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明-第2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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噶里和德吉哈二人也成为辽阳地区家喻户晓的所谓“营销明星”,每日里除了收钱,便是在凤凰城、复州、盖州之间往来奔波,一刻不停的为渴望着发财的满人上课,他们的成功经历也被不少人奉若神明,但他们却是生活在满人中的活生生的“榜样”,因此更加的富有感召力和说服力。
不仅是生活在底层的满人、蒙古人和汉人,如今就连城中的队率、土舍、土目、百长,甚至是牛录额真都有人加入到这一行列中,赚的自然是盆满钵满。
其实,这和所有的生意都是一样,赚钱的始终是位于金字塔尖的那一批人,而之下的那些人也只不过是辛辛苦苦赚个吆喝而已,但有噶里和德吉哈这样的普通人作为成功范例,绝大部分人都将失败的原因归咎于自己还不够努力,因此这才更加疯狂的加入到推销的行列中。
郑亲王济尔哈朗镇守义州,牢牢的守卫着朝鲜和满清之间的边境碍口。这些日子以来,义州、盖州、复州等地区出现的这种疯狂的买卖行为也难以避免的传到他的耳中。
初听之下,济尔哈朗也对这种新出现的新玩意充满了兴趣。不用劳作、不用辛苦、不用上阵,凭着一张嘴皮子,便可以获得丰厚的利润,这中买卖的确很是诱人。但济尔哈朗毕竟是身居高位的满清摄政王,眼界思虑自然不是寻常旗人可以比拟的。没过多少日子。便琢磨出其中不一样的味道来。
别的不说,这种买卖兴盛起来,首先造成的一个恶果便是,辖地内竟然无人再愿意从事耕种、狩猎之事,就连地位地下的奴隶都是对这种买卖热切非常,渴望着以此来摆脱残酷的命运;其二。这四海商会不拘一格,凡是入会的人员,不管你是用银子、用东珠、用人参、用野兽皮毛,他们统统来者不拒,一律照收无误。想一想落入到四海商会手中的这些物资的价值,济尔哈朗顿时明白了其中运作的关键所在。
相比较之下,分配给这些会员们的银子和粮食,其价值远远不及落入到商会手中的物资价值。毕竟那些所谓的黄金会员只是少数,商会只需要笼络住他们。分给下面的普通会员的财富,简直是可以忽略不计。
假以时日,这辽东之地还成何体统,无人耕种、无人狩猎、无人生产、无人愿意上阵杀敌,那这满洲的大地还有何生气可言!
济尔哈朗越想越是心惊,因此急忙将自己的副手梅勒额真阿哈尼堪、硕詹以及甲喇额真禧福、固山额真伊拜招致自己的官衙,商讨这件事情。
一说起这四海商会的买卖,济尔哈朗不曾想到。麾下的众将竟然都知道这件事情,并且一说起来两眼放光。显然都是从其中获利不少。
济尔哈朗不禁大吃一惊,他确是没想到,这种买卖竟然已经渗透到自己身边的大将之中。还好,眼下只是在义州、复州一带盛行,还没有蔓延到满清的腹地以及盛京去,总算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济尔哈朗沉下脸来,当即将众将好一顿训斥,又将其中的诀窍一一剖析给众人听,众人虽是心中不以为意,心想这躺着也能赚钱的法子。虽然是四海商会拿大头,但毕竟这生意是人家的,如此说来也算是情理之中。至于济尔哈朗所说的利害关系,众将却都是不名一文的武夫,其中的道理根本无从参详领会。
但济尔哈朗贵为摄政亲王,又是宗族中的长辈,众将哪里敢反驳、忤逆,只能憋着一口气唯唯诺诺的答应下来。
济尔哈朗冷眼看着众将,也清楚众人心中的小算盘是如何打的,当即便以摄政王的名义发布命令,自即日起,各州要严查四海商会的营销生意,凡是发现,一律取缔,所有物资金银全部充公。至于在民间赫赫有名的一干黄金会员,从大局着想,为免这些人趁机兴风作浪。济尔哈朗的意思是一律抓捕,投入大牢,生意财产充公、以儆效尤。
……
一大早,噶里好不容易从自己最宠爱的小妾怀中挣脱出来,深吸一口气,竟然有种回到二十岁时的感觉。半年之前,噶里买下了凤凰城外的这块地皮,用汉人工匠打造了两处宅院。自己和德吉哈一人一栋。汉人工匠的手艺那真的是没的说,挑不出一丝毛病来。阖家大小搬进这宅院中,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噶里和德吉哈也是凤凰城的仅有的两名黄金会员。过年之后,到了明年开春,商会便会请他们两人到朝鲜的汉阳去,那里便是商会的宗店所在,听闻大掌柜到时还要亲自接来自于各地的黄金会员,并且准备了为时十日之久的盛大宴会。除了醇酒佳人,大笔的奖金自然更是不能少的。
闲暇时分,噶里和德吉哈独坐小酌,都有恍如隔世的感觉。两年前,两个人还在为一顿饱饭忧心忡忡,而现在,两人竟然要想办法减去身上的肥肉了。
用完了造反,下人来报,德吉哈老爷已经在府门外等候了。噶里这才带着随从一行十余人出府,和德吉哈寒暄几句,翻身上马向着永山寨疾驰而去。
今天,就在永山寨,有一个盛大的商会集会,这也是发展下线,吸引更多人加入商会的大好机会。听闻就连洒马吉、草河堡一带都有大批的人前来参加。作为一众老兄弟中口才最好、还识得一些大字的噶里自然当仁不让的便是今日的主讲。
走出不过两里地,昔日的一众老兄弟都纷纷赶了上来,因为噶里和德吉哈两人的关系和扶持,众人目前也都有了一些产业,总算不必再为一日两餐发愁了,见到噶里二人,众人都是格外的亲热和尊敬。
一行人嘻嘻哈哈的策马奔腾,不到一个时辰便来到了永山寨。永山寨的庄头早已经带了人迎候出来,随行的竟然还有四海商会凤凰城分店的肖掌柜。
这更是让噶里等人受宠若惊。这肖掌柜听闻早前便是四海商会大掌柜身边的一名亲随,因为业绩突出,如今也算是执掌一方。在凤凰陈设置了分店,附近复州、义州的分店都归他调配,平日里可是难得见到的贵宾。
噶里和德吉哈连忙上前行礼,肖掌柜虽然年岁不大,但却稳重有礼,自然是闻言抚慰两人,这才把臂进入早已准备好的会场。
会场设在永山寨的练兵校场。八旗善骑射,旗丁自然是从小便接受齐射训练,以此来选拔精兵。如今却是因为四海商会的买卖越发兴盛,而显得有些荒废了。满人常常是举家闻风,积极投身于致富兴家的大潮中,对于骑射却是有些心不在焉了。
会场中只有木制的高台上摆了座位,其余的近千人则都是席地而坐。一看到肖掌柜、噶里和德吉哈进入会场,场内顿时欢声雷动。
众人交头接耳,看向噶里和德吉哈的眼神也充满了崇敬的羡慕的神采。这无疑让两人更是大大满足了一把虚荣心。
上了高台,肖掌柜简短的发言,使得会场上迅速安静下来,等到肖掌柜隆重的将噶里介绍到前台来的时候,会场上顿时再度进入到极度兴奋、癫狂的状态中。
噶里含笑频频挥手,好不容易才让气氛渐渐平复下来,而他的第一句话则是让台上的千人之众立刻沸腾起来。
“两年前,我和在座的大伙儿一样,家中没有余粮,一到秋天,便开始为怎样度过寒冬发愁,可现在,仅是我身上的这一身衣衫,便足够平常之家一月的吃穿之用!”
这一年来,噶里已经面对无数人说过这样一番话,但每次说起来,看到台下那一张张兴奋的有些扭曲的脸庞,他却总还是无比的激动,就连心跳也是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许多。噶里觉得,他现在在众人的眼中,已经被套上了一层耀眼的光环,这光环的魅力就连他自己也不禁会沉醉其中。相比较之下,金银却是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一个原本籍籍无名、混吃等死的残废,如今却是众人心中的榜样和向往的对象,这种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令人欲罢不能,实在是太刺激了!
噶里用仅剩的右手挥舞了一下,让现场的气氛再度回到自己掌控之中。刚要开口说话,却是忽然感觉到地面上略有些颤动。
噶里一惊,抬头看去,却见不远处,数百顶盔贯甲、身披罩袍的正红旗骑兵却由远及近,慢慢的逼近了永山寨的校场。(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永山寨之乱
骑兵就在校场之外滚鞍下马,身上盔甲发出清脆的麻擦声,噶里不由自主的安静下来,也让场中的会众们不约而同的向着场外的骑兵看去。
天气已然寒冷,战马和骑兵吐出的白气很是明显,一群顶盔贯甲的骑兵突然出现在会场中,总是让人吃惊非小。
永山寨的庄头连忙迎上去,本以为这些骑兵最多不过是凤凰城城守官的手下,但走进一看,却发现,就连城守官都低眉顺眼的陪在一位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子的军官身后,这才意识到,来的恐怕是位大人物。
庄头阅人无数,也是牙尖眼贼的人物,一看那军官眼中冰冷的神色,顿时便察觉到了什么,所以在那军官甩着马鞭问谁是主事的时候,他果断的选择了沉默。
德吉哈和噶里互相看看,这才发现原本端坐在后边的肖掌柜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两人的心头一沉,但这个时候又的确躲不开,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来。
军官听着两人报上姓名,不由得冷冷一笑,“我听说过你们两个的名字,都是跟随硕托台吉的亲兵,巨鹿一战之后,便留在了凤凰城。这两年也算是风生水起,声名煊赫啊!”
军官的话中带着明显的讽刺意味,德吉哈和噶里还是听得出来的,很显然,硕托这杆大旗在这名军官面前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不知大人如何称呼?”噶里试探着问道,总要弄清楚这军官的来意才好应对,毕竟还有这么多会众在这里眼巴巴的看着,总不能让这军官搅乱了今日的大好局面。如果是为了银钱来的,那倒是好说了。
“本官摄政郑亲王麾下梅勒额真务达海,奉郑亲王之命。巡视凤凰城、复州,查勘四海商会蛊惑旗众,肆意敛财之事!”
德吉哈和噶里都是吃了一惊,一是因为这务达海的身份,务达海的父亲穆尔哈齐是努尔哈赤的侄子,身份隶属宗室。极为贵重,更是八旗中赫赫有名的大将。一直跟随多尔衮在镶白旗中效力,想不到,如今却到了凤凰城。
其二,这务达海的来意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咱们这不过做些买卖,赚些银子养家,如今却怎么成了蛊惑旗众、肆意敛财了?这个罪名未免有些太大了。
“大人……!”德吉哈舔舔干涸的嘴唇,还想辩解几句,但务达海却是根本没心思听他说话。径直走到场边的十余辆大车旁边。仔细看了看,一伸手,旁边的亲随忙递上一把匕首,务达海将匕首向前一刺,将车上装的满满当当的麻袋刺出一个小洞来。金灿灿的粮食便从那破洞处流了出来。又刺穿几个麻袋,都是一样的粮食。
务达海回头看看德吉哈和噶里,冷笑一声,“你们两个好大的手笔 。看这里的粮食,足有几十石之多。倒是会笼络人心啊!我八旗以骑射起家,可你们两个倒是看看,如今复州、义州的旗人都成了什么样子,哼哼,却是你们两个做的好事!”
德吉哈和噶里大惊失色,连连行礼。但务达海却是丝毫不给两人解释的机会。一摆手,旁边的亲兵们已经是围拢了上来,其余的人等都是抽出了兵刃,将场子中的会众围拢起来,已经开始到处搜寻。更是将商会摆在外边的银箱、粮车都给收了去。
会众之中有不少旗人,更有不少在历次战争中留下残疾穷困潦倒的旗丁,许多人都是眼睁睁的为着那些粮食而来,如今却被务达海的兵卒没收,顿时没了指望,当即便开始大声叫骂起来。几个断了手脚的旗丁也挤到务达海的前边,指着自己的伤口对务达海大声呵斥。
务达海也不说话,一双眼睛如同鹰隼一般盯着这些旗丁,没等这些人反应过来,腰间的佩刀已经出鞘,寒光闪过之后,两颗人头已经冲天而起,会场上立刻鸦雀无声。
务达海扫视众人,阴鹜的嗓音响起,“不知死活的东西,你们意味自己是谁,仗着为八旗打过几场仗,便不知所以!这次整饬是摄政王亲自下的命令,谁敢违抗!”
务达海的眼神扫过德吉哈和噶里,“恐怕你们还不知道,一众首要之徒,家产全部抄没充公,此时,你们两个的家宅和家眷可能已经被城守衙门全部控制了。乖乖的按照本官的意思去办,你们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不然,哼哼……!”
噶里和德吉哈如堕冰窖。这次过了几天的好日子,难道美梦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