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传-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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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倒是真像一处桃源,远离尘嚣,或许能就此安定下来,不理世外事。
“再么说姑娘是答应留下来了?”陈大娘欣喜的握住轻歌的手,用带着老茧的手摩挲着轻歌的手背,有抑制不住的激动,“老头子快去通知村里的大伙,就说轻歌姑娘已经答应了!”
“诶!我这就去!”陈老爹点点头,年迈的身体却不见迟缓,乐呵呵地转身跑去通知大伙儿了。
清早的桃园村里,阳光灿烂,鸟儿活泼,桃花正在努力盛开。村民笑闹过后,也都忙活农事,此时正值万物生长之季。
京城内,正沸沸扬扬的流传着朝政地巨变,许多百姓从一开始的怀疑到现在地不得不信。不少昔日耀武扬威地达官贵人们,如今战战兢兢,生怕被牵连,连出门都不敢抬头,昔日门庭若市的魏相府,如今像瘟疫般,令人避尤不急。
好在皇帝掌权后并没有大肆地拿满朝文武来论罪,只是把从前魏良安排在重要职位上的他的亲信心腹,悉数替换成了往日忍辱负重的功臣,也还算是起到了震撼的效果。
李禹清楚,若要这场突如其来的政变不扩大影响,为免引起不必要的动乱,他必须得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有足够的耐心,在今后的时日里,多的是时间让他彻底清除魏良一党的残余势力。再者,良禽择木而栖,他也想看看还会有谁敢继续冥顽不灵!
昭月公主近来身体调养得不错,在宫中四处可见她的身影,只不过李禹不许她出宫,宫外被魏良从前收留的门客闹得一塌糊涂,他让尹子修在负责追捕。一来尹子修曾同那些人有过接触,知道他们的习性;二来李禹也想看看尹子修对自己到底有多忠近些日子以来,李禹一改往常百事甩手不管的悠闲状态,开始忙于政事,每天批阅奏章,与群臣议事,忙得不可开交。闲暇下来的时候偶尔也去后宫走走,思忖着那至今还虚玄着的后位,似乎除了轻歌,没谁能坐上那把凤椅,没有谁能让他亲手带上凤冠。
轻歌,曾经就在他身边,昭月殿里他和她曾经离得那么近,只是他竟然没有认出她来。是她伪装得太好,还是时间过得太久?
不知不觉间,李禹走到一处殿前,停下脚步,一抬头又见到“落雪苑”三个字,不由有些愠怒,每次来后宫总要从这里经过,那三个字就像是眼睛里的沙砾,让他分外看不顺眼。
“拆了拆了!”李禹烦躁的吩咐,“传朕的话,明天就给朕拆了它!省得一天到晚,碍了朕的眼睛!”
满身尘埃终落定 归得太迟
尹子修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这么一天,被人指着鼻子大骂“狗贼”“叛徒”,以及祖宗十八代几乎全部被他们问候了个遍,看着他们或愤怒或鄙视的眼神,尹子修几乎以为自己真的如同他们所说的那样不堪。
刺客被人堵上嘴巴拖了下去,尹子修的身旁只剩下太监总管李进。
“尹大人说说这如何是好?”李进端起一杯茶喝了小口然后放下,“那罪臣魏良的一双儿女此番被一党余孽救走,若是皇上怪罪下来,咱家倒还好,可是尹大人您可就不同了……”
“李总管何出此言,难不成您认为是我故意放他们走?!”尹子修的脸色蓦地黑沉下来。
“尹大人这说的是什么话,咱家怎么会怀疑大人呢,只是圣心难测,悠悠众口也堵不住啊!”李进语气沉重,脸上却满是悠闲之色,“毕竟一个是尹大人未婚的妻子,一个是未来的小舅子,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可是儿女之情和国家大事,孰轻孰重,尹大人应该不会分不清楚才是!”
尹子修闻言先是愕然了许久,然后笑了,嘴角划出的弧度很冷,紧接着一言不发的起身离开。
他明白如今自己已经里外不是人,说什么都是惘然。外有刺客虎视耽耽,内有朝中文武流言蜚语不断,走到哪里都能见到异样的目光。同是功臣,除他以外所有人一个不落的被皇帝加官进爵,只剩他一人在原地徘徊,甚至皇帝不旦对他的功劳闭口不提,而且让他负责监斩魏良及其家眷。
魏良已经人头落地。1…6…K小说网;电脑站www;.Cn更新最快。但魏青青和魏世才却因守卫们的一时疏忽,而被人半路救走。
只不过,魏青青被救走了也好。这样尹子修至少会好过一点。其实李进猜得没错,原本就是他故意命人放松守卫。给那些魏良余党可趁之机。
蓦地,尹子修想起了那个雨夜魏青青看自己的眼神。
那时候他手中地匕首泛着冷光,放在魏良的颈间,然后她就看到了魏青青。他原本以为自己为父报仇,天经地义。他用匕首指着的是自己地杀父仇人,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
因为是晚上,他看不清楚魏青青究竟是以什么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只觉得在她地注视下,他满身的底气在一点一点的被抽走,取而代之的是心虚。
当时魏良要以死相拼,周围也竟是武林高手,尹子修几乎就要命丧黄泉,而魏青青的恰巧出现。则是间接救了他地性命。
对魏青青,尹子修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虽然他曾经十分确定过他并不爱她。或许是因为两人最初相识时的情形太过难忘。她给他的印象太过恶劣;又或许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过,尤其知道那人还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而在他们共同落入花宫。几乎要绝了生的希望之时。他却心疼起她来。
京城的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至少从表面上看来。它没有任何的变化。
酒馆茶楼戏台无处不在谈论当今皇帝地英明睿智,说他是个仁慈的好皇帝。从前的胆小好色荒淫懦弱,如今成了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反倒有人提起尹子修时不停地摇头叹气:此子满腹才学翩翩公子,却心计城府极深,心思亦是毒辣,可惜了可惜!
尹子修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皇帝的仁慈,从来都是建立在臣子地牺牲之上。满朝文武皆是皇帝地棋子,用来指点江山的棋子。至于是好棋还是坏棋,那要看皇帝怎么走。
一条静僻地街道旁,“莫迟归”茶楼门口一片萧条,大门被贴上了官府的封条。尹子修站在门口,仰头看着三个熟悉的大字,那是他的亲笔题字。
过去在茶楼里的日子开始在眼前浮现,他想起了轻歌温暖的笑容,曾经许多遍的出现在他的梦里。从进来京城的路上与她相遇,不知不觉间便对她产生了依赖,他想过永远留在她的身边,可还是半路离开,为了自己所谓的尊严。
那时的日子多么单纯,单纯而肆意。现在想来那段时间是他在京城里最开心的一段日子,可他却是最先离开的一个。曾经有过许多的机会可以回来,而他却一直在不停逃避。而今他强烈的想要回来,想回到从前的那段日子,可时间却不会倒流,终究还是回不来了,终究还是归得太迟。
“子修?”无声的脚步停止在尹子修不远之处的身侧,他回过神来朝声音的来源看去。
白墨云一身白衣,头发扎在脑后,显露出他俊朗却冷漠的脸庞。
“慕云大哥!”尹子修的惊讶的同时,目光却开始闪躲。他突然觉得无颜面对白墨云,还有杜康,轻歌,以及火凤。“你为何会来这里?”他问,“轻歌呢?”“你也没见过她?”白墨云眼神黯然了一下,随即恢复常态,“我也在找她,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
尹子修愣了一下,“我们彻查花宫之时,也没找到轻歌,难道……”
“子修放心,轻歌已经离开花宫了。我跟她是在扬州分开的,她趁我不在之时不告而别。”白墨云苦笑道,“我想不出她究竟会去哪里,现在就像是在大海里捞针。”
“怎么会这样?”尹子修瞬间哑然,“她为什么要走?是因为……皇上?”
“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摇摇头,白墨云道,“青青现在怎样?被关在何处?”
“呃?”尹子修好一会儿才明白白墨云的意图,别过头去,不敢对上白墨云的视线,“她已经被人救走……”“那现在人在何处?是否安全?”白墨云继续追问。
“不知道!”尹子修突然心虚到了极点,不由大吼大叫起来,“为什么你们都认为我会知道?!我已经同她划清界线!她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为何会知道她的下落?!”
那个雨夜,便是他们划清界限之时。当时尹子修说,这一切原本就不是他想要的,都是魏良强加给他的。而魏青青的无言,是她能给的最好的回答。
脸色瞬间阴沉,白墨云打量了他片刻,然后开始冷笑。
“那么再见了,尹大人!”说完便漠然转身离开。自这一刻起,尹子修不再是他的朋友。
满身尘埃终落定 心平气和
白墨云在来京城找到尹子修之前,去过了神仙居,见到杜康,并把末雪留在了那里。因为末雪有孕在身,不易劳累奔波,加之神仙居里的都是一代神医的徒弟,多多少少也都是懂得医术的,把末雪安置在神仙居里,白墨云再放心不过。
只是,轻歌的踪迹无从寻起,他找遍了她可能去的所有地方,却一无所获。有时候,走在无人的荒郊野外,看着美丽如画的风景,看到洁净晴朗的蓝天,白墨云会突然期翼着有个悠闲的骑着棕色小毛驴的年轻姑娘,唱歌好听的歌,迎面向他走来。
白墨云失落的重新回到神仙居。
那片葱葱绿绿的竹林间,末雪站在小路上不停张望,阳光从竹叶的缝隙间零星点点的落下,打在她的身上,面容略微有些苍白臃肿,却仍然掩饰不住她的秀丽。见到白墨云回来她便展开了眉眼,微笑看着他走近,仿佛是新婚的妻子在等待丈夫的归来。
“师兄,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回绝世谷,好不好?”散步在竹林间,末雪突然偏过头去看着白墨云。出了绝世谷,入了回尘世,最后疲惫不堪,她突然很想再回去。
白墨云没有回答,默然着对她笑了笑,笑容很淡,却透着温和,不再像从前那般连笑里也泛着冷光,只是目光没有焦距,似在茫然的看着远方。
末雪也不再做声,只是轻微而苦涩的摇了摇头。她隐约也知道轻歌爱的人不是白墨云,她对花宫以及轻歌的过去,知道得都不太详尽,只知道轻歌爱上的是和她有着世仇地花宫少主展陵月。而今展陵月已死,并且死在轻歌的剑下。
老天这样的安排,对轻歌来说再残忍不过。对白墨云也不公平。
他原本有机会可以同展陵月平等地一争高低,这样至少他还有一线希望。可展陵月用他的生命为筹码,彻底地占据了轻歌的心,不管占据它的是何种情绪,轻歌都无法再忘记展陵月。16K小说网;手机站wap;.cN更新最快。只有等时间来慢慢冲刷,或许轻歌会逐渐释怀。又或许白墨云会逐渐淡忘。
末雪是有私心的,所以她希望最好能是后者。白墨云淡忘了轻歌,即使他仍然不爱自己,但至少自己的身边还有个人陪伴。
金色地阳光飘飘袅袅的洒落在神仙居,杜康在院子里侍弄着药草,分成不同种类,摊开在太阳下。依旧是一身浅灰色的布衣长衫,头发整齐的绾在头顶,手中的动作不紧不慢。清逸的脸庞上一片祥和,眼眸明净,仿若仙人。
落桑和竹叶青两人已经开始学着医治病人。所以杜康便退居二线,长兄为父。专心教起小花雕来。
以前申不知尚在之时。小花雕一提起学习就愁眉苦脸,孩子心性都爱贪玩。不但要记住百千种草药的名字,还有学会分辨它们的形状,颜色,气味,以及药性,这对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来说,着实太难。
好在小花雕也算聪明,即使是在申不知那样松懈地教导下,也学得七七八八。如今申不知不在了,他往日用在申不知身上的撒娇大法,放在仙子般的杜康师兄身上,反倒起不到半分作用。神仙居依旧是以前地神仙居,只是少了申不知,杜康便少了个需要去管教的人。偶尔从地下挖出一两坛美酒,大多是以前从申不知那里没收来地。酒出窖之时,杜康也会喝上一点。只是仍旧不太喜欢,不喜欢那种酒醉后身不由已、全然由心地感觉。
或许这就是他和申不知最大的不同之处。
申不知地坟就在神仙居之后的那片桃花林间。有时,杜康会拿着铁锹,带上一捆桃树苗,把桃花林里不再开花的老桃树清理掉,重新种上新的桃树。也不知道是从几年前开始,每每在春夏交季万物生长之时,他都会如此。因而那片桃花林才能长开不败。
“杜康,你说轻歌究竟去了哪里?”白墨云站在杜康身后不远之处,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