过去,商盟和八大家之
间的交锋将要开始。他花了十年雄踞东口,又花了十年成为晋商魁首,当然
不会知难而退。
范永斗前脚离开,翟宅门口来十几个兵丁。
“老爷回来了!”绿莹雀跃相告,比从前的哪次都兴奋,范伊放下才醒
过来正在哭泣的儿子,从内院快步走出来。
“夫人!”翟哲大踏步进门,与范伊打了个照面,听见内屋的哭声,开
玩笑说:“儿子怎么哭起来迎老子!”
“怕是不认得你了!”范伊瞬间忘记兄长带来的烦劳,心情大好。
“让我看看还能不能记得老子!”翟哲按捺不住,快步向内宅窜过去。
他这个老子儿子还真是不认,将婴儿抱在怀中哄了半天哭声不见止反而越来
越大,到最后嗓子都哑了,翟哲无奈将他交到永莹手中,说一奇怪,离了他
的手,小孩立刻止住哭泣,滴溜溜一双大眼睛瞅着他。
“看什么看!”翟哲有些恼火。
“你在家中多呆些日子他就能认得你了!”范伊掩嘴偷乐。
“日后的当会如此!”翟哲口中答应,扭头看见范永斗放在**头的那块
玉锁。那玉晶莹剔透,他是识货的人,顺手拿在手中,正面刻有“吉祥”反
面刻有“如意”,握在手心竟然好似有余温。
“好玉!”
范伊不动声色的说:“这是健儿他舅送来的“
翟哲心中一抖,将玉放回在**头。
范伊暗中窥视他的神情,不敢再说话。
“大兄来大同了,明日我去拜见他!”在塞外时每一步选择都关系生存
,倒不用有那么多纠结,回明后各种复杂的关系比战场还让翟哲头疼。乌兰
藏身大同府、与翟家和范家的决裂、与军中将领的格格不入、卢象丹的防范
与赏识并举,无一样不让他将要面对的难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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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3楼2014…03…1621:59|
第二卷 凛冬之歌 第239章 交锋(下)
太阳挂在东边的半空中,大盛魁前的街道上行人拥挤,这里是大同最繁
荣的街道,日落之后才会冷清下来。(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翟哲带了两个随从进了大盛魁的门,坐在柜台里的是范家的老管家,认
得翟哲,匆忙迎上来说:“姑爷来了,老爷早在里面等您了!”
“给大兄拜年来了!”翟哲表面上乐呵呵,成了三品参将,他脑子一时
还转不过弯来,没有半点身份上的觉悟。
将礼物搬进内院,范永斗迎了出来,给翟哲行了个大礼,笑说:“如今
你是朝廷的官员,我不过是一介平民,想见我时只需召唤即可,何必亲自来
此。”
“大兄说笑了!”以身份压人不是翟哲的习惯,要不他也不会与军中将
领相处那么随便。
“参将大人里面请!”范永斗话中不知是真对翟哲尊重还是讽刺。
翟哲不以为意,两人进了温暖的书房,护卫看好院门,这是两人期待已
久的会晤。
“你终于回来了,杀了岳托乜不过是三品参将,驻守方山那样的地方,
大明的朝廷真是对你不薄啊!”范永斗手腕抖动浑如天成,碧绿的茶水从壶
中流出来。
“都是为了儿郎们混一口饭吃,哪里能像大兄这般自在!”
“你准备如何对待东口!”范永斗倒好一杯茶水放在翟哲面前,像是说
一件寻常小事。
“东口不是已成废墟了吗?”翟哲故作惊讶。
范永斗脸上怒色一闪而过,说:“你我本是同源,当知道我们八家都有
无数人要养活,给别人一点余地就是给自己一条退路。“
“我连岳托都杀了,还能让那个集市继续再存在下去?”翟哲像是听了
一件再好笑不过的事情,“以大兄的谨慎和精明,你们八家从前的所作所为
恐怕我是抓不到把柄了,但从今往后,东口茶马还能继续下去,就不要再触
犯大明禁品这些麻烦了!”
范永斗不意外翟哲的答复,蘸了一口茶,缓缓说:“木秀于林,风必摧
之。你只是个三品参将,不是大同镇总兵,得罪了太多的人没有好处。商盟
独占西口已让人眼红,从前你在草原,别人无可奈何,入明后能对你指手画
脚的人多如牛毛,若你还想将手伸进宣府来,恐怕离大祸临头就不远了。”
“我的手没那么长,但总督大人自有主张。”
“卢象升不熟悉北境之事,只要你不插手,我答应将在生意上与商盟合
作,至少保证你每年有这个数入账!”范永斗伸出一根手指,“十万两银子
翟哲只是摇头。
范永斗又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的说:“我给你说个故事,不知你是否
有兴趣。”
“大兄请讲。”
“你听说过嘉靖年间东南沿海的倭难吗?”
“知道!”翟哲点头,嘉靖年间日本浪人进犯大明,在东南沿海烧杀抢
掠,最终被戚继光和俞大猷剿杀,也成就了戚家军的威名。
“那你知道朱纨之死吗?”
朱纨在东南海患严重时被任命为浙江巡抚,摧毁走私海贸的中心双屿岛
,严禁泛海通番,连破走私猖獗的海商,但最终因断绝走私利益得罪人太多
,被福建浙江两省官绅以擅杀的罪名弹劾,最终被撤职在家忧愤而死,留给
嘉靖皇帝的奏疏上说:“纵天子不欲死我,闽浙人必杀我!”
翟哲听范永斗抽丝剥茧一般将那段秘史给自己讲的明明白白。
“宣大非产粮之地,若是连边贸也断了不知要穷困成什么样子,东口每
挣十两银子,宣府的官绅至少能挣五十两,甚至一百两,若是因为你的原因
断了边贸,众人奈何不了卢象升,只怕会把矛头对准你这个才入塞的半鞑虏
,事情闹到朝廷连总督大人也护不了你;”
眼见翟哲沉默不答复,范永斗继续说:“年轻人有野心,就像我当年一
般,是好事,但饭要一口一口吃,有时候钱太多了令人眼红,也会成为祸患。
“任你花言巧语,我决不能容忍张家口继续为东虏提供助力,射中我士
卒的利箭可能是经从你的手出塞!”
范永斗柔和的面容凝重下来,说:“翟参将,我也不是你手中的软柿子
你以为总督大人会一定相信你吗?”
“总会让我抓住机会!”
范永斗冷笑一声,“我听说土默特的公主被你带入塞,不知藏在什么地
方。”
翟哲脑子“嗡”的一声,八大家在对草原比大明的官府要熟悉的多,必
然是从蒙古人那里听说过传闻。
“我妹妹在塞内孤苦,想不到你在塞外倒是**快活,不知道卢象升知
道土默特公主藏在你这里会如何对她!”范永斗的声音变得尖锐,如毒针刺
入翟哲的鼓膜。
“你威胁我!”翟哲的脸色变了。
收起2楼2014…03…1713:14|:同学们!票票呢,今天才70多张票,不科学啊|2014…3…1717:31
招兵揽民8“从一开始我就没放弃过与你合作,当年你在土默特生死一线我帮过你
两次,只是你执意孤行,非要将皆大欢喜的事变成不可开交。”
“我们是晋人!晋人!”范永斗突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咆哮起来,因
为他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威胁,“这大明朝又不是你家的,用得着你成吃萝
h淡操心吗?深宫里皇帝不管陕西人的死活,所以他们反了;深宫里的皇帝
不管我们宣大人的死活,所以我们自己去塞外谋生。你不愿意给东虏当奴才
,我理解你,但你不要挡住我的财路。”
“可…我是汉人!”翟哲回敬了一句吼叫。
“汉人?和一条狗有什么区别?我小的时候与父亲在张家口快饿死的时
候,巴不得有人将我当成狗能丢给我一块骨头。从那时起,我发誓我一定要
有银子,有花不完的银子,哪怕为此付出生命!”范永斗的脸扭曲狰狞,他
很久没有失态过了。
“我也愿意付出生命,但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