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夫-第6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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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骨,这条命豁出去不要,哪怕是小的全部家产都献给教尊,小的都愿意,请教尊开恩,请教尊开恩啊!”
他先做出姿态,其他两人也是反应过来,跟着跪地,只说什么愿听教主指挥驱策,性命家产都丝毫不在乎,但凭吩咐。
“做这个样子给谁看,平白让人笑话,起来吧!”徐鸿儒淡然说道,那三人怎么敢起来,徐鸿举和夏仲进在那里冷笑了几声,孟先汉三个当真是羞愤欲死。
徐鸿儒好像在说什么家常事,笑着说道:“孟先汉他们三个想得很明白,在这里受气受辱都认了,等回到自家那可就由不得咱们,到时候天高皇帝远,本座难不成还能伸过手去,到时候还不是老样子。”
这话说得他们三个都是一震,磕头的频率禁不住加快了不少,心事被说中,连求饶哀告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不要磕了,留点力气做事用。”徐鸿儒冷冷说道,孟先汉、唐瑜和周念庵三人不敢怠慢,都是讪讪站起,他们能听出来教主语气里的森然。
“要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觉得回去了就万事大吉,那陆青和展家兄弟,就是不愿意过来,直接从家里请来的。”徐鸿儒缓缓说道。
听到这句话,孟先汉三人都是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他们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这次得亏自家来了,若是不来,只怕自家的脑袋也会被装进木箱里,在这边给别人看了。
“请教尊放心,水里火里,属下绝无二话,若有一丝虚假,那就天雷劈顶!”孟先汉咬牙切齿的赌咒说道。
徐鸿儒淡然一笑,却不再理会他这边了,一名满脸虔诚的穷苦汉子却在这个时候向前两步,直接跪在了地上,恳切无比的说道:“教尊,苦海无边,信众沉沦,都等着教尊施无边法力,立西天神国,极乐家乡,普度众生,教尊,信众们苦的很啊!”
这汉子说完之后,就是虔诚磕头,拜伏于地,和他差不多打扮的诸人都是跟着照做,那些富贵穿戴的彼此对视,眼神中却都有些无奈,可动作却没怎么迟疑,也是跟着起身拜下。
“八月十一,乃是弥勒佛祖降世之日,就在那日正午起事,各位回去要勤力准备,事成之后,共享人间富贵,共登极乐仙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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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大会众人散去,晚上和徐鸿儒相聚的就只是心腹亲信了,郓城县这边并不是所有的房屋都在地震中倒塌损坏,可大伙也不知道那些还未倒塌的房屋到底有多少隐患,尽管早晚天气还很冷,可徐鸿儒还是住在用竹木搭起的棚户中,里面用棉被和毛毡尽可能的保暖遮蔽。
“其实孟先汉他们只是露头的,陆青他们只是倒霉的,凡是有身家的会主香主,这次都不是太情愿”
“有了点小家业,过着还不错的日子,自然舍不得,不过已经做好了安排,谁要是心怀异志,或者想和官府勾连,那就和陆青他们一个下场”
桌子上的酒菜很丰盛,外面很多人连一顿饱饭都是奢望,而在这边,却能见到来自徐州的汉井名酒,来自各处的特产风味。
对这样的珍馐美味,徐鸿儒和一干亲信都不怎么在意,他们个个神情慎重,大事在即,谁还顾得上这些日常的享用。
徐鸿举、夏仲进和候五等人神情都颇为兴奋,而谢明弦和沈智则是神情慎重,徐鸿儒端坐在那里,却是拿着杯温热的黄酒沉吟。
“教尊,马队现在能凑齐个四百,到时候骑马带刀的都算上,六百到八百之数应该是有的,登莱两府收拢的辽兵逃卒也有千把之数,算上各处分会香堂可以出的丁壮,能拿铁器能上阵厮杀的,三千到五千能凑得齐,闹将起来,或许还能更多。”
谢明弦在这里叙述,众人都是放下了手头的事,专注的听他摆出数目,谢明弦又是说道:“可山东本地官军就有九千余,现在登州府又有过万辽镇客军,这可就是过两万的数目,官军马队过了两千,这还是远胜于本教,这等局面,即便是到了八月,也不会有什么改观,若真是要做大事,这可是险啊!”
“倒是信众聚集,再裹挟各地百姓,十万几十万总是有的,官军只怕也没奈何,只能被冲散溃乱,到时候还能收拢为我所用,不过谢老哥你说得对,做这等大事,一定要多几分把握才好。”沈智附和说道。
两人隐秘的交换了个眼神,在座的这些人都是闻香教的核心顶层,要做大事,该做的准备自然都是做到,刚才谢明弦所说的那些数目,其他人并不是不清楚,之所以要提起来,就是要引出话头。
谢明弦一直在辽东,手下也大多是辽东的军兵,在山东没办法扎根下去,而沈智一直跟在徐鸿儒身边参谋,在外经营的时间很短,也没有足够的班底,没办法太深入的知道机要消息,尤其在闻香教教主徐鸿儒不让他们知道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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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7章 谁在自作聪明
教中应该隐藏了一支力量,大体位置就在东平州东北的山区内,距离运河不远,之所以知道这个,还是因为闻香教的钱粮要有一笔运到那边的漕运私港,再转运到山区里面去,这笔钱粮都是徐鸿举自己和漕运上的人操作,不让外人知道,也亏得谢明弦和沈智都有资格过问账目,这才隐约猜到。
教中有这等力量,却瞒着自己,这让谢明弦和沈智两人很不舒服,不过自从被赵进冲入曾家庄劫走了木淑兰之后,徐鸿儒对武夫和民众越来越看重,对谋略之辈反倒是心存提防。
谢明弦这话没有引出想要的回答,徐鸿举只是不屑的一笑,扬声说道:“官军算个鸟,莫说他有两万,就算他有二十万,也不是咱们教里的对手,你们读书人就是想得太多,这做大事,讲究的是不要命敢拼,算那么仔细干什么?”
夏仲进和候五对视一眼,都是嘿嘿笑起来,谢明弦眉头皱起,却是有了火气,冷声说道:“官军是一路,徐州那个魔王怎么办,他手里面家丁团练的已经过万,咱们做大事,那魔王只是干看着,保不齐也要动手,到时候可就是两路夹击,官军我们也要打,这魔王也要打,怎么支应的过来?”
闻香教内尊奉弥勒佛祖和无生老母,虽然是杂糅的教义,但也偏重于佛家,这反派自然就是妖魔一等,赵进早就被扣上了“天魔”的称号,可上上下下习惯称呼为魔王,这也是因为赵字营给闻香教的惨痛教训实在太多了。
一摆出赵进和赵字营来,徐鸿举的脸色就变了,他下意识的就要反驳,可那边闻香教教主徐鸿儒抿了口黄酒,先开口了。
“赵进不会动的”
“教尊,对那魔王,本教万万不能大意啊!”谢明弦顿时急了,站起身恳切说道。
闻香教教主徐鸿儒缓缓转动酒碗,悠然说道:“那么大宗的粮食从南直隶过来,你以为赵进会不知道谁是买家吗?”
“就算不知道,他们也会去查的”谢明弦喃喃说道,采买粮食是徐家兄弟直接和漕运上的教门人物联系,他也没有参与太深,可被教主徐鸿儒这么一点,一下子就想通了来龙去脉,只觉得不寒而栗,汗毛都竖了起来,接下来就是大急。
“教尊,那”
不光是他惶急,其他人也是第一次说起此事,原本都庆幸买来粮食这么容易,可现在一想都是莫名的惊慌失措,原来自家所做的隐秘之事,徐州那个魔王赵进居然知道!
徐鸿儒放下酒碗,扫视众人,笑着说道:“那把总买粮就是找的赵进属下,莫非你们不知道?”
大伙当然是不知道的,徐鸿举却脸色铁青,神情狰狞的说道:“这该死的老狗,为了些许便宜居然卖了同门教众,要抓来他千刀万剐!”
“运河上那些跑船的,什么时候认我们是同门?有银子的时候吗?”徐鸿儒冷笑了一声,尽管运兵漕丁也是烧香信教,也有香主会主的分别,可他们却是自成一体,不管是滦州王家,还是郓城徐鸿儒都没办法节制下令。
大家都是看向教主徐鸿儒,众人都是紧张异常,徐鸿儒却很淡然轻松,只是继续说道:“当日知道这个消息,本座也是一惊,甚至这大事都要退后,可一船船粮食过来,我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在座诸人,谢明弦却已经反应过来,脸色难看的说道:“他想让咱们闹起来,这魔王想让咱们做大事!他想要坐收渔翁之利!”
“咱们打生打死,他要来捡这个便宜?这混账杂碎!”徐鸿举粗声咒骂说道,抬手就要拍桌子,却被夏仲进拦了下。
“本座懂这赵进的心思,他现在局面做得大,却不能自己挑起乱子,万一乱起,那就是大明官军的会剿,搞不好是天下兵马共同会剿,这可是腹心大患,比什么建虏还要可怕,所以这厮就想着让别处先乱起来,最好是徐州临近的地方先乱,他就可以浑水摸鱼,徐州的手已经伸进了山东,咱们这边若能大乱,好处最大!”
“教尊,这么说来,咱们要做大事,岂不是成了给这赵进做嫁衣裳!”沈智担忧的说道。
这“嫁衣裳”的典故,徐鸿举他们几个人虽说未必懂,可大概意思也猜得出来,各个脸色铁青,夏仲进咬着牙说道:“咱们拼死拼活,难道要让这赵进捡了便宜”
闻香教教主徐鸿儒在桌子上轻拍了两下,屋中顿时安静下来,徐鸿儒又是说道:“计谋是虚的,可这一船船的粮食是真的,有了这些粮食,我们就能在这山东地面上点起一把大火,把那些喘不过来气的百姓民户都动起来,到时候,扫平一切挡在我们面前的阻碍,官军挡不住,这赵进也挡不住!”
众人脸上的懊恼和紧张渐渐消退,徐鸿儒的话还再继续:“在这样大灾处处的年景里,我们能驱动几万,几十万,上百万,几百万,甚至千万之众,这是什么,这就是洪水滔滔,那赵进自以为水性精良,可以做个弄潮儿,可在这等水势面前,他只能被淹死在水底,他那些粮食,他那些计谋,都是帮了我们的大忙!”
这番话说得众人心情激荡,那一个个数字虽然只是描述,却让他们感觉到一种无可阻挡的伟力,不在教门之中,就不会知道百姓是什么样的力量,平时温顺如羊,在绝境绝望的时候就会变得狰狞可怖,一个人或许只是露牙的老鼠,可几千几万几十万甚至更多的百姓聚集起来,那就是恶龙,那就是天崩地裂,什么也没办法挡住,现在的山东就是如此,朝廷徭役、西三府养马、东三府烧炭,苛捐杂税,运河两岸不许挖井灌溉,辽饷和这最近的连续地震,已经让山东遍地是绝望的百姓,闻香教已经在这里经营了快有二十年,已经做好了种种准备。
“那赵进自作聪明,以为妙计,教尊却将计就计,等到大局已定,就是那魔头灭亡之时,可徐州魔王部众的确精强,教尊要慎重啊!”谢明弦还是要提醒徐鸿儒一句。
闻香教主深吸了一口气,却把放在桌上的酒碗端起,喝光之后沉声说道:“若能将这天下变为西天仙国、极乐家乡,那是最好,若是不能,占据这山东地方也是不错,他赵进能割据徐州,我们为什么不能在这山东弄出一番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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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游请求赵进收留的亲族有十三人,其中五人是辽镇官军出身,其余的都是老弱妇孺,托付的时候,李子游很多消息都没有明说,不过一看到这些人的形态气色,就知道在辽镇地位不算低,如果是寻常兵卒,怎么能这么壮实,小孩子身上的衣服居然是绸缎面料,即便在江南,也是富户才能置办。
这五人最大的三十出头,最小的十八岁,是叔伯两家,大的那家兄弟两个,小的那家兄弟三个,兄弟两个的是李嵩、李岳,兄弟三个的是李森,李林和李木,按照李子游的说法,他这几个晚辈都把名字中间那个字去掉了,算是隐姓埋名。
男丁年纪最大的才三十一,按说父辈也不过五十岁而已,这个年纪的将门武家子正是壮健时候,没道理不跟着过来。
一问才知道,两家的父辈都战死在萨尔浒了,按照李嵩的话讲“若不是家父和叔父死在鞑虏手里,祖家怎么敢欺负我家。”
当年他们这家好歹也算李成梁李家的联宗支脉,在整个辽镇枝繁叶茂根深蒂固,处处有人照应,谁敢去欺负他们家。
那祖家上一代祖承训是副总兵,这一代的祖大寿是巡抚标营的中军游击,而李嵩的父亲就是游击的衔头,叔父则是都司,根本不相上下,奈何李家的基业都在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