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之雪修改版 当局者-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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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罗基希望他快点动身,也就保证道:“放心吧。”
陈金然拍拍白希瑞的背,说道:“我还真不太放心你们。”
磨蹭了好久,总算把他打发掉了,白希瑞在地铁站高兴得跳起来,“终于可以随心所欲了!”
“可你身上已经快没钱了,怎么向老爸老妈交代?”
“不过,不被他呼来唤去,我也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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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渐渐淡去,薄薄的云又一层层缓缓地盖上来,看来又要变天了。
欧阳取越找进“银翼骑士”的学校,询问这个人的情况。
“他啊,标准的混混一个。逃课是家常便饭。他不来不稀奇,他哪天要是来上课了,那才叫新闻了。这种学生,学校也懒得开除他了,有没有他都一个样,所以随他去吧。”说着,应欧阳取越的要求翻出他的档案,指着上面的联系方式说道:“留给校方的电话全是假的。他这人就没什么是真的!地址也是假的。”
从学校出来,一无所获。欧阳取越思前想后,这样的人……在什么地方由不得他呢?户口簿?对了,找居委会去!
正当此时,空气像是托不住新棉被一样厚厚的云彩。从缝隙当中漏下几颗水珠,打在炽热的地表,一下没了影儿。很快,就要飞流直下三千尺了吧!两人加紧脚步打听着居委会的位置,离门口还剩三步路,雨果真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噼啪落地,来不及蒸干,霎时又形成了一个个小水洼。
居委会大妈热情地帮助他们从户籍中找到了具体地址,并得知了那个学生的父母的姓名与职业。
“这样,该好办多了吧!”
白值成听了欧阳取越的问话,胁肩谄笑:“嘿嘿,那是。”
日光灯下,黑罗基发觉时间已经不早了,便把电话卡塞进白希瑞手中,“打电话问问他,准备什么时候过来。”那张电话卡是黑罗基的父亲送给他的,据说很有纪念意义,因此一直保管得很好。不料如今被陈金然和白希瑞这对狐朋狗友借来借去弄得满卡是污点。
打完电话,白希瑞从对面的电话亭过来,说道:“他说他已经来了,就是找不到我们。”然后坐到黑罗基身边,就这么赶等。眼看着车站要关门了,白希瑞忙冲进广播室。
“乘客陈金然请马上到广播室,您的朋友正在找您。乘客陈金然请……”白希瑞走出广播室踱到黑罗基身边问道:“还没来吗?”
“喂!”是陈金然的声音。黑罗基从箱子上站起来问道:“哪儿冒出来的?”
“是啊!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啊!再不来我们就要被关在里面了!我刚才去广播室叫你,你有没有听见啊?”
陈金然愣了一下,揉揉鼻子说道:“没有啊。你真的去广播室了?完了,这下我可成名人了。现在晚了,还是去我家吃晚饭吧。”三个人于是叫了辆车送着回了陈金然家。
陈金然下车就叫母亲付了车钱,和两小儿各自喝了碗稀饭就丢下碗筷上楼去了。
地板仿佛也随着音响中轰然的摇滚急速震动着,整个房间里的事物都浑然一体像浸泡在迷梦中不着边际的疯狂。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了之中的和谐。三个人手忙脚乱地整理起东西坐到沙发上。白希瑞警觉地往房门外一瞧——站的是满脸严厉一茬络腮胡子的粗壮男人。这个貌似蛮牛的男人就是陈金然在外做生意的父亲陈灵彪。
只听他生气似的说道:“小朋友,说谎可不是好的行为啊!”白希瑞和黑罗基面面相觑,不知道出了什么乱子。“你们是逃学出来而不是观光的啊!你们的家人马上就到。以后有机会来玩的时候,希望你们不再是撒谎的小孩。”
黑罗基假笑着向他鞠了一躬就没说什么,白希瑞则忍不住惊呼道:“不可能!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这里的地址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啊!况且我又把我家电话机里储存的电话号码都删掉了,连黑罗基家的都没剩下!”
“哼哼……”陈灵彪冷笑一声,“怎么找到的?你自己去问他们吧。”说着,将手机递过去接着说:“这是你爸爸打来的吧?他说要和你说几句话。”
白希瑞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紧握住手机,没来得及说话,就“哇”地哭出来喊着“爸爸!”
陈金然走出去拿了一卷手纸给他,又扯了一张塞到黑罗基手里淡淡地说道:“我看你也快了。”黑罗基轻笑着在手中将手纸叠成了一条船丢到了沙发里。
楼下很快哗然了,紧接着是攀楼梯的声音,而且不止一双脚。黑罗基站起来,看着门口一身搓油布似的欧阳取越愣住了:“怎么……连你也来了?”
满以为只有白希瑞的家人才会把这当作一回事,眼前怎么会有料想不到的人出现?黑罗基呆立不动,欧阳取越也看着他,忽然叫着他的名字张开双臂迎面扑了过来。被欧阳取越抱着,黑罗基有点想笑,像哄小孩一样用手拍拍欧阳的背说道:“别哭了,你这个样子很狼狈的。”心里找寻着欧阳什么时候也像现在这样哭过的情形。那是,欧阳取越的前辈亦就是黑罗基的父亲的丧礼上……他也这么伤心地哭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眼睛比兔子还红。除此以外,他还从没哭过吧!
“你怎么还哭呀?年纪倒退了么?还以为自己是三岁啊?男子汉大豆腐,有泪不轻弹啊。”
“罗基……你真是吓到我了……你这个小杀千刀!嫌我狼狈是吧?哼!一点都不体谅我的辛苦,还笑话我!”都说出这种讨债一样的话了,看来他是没事了。倒是那对父子还在那呜呜咽咽个不停,让黑罗基好生心烦。
草草地收拾了一下行李,白值成父子和欧阳取越、黑罗基一齐向陈金然的家人道谢告别。陈灵彪爽快地说道:“以后来玩啊!我叫我老婆开车送你们出去。”
好意难却,四个人连同陈金然也陪着上了他母亲的面包车驶向马路中去。送到车站,所有的人都下车道别。欧阳取越陪同黑罗基站在离拥抱在一起的白希瑞和陈金然相对较远的位置小声说道:“两个人都好会演戏啊!姓白的明明恨他恨得要死……我还是比较欣赏你的作风。”
黑罗基望望灯火通明的街道,一滴雨水落到鼻尖上,使他觉得这些灰黄的光芒折射着一种荒凉。
捷运的长长车厢里充满着温暖的气体,可也总觉得浑浊不净。坐在椅子上,黑罗基低垂下头无聊地玩弄着自己的手指。白希瑞则一动不动地呆坐着。白值成望望对面而坐的兄弟俩,叹了口气对欧阳取越说道:“欧阳先生,我比不上你呀!你这位小兄弟从刚才到现在一滴泪都没流过呢!真是老练啊!佩服佩服!我们这个可就差远了,还是小孩子一个。”
“呵,哪里,我们这个不如你们那个聪明。”黑罗基慢慢抬起头看看对面的白值成,撇嘴笑道:“我留着回去哭。叔叔你看这外头多少人啊?我要那样岂不是很没面子?”
“哈哈!你看看,好一副伶牙俐齿啊!还能镇定自若地跟我们开玩笑呐!”不晓得自己什么地方写上了“伶牙俐齿”了?黑罗基听了他的胡言乱语,心生厌恶地白了他一眼,然后扯开话题地问欧阳取越:“对了,你来找我们花了多少钱?”
“我带了两千块,还剩下两百块刚好够打的回家!”
黑罗基不敢多说什么了,只是低下头把手埋进双腿。许久,他才卖乖似的轻声说道:“其实你们不来找,我们也快回去了,何必这么破费。”
“那你总得打个电话好叫我放心吧!”
“呵呵,有来电显示的,打了不就一找就着了吗?”
欧阳取越不说话,翘起腿来看报。看这样子好像是真的生气了,黑罗基用更加温顺的口气哀求似的说:“对不起。”
欧阳取越深吸一口气放下报纸摸摸他的头说道:“算了,没事。只要你安然无恙就好了。”
“啊!到站了。”白值成伸了一个懒腰替白希瑞拎着行李下车。四个人在附近的车行转了一圈,都说不能驶出上海市。
“这么晚了,我们回不去了吧?”
“放心,只要多给点钱,总会有人愿意送我们的。”欧阳取越说着便去和司机交涉。
“取越!”黑罗基跟上去,“你别为难他们了,万一被抓住,罚款两千啊!他们哪敢冒这个险?”
欧阳取越从里面出来,双手叉腰着问道:“那算了吧,这里总有过往的私车,那些车主不会有生意不做的。只要多给点钱,我们四个人一辆车是没问题的。只要躲过警察就成了。罗基你人小,可以钻到底下去。”
“嗯,就这么办,我这就去拦车。”
不一会儿,四个人就拦到一辆面的,躲过警察的视线朝回家的方向驶去。
快到白希瑞家时,白值成故作谦让地对欧阳取越说道:“呃,你们比我们远,还是先送你们回家吧。”欧阳取越当然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忙笑着说:“哈,那不是多此一举吗?”
“没事的,一会儿司机总要顺路回去的,我们也刚好回去。”欧阳取越不禁暗笑:傻瓜,这下露馅了吧?
到了通往黑罗基家的路口,欧阳取越也假装客气地说道:“白先生,这样啊,我这次是一定要跟你一人付一半车钱以作纪念了!总不能让您一个人占去吧!”黑罗基从窗玻璃斜望进去,白值成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叫他背过身去偷笑起来:哈哈,乖乖掏钱吧!总不能老叫取越买单吧!
车子往回驶去。欧阳取越慢慢踱到黑罗基身边笑着问道:“怎么样?这个一直令你讨厌的小气鬼也算大方了一把吧!”他看看表,又说:“我也要回去了,你一个人回家没什么问题吧?就这几步路了,不用我送了吧?”
“嗯,你回去好好休息吧。”黑罗基转过身看看他,欧阳伸出手来理理黑罗基的衣领柔声说道:“继续给我打电话好么?”黑罗基微笑着点了点头。
“谢谢。”欧阳取越略微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自己干燥的嘴唇:
“再见。”
黑罗基目送着他的背影跨过清晰的红绿灯下的斑马线,转过身,朝幽静的林荫道走去……
在幽雅而朦胧的蓝色路灯光下,黑罗基看到了平坦大道上模糊的影像。还未到街市,因此,在这段路上只有自己走动的旋律。轻轻的,感觉不到呼吸的声音,因为此刻十分闲适。
他抬起头,深蓝色的天幕上繁星点点,那只由北斗七星组成的巨大汤匙仍旧跟着他。在这幅广阔的画布上,他也只认得这七颗星,以及——太阳、月亮。然而太阳还未出来,也许,它今天不会爬上那个楼顶了。也许它爬上去了,但他看不见它的踪迹。每天,他早早地睡下,直到太阳悄悄地撩起他的窗帘,把脸偷偷露出一点,才惊动他睁开惺忪的睡眼,悠然地伸个懒腰开始他新一天的生活。
月亮趁这当儿,还半透明地悬在上面,露出皎洁的牙齿,笑眯眯地数着围裙里的珠玉星子。仿佛她抖抖裙褂,就会有许多宝贝掉下来。那些掉落的尘埃就是一霎那划过天际的流星。
听说流星是可以许愿的。呵,只有女孩子才会相信那种鬼话。不过……我的愿望是什么呢?黑罗基闭上眼睛,世界于是一下变成漆黑的了,没有月光,也看不见星星……希望“他”……永远快乐。这个“他”是谁呢?黑罗基自己也不清楚,总之就是“他”了。他曾经试图去寻找过答案,但是每每越搅越乱,尤其到了后期。可见,还是不要弄清楚的好……
他再次睁开眼睛,却看不到天空,他生气极了,从床上跳起来抓起听筒骂道:“想死啊!不知道我在睡觉啊!做梦都给你吵醒了!现在几点啊!啊?”说着,右手开始在床上摸索着那块手表。他的左手则抖得想摔电话。他什么事都可以容忍,但极讨厌有人打扰他的睡眠。至于为什么用左手拿听筒,倒不是要用右手记什么笔记,而是他的右耳根本听不见任何声响,相当于半个聋子。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并没有听到对方反驳的叫骂声,只有……哭泣的声音……原来不是骚扰电话,而是欧阳琪月。黑罗基连忙道歉。她不说话,只一个劲地轻啜,听得出来,她想停止,却停不住,非常困难,连呼吸都得让着眼泪三分。她其实是想说话的,而且应该有很多话要说,甚至多到不知从何说起。一点点吃吃的声音,似乎努力要把眼泪忍回去。
黑罗基不说话,他本来就有电话过敏症。通常都是别人讲的多,而他是三问一答。他听着她的喘息,听得很认真,丝毫不敢懈怠。好久,他觉得不能这样僵着,于是开口了,“你,怎么了?”
她的声音发颤,他可以想象出她现在红肿的眼,被泪水打湿亦是通红的面颊,还有那张成圆形的嘴巴——他很清楚她哭泣的时候是什么表情,那副样子,他是从小看到大了,早已滚瓜烂熟。
“为什么?”她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