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天下-第5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而白天在皇极殿里发生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依然没有露面,这就不得不令人深思了。萧远泽他到底搞什么鬼?若真是联手对付王棠棣,为何在如此紧急关头也不出来帮忙?若是打算帮助惠王一伙,也没见他对父皇落井下石啊。
难道是想河蚌相争,渔翁得利?难道他前晚来海棠院并不是示诚,而是探听虚实?
伊姝这一想,禁不住冷汗直流。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似的,就在当夜,关押在天牢里的惠王被一伙蒙面人救走。承然,此事大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也让伊姝不得不重新提防他们在宫内的势力,似乎比她想象的要深得多。
伊姝当机立断,命令海棠院的无影队,配合少量的禁卫军,维护整个皇宫的秩序,同时指派阿武暗中展开调查。到了此时,伊姝只能相信自己的人马。
父皇,如今只是个有名无权的老人,他既已中了萧远泽的尼麻散,虽然前几日经南宫先生调理,已经好了许多。然而经过这一番的折腾,致使皇帝原本潺弱不堪的身子更加虚弱,哪里还好得起来。就连南宫先生也说,皇上祸福难料啊。
幸得有母后陪着他。母后,一生淡定从容,然而此刻面对着病恹恹的父皇,亦是伤心落泪,黯然神伤不已。
太子皇兄远在岭州。福公公死了。二皇兄伊琊已在五年前意外身死,三皇兄伊珣和四皇兄伊珩被惠王逼得离了皇宫,至今杳无音讯。这偌大的南殷朝,便要她一介弱女独力支撑,皇室凋零至此,不是不悲哀的。
正在伤感之际,喜春上前禀报,说三皇叔来了。
伊姝自是一喜。
父皇跟他,是很要好的堂兄弟,先帝册封为豫王,父皇晋封为豫亲王,算是萧家硕果仅存的一位稍有实力的长辈。三皇叔年轻时好武,隆庆二十八年,曾挂帅出征,参与娄山关战役,大获全胜;隆庆二十九年,又奉命招降兰陵王,却被兰陵王以苦肉计困住,直到季成林的大军到来,两军一会合,挑起了百岚城大战。他算是近年来唯一参加过战斗的皇室子弟,在军中亦有些声望。
伊姝从小便极喜欢这位皇叔,皇叔亦对她比对别的皇子要好。只可惜祖制不可违,大凡成年的皇室子弟,都会被分封到地方上去,无召不得回京。这一次也是因为事态紧急,伊姝擅自做主请他回宫的。
远远地,隔着屏风就听到豫亲王的大笑声,“哟,我的小祖宗,你可回宫了!”说话间,只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锦袍老者,背着双手走了进来。
伊姝急忙坐起,笑着说道:“姝儿给三皇叔请安!”
豫王爷只比父皇小一岁,却看起来要老得多。他的两鬓已经发白,面容清瘦,眼角有清晰的鱼尾纹,不过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让人感觉和蔼可亲极了。
现在他正坐在伊姝的软榻前,神情却是从没有过的严肃和认真,只听他郑重地说道:“刚才你父皇已经和我商议过了,决定立你为皇太女,只待此事平息,便昭告天下,到太庙拜祭祖宗。”
“这——怎么行?”伊姝没曾想三皇叔也赞同父皇的做法,一时颇感意外。
“知道你有这样的能力和魄力,你父皇才敢下这样的决心。”豫王爷低头抿了口茶,才又慢慢地说下去,“我和你父皇都老了,也经不起折腾了,眼下的困局,尚需你一力担待。孩子,辛苦你了!”
豫王爷说完,拍拍她的手,有一样东西顺势滑入了她手中。伊姝低头一看,见是一块令牌似的东西,正面一个“翎”字,正是豫王爷的名讳。
惊讶中,伊姝把疑惑地目光投向豫王爷,后者却是一脸微笑地看着她,随后低声道:“先拿着吧,总有一天你会用得着的。皇叔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只这个还拿得出手,能用时再用吧。”
一枚令牌在手,伊姝只觉肩上仿佛压了千斤重担,怎么也喘不气来,待要再说什么,豫王爷已经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接过喜春手里的茶喝了一口,神情又恢复了往日和蔼可亲的样子。
显然,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刚给了她什么,伊姝也只好不提,两人接着又闲聊了几句,豫王爷便微笑着离开了。
而文渊帝那边,自从有了南宫先生的神丹妙药,和母后的精心照料,他的病情已逐渐稳定。这两天,虽然已经恢复了朝制,然右相白耀庭依然称病并未上朝,其他上朝的文武官员,皆是战战兢兢。因为他们中的不少人,都曾经明里暗里的投靠过惠王,自然害怕皇上的清算而对于拒敌,也提不出什么像样的意见。
城外,王棠棣的京畿军对抗季成林的边关军,已经激战了两天两夜,未分胜负,然黄昏时候季成林特地派人送了书信过来,言及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看似一切风平浪静的背后,却突然发生了几起大案。先后已有五位大臣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在京都的各个主干街道上,死状极惨。
伊姝震怒,立刻派出旋风卫暗中缉拿凶手,召集大臣们火速避入皇宫。
谁知,当夜宫里又有大臣差点被害,幸好禁卫军来得及时,才总算救了大臣一命。随后的几天里,几位宫女又相继遇害。更为恼怒的是,潜入皇宫的杀手,居然把魔掌伸向了皇上,意欲刺驾,幸得侍卫们拼死保护,才没有让歹人得逞。
即便如此,刚刚稳定的皇宫再次人心惶惶,夜夜不能安睡,生怕一睡下去,就再也起不来了。伊姝为此茶饭不思,除了让禁卫军昼夜加强戒备,却再也想不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来。
第一百章 杀机()
又是一天里的子夜时分,伊姝这几日夜夜失眠,一半是因为这神出鬼没的杀手让她头痛,别一半却是即将进城的镇国大将军季成林。季成林既已胜券在握,很快就会凯旋入朝,父皇少不得又要给他嘉奖。而此次他要的奖赏,肯定是奏请父皇赐婚。
当日在凤凰城时,伊姝一无召令二无信物,完全是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季成林出兵京城。他原本就已位高权重,现在所求便是要给季家子孙冠以高贵的血统了,当时明里暗里地提过,要替他的长子季龙求取皇室公主为妻。
如今皇室适龄的公主除了她,根本没有第二人。即便是郡主,也只有那么两三个,若要论及身份的尊贵,恐怕谁也不及她景佑公主殿下。
不过,若是父皇透露要立她为皇太女,为了避嫌,季成林自是不敢点名求娶她,但心里肯定会不平衡。身为帝王,最怕的就是君臣离心,尤其是这个臣子还手握重兵,根本无法掌控。一旦让这种局面扩大化,就会是大大的隐忧了,
再从私心上来讲,她也是不会嫁去季家的。
唉,真正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伊姝只觉头皮发麻,似要炸开一般,忍不住披衣起床,到院子里透透气。今晚是离冬当值,见状急忙跟了出来,“公主,你伤病未愈,可别乱跑。”
伊姝轻咳了一声,仍是往前面走去,“练武之人,哪里就有那么娇弱了?陪我去御花园里走走!”
“这怎么行?”离冬闻言吓了一跳,说话的声音有些打结,“这么晚了,公主还是别去了。明儿个一早婢子再陪你去吧。”
“难道你也怕了?”伊姝面色一沉,冷声喝道。她此刻的心情原本就不好,偏生离冬还如此害怕的样子。这让她更加怒不可喝。
“奴婢不是怕,奴婢只是担心公主——”离冬立时跪倒在地,颤抖着说道,跟了公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她发脾气,看来公主这几日的确是太累了。
“不怕就跟着,怕就回去。”伊姝冷冷地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朝殿外走去。
离冬无法,急忙叫了守夜的内侍去通知其他三位姐姐和旋风卫,自己则快步跟了上去。
此时的御花园里,冷冷清清,只有美丽的红梅在独自怒放,月牙儿弯弯照亮枝头,娇艳中蕴含了万丈光华。寒风瑟瑟。凉意深深,伊姝坐在亭阁里,顿觉说不出的孤独和无助。
白依凡——眼前骤然闪过一张清俊绝美的脸,深情款款的眼神,那抹淡然宠溺的笑意。初见认他做师傅时腼腆的样子。宫外那些单纯快乐的时光,沐家庄里生死相依的情境,藏剑门里幽然相处的点点滴滴。
这个像风一样的男子,一直藏在她的心底深处。
你还好么?这么久没你的消息,让我真是担心呢?不过因为我的重生,连你的命运也改变了。我相信你会平安归来,到时我一定会亲自来十里亭。煮酒为君,接风洗尘!
将来我是要嫁给他的。可眼下——
电光火石间,伊姝忽然感到浓烈的杀气,就在她的背后。她不敢乱动,亦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若是以往,她大可反手一击。刺客即便没有受伤也定会有所动静,这样她就很容易地逃了开去。
可是前两天受的伤实在太重,虽然有玲珑玉佩配合着疗伤,但伤口未愈,才刚刚结痂愈合。还未来得及长出新肉。南宫先生一再交待,短时间内万不可使用武力,否则会很糟糕。可眼下该怎么办?怎么办?
伊姝急得满头大汗,表面上却还要装着毫不知情地样子欣赏风景。刺客迟迟未出手,只怕也是忌惮她的功夫吧。如果一击不中,声响引来了大批侍卫,便会很难全身而退了。
杀手总是这样,第一,把所有的退路想好,以便得手后安全撤退;其二,要有万无一失的机会才出手,否则宁肯等待或放弃。伊姝觉得她开始有点懂杀手这个行业的人了。
“公主,公主,你在哪里?”是离冬惶急地喊声。声音越来越近,像是往这边来了。
伊姝听得心里一喜,却并不吭声,因为她一吭声,刺客于慌乱之下必定出手,这样她就避无可避了。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敌不动,我不动,只待离冬找到这个亭子,危机自然就会化解。
果然,喜冬提着灯笼走了过来,见伊姝安静地坐在亭子里,终于放下了心,“公主,婢子这一路叫着,你怎么不应声啊?”
伊姝不由得一笑,满肚子的不愉快一扫而光,“本宫这不是在考你嘛,跟了本宫这么久,未必本宫的习性,你是一点都摸不着啊?”
“原来是这样啊。”离冬抿着嘴也是一笑,“婢子以为公主还在生气,不想答理奴婢了呢。”
“死丫头,本宫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感觉到身后的杀气已经消失于无形,伊姝顿时放松下来,“走,咱们回去吧。”
“公主不逛了?”
“从小逛到大,早就腻了。还是回去睡觉实惠些。”伊姝说着笑着,往凤舞殿里走去。自从能行动自如后,她便搬出了皇极殿,回了自己的寝宫。
晨起,伊姝坐在台前梳妆,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也许,刺客原本就是禁卫军里的人,所以才能够在宫里来去自如。
而秦铎因为那天带伤出战,新伤牵动了旧伤,要不是伊姝的玲珑玉佩,他早已命赴黄泉,不过他这份心意,更加让伊姝纠结,使得她到现在也不敢见他。
秦铎养伤期间,禁卫军便由副将何必定掌管,,虽然也有过盘查,然而始终会有那么几条漏网之鱼没有清除殆尽,所以才造成今日之祸。
心念一动,便着人去传何必定见驾。
不多时何必定满身甲胄地出现在凤舞殿。
伊姝郑重其事地吩咐:“刺客必定藏身在禁卫军中,你要好好彻查此事。”
何必定立即诚惶诚恐地跪下,“公主,末将失察,请公主恕罪。”
“纠出真凶,便是戴罪立功,你看着办吧。”
“是。”何必定领命而去。
响午过后,伊姝刚要午觉,便见喜春进来传话,“公主,何将军来了。”
“呃,这么快?”伊姝一边自语,一边更衣来到大殿。
只见堂下跪了十多个被五花大绑的禁卫军,个个面无表情。
何必定行礼已毕,便愤恨地说起话来,“公主猜得一点不错,这些杀手果然都混在禁卫军里,趁着巡夜的工夫,到处制造惨剧。”
“谁是统领?”伊姝淡淡地问。如此有组织有计划的大规模谋杀,背后肯定有人主使。
“这个,他叫袁强。”何必定伸手一指最左边的那个高个子大汉,“禁卫军十二队队正,雍力十五年从京畿军中选入。”
想必,从那个时候起,王棠棣就已经在筹划此事了。
“袁强!”伊姝淡淡地叫了一声,只觉这个人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跪倒在地的袁强毫无反应。何必定心下恼怒,上前就是一脚踹过去,“公主殿下叫你呢,回话。”
袁强抬头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