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夫-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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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进还刀入鞘;又是坐在大车上;拍拍身边的车板示意王兆靖坐过来;笑着说道:“没事;我睡不着;你们多睡会就是。”
“赵兄;刚才所说锐士;可是春秋战国时的秦地精兵?”王兆靖开口问道。
赵进一愣;迟疑了下;才咳嗽了起来;然后笑着说道:“正是。”
不过他坐这个回答的时候;神色很不自然;王兆靖人情精熟;看到这个反应;当然不会多问。
赵进之所以不自然;是因为他在回忆那册子上的内容;刚才他所说的是“瑞士”。
在这个时代的战场上;步兵方阵想要在战场上的生存和取胜;纪律、训练和勇气这个不必说;还需要有远程火力的掩护和杀伤输出。
西班牙大方阵是这个时代最优秀的战阵;他的长矛兵在战场上主要充当火枪兵的屏障;敌人的冲击会被火枪兵杀伤和削弱;到跟前之后;长矛方阵就是城堡和工事;火枪兵围绕着方阵游斗;在更多的时候;仅仅依靠火枪就可以击败击溃敌军了。
而且方阵自己的火枪兵之外;一个标准编制的西班牙步兵团还会携带几门野战炮;这更是敌人步兵和骑兵的噩梦。
火枪、火炮赵进现在没有一点头绪;他知道西班牙步兵大方阵厉害;却没办法模仿;不说别的;如今人数都不足;要知道西班牙步兵长矛方阵;光是长矛兵的方队就是八百人到一千二百人。
赵进一直所想所模仿的是年代稍早的瑞士步兵方队;可即便是瑞士人的方队;也有弩兵和火枪兵;个别富裕的团也配备轻型火炮;而且在瑞士方队的外围;有老兵组成的小队;这些小队拿着长戟短斧还有弓弩;游荡在方队周围;阻挡骚扰敌人的第一波攻势;还要试攻试探出敌阵的薄弱环节。
除了这些之外;瑞士的步兵方队内部并不是长矛;而是拿着比长矛略短的长戟;这种兵器可以劈砍砸勾;老兵可以用来单兵作战;在混战的时候丝毫不吃亏。
赵进知道瑞士方队的成功也有原因;瑞士人贫苦;各个村社的百姓平时的娱乐就是列队步操;加上山民本身的坚韧勇悍;久而之久;就成了配合娴熟;纪律严谨的精锐部队。
而自家的赵字营却没有这些条件;目前之所以还没什么败绩;就是因为自家训练充足;装备精良;还有队形和纪律;也有配合;靠这些本钱横行徐州是足够了;但徐州只是天下一隅;这次只是山东的流民过来;以后天知道还会遇到什么强敌。
必须要改进;必须要壮大;不然莫说青史留名;能不能自存自保;护住家人兄弟都两说。
王兆靖问了一句就没有再说;赵进自己陷入沉思之中;等拿定了心意才想起身边有人;笑着说道:“我这边愣神;倒是没顾上你。”
实际上王兆靖也在发呆;赵进这么一说他才回过神来;摇头笑着说道:“自家人客气什么。”
“八月乡试;你应该早些去南京才对;在徐州砍砍杀杀经历这么多;扰乱心神可不好。”赵进开口说道。
士子科举;尤其是乡试这种大考;往往都会提前几个月去省城和两京;提前一年半年的也不稀罕;一来路途遥远;交通不便;赶路需要时间;二来大家平时不离乡土;一下子去了外地都要有个适应;万一出现水土不服;可就耽误了大事;三来要和同年交际往来;这也是难得的人脉;四来要去走通关系;这等大考;官面上有人照顾总归是好的。
听到他这话;王兆靖沉默了会说道:“小弟也算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南京那边也不是去过一次;倒是没必要提前折腾;临场科考那是看平常下的功夫;提前去也未必能有好处”
他的语气有些迷惘;顿了顿又说道:“今天在瓮城内外的厮杀;我什么书经文章都不记得;只是拿着剑刺砍;什么圣贤道理;书中大义;什么立身之本在这个时候都没用了;只有手里的兵器最信得过。”
赵进笑了笑;在大车上站起向四处看了看;到处都是安静的很;他站在那里说道:“眼下这个世道;读书做官的确是正途;徐州这地面本来就乱;这次那些流民背后不知道什么人策动;这才有了这番杀伐;其他地方会很太平的;咱们徐州也会很太平。”
“恐怕不会”王兆靖又是沉默片刻;才徐徐说道。
“家父说三大征耗尽朝廷强将精兵;这些年没有丝毫补充;一条鞭法竭尽民力民财;但官府中枢却没有得利;豪商豪强愈发做大;和官员士子互为表里;盘根错节;无人能制;圣上倦政;各党互相攻伐;内外奸邪蠢蠢欲动;这世道看着太平;实际上已经是千疮百孔;天下就要乱了。”王兆靖声音不大;赵进却听得背上有寒气。
“赵兄;天下大乱;四书五经还有什么用;还不是要靠手里的兵器;你不就是在为这个做准备吗?”王兆靖的声音猛地提高了些。
王兆靖复述他父亲这番分析;赵进也觉得很有道理;三大征虽然大胜;可戚继光;俞大猷和李成梁他们训练出来的精兵强将损耗也是巨大;而且接下来没有战事;天下太平;内阁中枢谁还顾得上军队;都在想着怎么克扣裁撤;补充和加强是谈不上的。
至于这一条鞭法;收银收粮;百姓的负担愈发沉重;纷纷破产;而豪商豪强在百姓农户的破产中大肆吞并;大发横财;偏生他们大都有避税的法子和身份;官府在他们身上占不到一点便宜;然后只能把多出来的负担转嫁到那些还没破产的农民身上;就这么恶性循环下去。
至于所谓的各党互相攻伐;圣上倦政;这个赵进多次听王兆靖说过;万历皇帝已经近二十年没有上朝;朝中多个位置空缺;大学士和尚书侍郎这样的中枢要职;经常有人自行致仕回乡;就那么空悬位置;而其他的官员又分成各党;彼此攻击;不问对错;只问来历;所谓党同伐异。
这的确是千疮百孔;至于天下就要乱了这个;赵进却不太好判断;他对这个没什么记忆;他想了想笑着说道:“自大明立国;成祖靖难;从山东一路打下南京;然后是佛母唐赛儿;在山东作乱;然后是汉王谋反然后是刘六刘七的白衣贼;你这么算起来;这次的流民攻打徐州好像也不算什么;咱们徐州这边;隔几年就要闹兵灾。”
徐州尚武;赵家又是卫所军户出身;对这些事迹自然是如数家珍;赵进二叔赵振兴和赵进说过很多次。
“当时俺答都要把北边打穿了;那时候东南又在闹倭寇;一边挨打;一边收不上钱;还不是挺到今天”赵进笑着说道。
嘉靖年间;河套附近的俺答部崛起;将黄金家族一系赶到东边;将兀良哈部赶到漠北;自己称霸草原;而大明朝廷因为杨廷和全面反动正德皇帝的政策;导致军队混乱不堪;草原对大明有了绝对的优势;几次入塞破口都是如入无人之境;逼近京城也不是一次两次;好死不死的;当时东南倭寇猖獗;身为大明的赋税重地的南直隶和浙江被倭寇祸害;损失惨重。
想要抵抗俺答;就必须要出钱练兵;可赋税收不上来;自然练不好兵;那时说大明在崩溃灭亡的边缘都不为过;可也就这么挺过来了
第一卷 第三百一十三章 是背叛吗?
俺答信了密宗;沉溺酒色;没了进去的斗志;俺答部和大明渐渐有了和平;至于倭寇;一个个名将出现;彻底将倭寇赶出了沿海;大明就这么维持了下来;而且还维持的不错。
至于党争;什么时候朝廷不争?即便赵进对大明政局不了解;可听王兆靖说过太多次了。
最关键的一点是;赵进知道大明要灭亡;还知道亡国之君是崇祯;也知道李自成的闯军和满清八旗;但眼下这是万历皇帝;他自然有把握说天下不会乱;但赵进自己也有些无奈;前后大概了解;中间的过程有多少年;发生了什么;则是没有丝毫认识。
赵进拿来反驳的好多事例和理由;还都是王兆靖曾经讲过的;不然他也不可能对俺答和之类的事例这么了解。
听着他说;王兆靖也是无言;赵进笑着说道:“做什么准备啊;在徐州地面上;你想过好日子;想要不被人欺负;就得有自己的力量;咱们那酒坊日进斗金;没有几百人马你怎么护得住;过来抢的;暗地使坏的;可不是一拨了;再说;我是卫所世官;不弄武事又去于什么?”
王兆靖的话赵进当然不会承认;预计到天下将乱;所以积蓄人马做准备;单这个理由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虽说是自己兄弟;可这样的事情上;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赵兄大哥;你是不是觉得小弟要专心科举功名;是叛出赵字营;是对不起大伙?”王兆靖顿了顿问道;神情很是忐忑的而看着赵进。
赵进一愣;转头看了眼王兆靖;失笑说道:“你这样的家世;你这样的读书种子;不去读书科举;在功名仕途上发扬光大;那才是真正的古怪;咱们自家兄弟;那有什么叛出和对不起;你多想了”
“大哥”王兆靖喝了一声;声音有些大;在这夜里刺耳的很;在附近放哨的家丁立刻看了过来。
王兆靖严厉的摆摆手;那家丁马上转头;家丁们平时看到的王兆靖都是温文尔雅的温和样子;灯火映照下的厉色让人很是震惊。
“大哥;大晃那么沉稳的人几次都那么说小弟;大家在何家庄被僧兵和马贼围攻;小弟却在城内安然太平;这不是叛出是什么?”王兆靖有些激动;言谈间已经失了分寸。
赵进脸上也没了笑容;转身看了王兆靖一会;沉声说道:“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出生入死;并肩面对敌人;咱们当然是兄弟;是朋友;不过;路是自己选的;自己走的;你真的想多了。”
一起相处了这么久;王兆靖自觉地对赵进已经很了解;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赵进和大伙似乎隔着一层;这隔着一层并不是说在并肩杀敌的时候会不管同伴逃跑;也不是大家一起做非法亡命的勾当被官差捉拿后会出卖朋友;王兆靖知道赵进在一切时候都值得信任;但就是感觉隔着一层。
就在此刻;王兆靖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真实的赵进;但这番话赵进说的诚恳;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
“我我”王兆靖连说了两个字都不知道怎么继续;他突然看到赵进的手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刚要发问;王兆靖也觉得背后有人。
“读书人心眼多;你就是为自己打算;难道我还说错了”身后声音传来。
“大晃”赵进抬高声音说了句;他手已经从刀柄上挪开。
王兆靖脸上先是涌上怒色;随即泄气下来;变得尴尬;最后则是换上了苦笑;回头看看没有反驳。
“你在城内就安生了吗?今天马也死了;脸也破了”平日沉默寡言的陈晃难得话这么说;不过看到赵进严厉的表情;他也不出声了;就是自顾自的走到赵进的另一边坐下;尽管卸下牲口的大车用木桩顶着四角;可陈旱一坐下还是颤了颤。
坐下之后;陈晃倒是没有继续针对王兆靖;只是看着远处城头的灯火说道:“我醒来之后还以为睡过头了。”
刚才话说到这个份上;赵进的话其实已经很让人尴尬;陈晃那话更是不客气;按照以往王兆靖的性格;恐怕早就离开;不过他也坐在一边没动;就这么沉默了会才说道:“这该死的世道;最靠得住的还是手里兵刃。”
不知道这话是说给谁听还是自言自语;但赵进和陈晃都没接话;三人就沉默的并排坐在那里;看着城门楼上的灯火。
赵进是被刺鼻的烟火味和嘈杂的人声惊醒的;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大车上;身上盖着一条毛毡。
睁开眼又急忙闭上;阳光刺眼;天应该早就亮了;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味道;乍一闻有些香;好像是烤肉焦了;随即赵进就反应过来;只觉得腹中翻腾;想要呕吐。
坐起时果然看到了预料之中的景象;营地和徐州城之间的空地上全是忙碌的官差和百姓;尸体被搬运到一起;到了足够多之后;就堆上柴草焚烧。
徐州五六月天气已经很热;这尸体一天一夜已经容易腐烂;再不焚烧很容易引发大疫;到时候徐州百姓还要遭殃;城内城外都知道这个道理;动员民壮团练什么的也很简单;大家都是积极。
昨天倒在地上的流民;大多受伤的都挺不过这一夜;虚弱没力气的即便没受什么伤;可支撑他们从山东到徐州的虚妄信念破灭;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们继续;就那么无声无息的死在那里。
其他各处跟随而来的团练不少早就醒了;城内青壮大出;自然没有劳动援军恩人的道理;他们也是清闲;早就等在赵字营边上;看着赵进醒来就过来奉承。
听到他们的介绍;赵进心里松了口气;在这样的状况下;逃走的那些流民更不用担心什么;随走随死;会不断的削弱下去。
至于流民大队里的那些“骨于”;昨日激战已经杀伤不少;而且这些人的战斗力要在裹挟着大量流民炮灰的时候才是麻烦;如果单独来战;赵字营没有丝毫的畏惧。
“进爷昨日辛苦;还是进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