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蛇-第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见到人却被莫名踢倒,自然心慌。哎呦倒地,惊慌失措地叫:“喂,怎么了?干嘛踢人?我不是坏人啊!”疲惫饥乏之下,索性倒在地上不起来,大有讹人一笔的打算。
一个瘦瘦高高的绯袍小师哥从轿子后面转了过来,头上金花帽已经没有了,一头长长的黑发无拘无束地披散着,衬托着一张俊朗的脸,满身的风流倜傥潇洒不群。自然是新郞了。他好笑地看看风轻的胞包样,转头看着新娘子说话:“娘子放心,他还没靠近愚兄就留意着了,不可能是他。此人身软体乏,脚下虚飘,不足挂齿。”
新娘子轻轻地哦了一声,不再理会风轻,转头四顾,不无担心:“相公这个奇门遁甲术法,能撑多久?”
新郞沉吟片刻,答:“两个时辰应该没事。不巧今天艳阳高照,对我招来的白雾大为妨碍,如今又是巳午阳盛之时……”
新娘子安慰他:“两个时辰,足够大哥赶过来了。刚才妾身已经发出去了求救的讯息,安心等着便是。”新郞点点头,见她娇丽如画,忍不住伸手去牵她白嫩小手。新娘子脸一红,向呆眼看着的风轻呶呶嘴,示意有外人在,让他略略一沾手,便挣脱开去,晕着脸扭头它顾。
新郞会意,目光闪动,轻咳一声,说:“这个……要不,娘子回轿坐着,免得累了腿?放心,愚兄就守着轿子,寸步不离。”新娘子略略踌躇,还是点头同意,低声叮嘱:“杜郞小心。”弯腰进入花轿。今天是她的大喜日子,不宜过于抛头露面。
新郞热切地盯着她的细腰丰臀,直到帘门放下隔绝视线,他才咽口口水,转身蹲下,精精亮的一双眼睛上下打量风轻,薄薄的双唇微微带笑:“在下杜平。请问小兄弟,你是什么人?”
风轻艰难地咽口唾沫,问:“有吃的吗?我饿。”
新郞杜平皱眉,低声问:“你怎么回事?”
风轻孱弱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迷路了,饿死了。给点吃的好吗?我拿钱跟你换。咦,我的钱包呢?我的钱包!我的钱包!”惊急之下满地乱摸,瞪大眼睛寻找,白雾浓浓,两丈外便是迷离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新郞收起笑容,看他满头大汗,四下乱摸,忽然微微皱眉,若有所思。
风轻回想刚才,他从裤袋里摸出钱包拿在手里,然后……然后让新娘子一招黄飞鸿一般的佛山无影脚踢没了!没钱,难道一路乞讨回家?
恨恨地瞪了花轿一眼,竭力回忆刚才新娘子的来势和钱包可能的去势,风轻埋头继续寻找钱包。天大地大,钱包最大。
新郞目光闪动,缓步过来。探手入怀,摸出了一包扁扁的纸包递过来:“喏,小兄弟,吃吧,猪肉干。挺香的。”
他还没说完,风轻已经嗅到肉脯香味抬头出手来夺。抢到手撕掉纸包便往嘴里塞,未及嚼烂便努力吞咽,一边含含糊糊地道谢,一边问:“有水没?”
新郞呵呵笑着:“慢慢吃,别噎着了。抱歉,匆匆忙忙出门,没带水。”一边回答一边抹擦额头汗水,解下身上九品绯袍,露出月白中衣,同时满脸警惕地注意四周动静。
风轻三口两口吞下纸包内两块小儿巴掌大的干肉脯,意犹未尽,问:“还有吗?我还饿。“新郞摇头。
风轻干咽口水:”我的钱包刚才让你老婆一脚踢飞了,应该就在这里,你帮我找找。”
新郞微微一笑,摇头欲语,忽然发觉不对,脸色骤变,大吼一声:“娘子快逃!”双手急振,绯袍飞出,如网兜鱼,准准罩住蹲在地上摸索钱包的风轻,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声短促的惨叫出口,新郞向前跌出,跌入浓雾之中,不见踪影。
轰!莫名的巨力击中花轿,刹那间把花轿击得支离破碎,布片木屑乱飞。得新郎示警,先一瞬出轿的新娘子遭余波所及,惨叫着滚身倒地。
啾啾啾……几声尖利怪异的锐响骤然响起,其声恐怖催魂。看到花轿爆炸粉碎,风轻双腿一软,扑倒在地,根本不敢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本能地向外爬行逃开。忽然右手被人一把抓住,扯起便走。那人足尖一点,贴地飞掠近丈远。正要高跃,啾啾两声破空锐响,有物击到,势头猛恶。慌忙伏身让过,扯起风轻扭身往山上逃去。
大雾未散,天地间一片白茫茫。但近在咫尺,风轻还是能够看清抓着他飞步逃开的人就是凤冠霞帔的新娘子。这时凤冠没了,一头墨发披散,耳边翠绿的珠珰摇曳,身上霞帔倒还在。他又惊又喜,万万没想到新娘子如此古道热肠急公好义助人为乐,于是闷声不响,让她带着飞掠逃入山林。啾啾啾,耳畔奇异的破空声不绝,让人胆战心惊,不敢稍留。
这新娘子别看娇怯怯的样子,却是力气不小,抓着百斤不到的风轻浑若无物,登山跃涧捷若岩羊。风轻让她带着在山林间纵跃如飞,从所未有的感受让他昏昏淘淘,既觉惊慌惶恐又觉兴奋刺激,整个人傻了一半多。
进入山林片刻,遮天蔽日的白雾消失,日丽中天,山林间光线明亮。新娘子脚步稍缓,忽然怒哼一声,裙下腿出,左腿疾如飞电,踢中前方直立如同电线杆一样全无分枝更无树冠的“一棵树”。那“树”刹那间扭动如活蛇,下半身被踢起,上半身先一瞬狠狠地张口咬住新娘子左边小腿,隔着裙下衬裤,扯下一口肉来,然后才被踢飞出去。那一口肉的拉扯力,大半就是新娘子的一踢之力!
新娘子惨叫一声,立身不住,带着风轻滚倒在地。两人飞奔之势本就极猛,这时一倒,顿时一路滚出。滚出两三丈,势头未止,前方又是一个斜斜向下的山坡,于是再次沿着斜坡骨碌碌滚下去。
翻翻滚滚一二十丈,终于在山谷下停住。风轻眩晕欲吐,挣扎许久才坐起身,看看四周,一片山深林老,依稀就是清晨拼命想要走出去的山林,惊讶之下,几乎要哭。
扭头看新娘子就在丈外,同样挣扎着坐起上身,风轻急忙把盈眶的热泪逼回肚子里面去。在漂亮的女孩子面前流泪,那可丢人到了姥姥家!那不应该是爱面子的风轻应该干的事。
“哎呦!”新娘子支起鲜血淋漓的左腿,低声惨叫。风轻慌忙爬起来过去帮忙:“你受伤……啊!”她左小腿外侧生生少了一块肉,血流如注,极其可怖。风轻强忍恶心,急忙脱下上衣让她褢伤。盛夏酷暑,他只有这件上衣,脱了只有打赤膊了。
新娘子脸色苍白,转头四顾,叫道:“杜郞?杜郞?”老实不客气地接过他的单衣扯开来裹护自己的伤势,并不以他的光身为异。等了片刻不得新郞回应,心下奇怪,回头问风轻,“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风轻喉咙干涩,困难地清清嗓子咽口口水,说:“是你一路拉我跑到这里来的……”
第6章 误会()
新娘子瞪圆双眼满脸惊讶:“你说什么?你……刚才就是你?不是……不是杜郞?”
风轻愕然:“什么杜郞?你……你是说那个……你老公?你……”忽然明白过来。刚才新郞逃命时把绯袍随手一抛,正正罩在他身上,新娘子飞身出轿,浓雾中一眼瞥见绯袍,误认他是新郞,拉着便即逃命。她心心念念以为他就是她的新郞,什么急公好义舍己为人啥啥的,全部是他自作多情。绯袍只是披在他身上没有穿好,刚才逃命之际也不知掉落在哪里。
想明白之后,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滋味,起身便即走开。眼望莽莽苍苍的群山野岭,脚下却是踟躇。他虽然也算是山野农家长大的孩子,但在父母的荫庇下近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农家活都没干多少,山野谋生本领半点也没有。失去同伴,独自一人,面对陌生大山,心下十分害怕。再说这人踢没了他的钱包,怎能就这样算了?转身走回,说:“你刚才把我钱包弄没了,里面还有八百多块的,你要赔我。要不然……”
新娘子把披散的青丝绾起。心悬新郞,挣扎起身,想要回去寻找。左脚踏下,疼痛难忍,一屁股坐倒在地,疼得咝咝吸气。听到风轻索赔,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瞪眼喝斥:“想得美!快滚!莫惹你家姑奶奶发火。”
风轻愣了愣,十分委屈:“你这人,讲不讲道理?”
“不讲!”新娘子横蛮地瞪了他一眼。“快滚!姑奶奶看到你就生气。”不是他莫名其妙撞来,她怎么会误把冯京作马凉逃到这里?杜郞除了奇门遁甲之外,半点武艺、法术都没有,这一番,恐怕凶多吉少!都怪他!想到这里,不由得恨意横生。
风轻又惊又气,呐呐解释:“我的家在千里之外的W山。没有钱,我回不了家的,只能在这做乞丐。我的钱包真的让你一脚踢飞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谁让你莫名其妙撞过来?快滚!姑奶奶身上也没钱。”
风轻双眼含泪,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那怎么办?你这样,害死我了知不知道?”
新娘子扭过头去不理他,蹙眉咬牙忍疼。若是一身无恙,她早扭头跑回去寻找夫婿,哪有心情理他?
风轻看着她苍白的脸和微微渗血的脚,踌躇半天,终于自认倒霉,不再说话,耷拉着肩膀转身下山。新娘子见他掉头而去不再纠缠,反觉意外。回头看着他瘦削的身影一步一步远去,孑孓独行,越看越可怜,心思一转,叫道:“喂,回来!”
风轻精神一振,转身走回。新娘子举袖擦拭额头大半因疼痛而生的汗水,问:“你怎么穿上了杜郞的衣服?”
风轻叫起了撞天屈::“什么啊?冤枉!这个真的冤枉!我在地上寻找让你踢没了的钱包,你老公的衣服自己飞了过来,我也没来得及起来,花轿就爆炸了,然后你就飞了过来扯着我就跑……就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恐怖袭击?黑社会追杀?你们是黑社会?”忽然记得她提过什么“大哥”,难道她是黑老大的妹妹?
新娘子听不懂:“什么恐怖袭击,什么黑不黑的?说人话!”
风轻眉头紧皱:“你没上学啊?这都听不懂?恐怖袭击就是有人头脑进水了,好日子不过,仇视社会,就是反社会人格。黑社会就是江湖……你……嗯,有人追杀你们?你们有仇家?江湖追杀令?”
新娘子听懂了,骂一声:“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就不能好好说话?比咬文嚼字爱掉书袋的村夫子还让人讨厌!过来,帮我看看后背。”
风轻一惊:“你后面也受了伤?”这才注意到她坐姿别扭。按说左腿受伤,身体重心应该向右才对,然而她偏偏扭腰向左,坐姿十分奇怪。同时坐得笔直,并不靠向身后的松树。
新娘子斥道:“废话!若非受伤,让你看什么?真真倒霉,偏偏……身上没药。”出嫁的好日子,身上怎么可能带着伤药?
风轻走到她身后。没有她的同意他不敢掀抛她衣襟,仔细看她衣破血流处,说:“一,二,三,……四。你背上四个伤口,应该只是破了点点皮,没有流多少血。血都止住了,放心,没事的……啊,屁股是不是也受了伤?难怪你不敢坐好……”她背后应该只是花轿碎屑溅碰剐刮所形成的轻伤,没有一处要紧。
新娘子脸皮红胀:“好了,闭嘴!你……你识不识得草药?”
风轻惭愧摇头。明白天气炎热,外伤皮肉容易感染腐烂,她现在急需止血消炎之类的药物。尤其是左腿的伤口,如今还是渗血,最为危险。束手无策,满脸担忧地看着她,害怕她失血过多忽然昏厥过去。
新娘子白了他一眼:“足下今年多大了?”
“十六。”
“你十六岁了?”新娘子惊讶地上下打量他,“那请问你有什么本事?你都学些什么?天文地理、琴棋书画、仙法道术、技击武艺、兵家农家、或者吹拉弹唱打铁补锅诸般手艺……你会什么?”
风轻臊红了脸皮,张口无话。语文数学英语,历史地理物理化学……样样通样样空,他不知自己会什么。貌似除了吃和玩,打游戏,他啥也不行。
新娘子见他久久不语,一个劲地擦汗,心下更加鄙视,说:“看你脸白手嫩,果然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少爷。吃喝玩乐样样行,正经营生样样不行。好吧,你扶我起来,咱们去寻找一些草药。”
风轻依言帮她起身,心下惊佩:“你认识草药?”
新娘子鄙视他一眼:“不然呢?非得像你这些不求上进?喏,那是酢浆果,可以吃的。紫黑色的就是熟了,甜得很!虽然小,但是它经常一挂就是满株都是果,多摘一些,解饥又解渴。”手指几步外草丛中一棵只到小腿肚高的草本植物。那棵植物枝茎纤细,翠绿的叶子指甲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