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太监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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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是打了胜仗吗?怎么就剩下这么几个人手?莫非是……”
“别看那个带兵的小将,骑在马上人五人六的,其实是个缺少零件的太监,四体不全的。一个没把的人也这么嚣张?”有人知道底细,在人群里做起了小广播。
“太监能领兵打仗?还是个毛孩子,这不是误国误民误军吗?是哪个混账王八蛋出的这馊主意?”人们纷纷开始叫骂起来。
“十万人才回来了五十个,这也叫胜仗,还凯旋而归呢?哄鬼去吧!”
小皇上乘龙辇銮架率文武百官亲自迎出午朝门外,小太监急忙下马匍匐于地,高呼:
“吾皇万岁,臣潘又安奉旨平寇,已将番虏拒于千里之外。现奏凯班师回京,特来参见我主。”
小皇上慌忙出辇下地,高兴得手舞足蹈说:“小太监,哥哥想死你了!”
两人手挽着手,小皇上一只手俯在小太监的肩上,俩人勾腰搭背,后面众大臣们见皇上步行,也只好一齐下轿跟在身后,众人回到朝中。小太监俯身又拜,小皇上挥挥手说:
“罢了,罢了,哪里来那么多的礼数,皇弟请平身吧。自你走后,母后也丢了,后宫朕都赖得回去了。除了吃饭,再没事干,豆豆吃多了胃疼,早就懒得再吃了。你来了就好,今晚就咱哥俩一块儿睡。来呀,传朕旨意,宏广殿摆庆功宴……”
“且慢!”武将中走出新任兵部尚书文世昌,先跪下磕头,然后起身启奏道,“吾皇万岁,陛下,如今战事已平,潘将军回朝理应先交出兵权。”
小皇上说:“准奏。”然后又扭头对小太监说,“皇弟呀,你的兵权呢?先交给我吧!”
小太监出班又说:“兵马距城二十里安营扎寨,兵符帅印尚在佟氏二将军处。”
“一派胡言!”说话的是老臣王书贵,王丞相也不下跪磕头,皇上那儿看都不看一眼。大咧咧地直接走到小太监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兵马既已胜利班师,将士急于回家看望父母弟兄妻儿老小,你却擅自让他们安营荒野。几万年轻人汇聚一起,你敢保证他们不闹事?倘若引发兵变,你吃罪得起吗?还有,你分明是蔑视朝纲,不把皇上放在眼里的。吾皇亲授你的兵符帅印是何样物品?须臾不可离身的,你却将如此重要的东西放于他人手中,如果二人心怀叵测,揣不臣之心,举兵叛乱,将是什么后果?依你之罪,杀你十次都难逃其咎。你还有脸到皇上这儿讨吃庆功宴?另外,据报有人说你不通过朝庭议决就私定了戎边之人。你想过没有,边关大将,乃是经过朝议,皇上亲定,你一个去了势的小太监,竟敢私自做主,任用一介不入流的武夫当此重任。你这不是拿皇上对你的信任做儿戏,拿江山社稷开玩笑吗?”
小太监此时不是惧怕,而是不禁不对师父孟浪孟伯雄临行前的嘱托暗暗佩服称道,如果仓促带兵进城,被人家褫夺去兵权,瞬间人头落地,此时的脑袋瓜儿在哪儿说话都无从知晓哩!
王丞相义愤填膺,慷慨激昂,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来劲儿,口诛手伐,唾沫点儿下小雨一般,小指头蛋儿一直在小太监的鼻梁骨上下晃悠。奈何人老体虚,身边女人又多,硬木架不住斧砍,有时耐不住了房事上多加几个班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再说早年间就有过气管炎的毛病,那样身子骨怎能经得了这样折腾,不多时便憋不住大声咳嗽起来。朝堂又大,空谷回声一般,聒得满朝文武百官耳朵门子发痒。百官倒不打紧,就怕皇上那里生气发了龙威。谁知举头往龙椅上瞧去,小皇上或许是头晚上多吃了几颗豆豆,或是对眼前事不大感兴趣,尚在闭目打座养神哩!王丞相张开大嘴,放声地大咳不止,不是有舌头堵着,差不多要咳出二两肉出来。有几位重臣见状不忍,匆忙过去,此时也顾不了朝纲朝纪,朝风朝仪,又是帮他捶胸,又是帮他捋背。好半会王老头才顺过这口气,挥挥手让几位同事归班入列,他接着又仰面朝着小皇上奏曰:
“吾皇万岁,臣以为潘又安犯欺君误国之大过,论罪应乱棍击死。奈何还有一屁股乱账尚未交割清楚,故先收监死牢,待大理寺审讯后再行定罪。”
小皇上方才打了一个盹儿,迷迷糊糊听老丞相啰嗦了大半天,刚一睁开眼就听丞相说要拿下潘又安。他怀疑自己是否听岔了,晃了晃脑壳又问道:
“老爱卿言下之意是庆功宴不开了?”
“庆功宴是庆功宴,老臣的意思是先把潘又安抓起来打入死囚牢。”
“抓他干嘛?大老远回来,今晚还要他陪朕睡觉觉哩!”
“睡觉事小,国家安危事大。皇上寝宫有皇后、妃嫔,还有无数的宫女们陪着,搂着个小太监睡觉有啥意思?”
“就要和他睡!”小皇上固执的喊道,“母后在时,都是他天天陪着母后睡觉。现在母后不在宫中,轮也该轮到朕了。再说,有人说他没有小鸡鸡,有人说他有小鸡鸡,今晚朕要亲自验明正身,看他到底有没有小鸡鸡?”
“不行!”王丞相唬着脸,正色道,“皇上应以国事为重,不能耍小孩子脾气。潘又安乃朝庭要犯,如让其逍遥法外,则是对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的犯罪和不负责任。皇上,请速下旨,先将罪将潘又安擒拿下狱。”
小皇上看了看王丞相的脸色,犹豫了半会儿,才说:“既然老爱卿执意要抓,那就抓吧!折腾了半天,朕的肚子也饿了,还急等着吃庆功宴呢!”说罢,小皇上又不好意思地朝小太监说,“皇弟呀,这事你也别怪朕,过几天朕还要到死囚牢里去看你哩!”
第二十二章 佟二将发兵围城兵谏事成()
佟家二将本事虽然不济,但由于自幼随父在兵营长大,带兵管兵约束部众却甚是有方。小太监去后,二人即刻召集其余众将,发狠说:
“大帅先去朝见皇上,临行时留下兵符帅印在此,嘱托我二人暂行元帅职务。大帅是何等人物想必诸位有所不知,他乃太后亲封的义子,和当今皇上以弟兄相称,出山前就是王爷封号。如今有事先行一步,行前命我二人便宜行事,如有不从者以军法从事,尔等有何见教?”
众将看兵符印信齐全,二人又都是皇太后的亲兄,哪个敢有疑义,遂一齐上前参道:
“我等愿听二帅吩咐,如有违者,甘愿受戮!”
二将说:“明日午时,如大帅不归,众将随我二人率军围城。今夜早早安歇,传令三军,不许饮酒,不得离营,不得营内行走,传播不良信息,违者立斩。明日入城之后,重赏全体将士,军旅放假三天,每人纹银二十两,布半匹,酒一坛,肉十斤。将校以上,另有好处。”
众将欢呼,得令而去。
佟家二将,老大叫佟世贤,老二叫佟世禄,兄妹仨人,一人大一人三岁。佟碧玉三十八岁,她的长兄四十四,次兄四十一。
佟氏家族,追根溯源本是穷苦农家。父亲佟振山原籍江南,学得一身好武艺。他十八岁那年为了进京考取武状元,家里缺盘缠,无奈他只好带了三天的干粮上路,吃完了干粮就沿途找活干。边走边干,边干边走。有次他给一家财主当短工,任务就是帮东家把刚耕过的一块地再重新犁一遍。他也不问犁过的地为何还要重新再犁,反正有人出钱他就干活。耕到半中间的时候,他突然听到犁铧“喀嚓”一声响亮,他一听声音坏了,必是把东家的犁打坏了,照协议这是要赔的。佟振山拉起犁铧,一瞅犁铧完好无损,这才放下揪起的心。他怕下趟过来还碰到这块石头,就下决心要挖出这块石头。当他扒开泥土时,却发现是一个坛子,坛子用紫泥封着。佟振山小心翼翼地打开泥封一看,顿时惊呆了:坛子里装着满满一坛银子。他一猫腰,抱起这个坛子,牵着牛,扛着犁就回家了。回到东家,他拴好牛,放下犁,抱着坛子就进了东家的上房屋。东家的管家看他抱个坛子进来,就开玩笑说:“振山,抱个破坛子做什么?想喝酒了?”佟振山说:“这是从你家地里挖出来的,理应是你家的财产,就物归原主了。”说罢就把坛子放到地下。东家管家打开随便看了一眼,就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既是你挖出来了,为什么给我,你还是拿去自己用。再说这块地我刚买来不久,地主已不知去向,叫我如何处理?”佟振山说:“如你不收我就把它重新埋到原地罢了?”“埋与不埋与我何关?”一个决意物归原主,一个坚辞不收,两人正在争执不下,突然进来一人。来人是东家的安人(老婆),安人说:“错了错了。”两人齐声问道:“什么错了?”安人说:“你们以为地里会长银子呀?那是我家小姐埋的。”“小姐为何要埋银子于地下?”二人问。安人说:“二位有所不知,我家小姐算了一卦,她的终身就在这块里说话。算命的先生让她埋一样心爱的物品在这地里,然后雇人来耕,谁挖出这件物品谁就是她的夫婿,不管是老是小,是俊是丑,她都得无条件接受。如男方不要她或是已经娶妻在家,她就只好终老在家不再嫁人。”管家笑了,说:“让你捡个便宜。”佟振山说:“你怎么知道是便宜,要是火坑呢?”“火坑你也得跳,谁让你不长眼睛,多管闲事。据我所知这块地已翻了八回了,没有一个人翻出来,偏偏叫你翻出来了,不是你自找吗?”几个人正说话,老爷来了,老爷一听来龙去脉,二话不说,指定佟振山说:“小子,就是你了!我听说皇榜上说的比武日期已近,你明日即刻出发。这一坛银子你带上,另外我再送你一匹好马。比试之后,不管中与不中,即来我家迎娶小姐。小姐长相如何是否贤惠你也不要打听,既是命里注定,人岂可胜天的?”佟振山校场比武,连胜七场,高中头名状元郎,官拜边关镇守使。他本来是想,如若不中,就把银子还于人家,或是凑不够数的再干活顶账。如今果然中了,就不好开口说反悔的话了。他暗暗揣摩:小姐必是丑陋无比,或是哪里有残疾,盲聋瘸哑,否则怎会花这么大的价钱招夫婿?佟振山为人正直厚道,不愿拂了人家一片好心。他心事重重地去那家娶亲完婚,当夜洞房花烛,他揭开新娘的红盖头一瞅:呀,小姐是个天仙!
家风门风代代相传,佟振山的三个儿女皆是信义之人。
第二天午时已过,小太监那边杳无音信。佟世贤、佟世禄心知情况不妙,为了老父和小妹,也为了小太监,反正是豁出去了,犯一次天条就犯一次天条。佟氏二将决定发兵围城,其余众将则是事先约定好了的,不须多加吩咐,五千人马为一队,分四路围定四个城门,摇旗呐喊,高叫“潘元帅出城督军,否则将攻进城去!”
头天王书贵在庆功宴上多喝了几杯酒,夜里趁着酒意又干了些不尴不尬的事,这阵刚从床上起来,正想要掇弄傻皇上发旨把城外的兵马招进城中,兵士一律放假,将官在家候命。忽听家丁来报,城外四周聚集了无数的反兵,扬言要攻破城池。王书贵慌忙爬到城头女儿墙上朝下一望,妈呀,黑压压的一片,不知有多少人马?王书贵文的可以,武的不行,他六神无主,慌作一团,只好派人去请皇上出面弹压。
小皇上正和几个太监宫女捉迷藏呢,听说有兵马围城,他觉着希罕,刚要准备摆驾乘龙辇出去看看热闹,半路上碰到丞相派来的人。小皇上在城楼上看到领头的是他两位舅舅,就大喊道:
“国舅,你们快进来呀!昨天摆的庆功宴你们都没赶上,朕心里好不舒服呀!”
佟世贤叫道:“皇上,潘又安是大帅,他不出场,这些兵马无法节制约束,一旦杀进城去,可不得了了!”
小皇上回头看王丞相,王书贵此时如热锅上的蚂蚁,他怕乱兵一旦入城,玉石不分,再冲进他的宰相府,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一切都完了。他没有更好的建议启奏,只好点点头说:
“皇上快传圣旨,调潘又安潘元帅出城督军!”
第二十三章 佟碧玉蒙难荒郊外()
小太监尚在死囚牢里琢磨事哩,突听有人高喊:“圣旨到,请潘元帅潘又安听宣!”
小太监知道事成了。从昨天午间开始,别说庆功宴,直到现在整整一天了他水米都没沾牙哩,饿得前心贴后心,嘴唇起泡开了花,口干舌燥的好难受。虽是受了些苦,也使他悟出一个道理,伴君如伴虎啊,朝堂就像狼窝,随时都有掉脑袋的可能。若要自己的脑袋稳如泰山,必须要打出一片自己的天地。因这一出戏,也让他明晰了这一切都是叫王丞相的那个老头在做祟。王丞相表面上虽不是冲他而来,但无形中却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