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好女婿-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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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在读书上进了。
不行,无论如何得让韶先生留下,砸锅卖铁也得把学费凑够。自己虽然保住了百户军官的职位,可却已经将同僚得罪干净,这胡家眼见这是不成了。若子弟们在不读点书,学回做人处世的道理,胡家在没有翻身的机会。
胡顺:“你立即去同韶先生说,胡顺马上去见他,请他稍等片刻。”
“是。”胡进学却没有动。
“怎么,还不去?”胡顺心情恶劣,声音大起来。
胡进学讷讷几声:“叔,今天是府试发榜的日子。“
“那又怎么样,关你什么事?”胡顺不客气地呵斥道。
大个子大声道:“叔叔,苏木得了头名,一千三百多个童生,他得了头名啦!”
声音震屋顶一群麻雀同时飞起。
“啊,头名!”胡顺心中一凛,大叫:“快快快,我要去见韶先生。”
苏木也不过是在学堂里读了一个月书,竟然就拿了第一。
“丝,这个韶先生果然厉害啊,不行,这次怎么着也得把他留下。”
胡顺倒没有想其他,回头道:“莹儿,爹去劝韶先生,你乖乖儿的呀!”
可就在这个时候,胡百户发现女儿已经坐在床上,面上带着痴痴的笑:“爹爹,你想不到吧,头名,这就是你为女儿选的上门女婿。子乔能得第一,将来也能得秀才甚至举人,爹爹你还想着要一个有功名读书人倒插门吗?”
胡百户心中顿时相被匕首刺了一般,疼不可忍,半天,才明白,女儿之所以不吃不喝,那是记挂着苏木啊:“女儿,爹知道你记挂那小子。可人家现在是什么人物,别说入赘。就算明媒正娶,人家不会去挑一个大家闺秀吗。忘记他吧!”
退了几步,又一咬牙,大步朝外走了出去。
他为人心高气傲,知道自己和苏木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再说,他也放不下脸去向苏木赔罪。
而且,就算没有这事,苏木也不可能娶一个军户。
按照大明朝律,军户的女儿将来生了儿子,也只能做军户,除非有兵部尚书特批,才能脱籍。
无论怎么看,如今前途无量的苏木也不可能出此下策。
一个小小的百户军官,或者说,就算苏木将来得了功名,也没办法走通兵部尚书的门子。
明朝的六部尚书一般都由内阁阁臣兼任,在普通人眼中,部堂和阁相高入云端,高不可攀啊!
坐在床上笑了半天,一个高大妇人走了过来,用手摸了摸胡莹的额头:“女儿,这就是咱们军户的命啊!”
“娘,女儿,女儿没力气再活下去了!”胡莹扑进母亲的怀里大声哭起来。
胡母抱住女儿,泪水也涌了出来:“没什么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娘俩哭了半天,胡母正要再劝女儿吃东西,突然间,外面一阵喧闹,有不少人在大喊:“胡百户,胡老爷出来!”
“胡顺,你给我出来!”
胡进学一脸慌乱和愤怒地跑过来:“婶,小姐,大事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人,都是咱们货栈的债主,说是要让我们还钱,否则就拆店。还有,还有”
胡母:“有话直说,还有什么?”
胡进学一脸的恼怒:“还有那苏瑞声也来了,还带来了花轿和欠条。说是,要么还钱退股,要么今天就接大小姐过门。”
“老爷呢?”
“和韶先生在一起。”
“快去叫他。”
胡母回头一看,胡莹一脸煞白,目光中竟然带着一丝决绝。
胡母悲叫一声:“莹儿,你可不要寻糊涂事啊?”
胡莹突然笑了:“放心好了,没事的。娘,我饿了,你喂我两口吃食。不用去热,我等不及。”
“莹儿”胡母将一勺蛋花喂了过去。
胡莹大口地吃着,手却悄悄伸到被窝中,放在刀柄上。
里面藏着一口尺余长的短倭刀,又叫胁差,正是货栈中的货物。
这玩意儿的用处是切腹自杀,传到中国来后,大多当护身的短兵器使用。
此时的日本正处于战乱时期,不断有失去领地的浪人武士流窜到中国东南沿海,在海上做海商,或者干脆抢劫商旅。而日本的兵器制作精良,是销量最大的商品。
她以前试过,这刀断金切玉,锋利异常。
等下若是暴起出手,定然能将苏瑞声那猥琐卑鄙的狗东西的脑袋割下来。
到时候,我胡莹大不了赔他一条命,无论如何,得替苏木这该死的小祖宗守住干净的身子。
吃光一碗醪糟蛋,胡莹等母亲下去洗碗,藏了胁差,悄悄地走到前厅,躲在旁边一间小屋里,从木板壁的缝隙中看出去。
外面好多人,叫叫嚷嚷地坐了一屋子。
大厅堂里的货物和柜台早已经搬空,地方却显得大。
所有的人都是一脸的急噪,纷纷喊着:“胡顺出来。”
“胡老爷,胡老爷,你也别躲着呀。别人怕你是军官,可我却不畏惧。实在不成,咱们公堂上见,看知县大老爷帮你还是帮我。”
同时,远远地有唢呐声一声声从大门外传来,显然是苏瑞声带来迎亲的队伍。
而苏瑞声也不急,好整以暇地坐在一张大椅子上,手中端着一杯茶,眉宇间全是得意。
胡莹的目光落到他脖子上那根突突跳动的大动脉上面,手指节在刀柄上捏得发白。
第61章 山之穷,水尽头()
此刻在学堂中,十几个胡家子弟不知所措地看着正在忙碌的韶泰。
“韶先生,你真的要走吗?”就有一个六岁孩童怯生生地问。
韶泰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是,君子行事坦坦荡荡,先生确实要走了。”
“先生,你能不走吗?”孩子抬起头,用天真无邪的目光看着韶泰,“先生回去之后也是要教书的,在哪里不是教啊?”
韶泰叹息一声,蹲了下去,用眼睛看着那孩子:“确实,先生到其他地方去也是教书,可有学费束修可拿啊!这一点先生也不骗你,我在县学当教谕,每月也不过二三两银子,又要养活一大家人,这是我必须承担的责任。先生一不贪墨,而不行邪道,穷得紧。胡家遭了难,可拿不出钱来。虽然说我也舍不得你们,可理智告诉我必须离开。孩子,你们还小,有些事还弄不明白。以后好好读书,明理之后就会知道先生为什么这么做。”
他吸了一口气:“所谓君子者,要懂得拒绝,尤其是碰到不好意思答应的事情。如此,别人还赞你一声,说你是个堂堂正正的人。否则,一旦抹不开情面,自己生受了。反心坏怨怼,将一件好事弄成了坏事。”
“说得好啊!”胡顺正好走到门口,听到这一席光明磊落的话,顿时一呆,仔细一琢磨,却有千番滋味涌上心头。
“原来是胡百户。”
“见过韶先生。”
“胡百户你来学堂,可是有话要说?”韶泰问。
胡百户叹息一声:“先前本是有话的,胡顺还是想将先生留下,可听了教谕刚才的话,胡某却打消了这个主意。”
韶泰点点头:“百户明白这个道理就好,在学堂一个多月,你我也算是相交甚得。”
胡顺苦笑:“名师难求,苏子乔也不过是在先生手下受教一月,就能在一千多士子中脱颖而出,夺得府试头名。若是在往日,胡顺就算拼了命也要把先生留下。可现在,却开不了口。”
韶泰摸着胡须微笑起来:“苏木得了案首吗,甚好,总算没有让我失望。”
正说着话,外面却传来一阵大呼小叫声,胡顺知道是债主上门了,皱了一下眉头,客气地一拱手:“韶先生请自便,胡某还有些私事需要去处理,见笑。”
韶泰一抬手:“百户自便。”
胡百户从学堂出来,刚一走进大厅堂,里面的人就同时站了起来,乱糟糟地喊:“百户,你总算肯出来了。”
“胡顺,你怎么回事,一躲就这么多天,咱们的事情怎么算。”
胡顺被众人问得心中恼火,他也是个经历过风雨的人,也不怯场,团团抱拳:“各位,有话好好说,一个个来。胡顺又没有十张嘴,不可能同时回答你们。”
“好,我先来。”一个商贾模样的人气愤地站起来:“胡百户胡老爷,我也就是一做小本生意的。前阵子听说你坏了事,贱卖了货物,想逃去辽东。小的前一阵子从山东进了一批驴胶,放在你胡家货栈发卖。估计现在货也不在了,也不求你将货退还。但本钱你得给吧。一共三百二十一两六钱,罢,算我倒霉,你给个整数,就三百两好了。”
胡顺苦笑一声,摊手指了指身边空荡荡的厅堂:“现在的情形你也是看到了,货物都已经卖了出去,可现银一时也收不回来。还容缓上几日,等收回来再与你结帐。”
那商人不肯罢休:“几日?胡老爷你给个准信。”
胡百户冷冷一笑:“以前胡某是坏了事,你要来讨钱,也就罢了。可如今,咱胡顺绝处逢生,保住了官位,这生意还得做下去。李老板,你以后是不是不想同我打交道了?”
这一笑带着一丝煞气,那商人地位卑微,一窒,却不敢说话了。
顿时,就有个股东跳了起来,此人姓赵,是胡顺多年的老朋友,也不惧他:“胡顺,我听人说你虽然保住了官位,却将卫所里的人得罪个遍,今后这生意还怎么做下去?咱们同你合作,总不可能天天顶着被军队盘查勒索的风险吧?你胡顺是有本事,也许用不了几年还可以翻身。可这几年中怎么办,咱们总不可能拿着真金白银同你熬。在商言商,不是我心硬,这里是你我以前写的契约。当初我入了一千两股金,现在不想做了,你把本金退还给我好不好?”
说着话,那人就摸出一张纸来。
果然来了,胡顺脑袋里嗡一声,有些发涨。欠人家的货款还好说,大不了拖延些日子。反正这年头欠钱的是大爷。如果你们不想血本无归,就得等。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
可股东却是不同,只要他们一撤资,其他债主都知道这货栈是再也干不下去了。
还不一涌而上,将自己身上的每一文钱拔光?
想到这里,胡顺的额头上有热汗微微沁出。
他吸了一口气,镇静下来,看着那个股东,哈哈一笑:“赵官人我们也是打了十年交道的老朋友了,有什么事情不可一座下来谈吗,别忘记了,当年你家的一个长辈在山西去世。可是老胡我派人千里迢迢将尸身给接回来的。难得你连这份交情都不讲了?”
那赵姓的股东听胡顺提起这事,想起胡顺的好来,叹息一声。顿了顿,才叹息一声:“胡顺,不是我心硬,不念交情。实在是,就算我不退股,别人也要逼你退啊!”
“是谁要退股了?”胡顺哈哈笑着,将目光落到苏瑞声身上:“瑞声,你如今也算是我们货栈的大股东了,你要退股吗?”
苏瑞声正扬扬得意地看着这出好戏,听到胡百户问,也不回答,只朝门外看了一眼。
外面正停着一顶大红花轿,几个吹鼓手正弄得热闹,外面聚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
说句实在话,自从那日在家门口看到胡莹后,他就对胡家大小姐惊为天人,一心想着娶她过门。
可是,父亲和胡顺早已经商量好了,由胡家拿出三百两银子的聘礼把苏木入赘过去。
这事是家中长辈定下来的,父亲可是个见钱眼开的,怎么可能不要这么多钱。
苏瑞声也不敢反对。只心中暗恨:苏木这个傻子凭地好运气,竟然得了这么一个美娇娘。
后来,胡家破产,那三百两银子自然拿不出来,这桩婚事自然告吹。
苏瑞声看到机会,说服了母亲,让她拿出四百两私房钱,又去求父亲。
苏瑞声人品是极恶劣的,可人却机灵,知道要想打动父亲,还得从钱字上着手。就说,如果拿些银子出来,从胡家货栈的股东们手头将股份买过来,又纳胡小姐为妾有许多好处。
首先,胡百户如今的困窘不过是周转不灵,如果给他一些日间,未必不缓过气来,只需两三年,就能看到利润;就算那胡家破产了吧,还有院子和货栈。院子不值钱,也就百把两银子,但那货栈的口岸却好,值个三五百两不成问题,关键是你就算出钱也买不到这么好的门脸。
只要入股胡家,又纳了他的女儿,依我的手段,自然将胡家的产业拿过来。反正胡家这么一个独女,他胡家还不是我说了算。
至于军户的女儿,反正又不是正妻,无所谓的。
听儿子这么一分析,苏三老爷也心动了。心中冷笑,他胡顺也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