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江湖-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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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凌嘻嘻笑道:“那他应该庆幸自己运气不错,可以享受睡在茅房的荣幸。”
两人笑了一阵,同时腾空而起,轻如羽毛般越过院墙。不远处灯火闪烁,吓得两人慌忙伏下。
李闲瞪了孙凌一眼,孙凌叫屈道:“我怎么知道今晚正好有人守这里!”
李闲恨恨地道:“现在我们连夜行装都没换上,拿什么瞒过这群狗!”
孙凌摇手道:“别急,先看看。”
两人一动不动地等了一会,一个庄丁提着灯笼直朝茅厕走来,两人浑身冒汗,一眨不眨地盯着来人。孙凌眼中清楚地掠过杀机。
“吱呀”一声门响,灯笼的光芒消失,那人隐进门内。
两人长嘘一口气,李闲笑道:“幸运儿诞生了。”
孙凌的圆脸上露出滑稽的笑容,身形忽动,穿窗而入。
正当李闲感慨以孙凌那种身材去穿那么小的窗,居然连衣角都没擦着时,茅房里传来一声轻微的闷响,接着是悉悉挲挲的衣服摩擦声。
李闲脑海里闪过一个很不雅的词汇,强忍着没笑出声来。茅房的门开了,变成了杨休模样的孙凌穿着一身庄丁的衣服施施然提着裤子走了出来。
李闲目瞪口呆地看着孙凌系好腰带,大摇大摆地往灯火阑珊处走去。
一人往孙凌迎来,怨道:“老舒你怎么去这么久。老卢叫我们往那边的假山石走走。”
孙凌把声音压得模糊不清,道:“茅房里有坛金子,不知是谁藏在那里的。”
那人迎着灯光,看不清孙凌的样子,闻言大喜道:“难得你小子还知道有福同享!”飞快地奔了过来。
离孙凌不到一丈时,那人似是终于看青了孙凌的长相,愕然停了下来,一时愣住。
孙凌嘿然笑道:“如果我想一人独吞,又岂能换到你的衣服。”
那人反应过来,张嘴欲喊,孙凌鬼魅般欺至他身边,一指戳在他胸前。那人睁着眼睛软倒,孙凌一手搂住,挟着他走到李闲身边。
李闲苦笑道:“你点的好象是膻中死穴。”
孙凌若无其事地道:“我认穴向来准得很。”
李闲苦笑摇头。怎么好象自己的亲友,全是一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事实上此刻杀了这两人确实是最好的选择。李闲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始换衣服。
孙凌低声道:“从这里穿过那些人所在的位置,向右转,经过一个小花园,再往右,是岳辙的住处,往左百来步,又是一个较大的花园,穿过之后有座小楼,平日是岳岚松饮酒赏景之用。小楼边上有个小仓库,放些蔬果好酒之类,仓库里有暗门,里面四通八达,分别通往岳岚松自己的狗窝、他爱妾的小楼、那间密室,以及一条出庄的通道。可惜通道出庄的出口只能内启,否则我们就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李闲叹道:“没事建这么大庄院干什么。你没到几天,查得倒清楚得很。”
孙凌笑道:“别忘了我是干哪行的。杀手的第一要务就是勘察地形。你别看厉大哥好象天地不管,动不动就破门而入,其实事先早就查得清清楚楚了。”
李闲想起当年慕容世家一战之前,厉天的确无缘无故消失了两个晚上,而且最终揪出了躲进地道逃逸的慕容缺,心中恍然。
李闲换上好衣服,两人硬着头皮往灯火密集处走去。灯光映照下,两人的脸暴露无遗。
众庄丁井然有序地来回巡逻,两人闷声不响地加入队伍背后,竟然没人有兴趣回头瞧他们一眼。两人暗呼侥幸,凝神留意。
前面有人低声怨道:“恒帮那群狗娘养的,害得我们半夜三更还要在这里受冻挨饿。”
另一人低笑道:“我们还算幸运,再撑两刻钟就可以回去搂个女人睡觉。你看阿贵那几个更可怜,一会还要从有女人的香被窝里爬起来轮我们的班。”
李闲和孙凌愕然对视,没想到老天爷这么帮忙,这么快就给了他们走脱的机会。
两刻钟就像两个时辰般漫长,好不容易看见另一队人马打着灯笼走来,领头的却是一个两人绝不想在这时见到的人。
洪刚。
洪刚隔远道:“老卢,清点一下你队的人数。”
这队领头的老卢显然急着回被窝,并没有逐一清点,只扭头数了数,道:“禀洪教席,二十人都齐了,今晚没有发现可疑状况。”
洪刚满意地点点头,道:“现在这处交给老张这队。兄弟们辛苦大半夜了,先回去休息吧,等我们灭了恒帮,少不了兄弟们的好处!”
庄丁们稀稀落落地回应了几声,老卢献媚道:“洪教席今晚亲自巡视吗?”
洪刚有点心神不属,叹了口气,道:“我四处看看。”
李闲和孙凌低下头,跟着老卢的队伍,与洪刚错身而过。洪刚也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转过一座假山,庄丁们一哄而散,本该整队的老卢跑得比谁都快。李闲和孙凌看着众人走三,同时双足一蹬,箭一般往右边的花园疾掠而去。
避开几拨流动巡逻的庄丁,两人两到那座小仓库前。孙凌驾轻就熟地打开门,两人闪身而入。
仓库里布置得极为整洁,迎面一堵墙堆放了数十坛酒,整整齐齐地摞成五层,最上层放的却是几个酒壶,一眼望去就知价值不菲。左右的墙都是货架,左边堆满了各式干果、肉脯,右边放的却是鲜果。
孙凌无暇为岳岚松舒适的生活感慨,在墙角拨弄了半天,地上一阵请响,一块石板奇迹般移了开来,露出下面漆黑的地道。
孙凌满意地搓搓手,转头去招呼李闲,一看之下险些晕死过去。
李闲满脸兴奋地站在酒架前,正飞快地伸手将上层的酒壶一个个往怀里塞。
孙凌大怒道:“你在干什么!”
李闲心满意足地叹道:“这壶是最上等的女儿红,这是难得一见的六果酿,这是新酿不久的猴儿酒,这壶居然是传说中的玄冰酒,终于让我见到了!”
孙凌大骂道:“见你的大头鬼!你是想明着告诉岳岚松李闲到此一游吗?”
李闲油然道:“天下好酒之徒又不只是我一个。”
孙凌没好气地道:“你这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李闲苦笑道:“没想到你干杀手这行的,成语倒记得比我还清楚。”依依不舍地取出酒壶放回原处,无限期盼地道:“改天再来拿个够。”
孙凌狠狠地将一步三回头的李闲扯进地道,合上石板,李闲怨道:“如果是你厉大哥跟我来,一定拿得比我还快。”
孙凌瞪了他一眼,拉着他轻轻向里走去,道:“厉大哥早年是滴酒不沾的。酒伤身,而且影响杀手头脑的冷静。不过当他开始喝酒后,武功有了突破性进展。”
李闲大喜道:“都说酒是好东西嘛!”
孙凌叹道:“他武功进步才不是因为喝酒。不说这个了,一般地道都设有监听管与上层相连,小心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李闲耸耸肩,跟着孙凌缓缓前行。走了一段,前面豁然开朗,每隔数丈就有一盏风灯悬在墙边,照得地道一片光明。
孙凌扯着李闲走进一条岔道,道:“你再往那边走就要和岳老儿的女人幽会去了。”
李闲笑道:“岳老头那个小妾我见过,长得着实不怎么样。”
孙凌冷笑道:“早换了。”
李闲倒吸一口冷气,不再说话。
不知走了多久,上面的人声逐渐清晰。两人停下脚步,侧耳细听,李闲的脸色逐渐转白。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洗耳恭聆
一把不温不火的声音正在滔滔放言:“……虽然证据不足,但在下仍然觉得恒帮和重阳教必有关联。那些莫名的人物,即使并非重阳五仙本人,也大有可能是他们的传人。”李闲认出这是苏乾的声音。苏乾不愧智者之名,猜测得很准。
许子悠的声音传来,道:“重阳五仙早在二十年前已死个干净,怎么会是他们?”
徐弈的声音似乎永远是那么谦恭有礼:“但是,我们这里尚没有任何人亲眼看见他们身亡。”
密室里一阵难堪的沉默,许子悠忽然笑了,道:“其实根本不需证据。”
岳岚松苍老的声音显得有点急切:“子悠有话请讲。”
许子悠淡淡道:“如果江湖上忽然听说恒帮的真身其实是重阳教,自会有人想起觉山寺七窍流血的人和广灵流着口水的白痴。我们根本什么都不需解释。”
徐弈轻声道:“许兄高见。三人成虎,谣言会使没有证据的事成为真实。恒帮必将四面楚歌。”
李闲正听得汗流浃背,徐弈的声音继续传来:“我们或许并非冤枉恒帮。家父早在萧无语身边布下线眼。线报证实恒帮的内务并非萧无语一人把持,而是由一群神秘人共同商讨。只是线报无法确知这些人的身份。”
岳岚松冷冷地道:“恒帮目下已势大难止,无论是否冤枉了姓萧的,也必须让他背这口黑锅。”
李闲听得面色铁青,这群人聚在一起,想出来的东西歹毒无比,毫无名家大派的风范。忽然岳岚松话锋一转,提到了李闲。李闲忙竖起耳朵细听。
“你们对李闲此人可有认识?”
徐弈恭声道:“小侄认为此人决不可留。”
在李闲咬牙切齿中,岳岚松愕然道:“老夫很是欣赏李闲,此人无论武功气度均是上上之选,和两位贤侄同为一时才俊。老夫想将之收为己用,弈侄有何看法?”
徐弈回道:“岳老想要招揽李闲,晚辈当然不敢有什么意见。只是李闲此人来历实在耐人寻味,晚辈已经留意他有好一段时日了。”
许子悠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悦:“李闲与我的交情相当不错,我从未发现他的言行举止有任何可疑之处。”
徐弈不紧不慢地道:“河东关宁原本寂寂无名,但因为李闲自称其刀法习自关宁,致使九泉下的关宁声名大噪。据晚辈所知,恐怕关宁的武功并不如李闲。”
许子悠嗤之以鼻道:“岂止不如李闲,根本不是李闲一招之敌。”
岳岚松道:“这并不奇怪,江湖上不愿透露师承,诈称武艺习自他人的大有人在。”
徐弈淡淡道:“岳老乃当世武学宗师,不知对李闲的刀法有何评价?”
岳岚松沉默片刻,缓缓道:“世人皆曰李闲是个浪子。老夫认为,当李闲握刀在手的那一刻,他就已不是浪子,而是战士。”
孙凌扭头看了看哭笑不得的李闲,扮了个鬼脸。听着别人肆无忌惮地对自己评头论足,虽然把自己抬到很高的位置,心里依然不是滋味。
徐弈接口道:“岳老说得极是,当李闲握刀在手,他就是一个可怕的战士,其可怕处,并不差独孤残多少。”
此言一出,满座无声。李闲心中暗叫不妙。
苏乾的声音打破沉默:“徐公子此言似有所指?”
徐弈淡淡道:“李闲的刀法,当世没有几个人教得出来。”
岳岚松道:“独孤残尸骨早寒,那时李闲还在吃奶。顾轻尘的刀法飘然有出尘之气,与李闲的快、狠不同。江乘风的刀法诡异莫名,李闲的刀光明磊落,何况江乘风未必敌得过李闲。少林天鹤是少林百年来罕见的练刀的和尚,他的刀法难免有慈悲之气,而李闲招招致命,虽然常常手软不杀人,但不是天鹤那种妇人之仁可比。”
屋里又是一阵沉默。照岳岚松的说法,李闲变成没有师承。没有师承意味着他的师父可能是刚才提过的任何人之一。
徐弈开口道:“李闲虽然出道多年,但身份仍然暧昧不明。他与厉天关系密切,若这两人联手,在当今江湖上将是破坏均势的极大乱源,且有着强大的破坏力,慕容世家就是前车之鉴,以慕容的声势和实力,居然让两个人就那么灭了,代价只是一身的皮外伤。李闲目前只是浪荡,似乎江湖事与他无关,但若忽有异动,后果殊为难料。”
许子悠的声音也有了些异样,问道:“徐兄的意思是?”
徐弈道:“家父权衡再三,认为此人决不可留。小弟个人的见解是,李闲比恒帮更有可能是重阳余孽。前几日小弟自作主张,找了个机会,在李闲和那两个女人身上下了药,本以为手到擒来,不料此人中了焚身散,居然还有本事力杀我的八名属下,我又被一个武功极高的蒙面人缠住,错失良机。”
许子悠哈哈大笑道:“好一个重阳余孽,好一个焚身散!”
李闲险些笑出声来,焚身散是成笑和成樱研制的,成樱则是徐弈他娘,谁是重阳余孽,可难说得很。
徐弈的声音没有一丝涟漪,淡淡道:“许兄见笑了。小弟并没有公平决胜下杀死李闲的把握。”
许子悠心中暗懔,不由对徐弈重新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