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夫-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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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怎么样?”
“靠着黄河的就好些;远些的就不行;萧县情况最好;砀山、丰县和沛县都有了小股流民;但最多也就是几百人;还算不得什么。”赵进和刘勇都对徐州本地的流民更关心。
赵进点点头;从座位上站起说道:“要出去练武了;小勇;做事归做事;练武别耽误了;刀枪上的功夫可是咱们的命根子。”
刘勇笑着拍了下胸膛说道:“大哥放心;从没耽误过。”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屋子;来到院中赵进抬头看天;嘟囔了一句:“怎么还不下雨。”有向前走了几步;赵进自言自语说道:“漕粮哪里去了?”
来到何家庄本想做这个漕粮换酒的生意;没曾想到现在也没见到过漕粮
天于物燥;旱情处处;和往年一样;流民和盗贼又开始兴起;可该过的日子还是要过;行商的车马依旧出现在灾区和不是灾区的道路上。
黄昏时分;徐州和邳州交界处的官道上已经很冷清了;在这个时候不管怎么赶也进不了城池;虽说世道还算太平;可盗匪依旧存在;客商旅人在太阳还没落山的时候就早早的投宿住店;有一辆牛车慢悠悠的走着;车上的麻包草袋堆了个半满;也不知道装着是什么;车夫则是坐在车上无精打采;不停的打着瞌睡。
太阳已经落下;但燥热没有稍减;好像热气在这个时候才从土地里泛出来;距离天黑不远;这附近没什么客栈;最近的村落也要几里开外;也不知道这牛车要去往何处;不过各有各的难处;谁也不会理睬。
等牛车进了徐州境内;靠在车上打盹的车夫清醒了些许;左右看看;打了个哈欠又是闭上眼睛;好像终于睡着了。
又走了一里左右;路边坐着两个庄户汉子;边上放着一辆独轮车;牛车就从他们面前走过;那两个庄户汉子自顾自的聊天;一个汉子盯着车辕看了看;咳嗽了声说道:“大哥;有水吗?借口喝”
看着睡着的那个牛车车夫猛地睁开了眼睛;叫停了牛车;却从身边拿出一个皮制的水囊;没好气的说道:“要喝就喝;借什么借;你怎么还?”
水囊不知道是什么皮子做的;软木塞子;水囊上居然还有图案;上面是一个小小的莲花;天色已经暗了;想要看清楚可不太容易;借水的那汉子死盯着看了几眼;这才开口说道:“大哥;你这水好香。”
说完这句;车夫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开口说道:“你们来了两个人;是一处的;还是两处的?”
“一处的“
“那就拿七袋;快搬。”车夫说完;两个庄户汉子上前把车上麻包草袋搬了七袋到独轮车上。
“一袋你们自家用;其余存好;不要动用;不然的话就要开堂动刑。”那车夫严肃的叮嘱说道。
“俺们省得;有这一袋已经是福气了;其余的一定看好。”那两个庄户汉子肃然回答说道;车夫点点头;上车扬鞭;赶着牛车继续前行。
两个庄户汉子把七个麻包草袋放在独轮车上固定好;一个年轻些朝着里面伸手抓了把;然后放在鼻尖深吸了口气;又恋恋不舍的放了回去;开口说道:“叔;白花花的大米啊;闻起来都是香的。”
“你可别乱动;咱们家那一袋子要计算着用;其余的一定要存好。”那年纪大的急忙说道。
“叔;俺知道的;听说咱们徐州教里没多少家办这个差事?俺这几天各处看了看;教里面的兄弟们好像都不知道。”那年轻人兴致勃勃的问道。
那年纪大的庄户汉子立刻急了;连忙问道:“你和别人说了吗?露出风声了吗?这是要碎舌头遭雷劈的啊”
“俺不是小孩子了;俺要乱说;就被雷劈了;就进不了那啥啥家乡”年轻人也急了;在那里赌咒发誓说道。
看到他这个表现;被称作叔的总算放松不少;吐了口气说道:“真空家乡;说多少次你也记不住;将来怎能有出息。”
“叔;这次咱们办好了;上面会有好处吧”
“给教里办事;那是积攒福德的;还谈什么好处;不怕被佛祖听了去。”那被称作叔的训丨斥了句;脸上却露出笑容;接下来又是喜滋滋的说道:“咱们徐州各处香堂已经被妖孽把持了;他们早晚要遭报应的;到时候;你叔也能做个传头;没准你还能跟着做个小传头”
“真有这个福气;周传头可是睡了好几个寡妇小媳妇。”叔侄两个一边议论;一边推着车远去了。
在徐州的农户;弄一袋米要精打细算;再折腾些野菜之类的;也能勉强度日;而在山东各处;除了紧邻运河的几个重镇;几位藩王居住的城邑;其余的地方则是人间地狱;不要说粮食;野菜树根什么的也被吃了个精光;人吃人的人间惨剧已经不能让人震惊了。
侥幸不死的流民们聚集成队;到处求活;山东乡野间的豪门大户都是结寨自保;很多寨子围子被流民们打破;这些豪门大户的积储被吃了个精光;全家也加入流民的行列;也有的青壮足够;装备尚可;高墙深沟;杀死了足够多的流民后;侥幸存活下来。
流民们不敢向北走;因为北边有大军驻扎;而且北边并不比闹灾的地方号多少;大家都在向南;都说江南是鱼米之乡;都在说扬州繁华无双;大家都觉得能到那边去就能够脱离苦海了。
可饥饿不仅仅会让人没有体力;同样会夺走人的性命;很多人走不出自己的家乡就饿死了;但受灾的地方太多;流民的数量太过巨大;还是有很多很多人走出了家乡;还算能维持的山东兖州府一带;流民越来越多。
济宁州富庶无比;积储漕粮无数;但这里流民不敢去;因为此处驻扎重兵;又有乡绅们组织的团练乡勇;不仅会阻拦流民进入;甚至还会主动出击扑杀镇压;而且临近济宁州;还有鲁王所在的滋阳;衍圣公所在的曲阜;这两处都是驻军卫所密集;团练乡勇众多;大家为了求活;而不是为了求死;都是主动避开。
来到兖州府;济宁州、滋阳县、曲阜县三地就好像横在兖州东部的闸门;拦住了想要过去的流民大队;所以流民只能停在郓城县、巨野县、嘉祥县这小小的三角地带。
在流民刚到的时候;各县的知县和乡绅也曾悲天悯人;组织赈济;但随后就意识到不对;这么下去;不但赈济不完;甚至有可能把自己拖进去;到了四月时候;各县县城大门每天只开一个时辰;放粮食用度入内;其余时候都是禁闭。
郓城县这边稍好些;因为附近有个大水泊——梁山泊;出产相对丰富;田地也没有怎么遭灾;可临近两县城门关闭;等于是把流民驱赶了过来;在三月二十五这天;比其他两县晚了十几天;郓城县也开始关闭城门。
因为那个出产丰富的水泊;因为周围还算能维持住田野;流民在郓城县这边还有一丝求生的希望;当然;这希望也是越来越小。
对于城外哭号的流民来说;眼下活命的出路就是进城;进城那怕是捡垃圾也能活命;在城外就只有死路一条;饿死的人多了;疫病也开始流传;城外已经是地狱模样。
郓城县本有几百兵驻守;县内有组织了近千乡勇;这才勉强安定了局面;每次开城门;想要冲进去的流民都被毫不留情的砍杀。
流民中最漂亮的姑娘最俊秀的小伙子;不是被人牙子买走带到别处;就是被城内的大户们收留;看着健康伶俐的孩童们也都是有价值的商品;城内的人需要;别处赶来的人贩子也需要;到了现在;这些人都没了;其余的似乎只能等死。
其实每一处都是这样;流民们的价值被压榨一空后;就会绝望的死去;绝望的散去;散去之后也是死在路上;在这样的情况下;危机就会解除;也有些偶然的情况;城池会被打破;灾难会延续一段时间。
不过郓城和别处有些不同;每天正午城门开启的时候;总会有一位善人出城赈济;他从不买什么人;也不想从流民身上得到什么;只需要大家颂扬“我佛慈悲”。
所以三四月间的郓城城墙外;每到中午“我佛慈悲”的口号就声震天地。
“真人出来了”“真人出来了”惊喜的声音此起彼伏;郓城城墙外的流民好像波涛涌动;都朝着一个方向聚集而去。
第一卷 第二百八十二章 真人活神仙
尸臭、排泄物的臭气;还有流民身上的味道交杂在一起;被正午的烈日一晒;闻到之后让人想要呕吐;可走在人群之中的那名中年人;脸上始终带着亲切而又同情的表情。
这中年人身材高大;长眉细眼;五官极为方正;看着居然和寺庙里的神像一般;半尺胡须;修饰的很整齐;他身上穿着粗布的短袍;脚上踏着麻鞋;举手投足间都极有韵律;让人看着很舒服。
在这中年人身侧和身后;各有二十名精壮汉子;几名汉子护在那中年人左右;其余的则是护住三辆牛车;牛车上装着大筐;这筐里散发出粮食的香味;闻到这香味;流民们的骚动更加剧烈。
可骚动归骚动;却没什么人敢冲上去乱来;因为这些精壮汉子都是好拳脚;上去的就会被打翻;而且还有古怪;前几日出来赈济;有人乱的很;不管不顾的上来抢吃的;而且还是同乡同族一起几十人;直接搅乱了场面;那位真人也动了火气;说这些人不知弥勒的慈悲;必然要有报应;饿极了谁还在乎这句话;没曾想当晚这几十人就都暴毙死了;接下来连续几次;大家都是吓住了。
流民不怕死;可不怕死就会这么聚集在城下求食了;这么一来二去;这个赈济队伍出来;大家都不敢冒失。
开始的人知道教训丨后来死的人多了;大家对这个真人已经有发自心底的敬畏;口口相传;都说这真人乃是神仙化身;是上天派下来救大家的;谁要冒犯了他;就会被天打五雷轰;而且死后下十八层地狱;世代不得翻身;大家这辈子活不好;都指望着下辈子能好些;谁也不敢犯这样的忌讳。
大家只知道扯着已经哑掉的嗓子喊“我佛慈悲”;大家都说;只要心诚;只要喊的声音足够大;就能得到些恩赐。
“那边可怜啊”被称作“真人”的中年人说了句;站在牛车上的汉子立刻朝着那个方向抛洒烤饼;这可是杂粮、麸皮和野菜做的饼子;里面还加了点盐;吃起来喷香。
饼子被丢出;人群中立刻有骚动;大家没命的疯抢;那中年人脸上露出悲天悯人的神情;扬声说道:“众生皆苦;你们的可怜;佛祖都看在眼中;来世必去西天极乐”
这中年人的声音很洪亮;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没抢到烤饼的人悲从心生;在那里嚎啕大哭。
突然人群中又有骚动;一个年轻男子架着一个人冲了出来;架着的那人一条腿不能着地;黑乎乎的脸上全是痛苦神色;两个人带来那中年人跟前直接跪倒;碰碰磕头不停;那年轻人只在那里说道:“求真人救救我哥哥;他腿坏了;突然一动动不了。”
护在那中年人身旁的汉子立刻就要动手;却被那中年人制止;那中年人上前蹲下身来仔细看了看那条腿;流民身上破烂脏污;自然于净不到哪里去;可这中年人脸上却没有什么厌恶;看了看摸了摸;那腿坏的哥哥疼得浑身颤抖;在那里惨嚎不停;那中年人点点头;开口说道:“他是遭了邪祟;现在是腿坏了;三日后恐怕整个身体都要坏掉。”
周围的人情不自禁的安静;听到这个说法都是倒吸一口冷气;那年轻人更是急了;碰碰磕头恳求说道:“真人;求真人施法”
磕的额头见血;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那中年人摇摇头说道:“我不是什么真人;我只是心诚而已;你若是心诚;佛祖庇佑;邪祟散去;你兄长就有救;你心诚吗?”
“小的心诚;小的心诚。”
“那我教你几句口诀;你诚心念诵;这邪祟就可以驱除”说出这话之后;这中年人凑到那年轻人耳边说了几句;年轻人一愣;明显露出不信的神色;迟疑着开口问道:“真人这就有用?”
“要看你是不是虔心诚恳了。”中年人肃然说道。
年轻人愣了愣;随即磕头在地;然后双手合十的念诵不停;围观的人渐渐安静;大家都聚精会神的看着这一幕;那坏腿的哥哥捂着腿有气无力的痛叫;怎么可能好;城外这样的事情多了;有人不小心被割破了个小伤口;没几天那伤口变成了大疮疤;整个人都活不长;这人腿坏了;想必也是类似。
突然有人大喊道:“我闻到香味了”
城外的味道腥臭欲呕;比起茅坑都要恶劣十倍;那里会有什么香味;可一个人喊出;又有人跟着大喊;喊出这话的人越来越多;前面的倒还好说;在后面挤不进去的;听着前面的人这么喊;恍恍惚惚间也觉得自己闻到了香味;也跟着大喊起来。
在呼喊的时候;大家都或多或少想起来;从前在乡里;现在在城下;有人宣讲什么烧香信佛;还说那香是九尾狐送来的;解脱人脱离苦难;虔心信奉就能闻到香味;百病不生;当时谁信这个;可现在却觉得这是真法;如果虔信没准真能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