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蛇-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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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春扑嗤一笑,信以为真,说:“好吧你快上床睡觉吧。早点睡,伤口才能好得快。那……我走了。”调皮地踮起脚摸摸他脑袋上新近生长出来连半寸都不够的短发,笑嘻嘻地道:“嘿,好扎手!”启门翩然而出。
她温软的手摸着他的短发,带给风轻十分特异的温柔感觉,让他怦然心动。正想搂抱,她却轻盈地溜了。他扫兴地关好门户,默然半天,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
赣州府在南岭以北,为方圆百里首屈一指的大州府。三人入得城来,但见百货杂陈一片繁华,人来人往摩肩接踵,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两女欢喜携手,指指点点,并肩寻找山珍陆奇,珠花巧饰,风味小吃。风轻一如既往的端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跟在后头。
“呀!”前头皓华一声惊呼,抬脚踢倒一个三角脸汉子。正在翻拣一堆小玩艺的离春吃惊扭头去看,一张淫笑着凑近来的俊俏脸儿近在咫尺,她一抬头,嘴角险些触碰到了对方的脸。这人光溜溜的头颅,一身整洁的蓝色薄绸衫子,恰巧与风轻差不多的装扮,先前对方从两女中间凑近来,她以为就是风轻,并不在意,这时候方知不对。勃然大怒,想也不想,抬腿便踹。
那人迅捷闪避开去,啧啧有声:“姑娘家家的如此泼辣成什么模样?且请息怒,小生这厢给你赔礼道歉,可好?”乃是一个身材瘦削、鼻大唇薄的俊俏青年男子。一双桃花眼似正又似邪,脸上神色贼兮兮的似笑非笑。白脸无须,顶上童山濯濯寸草不生,亮度倍逾风轻,瞧来不伦不类。
离春玉脸微微发热,这光头男子双眼蕴含着一种特异的光,仿佛能够透过衣服看穿她的身体似的。被他看得恼羞成怒,也不打话,飞腿再踢。光头男子再次轻易让过。街上行人哗然散开,让出一片空地。摆摊的一对老夫妇慌忙收拾货物,布卷儿卷了便走,留下一张空荡荡的旧竹席,两个竹扎的简易支脚。落在几步外的风轻急忙赶上前来。
被皓华踹踢在地上的三角脸汉子惊叫:“花和尚,救我!”光头男子花和尚皱着眉头过去把他拉起来。三角脸汉子一身淡绿轻袍,腰间系着玉坠,服饰颇华。却长得贼眉鼠眼的一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模样。白脸盘青眼眶,脸上仿佛写满了酒色过度四个字。担心皓华再踢人,退开七八步,色厉内荏,尖声怒喝:“好嘛贼丫头!偷了本公子的钱包还敢打人,以为赣州城山高皇帝远就没有王法了吗?来人啊!抓小偷啊!”
皓华怒斥:“你别信口开河诬陷我们。谁是小偷?我好好的挑东西,你凑过来动手动脚……呸!下流无耻之徒反倒倒打一耙。”
三角脸四顾无人,尖叫声更加的响亮:“阿财!阿宝!你们都死哪去了?花和尚……”
“来了来了我们来了。少爷,少爷你说话。”四个青衣短打打扮的青壮家丁大步奔来,争相献媚。
三角脸手指皓华:“这丫头偷我钱袋子,抓她去知府衙门让我姐夫定罪!另外一个是她的同党,一起抓去严刑拷打!哼,难怪吊着手臂,前些日子偷窃失手让人打断了手?啧啧啧,可怜可怜。那什么……有一句话怎么说的花和尚?”
花和尚留神打量赶过来的风轻,口中淡然回答:“卿本佳人,奈何作贼。”
三角脸点点头:“两位爱卿都是佳人,奈何作贼心虚!乖乖听话,跟我们到衙门认罪,本公子就不为难你们。”
离春看清三角脸不过草包,但是是个官亲,花和尚身手不错,不知又是什么角色?她缓下脸色,微微一笑,煞有介事地施礼问:“这位公子请问尊姓大名?是赣州知府老爷的亲戚?”
三角脸傲娇点头。家丁阿宝上前一步,狐假虎威:“我家公子姓吉。吉祥富贵的吉!名字说出来会吓死你们,就别说了。知府庞老爷是我家公子的亲姐夫。记住了?”
离春肃然起敬:“记住了。失敬失敬。只是,鸡公子的大名,还是说出来吓吓我们吧。也好让我们长长记性。”
吉公子满脸不快:“好嘛,总有几个刁民喜欢扫本公子的兴致。洗耳恭听啊,本公子芳名人凤!人中之凤!这名字以后十成十能够千古流芳的,能够听到本公子亲口说出来那是你们的福份。”
离春和皓华相顾掩嘴嘻笑。风轻哈哈一笑,走上前来:“我的名字也很飙的,鸡公子要不要听听?”
吉人凤摇头:“滚一边去你个死瞎子!谁有那份闲心听你放狗屁?两位姑娘的名字倒不妨说来听听。”
离春和皓华不约而同收起笑容,但觉得死瞎子三个字分外摧心。两女对他的瞎眼从来是十分在意的,只是因为风轻浑若无事的表现让她们暂时安心而已。风轻气笑了,双臂抱在胸前,冷哼一声:“你不听也得听!大爷的名字叫皇甫大锤。锤死你丫的乌鸡变凤凰!”
吉人凤眉毛一竖,尖声吆喝:“阿宝阿财,上去锤死这个皇甫大锤!”
四家丁一拥而上。风轻拳打脚踢,顷刻之间放倒四人。吉人凤惊跳而起,转身撒腿就跑,边跑边叫:“花和尚你挡住他们,我去叫巡城兵马来抓贼!”
花和尚理都不理,拱手微笑着缓步走近来:“皇甫兄好身手!失敬失敬。在下鲁水深,江湖人称花和尚。今天有缘得识皇甫兄,幸何如之啊……”嘴上叫哥哥,手中递家伙,右手握着一支尺许长的铁刺猛扎风轻腹部。
风轻眼睛不便,听觉加倍敏锐,加上江湖经验已丰,怎么可能面对面为人所趁?花和尚鲁水深右手刚起短刺甫出,他马上伸出左手抓住对方手掌。想要扳转对方手腕让他反刺自己,对方力气也不小,一时扳不动。
鲁水深左手握拳,迅捷向他下巴捣来。风轻侧头让过,左手顺手一推。既然角力难胜,自己腹部有伤,又没有深仇大恨,犯不上与他近身肉搏。要知道近身肉搏最为凶险,双方都不敢留力收手,最容易失手伤人。除非双方实力悬殊,那另当别论。
不料鲁水深偏偏擅长近身短打功夫,不退反进,一个头锤撞向他下巴,左手肘锤猛击他腹部。风轻错步闪过他头锤,右胁下闪避不及,吃了一记重重的肘锤,虽然脚下错步消去三分力道,未曾吃实,胁下也不是被无头怪咬伤的地方,还是牵动腹中伤口,疼得他一时气为之闭,左手放开对方短刺,踉跄退开。
鲁水深得势不饶人,迫上前来,左拳虚晃,右手短刺斜挑他胸腹。
风轻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左手抬起,拼着左臂受伤,迎向短刺。右手挥拳往鲁水深脸面砸去。下一瞬间他嘴巴一张,一支寸长水箭出口,疾射鲁水深咽喉。
鲁水深若是身形不变,短刺必能插入他左臂,甚至若是力道用足,还能就势扎入他胸口,但是自己的脸面可得挨上一拳。不愿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只得左手迎向他右拳。右手短刺便因左手的牵动变了角度,贴着风轻左臂滑过,未曾伤他分豪。下一瞬间水箭飞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他咽喉,化为一小滩清水,混合着他的鲜血喷溅出来。
鲁水深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仰面朝天,倒地抽搐两下,断气毙命。
“啊!杀人了!出人命了!”围观人众逃开的逃开,关门的关门。
“公冶长,公冶长!西街有死羊。你吃肉,我吃肠。公冶长,公冶长!西街有死羊……”
第110章 姐弟()
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乌鸦,在街道上空绕着圈子,一边飞一边叫,发出沙哑怪异的人声。风轻惊讶抬头:“什么妖怪?”
“喂,乡亲们!我们是诸广山的绿林好汉。这是我们寨主皇甫大锤!我们姐妹是皇甫寨主的左辅右弼欧阳二丫、轩辕大脚!这家伙是我们杀的,与他人无涉。走,风……皇甫寨主我们走,一会儿官府来了就惨了。”离春吆喝着拉着风轻便走。皓华急忙跟着撒丫子跑。当街杀人,事情闹大了可不是玩的。赣州虽然不是边城府州四门戒严,但万一守门兵丁听到动静城门一关,那可难以脱身。
刷!一声响亮,一只大雕似的奇鸟快速俯冲下来,头上羽毛是白的,身子的羽毛是蓝灰色的,还没有落地便有一双粗壮的巨爪伸出,攫住鲁水深的尸身,翼展三丈许长的一对翅膀扑了扑,狂风呼啸,卷起满地屑物灰土。奇鸟全然不需落地借力,就这样抓着百多斤重的人尸飞上半空,展翅高飞。
“公冶长,公冶长!”乌鸦欢然尖叫,飞身追去,自然是打算分些残羹剩肠。
三人听得身后风声猛烈,回头看到白头奇鸟,离春惊呼:“公冶长?莫非这大鸟就是传说中的白头鸮?”
风轻看不见,问什么大鸟?离春解释说:“公冶长是孔子门下七十二贤之一,擅知鸟语。传说他死后精魂化为神鸟白头鸮,喜食腐尸。”
风轻惊讶:“原来是秃鹫啊?”记得看电视动物世界,非洲大草原上动物无论是被猎杀还是自然死亡,很快身边就会围上一群秃鹫。那可真的是食腐界臭名昭着的家伙。
离春摇头:“那不是秃鹫。比秃鹫大多了……快走!出城再说。”拉着他的手往百丈外西城门急奔。说话间三人已经奔出上百丈,街上行人四散奔逃,不少进城办事做生意的城外农户都往城门口赶,三人跑起来并不碍目。又有一些胆大好事的,听闻西街那头出了人命,不但不怕,反而欢欢喜喜地往事发地赶,打算饱个眼福。
三人还没到城门口,有人认出短发瞎眼的风轻就是杀人凶手,虽然不敢公开指认,却是脸色大变,哄然逃开,无形中把他们三个暴露在人前。
守门小将偏偏又是个精明能干的家伙,刚刚从出城人众中打听得有人当街行凶,杀的还不是一般人,虽然没有接到缉凶的命令,却自留意着。见状立刻拔出腰间刀,戟指叫喊:“喂!你们三个站住!别动!”
离春理都不理,拉着风轻冲奔益急。风轻担心皓华跟不上,回手去抓她。皓华伸右手与他相握。尽管她右肩伤势未愈,与他拉手狂奔难免拉扯疼痛,她还是十分高兴。
三人脚程尽展,一阵风似的卷来。守将小将急叫:“关门!关城门!弟兄们,抓住他们!”
十几个兵丁们齐声吆喝,恫吓的恫吓,拔刀的拔刀,关门的关门。三人飞扑而至,拳打脚踢,很快就放倒众兵丁,推开未及关上的城门逃出赣州城。
逃出百来丈不见有人追赶,三人停下来喘气。离春笑嘻嘻地说:“皇甫大锤,你老人家山贼做惯了,真的是当众行凶罔顾王法啊!”风轻咧着嘴苦苦一笑,没有接话。他也不知道刚才自己怎么就下得了手。今天是他光天化日之下首次杀人,杀人可不是杀鸡宰鸭,一个活生生的人一瞬间横尸街头,不是一般人都能无动于衷的。况且鲁水深十之八九还要落个尸骨无存……
离春觉察到他笑容不对,仿佛知道他想什么似的安慰:“那个人浑名花和尚你觉得会是什么好东西?还有那个吉人凤,一看就是鱼肉百姓的家伙!花和尚与他狼狈为奸,祸害百姓,咱们这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皓华点头赞同:“如果咱们三个无力自保,你说会是什么下场?”
“哞……”一声牛哞引起了他的注意。几十步外的山野间一头母牛正在召唤它的孩子。一头小牛飞奔又至,蹭蹭母腹,撒腿再次跑上一座小山岗。冲过去又跑回来,一会儿又冲过去。如是反反复复,发泄着年轻的精力。东张西望,嗅嗅花,嗅嗅草,事事好奇。
风轻心里一动,似乎想到什么,却又混沌不明。他点点头,叹了口气,强颜欢笑:“正是。好了不管他了。最讨厌这些鱼肉百姓的官二代了,以为他爸是李刚?”两女诧异:“李刚是谁?”风轻支支吾吾:“李……听说就是托塔李天王?嗯,小心!有人追来了!”
刷刷两声,一男一女两条人影落身三四丈外的道路上。四十倘不足、三十颇有余的年纪。男子是个浓眉大眼的褐衣汉子,身材高大,孔武有力,像个富贵人家的护院武师。女子一袭青罗衣衬着一身白嫩肌肤,颇为悦目。本来不过中人之姿,却因皮肤好加上善巧装扮,倒显得十分出色。两人满脸敌意,女人发声问:“你们是诸广山的山贼?刚才是你们当街行凶杀人?”
这两人几乎就在风轻觉察到的时候就现身当场,身手决非一般。离春心下微惊,问:“你们是什么人?干嘛要管这闲事?”女子回答:“我是笠春。这是我三弟笠秋。你们听说过我们笠家四姐弟吗?”离春和皓华互相看了看,摇头不知。风轻更加孤陋寡闻。离春心道:“好嘛,我家是离家四姐弟,春夏秋冬。莫非你们笠家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