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鬼-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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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冬天埋好的松子,拿利齿啃着,树下的一对男女尽收眼底。
拍了几张,曼丽坐下休息,看着前面高高低低的楼发呆,这张马上被君初拍了下来。看见山上的迎春花,君初放下相机,爬到上面摘了一大把下来。
“你在干什么?”曼丽回头看看一脸得意的君初。
“编花环啊。”君初招呼她过来帮忙,“你去找些韧性的草根,等下要扎好固定。”
绿色的小叶子,长的藤,黄色的花朵,再配些零星的杜鹃,曼丽戴上了,对着君初笑,转着圈。
君初拍到胶卷全无才作罢。
下山的时候起了乌云,雨说来就来。怪不得说春天的天,孩儿的脸,不时时发癫,仿佛就不能称之为春天。雨下得哗啦哗啦,君初把相机揣在怀里避免打湿。因为怕路滑,下山陡峭,一路上都是牵着曼丽的手。
曼丽想,要是也像小说里一样,山上有个山洞,两人进去烤衣服什么的,一定很有趣吧,可惜偷偷拿眼睛找了半天,一个山洞都没找到就已经下山了。
拦了车,曼丽靠在君初身上,头发湿漉漉的,身体发着抖。君初搂着她,“很快就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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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心中有鬼(62)
曼丽打开门,自动的热水管子坏了,只能赶紧用大水壶烧热水。等待的功夫,两人相视而笑,君初的样子也是够狼狈的,鞋上都是泥,裤腿也是。
“可能是今天假扮什么春天使者得罪老天爷了。”曼丽拿自己的毛巾给君初擦头发,他头发上不停地滴水。
“呵呵,也许吧,还好没打雷呢。”君初甩了甩头发,一串水珠朝曼丽飞过去。
话音刚落,空中响起一声炸雷,君初的嘴唇成了O状。再看曼丽,已经笑得直不起腰,“哈哈,你还说还好没打雷。”
曼丽大笑的时候特别自然,君初赶紧拿起相机拍下这个珍贵的瞬间。
“不是说没胶卷了么?”曼丽的笑容凝固了。
“可以偷一两张的。”君初得意极了。
“你个坏蛋,我这么丑的样子你还拍。”曼丽过来抢相机。
君初一边把相机用手举得高高的一边看着曼丽。因为是白色的裙子,雨水一打湿就紧紧地贴着身体,唇也是湿的,是自己做梦都想得到的身体。
君初忍耐力再强也禁不住这样的诱惑,相机往桌上一放,两只手紧紧地抓住曼丽的手,吻就这样顺势爬上了曼丽的脖子。这次是直接吻了脖子,肉体的芬芳被雨水激荡,无从消散。
曼丽嗯了一声,全身的骨头似乎都被抽走,两腿倏的软了下来。
曼丽被君初温柔地抱上了床,顾不上其他的,只管把湿漉漉的衣服除掉。本来人就够白,胸更白,不大不小,胸口的两颗也像眼睛一样注视着君初。
天渐渐昏暗,在这昏暗的夜色里,君初摸索着曼丽的身体,那些凹陷与小突起,都是迷人之极。曼丽有些紧张,君初温柔的舌头给了她放松的答案,他耐心地,一点点地点燃曼丽原始的激情。从额头到脖子,从脖子到胸口,从胸口一直往下到嫩嫩的脚趾,一切都是那么美妙,好像是上天安排的,刚好被自己碰到的那种。
曼丽起初抱着他的背,然后是他的颈,然后只能触摸他的头发。他竟然愿意去吻那里,这个男人,这个让人害羞的男人。
曼丽的双腿之间终于潮湿,君初确定那里已经潮湿,是海水的味道,咸咸的液体。曼丽自己的嘴里也是咸的,是眼泪的味道。
真是一件简单而快乐的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已婚女同事说的那么激烈,君初只是缓缓地进入,有阻力,就后退几公分,在曼丽耳垂轻吻,“亲爱的,我一辈子都会爱你,爱你……”
曼丽觉得耳后一阵暖流,天黑下来,身体一阵撕裂的感觉。几秒钟后变得鼓胀,很期待敌人进攻的她终于放松。
君初这才稍微用了力,抚摸着曼丽敏感的肩,她颤抖着,像风雨中摇晃的蔷薇,惹人怜惜。床单上的血,混合着雨水,变成粉红,如果记忆有颜色,曼丽与君初的颜色就是粉红,纯洁,坦白又简单。
君初拿毛巾擦曼丽眼角的泪水,抱着她说着安慰的话语。
大水壶的水开了,曼丽要坐起来,君初起身去了。热腾腾的大木桶里,曼丽被君初放进去,像放生一条鱼。身体轻微的羞耻感折磨着她,但此时这个男人坚定的眼神仿佛在说,“别害怕,是我。”
“君初。”曼丽喊着。
“嗯?”君初帮她擦着后背,转过头来看她。
“君初,我爱你。”曼丽认真地说。
原来,只是占有她的心是不够的,还要得到她的身体,才能算是完完全全得到她。
二十三
廖金兰在家等着曼丽与君初到来。在路上,君初问曼丽,“你什么时候带我去你家让我拜见岳父啊?”
曼丽靠着他的肩膀,不管两边初夏美景,“我姨娘快生了,等她的小孩满月了我们就回家去见爸。”
君初掐了掐她的脸,“要等那么久?明年我们的小孩出生了,你姨娘的小孩只是比我们的小孩大一岁,我们的孩子却要叫她小孩舅舅阿姨之类,笑死了。”
曼丽想了想,说道,“是啊,我爸今年得个儿子,明年得个孙子,他得高兴坏了去。”
因为米雯天天在哼肚子痛,已经住进医院了,伊玲也跟着搬在邻床负责照顾饮食起居。病房是高等病房,三百元一天。徐伟良也很少在家里停留,一般都在店里转了转就到医院来看米雯,拉着她的手宽慰她,“不会很痛的,你放心。”
第63节:心中有鬼(63)
他希望得到一个儿子,让自己的香火得以延续。跟吴美娜偷情算是新潮的做法,但徐伟良骨子里是传统的。米雯这么多年来也不容易。徐伟良帮大肚子米雯盖好毯子,吩咐伊玲照顾好,自己径自走出了医院。
曼丽还是不放心,问君初,“你真的能说服你母亲吗?”
“当然能,她那么喜欢我,而我那么喜欢你。”君初自信地笑笑,“即使不能说服,我们还是要继续下去的,偷偷地。然后哄的一下搞个小孩出来,对着她喊奶奶,我看她认不认。”
“好办法哦。”曼丽像个孩子一样高兴地拍起手来。
可惜没有相机,否则配上身边迤逦的晚霞又是一张漂亮的照片。
这回廖金兰没有上次那么和气,一本正经地坐在客厅里,曼丽进去叫了声伯母好。君初坐在二人中间。
“曼丽你是个好女孩,但我不能答应你们在一起。”廖金兰狠狠心。慧明师父算得准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让廖金兰深信不疑的是,在若干年前,君初的父亲还带着姨太太们在上海风流时,自己带着他的生辰八字就算他的命,顺便把死期也算出来了。起初并不以为然,后来在沈啸言去世的当天才如梦初醒,一切原来都是注定的。当时就决定出重金到麓山寺捐赠菩萨金身。
“为什么?”曼丽心里一沉。君初和自己彼此深深相爱,为什么不可以?
“不为什么,因为这是孽缘。”廖金兰看也不看曼丽,“我儿子的婚事我说了算,你就接受吧。如果君初做了些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老太婆我现在在这里向你道歉了。”
三三去外面买了丝线回来,不知道里面的状况,用长沙话喊着,“埃叽(奶奶),我买嘎东西回来喽。”
曼丽朝门外看了看,一个身材匀称,梳着司晨头的年轻女子。
三三也跟曼丽对视着。这么漂亮,应该是君初少爷的未婚妻吧,真是好福气,可以嫁给君初少爷。
廖金兰脸上有了笑容,对三三道,“三妹子,你回房间先劈丝,我说些事情。”
三三看了看君初,进了屋子,却不老实,门开了一条缝隙,耳朵贴在上面偷偷地听。
曼丽求助地看着君初。
君初似乎酝酿了许久,“妈,我喜欢曼丽这样的女孩子。”
廖金兰的声音比他大十倍,“可是你们是不能在一起的,记得那个慧明师父吗?就是把你爸的死期都算到了的那个,说你们是天煞,不能相交,否则必死!”
荒谬,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我,拿这些来诓我。曼丽心想。
君初极力辩驳,“这个是没有依据的,我想跟曼丽在一起,她会成为一个好媳妇的,妈,求你!”
真可怜,三三一边听一边想着。
曼丽站起来准备走。廖金兰说道,“徐小姐,为了你自己的性命与我家君初的性命,你们不要来往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可怜的君初,跪在地上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他知道解释也是无用,他知道母亲的脾气,但凡认准了一件事,不会改变主意。
曼丽没有回答廖金兰,她觉得今天不是个谈判的好日子,早知道是这样,今天就不用穿最贵的裙子出来了,也浪费了些头油。其实曼丽也可以学君初的姿势跪在地上求未来的婆婆改变注意,相信科学破除迷信。但君初是她儿子,跪下来是理所当然,自己姓徐,是徐家的女儿,随随便便就向别人下跪,去乞求她收回荒唐的借口,可笑。
曼丽知道君初晚上会来房间找她,没有吃晚餐,在路边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朝医院走去,看看米雯的孩子如何了。
生小孩是女人的一道鬼门关,一点没错。米雯已经快生了,见曼丽来探望她,却是痛得连一句谢谢也说不出来。
医生把产床推进了手术室,徐伟良、王妈、伊玲还有曼丽一起在外面守候着。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仍然没有出来。
徐伟良急了,恨不得冲进去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被护士拦住了。
腹内的胎儿终于露出一个头,医生心里咯噔了一下。等脚出来以后,提起血糊糊的小家伙,拍一拍屁股,哇的哭了一声,真是响亮的声音。
第64节:心中有鬼(64)
是个儿子,大家松了一口气。
忽然,倒提起的婴儿抽了抽脖子,哭声戛然而止。产房里的人都愣了,护士再看那个婴儿,脸上几乎全部是皱纹,说是婴儿,那张脸看起来跟老头一模一样。奇怪的相貌,奇怪的胎记。
已经没有了呼吸,这个小生命。
米雯的肚子还是那么大,她闭着眼睛,什么也不知道。
是个死婴,是个看起来像小怪老头的死婴。
徐伟良看见了,在玻璃瓶的液体里看见了自己的儿子。静静地在福尔马林药水里游泳,就像在米雯的羊水里泡着那样安详的表情。
婴儿的眼睛半睁着,没有笑,只是麻木,在药水里很好,真的很好,皮肤不会担心腐烂。他的脸,一生下来就是沧桑。医生劝说着,“走吧,大人已经醒来了。”
徐伟良机械地转头转身,跌跌撞撞地往病房里跑。王妈跟在他后面,唯恐他跌倒。
曼丽觉得悲哀,忽然觉得米雯是个可怜的女人,奋斗了一辈子,得到的是如此结局。问了身边的医生,“为什么会这样?”
医生叹了一口气,“产妇曾经有鸦片史,自己刻意隐瞒着。擅自服用所谓的戒烟药,直接导致胎儿的畸形。”
烟雾缭绕的家,笑嘻嘻的姨太太,佣人们打开收音机,米雯妖娆的手指在徐伟良肩膀上轻轻按摩,“老爷,我想帮你生个孩子,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我已经有个女儿,生个儿子是最好不过的。”徐伟良保养得很好,看着米雯露出年轻时勃发的欲望。
进了房间,那些荼蘼的气息,肉体的纠缠终究敌不过命运的决断,谁也不知道以后发生什么,如果知道了,许多男人跟女人宁愿不相遇也不会结合,伤了身,伤了心。希望破灭,宛如泡沫一样的希望,五颜六色地飘在空中,一个一个破灭,连先前那些漂亮的颜色都是借着太阳反射来的,底子是透明、虚空,不留痕迹,优美短暂。抬头看看天空,安静得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米雯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抱孩子,哭喊着声嘶力竭,指着医生的鼻子大骂,“你们这些没有良心的东西,把我的孩子还给我,还给我啊!是你们害死了他!还给我!”
徐伟良抱着她,这个时候他是她的依靠。紧紧地抱着,帮她把乱了的头发整理好,“那是坏孩子,咱们不要了,不要了宝贝!”
米雯茫然地看了看徐伟良,“我要我的孩子啊!”
无论抱得多紧,米雯都无法平静下来,床上的被子踢到地上,枕头被咬开一条缝,里面的芦花到处都是。曼丽差点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