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事+-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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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并非易事,改革也不能立竿见影。作者在文章里提到一个女读者给他写E…mail,说起目前美国的医疗环境,问能有什么办法来做点改变。“可悲的是,我的答案没什么帮助,第一个映入脑海的是—去嫁个有不错医疗计划的人吧。”
一个详尽考察了美国和中国保险现状的专业人士,曾经评论说:“中国和美国的医疗差距最起码是由两点造成的,保险制度和初级保健医生制度。”在他看来,一个完善的商业保险制度能够帮助中国改变不少现存的问题,比如以药养医、医生回扣,如果有了完善的商业保险,可以由保险公司来统一控制药品价格。生活在中国的我们,期待着有一天,能买上一份靠得住的保险。
在医疗费十分昂贵的情况下,医疗保险成为美国人就医保健的第一需要。美国病人去看医生,医生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有没有保险。由于保险公司与医生、医院有协议和合约,参加医疗保险的人看病会便宜很多。
美国的医疗保险大体可分为两种。一种叫优先医疗服务提供者计划(PPO,Preferred Provider Organizations)。参加这种保险的人可以自由选择自己想看的医生,但保险费较贵,在看病时需自己负担部分挂号、医疗费。
另一种是健康维护组织(HMO,Health Maintenance Organization),保险费相对便宜,除了付少量的挂号诊费,基本不用承担其他费用,但所看医生必须由保险公司指定。健康维护组织出现于20世纪70年代,初期并没有受到欢迎,但自70年代起,美国政府开始依靠法律扶持健康维护组织,以解决社会的医疗保障问题。到了80年代,健康维护组织的市场份额占到了20%。最近美国还发展出了其他医疗计划:专有提供者组织(EPO,Exclusive Provider Organizations)和定点服务计划(POS,Point of Service)。
美国医疗保险行业年产值占国内生产总值的14%。事实上,保险行业在整个医疗保健体系中起着轴心和纽带作用。
因为病人、医生、医院、医药以及体检、化验无不与医疗保险有关,医疗保险是人们健康的重要保障,政府鼓励公司和业主为雇员提供医疗保险费,按费用多少给公司免税。由于美国绝大多数医疗保险业是向就业者倾斜的,所以那些老年、失业及贫困的人就很难或者无法享受到医疗保险。政府对老人和残障者提供医疗照顾福利,对低收入贫困家庭给予医疗资助。
对中国人来说,完全依赖国家和单位的时代过去了,但健全的保险时代还没有来临。我们开始更多地为自己和家人的健康规划和投资。不管你结婚、单身、有没有孩子,你都需要给自己买份医疗保险,来预防万一发生的疾病摧垮你的钱包。而给自己选一份合适的保险,是在你的钱包和你希望得到的医疗保障之间权衡的结果,用较少的支出换取较高额的保障。
那么眼下,我们有哪些保险可供选择呢?中国正在建立的是以社会医疗保险和商业医疗保险为基础,包括医疗福利和医疗资助的医疗保障体系。但就目前的状况看,医疗福利和医疗资助还无法达到像美国那样的广覆盖,我们依靠的主要是社会医疗保险和商业医疗保险。
社会医疗保险是由国家强制推行的,费用由单位和职工按照法律规定共同缴纳。有些地区的社会医疗保险机构正准备同时经营基本医疗保险和补充医疗保险。现在的城镇职工基本医疗保险制度就是其中一种,覆盖的是城镇职工,保障的范围是基本药物、基本医疗、基本检查和基本服务。社会医疗保险不以盈利为目的,如果资金有余,积累作为风险储备金,如果发生赤字,则由财政兜底。而商业医疗保险,则面向所有人,可以提供比社会基本医疗保险更广、更高的保障。
有一些福利比较好的公司会向商业保险公司给员工买团险,但是我们在面试一家新公司时,却很少有人去关心自己的保险计划,以及能否给配偶提供保险计划。
一个比较理想的关于保险的蓝图是,在中国能够建立一种由第三方操作的保险网络。其中,可以有面对低收入的医疗计划,由政府主要支持,也可以有比较商业的保险品种。低端保证,高端放开,大家可以按照自己的情况选择,前提是保证每个人的基本医疗保障。
健全的保险制度可以有几个好处,它能通过自己的系统保证价格透明,还能利用自己的系统监控医生的医疗行为,另外也能用市场竞争意识一定程度改善医患交流。不过,目前这个健全的机制在中国还不存在,大家对保险的理解也仅停留在初期的、表面的程度。
一个凡人的生活里,风险无处不在。期待有一天,在中国也能实现保险蓝图,我们能给自己选份医疗保障,买一份保险,多一份安全感,然后做个美梦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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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构恼人的身体地图(1)
连载:医事作者:讴歌出版社:北京出版社有些讽刺的是,作为人,真正开始有想去了解身体的动机,竟然是从“身体感觉不舒服”开始,或是从“身体出毛病”才开始。在健康的日子里,欲望和热情驱使着我们去忙这忙那,身体,被“人”冷落一旁—直到有一天,它被迫发出尖锐的信号。即使在此时,我们对这副身体又了解多少呢?
还记得在做医学生的时候,有天我跑到朋友所在的研究生宿舍温习功课。一屋四个成年女生围着,让我给讲讲子宫和卵巢的功能和关系,以及人类认识生殖系统的过程。比如在公元一世纪时,月经被认为是“繁殖周期中的清洗过程”,而从公元前300年到16世纪中叶,女人的卵巢一直都叫做“女性睾丸”。而男人的精子在古代被定义为“寄生虫”,在女性的卵巢中有一些叫做“卵细胞”的东西,它们的性质类似于我们吃的鸡蛋……
一个学比较文学的女生认真地问我:“是不是来一次月经,子宫就要死一次?”我很喜欢她这么诗歌化的语言,但是,很显然,这位上个世纪70年代出身于书香门第的新女性,竟没有好好地“参观”过位于自己下半身的秘密花园。
当时,我刚学完妇产科,装了满脑子的梨形子宫结构和月经期的形成过程。作为一个全身心浸泡在课本知识中的医学生,我那时的表情看上去冷静而科学,映衬之下,她们看上去显然大惊小怪。但说实话,在没上医学课之前,我基本也是这样对身体无知,而且大惊小怪。
朋友小何坦白说,她至今还搞不太清楚,左肋下是胃还是右肋下是胃。这答案其实我已经告诉她很多遍,但她每次还是得问我。我只能告诉她,在电影《焦裕禄》中,被工作累得经常肝疼的焦裕禄,用茶杯盖顶的是右肋下,那是肝,反过来,也就是说左肋下是胃。
回想起来,我们作为人,最初对身体的被动认识,可能是起于青春期的到来。那时,身体的变化由不得我们漠然无视,男男女女的第二性征以蓬勃的声势日新月异,但其实我们所知道的内容也无非是“变得更女人了”或是“变得更男人了”。至于那些庞杂的生殖系统名称和功能,终究没能明白就里,只是出于本能模模糊糊地了解了一些最基本的功能。我们就这样失去了最初了解自己身体的机会。那些从小学上到中学,普及不力的生理卫生课,并没有能真正发挥它的作用。
如果青春岁月一切顺利,中间没有疾病穿插,第二次逼迫我们去认识身体的可能就是—第一次性生活。但仍旧像青春期一样,大家直奔这些性器官的功能和效用而去,并不想理会具体的身体地图。我们似乎更偏爱知道身体某部分能提供我们什么功能,给予什么快感,作为人,我们反而对构成自己物理存在的身体零件不太关心。
每天,我们带着这堆经过有机组合的零件为实现幸福、满足欲望到处奔走。随着年龄的增长,直到有一天,感到自己的机能开始退化,我们才开始关注每年一次的例行体检。但就像现在越来越多的女性杂志号召的,年轻功课年轻做。那些我们在年轻时不加注意的不健康生活方式,在年长之后会一一暴露出对机体器官的危害。
但人是不是那么急切地想了解自己的身体呢?这其实也是个问题。
要能面对一具解剖开来的身体,面对它传达的所有真实信息,面对所有美丽的、琐碎的、不悦的细节,是需要跨越我们的审美壁垒,具备一定的勇气的。比如,因为发现了人脸上的一块骨头—颚间骨而对解剖学做出过贡献的歌德,这么说:解剖学之所以对我具有双重价值,是因为它在满足我求知欲的同时,也教会我如何忍受令人厌恶的情景。
这种“令人厌恶的情景”是什么呢?by hzyben from sjshu/?a=hzyben我们的身体地图,究竟是不是一张充满美感的图画呢?
我第一次跟基本外科胰腺组的医生们下手术室实习时,他们常常要用电刀划开病人的肚皮,碰到有肥厚肚皮的病人,能看见黄花花的脂肪组织。电刀所到之处,会带起一阵青烟,那情形类似街边烤羊肉串的小摊,味道闻起来也差不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肥油味,可躺在手术台上的,是位满腹经纶、学识过人的历史学者。
在妇产科跟着老教授出门诊时,不管多么年轻貌美、气质优雅的女人,都免不了被暴露于这几个现实得几乎让人背过气去的问题:孕几产几,上次月经什么时候,然后上床做截石位检查。多少女病人去了妇产科门诊,经过如此折腾之后,出门就祈祷千万不要再得妇科病了。
我们作为人,每个人可能都难免遇到“臭皮囊”与“美精神”的生硬撞击,或是“当生理遇到精神,宁愿扭头就走”的尴尬境地。
而在面对身体时,医生可以是最职业、最地道的“解构主义者”。解剖学赋予医生的气质,有一部分是伴随这种不令人愉悦、与审美冲击,但又需要严格遵守客观的情绪。
这种情绪天长日久之后,会让医生在对待人体这件事上,将“赋予的喻义”与“客观存在”进行严格、冷静的剥离。在这点上,医生比我们谁都“酷”。而我们普通人,出于天生向美感靠近的偏好,很少能换种客观的眼光看待我们的身体。我们的身体,更多地不是承载器官和组织,而是承载着一些类似“玉树临风”、“纤柔窈窕”、“强健”、“性感”这些比喻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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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构恼人的身体地图(2)
连载:医事作者:讴歌出版社:北京出版社那些来自身体的生理性表现,常常让我们感到尴尬、自卑。在安静、肃穆场合的一阵尖锐的肠鸣音,就像往安然如镜的水面里扔进一块大石子,让人尴尬无比。但其实,无非是空空如也的肠子发出了生理性的抗议。又比如不止一个口香糖、漱口水广告用过这样的案例:在两人快要零距离接近时女孩把男孩推开,原因只是因为口腔异味,男孩可能患有牙龈炎。但这在一个口腔科医生看来简直小菜一碟,不值一提,却让普通人羞愧难当。
一个外表再美再帅的人,也脱不了有一副看起来丑陋不堪的肠子。李六乙导演的诗剧《口供》到了后半段,纱帘上打出了一段影像:伴随着演员们激情充沛的诗歌独白,屏幕上是一只手反复地从开了一条缝的腹腔里掏出一节又一节的肠子,然后扔在一个大铅盆里。我注意到剧场里大部分观众的脸上都露出了不悦或是恶心的神情,他们本来盘腿静坐在垫子上,在看到录像上的那一段时开始左右调换姿势,坐立不安。但是,如果你真的做过阑尾手术,如果你真的站在腹腔手术的台子边,反应会更强烈,你所看到的肠子会更真实,更不“审美”。但对于熟悉了身体的医生来说,眼前的一切其实很简单,它就是一段肠子而已,就是身体的构造而已。
在我们喜欢的精神情境或是浪漫背景下,来自生理性的不和谐音,是我们作为凡人所不欢迎的。我们这时,似乎更愿意脱离开那个具体的生理地图,直奔精神、浪漫天地而去。
而医生,自进医学院开始接受训练到最后入行工作,其实一直在做的工作就是—把人们赋予身体的喻义剥离,留下一个类似工笔画的身体地图。这样的人,跟普通人相比,怎能不说又多了份冷静,或者说得更厉害一点—是冷漠。因为长期身处于这种气氛的熏陶和感染,医生审视身体地图的角度已经完全跟普通人不一样了。医生更多地是像一个职业的解构主义者、一个专业的地理学家—哪里是等高线,哪里是湖泊,哪里是丘陵,哪里是森林,它们各自对最后形成的体内环境和功能都贡献了什么或者都危害了什么。
而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