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美女变成丑女-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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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郎才八岁,小云嬷嬷还要花好多银子养他。
要是其间他不小心生个大病,不幸变丑了甚至归了天,小云嬷嬷的算盘就打不响了。“
云林深大概没想到我这个小女孩会有这么利的嘴,放下先前的轻视,振作精神认真对付我。
她媚笑道:“话说得虽然有道理,但若是他平平安安地长大成人,我的算盘岂不是拨得又快又响?”
我一手拂开面纱,对她绽开一脸无比灿烂的阳光。
温如言老说他最怕见到我这样的笑容,不晓得对云氏姐妹会不会有效?
宾果,云林深有些慌神。
趁着她心神不宁,不及深思的一刹那,我拔出金簪,对住凤郎那张倾城之脸。
“你要干什么?”云林深尖叫。
我柔声问凤郎:“要是我毁了你的脸,你怕不怕?恨不恨我?”
他呆一呆,然后坚定地摇头:“男孩子要漂亮做什么?”
我柔声赞道:“好孩子!”
歪着头得意洋洋地对云林深说:“我是小孩子,手上不太知道轻重,万一不小心划坏了,小云嬷嬷千万别怪我哦!”
云林深气白了脸,略一示意,打手便往前跨了一步。
我拉住凤郎退后一步,丁维凌和温如言齐齐跨前一步挡在我们身前。
我狠一狠心,手上略一用力,凤郎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上便沁出了一粒血珠。
鲜红的血液在雪白肤色映衬下美丽而妖异。
“住手!”云林深气急败坏地叫。
“小云嬷嬷这就心疼了?”我镇定地望着她们。
天知道其实我已经腿软得快站不住,目光虽是望着他们,其实根本是透过他们,望向极远处。
凤郎感觉到我的颤抖,反倒是他勇气十足地用他的身体撑住我。
“小妹妹,一切好说话。”云飞尽出来打圆场。
我见她神色不对,厉声喝道:“都站着不许动,谁敢动一下我就不客气了!”手上再一用力,鲜血细细流出一串。
“不许动!”云林深有些狼狈地大声叫。
她的眼光恶毒地刺向我,如果眼光能杀人,我自然已经早就被杀了N 回了,只可惜我不痛也不痒。
“小云嬷嬷想清楚了吗?”我天真无邪地样子此刻一定很刺眼。
云氏姐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温如言斯文地挥挥袖子,笑笑说:“凤郎的脸若毁了,云嬷嬷就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就算闹到官衙去,大不了赔点银子买了凤郎,我们反正是买小厮,也不吃亏!“
说得好!我投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关键时候,丁维凌终于开口道:“丁府十二小姐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云嬷嬷难不为了一个象姑就要和我们丁家、和静王府做对?“
“原来这位就是十二小姐。
久闻大名!“云飞尽脸色略变,丁家十二小姐的传奇故事在洛安城内传得如火如荼,喧嚣震天。
版本之多,简直可以写一本《丁丁志异》。
若以知名度而论,只怕丁维凌、温如言加起来还不如我。
云氏姐妹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七窍玲珑的人,短短一瞬间,各种利害冲突尽皆算过一遍。
云飞尽冲着我们嫣然一笑:“既然是十二小姐看上凤郎,那也是我们姐妹的荣幸,是凤郎的福气。
就把凤郎卖断给丁府吧!“
“错了,不是卖给丁府,而是卖给我。”我认真纠正。
“既是十二小姐私人要买,那我们也不敢胡乱开价。”云飞尽从善如流。
“请两位嬷嬷开价。”
云林深缓缓伸出两指,曼声道:“二百两。”
凤郎吓一大跳:“我爹刚刚才十两银子卖的我。”这年头寻常百姓家一年用度只需二两银子。
二百两已是巨款了。
我咯咯笑出声来。
云林深斜眼看我,不悦地问:“十二小姐觉得价格不合理?”
“哪里哪里!云嬷嬷见识渊博,心胸宽广,只收我两百两银子那是给我天大的面子。”我大大一顶高帽子奉上。
果然两人的脸色好看多了。
“我给云嬷嬷四百两银子。
以后凤郎跟了我,大家在洛安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两位嬷嬷就多行个方便。“我满脸堆笑。
云氏姐妹若有所思,云飞尽上下打量我:“十二小姐不愧是十二小姐!飞尽这厢有礼了!”她竟朝我福了福身。
我见她们已无恶意,放心地放下簪子,长吁出一口气。
云林深一挥手,众人便簇拥着她们往回走。
丁维凌高叫:“云嬷嬷怎么不拿银子就走?”
云飞尽远远回眸一笑:“有十二小姐在,飞尽、云深岂会怕你们赖这点银子!”一众人身影没入巷中渐渐看不清。
我冷哼道:“卖身契还在你们手上,你当然不怕!”不过心里对云氏姐妹的见机果断也是挺佩服的。
难怪两人能够做花国第一,实力不容小觑。
见她二人走远,我抽出手绢按住凤郎受伤的脸。
凤郎做梦般的问我:“你真的买了我?我不用回象姑馆了?”
我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柔声说:“别怕,一切有我为你做主。”
他松口气,安静地站到我身后。
温如言用一种崭新的眼光看着我,神色兴奋而古怪,我看不懂他的表情。
“你真的要把他留下来?”丁维凌脸色很臭。
“当然。”我理所当然地点头。
“四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你让他走,这钱我便替你出。”
“不用了,这钱我本来就是要自己出的。”他皱眉,显然是想起了我刚刚说的那句是我买而不是丁府买的话了。
“他是一个象姑,这样的人你也要?”他的脸发越来越难看,看向凤郎的眼光简直像是要吃了他。
“他不是。
你没听到吗?他爹刚刚才卖了他。“我忍不住驳斥。
我容不得任何人污蔑我的凤郎,即使是最亲近的丁维凌也一样不能。
“一日是妓,终生是妓。”丁维凌说得很冷酷。
“妓只是用来亵玩的。”
“凌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被踩到了尾巴似的跳起来,“你怎么这么冷酷残忍?”
“我冷酷?我残忍?”他涩涩地问,声音很低,就像是在问他自己。
“既然让我遇见了凤郎,我就绝对不会抛下他不管的。”我斩钉截铁地说。
丁维凌深深望住我,眼神中充满悲痛和绝望。
我差点被他那异乎寻常的绝望打倒。
他问我:“我只问你最后一次,你一定要留下他?”我感觉到身后的凤郎紧张地浑身战栗着。
“是。”我深吸口气,坚定地说。
我不能放弃凤郎,绝不能。
老天让我的前生充满了对凤琅的罪孽感,我不能让今生的自己再次在这种无休止的罪孽感中渡过。
“你不后悔?”他一字一字地问。
我痛苦地闭一闭眼,清晰地感觉到我俩之间有一种东西悄无声息地撕裂、消逝……
我泣不成声地胡乱摇头。
他伸出手指轻轻刮过我的脸颊,沾走了一串滚烫的泪。
“如你所愿!”他说。
到处是秘密
回程的路上马车上一片死寂。
四人默默坐在宽大的车厢里,谁都没话说。
凤郎瑟缩在我身边,连呼吸都变得轻浅得近乎无声。
我怜惜地看着他瘦小的身躯,和我同岁的男孩子,个子居然还没有我高,单薄得好象风一吹就会跌倒。
我暗暗琢磨着如何给他补身体,还寻思着给他制定个锻炼计划。
温如言又恢复到了一贯的波澜不兴,而丁维凌一直处于失神状态,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在心底叹气,他们都以为我疯了,花四百两买个小厮。
若是寻常小厮,四百两便是一百个也买了。
但是凤郎,别说四百两,就是四千两、四万两,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我知道他不是凤琅。
我深深感谢老天让凤琅仍然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好生活下去,没有了可怕绝情的凤菲菲,凤琅一定会活得更好。
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凤郎带着鼎盛的姿容悄悄来到我身边。
这样倾国倾城,丰盛到极致的美丽我曾经是多么熟悉。
老天以惊人的幽默感安排了这一出恶搞剧。
当年,我在娘胎里霸占了属于凤琅的美丽,而今,我被迫沦落为渴望蜕变成天鹅的丑小鸭。
当年,我挥手遗弃他时是八岁;而今,在“他”八岁时,我再度收养了“他”。
走下马车时,我抬头仰望云深处,白云悠悠,碧空如洗。
好一个青天白日!
命运这东西,真是玄妙得不可思议。
丁维凌大踏步走进门,没有再看我们一眼。
我心中隐隐作痛。
凌哥哥真的不原谅我了?
凤郎不安地绞着手指。
我叹口气,眼前还是先顾好凤郎吧,丁维凌明天再去安抚他好了。
我伸手拉住凤郎的手,问他:“你信我吗?”
他毫不犹豫地点头,眼中是满满的崇拜和信任。
“既然信我,就要学会把你的手交给我。
相信我,只要有我在一天,我便会保护你一天。“
凤郎的眼攸地亮起来,绽出耀目的光华。
我微笑望住他,欣赏他无匹的美丽。
他轻声说:“不是应该是男人保护女人的吗?”
我失笑:“凤郎想保护我吗?”
他轻轻嗯了一声。
我大笑,心情豁然开朗。
“那你就要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只有男子汉才有资格保护我。”
转头拜托温如言:“麻烦温大侠教他些武功。
不用什么打打杀杀的,只是叫他练得强壮些。“
温如言倚着车窗把玩着自己的指尖,淡漠地说:“我为什么要教他?”
“凭我不知道你是温大侠,这个理由可充足?”我冷冷道。
他失笑叹气,和气地对凤郎说:“跟着我练武很辛苦,我怕你坚持不住。”
凤郎恳切地说:“任何苦我都不怕,我一定要长成男子汉!”
“那好,就从明天开始吧!”温如言刷地一下挥下车帘,清叱一声:“走!”马车辘辘向前,驶向静王府。
和丁维凌翻脸的后果比我想象的更加严重。
次日清晨,当我准备好了一箩筐的甜言蜜语,惴惴不安地跑去倾波阁,等来的却是丁维凌离家的消息。
“小姐你不知道吗?少爷天还没亮就和二老爷走了。”银涟奇怪地望着我。
“他有没有说几时回来?”
“不知道啊,少爷说这次会到很远的地方,要走很长时间。”碧洛叽叽喳喳抢着答。
没有半分预兆的晴天霹雳把我劈得晕头转向,他就这么走了,连个招呼也不打?我张大嘴茫然四顾,一个凤郎就可以让他抛下我们六年的情谊不顾了?
我一路垂着头走回自己家,丁维凌这般小题大做,也太小家子气了。
奇怪的是就连天天报到的温如言也不见人影,直到十天后他才突然现身。
“你舍得现身了?”我没好气地问他。
“我有事。”他答得简短。
“你们一个个都莫名其妙,你说你有事,一连十天不见人;凌哥哥更绝,这一走连几时回来都不知道。”
“怎么,你想我了?”他笑眯眯地伸手轻抬我下巴,一脸登徒子相。
“去!谁想你。”我一把拍开他轻佻地手。
“你自己答应凤郎要教他武功的。
他可是天天盼着你来呢!“
“原来不是你想我,是凤郎想我啊!”他眼神一黯,旋即唇角勾起一丝倜傥的笑意。
“凤郎长得不错,他要真是倾心于我,我倒也可以考虑。”
“你找死啊!”我大怒,一掌拍在他左肩上。
“凤郎是我弟弟。”
他闷哼一声,脸色刹时雪白,雪白的衣裳迅即渗出一片血红。
我拍下时已经感觉到不对,此刻更是再无怀疑。
抢上去要解他衣服。
“哎哎,你怎么随便脱男人的衣服啊?”他左躲右闪,伸手抵住我不规矩的手。
“你受伤了!”我点明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让我看看伤口。”
“小伤而已,不用大惊小怪。”
“两条路:一、你自己脱;二、我帮你脱,你自己选择。”
“有没有第三条路?”
“有,我让奶奶、二伯母他们来看你。”我毫不犹豫地立起,拔腿就走。
他长叹着拉住我,废然道:“我自己脱。”
我得意地回头,却在看到他的伤口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某种我不知道的利器砍在他的肩骨上,深可见骨,几乎便要劈断了他的肩胛。
“你……”我颤着手指轻轻抚上他的伤痕周围,只觉心痛如绞。
这么重的伤,亏他还能若无其事地坐在这里。
“你别害怕,这种伤是硬伤,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