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夫-第6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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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宁城头垛口终于有了动静,有人用木叉架起云梯前端向外推,有几架云梯猝不及防,直接被推倒,上面十几个人惨叫着和云梯一起翻到,他们下面又有不少人躲避不及,被结结实实砸到,死伤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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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2章 等官军来到
可其他云梯却是早有预备,那木叉不是被最上面的人拨开,就是推不动,眼看着木叉缩回,立刻就能上城,流民队伍的欢呼声更大,正在这时候,看着有人拎着木桶出现在了垛口处,开水淋了下来。
一桶桶开水从城头淋下,举着的木板根本没办法挡住这热水,一个个云梯上的流民大声惨叫,从上面直接摔了下来,有人落地就是摔死,有人一时间却被不得死,在地上痛苦无比的翻滚。
随即一条条燃烧着的黑色布条又被从城头丢下,丢在云梯上,很快就把云梯烧了起来,靠在城墙上的几十架云梯成了几十个燃烧的火炬。
有人急忙将云梯放翻,用沙土扑灭,又是重新架起,重新逼迫人去攀爬,等到城头将金汁倒下来之后,流民彻底崩溃了,手持短枪的那一队不顾死活,直接和后面督战的人厮杀起来。
在木叉推云梯无效的时候,葛田丰身边的人愈发激动,已经有人拼命向前拥挤,唯恐自家落后,可葛田丰却拼命向后退,他看到了越来越靠近垛口的烟气和热气,知道不好了。
等到大队溃散开来,大伙没有立刻撤走,还是在距离城墙不远的地方,葛田丰突然觉得心惊胆战,这一**的都倒在了城下,前面的队伍越来越稀疏,接下来不会轮到自己这边了吧!
那土球弓箭滚木礌石还能躲避,可人在云提上,那开水滚油的浇下来怎么办,葛田丰再怎么不怕,也觉得浑身发寒,一时间他都想到,如果自己也被逼着登城,那就跑,跑不了就拼了,宁可被木枪竹枪戳死,也不愿意浑身被烫的溃烂,一时不得死。
葛田丰也能看到,身边人都是惶惶然的状态,真要被逼迫登城,恐怕会合自己一样的反应。
不过在这个时候,后面又有命令传过来,将土包沙袋送到前面去垫起斜坡,尽可能垫高,等和城头一样高的时候,大家直接跑就上去了。
接到这个命令之后,葛田丰和同伴们都是松了口气,就连前面死伤惨重的流民们也跟着松了口气。
葛田丰的一方面大声吆喝着前面的人动作快些,一边疑惑的回头看,早晨起来到现在这么大阵势,难道就这么停了。
通过人群的缝隙,葛田丰依稀能看到后面那辆站着人的大车,不断有人跑过去跑出来,甚至还有骑马动作的,估计那边就是什么大人物所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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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香教教主徐鸿儒和几名亲信站在大车上,神色淡然的看着远处的攻城场面,尽管隔着远,可那边的惨嚎狂呼这边都能听到,滚水滚油浇下来和皮肉接触的那股焦臭味,被风带到这边,也能闻得到。
不过这些丝毫没有让他们动容,死在城下的流民什么都不算,甚至连数目都不值得一提。
反倒是环绕在大车四周的护卫们神色紧张,倒不是因为那惨烈攻城场面,而是这边人员太杂,万一冲撞了教尊,那可就是大事了。
不远处一骑马跑过来,有流民闪躲不及,直接被马匹撞到,那骑也没有丝毫减速,甚至马上骑士都没有停下来看一眼。
等到了徐鸿儒这边,那骑手在马上气喘吁吁的说道:“教尊,济宁城北门那边戒备森严,石砲弓箭也是齐备,试着攻了攻,还是上不去!”
大车上众人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徐鸿儒依旧平静,只是在那里说道:“看来这济宁城内守城的力量足够,咱们即便在一处用足了力,他们全力防御,其他方向还是能空出手来。”
正在这时候,又有一骑从另个方向狂奔而来,等到了跟前,在马上嘶声说道:“教尊,南边没有开城,城上守卫不少,也没出什么乱子。”
这个禀报一说,徐鸿儒身边有人骂出声来“享福享的骨头都软了,不怕天打雷劈吗?”
可也有冷言冷语说话的“他们河上混的,本来就和我们不是一路,北直隶那边不也约好了,可现在连个动静也没。”
“钻不了空子就不钻,这么多人在城下,一人一包土,也能填平了他。”徐鸿儒指着前面说到。
这济宁城不是当日的徐州,流民围徐州的时候,徐州猝不及防,城内官兵都被调到了外面,民壮团练心惊胆战,连城门都没有来得及用沙土堵死,所以这填土攻城,一日之内才有那样的效果。
而这济宁城则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这是比徐州还要大的城池,更不要说他粮草物资都是齐备,有官兵,有民壮,该做的防备都已经做好。
围困这样的城池,即便是官军也要大费力气,莫说是这些一盘散沙的流民和饥民,看这面城墙的防御,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死伤才能将斜坡土山堆到城头,而且灾民流民也不是完全麻木,今日里逼迫,明日里可能就要出乱子了。
长时间操弄人心,煽动百姓,能有什么反应,闻香教这些核心高层当然是心知肚明,可各个又好像毫不在乎。
徐鸿儒命令一下,立刻有人层层传令,能看到前面又在驱动,徐鸿儒看了几眼,却是迈步向下走来,大车边上直接跪在地上作为台阶。
“教尊,官军前锋已经到了东平州,大队很快就要来到。”下了大车,谢明弦在几个人护卫下走过来,凑到徐鸿儒耳边说道。
徐鸿儒点点头,谢明弦又是说道:“这些日子咱们的人混进邹县很多,只要城外发出消息,这邹县肯定能够拿下!”
“你安排骑马的催促鸿举抓紧,让他不要在路上破那些寨子,开了邹县,有他快活的时候。”说到这个,徐鸿儒眼神慎重了不少。
谢明弦连忙答应,然后犹豫了下又是开口说道:“教尊,在这济宁城下耽搁太久怕是麻烦,这么多人,不管怎么节省,咱们的粮食都撑不过去,而且这济宁城太结实,总是这么消耗人命,怕是会散走不少人。”
徐鸿儒停住脚步,转头看向远处的城池,嘴角却泛起一丝冷笑,森然说道:“信已经送进去了吗?”
“已经送进去了。”
“那就继续猛攻,只要咱们这么压迫,就能从这济宁城压出粮食来。”徐鸿儒笑着说了句。
“靠着那信?今日里打的这么猛都不见他们露头?”谢明弦颇有疑虑的说道。
“他们靠着运河锦衣玉食,过得是人上人的日子,又怎么会和我们这些苦哈哈一起闹腾,可如果把济宁城打坏了,他们的家业也会坏掉,而且这济宁城上下都知道他们是烧香信教的,到时候就算他们不想出头,也有人逼他们来谈。”徐鸿儒的话音不高,他和谢明弦对谈的时候,其他人都知趣的走远些。
说到这里,徐鸿儒转头看了眼远处的城池,冷笑着说道:“再堆高些,城内就要急了。”
谢明弦默默点头,下意识的环视一圈,凑近了低声说道:“教尊,不能在这边留太久,这十几万人是一盘散沙,大都是饿肚子的,官军大队一过来,他们什么都顶不住,只怕咱们的老营底子没上阵之前就被冲散了,这济宁城不是这么容易拿下,咱们还是走吧!”
徐鸿儒神色淡然,瞥了谢明弦一眼,微笑着问道:“明弦,你怕了吗?”
一听这话,谢明弦顿时脸色涨红,激动的粗声说道:“教尊,属下愿率领本部迎战官军大队,若有临阵脱逃退缩之事,甘受天火焚身,教法处置。”
身为教中高层核心,这天火焚身可不是唬人的营生,而是闻香教中最残酷的刑罚之一,滚油从头顶淋下,再加上一把火,在闻香教教主面前发这样的毒誓,足见其决心。
“自家人,何必说这样的话,明弦,你是不是以为本座昏了头,看着这喧嚷场面忘乎所以?你觉得本座是这样的人吗?”徐鸿儒悠然反问。
“属下不敢,只是教尊要做大事,可不能有丝毫的轻忽,此时本教看着无所阻挡,可此时也有大凶险啊!”谢明弦有些尴尬,却还是肃声陈述。
徐鸿儒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笑着问道:“明弦,你看着围城声势浩大,济宁城池惊惧,兖州府各处惊惧,但这真能吓得住官军和团练吗?”
“吓不住,这些饿肚子的苦哈哈就是虫蚁,官军乡勇小股还罢了,只要有大队,直接就就是虎入羊群,到时候只有靠着咱们的老弟兄去战!”谢明弦肃然回答。
徐鸿儒点点头,迈步向前走去,边走边说道:“既然无人怕,那就无人敬,咱们就只能是流寇,没办法光明正大的扎根下去,要是官军大队来了大家一哄而散,地方上谁会支应奉承,谁还会敬畏咱们,大不了顶一顶,等着官军来就好,咱们这次不避不走,堂堂正正战一次,让人都见识见识。”
谢明弦愣了愣,闻香教教主多谋善断,不过在果决上却差点,而且闻香教在暗处活动久了,大伙都缺些勇气和战心,可这次徐鸿儒的话语却让谢明弦热血沸腾,在暗处时候有隐忍手段,在明处的时候有豪气战意,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雄主,想到这里,谢明弦抱拳说道:“既然尊上有这等决断,属下愿领本部和官军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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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3章 南直隶的骚动
闻香教内各个能战的力量,无非是乡勇团练一流,个人或许有武技高强之辈,可答对作战,也就是豪强私兵的样子,真正拿出手的,无非是两支力量,一个是徐鸿举率领的所谓老营亲卫,这些人都是各处招揽的逃兵和亡命之徒,一千出头左右,足粮足饷养得死心塌地,平日里军法约束,遇到官军也不怯场,比起寻常营头还有所胜过,第二个就是谢明弦的手下,有当年从辽镇带回来的忠心教徒,也有这一年来在登州府和北直隶招揽的辽镇兵卒,这些人见过战阵,有过训练,又是同乡同队,战力精强,这些人有八百上下,若是结阵野战,并不次于徐鸿举的老营亲卫。
除了这两支之外,夏仲进、侯五、沈智手下都有二百三百的武夫亡命,以及几位会主香主本就是绿林豪强,手里有响马杆子这等武力,这些都是能战的,不过加起来也比不得徐鸿举和谢明弦手上的精锐。
这些教中核心所领的人马,都是见过血能杀人,最起码懂得怎么使用兵器的,至于其他,死心塌地效忠闻香教、身强力壮、曾经被差遣过的是第一等,忠心、健壮、没被差遣过的是第二等,忠心、身体过得去的是第三等,身体健壮的是第四等
一二三四等人数有几万甚至十几万,但对上乡勇团练还好,对上官军却不成,靠着疯狂能冲一波,但根本打不下去,想要能用,想要摆开来能战,得参加一次次战斗,不断的历练淘汰,最后剩下来的才是精锐,今日里这选人分波次攻城也是这个道理,不过到得官军大队来到的时候,这几万十几万人中,恐怕还淘汰不出足够的力量。
“尊上,这次本教打开这样的局面,只怕官军会倾巢而出,甚至会几省兵马会剿,到时候,咱们的老底子恐怕顶不过!”谢明弦又是恳切说道,表情上恳切,心里却有些不舒服,因为他能感觉到徐鸿儒有些话没说,有些事也在隐瞒。
徐鸿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笑着说道:“从前咱们在暗处,清苦些没关系,现在局面大了,也不要太苛待自己,弄几个人伺候也没什么,明弦你要懂得张弛啊!”
从郓城县起兵南下到这边,沿路连破州县,每个头目都捞取了不少好处,箱笼里面都是装满了金银珍玩,平日里看不到碰不着的娇俏小娘也弄了几个十几个的在自己房内伺候,快活无比,倒是这谢明弦自奉简薄,每日里只是操劳忙碌,不说弄什么女人伺候,连分到的金银珍玩也都是分给自己的部众。
“尊上,现在”谢明弦刚开口解释,却猛然回过味来,连忙笑着作揖谢道:“这些日子身子困乏,的确要几个贴心人伺候了。”
远处城下,正是杀声震天,能看到城墙根下的斜坡缓慢而又坚定的一点点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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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流民作乱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南直隶各处,有过那一年流民围徐州的事迹,南直隶各处,特别是南直隶江北各处,都是惶恐无比,生怕被波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