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天下-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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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儿,真是这样的么?”文渊帝仍就半信半疑。
“整件事情就是这样的。”伊姝肯定地点了点头,“如果父皇现在去处罚了五皇兄,那五皇兄日后肯定又要把这账算在姝儿的头上,这样我跟五皇兄的误会肯定会越结越深。相信父皇也不希望我们兄妹俩一辈子闹成这样吧?”
显然,最后这句话说中了文渊帝的心思。试想,天下有哪个当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和睦相处,兄友弟恭、和和美美的过日?帝王家尤其奢望如此。
而伊姝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了的。当时翡翠湖的情形知道的人不多,除了她和聂宇,便是伊琰和他的人了。聂宇如今还昏迷着,伊琰和他的人都在外面跪着,父皇因为担忧她的病情,一直守在这里寸步未离。
所以,真象并没有暴露。
她现在要做的,便是把这一切都遮掩了过去,粉饰太平。
当然,这样做,不是真心要放过伊琰,也不是诚意要跟他做兄妹,更不是彻底放弃了仇恨。只是因为她明白,再如何,父皇都不可能为了她而杀了伊琰。手心手背都是肉,眼下伊琰可是他的亲儿子,就算犯了再大的错,做父亲的也不可能狠心杀了他。别的帝王她不敢保证,但文渊帝是她的父皇,他的性情她是再了解不过了。
既然无法让他死,那么再折磨他又有什么意义,反而会加深伊琰对她的仇恨,她可不想在自己的力量还没有壮大起来时就树下这么个死敌。第一次在马场打他是因为冲动,第二次累他受罚是迫不得已。那这一次,就让她主动来划干戈为玉帛吧。
文渊帝沉吟了一会儿,终是带了伊姝一起来到院子里。余下众人自然也都跟了出来。
此时,院子里黑压压地跪了一地的人,除了韦贵妃母子和伊琰的侍从,喜春和临夏也赫然在列。
伊琰抬起头,正好跟伊姝的目光对视,前者立马变得愤怒,伊姝却是面带微笑地对他点头。
韦贵妃急忙拉了伊琰,对着文渊帝和皇后行礼。
文渊帝原本很生气的,听了伊姝所谓的解释,气已消了大半,这会儿已经平静多了,但仍是沉着脸训斥道:“琰儿,你是兄长,做什么要欺负妹妹?亏得姝儿明理,不但不怪你,反倒给你求情。你这个做兄长的,情何以堪?”
伊琰一听这话,彻底懵了,下意识地往伊姝看去。
伊姝只是再一次微笑着点头。
“父皇,儿臣也不想这样的——”事情转变得太快,伊琰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词。
韦贵妃虽然也感到纳闷,但只要眼下不让她的琰儿受罚,以后的事再慢慢去想吧。所以生怕伊琰说错了话,赶忙截过他的话头道:“皇上,这次的事,琰儿做得确实过分了点儿,但事出有因,还望皇上从轻发落!”
“还说呢?贵妃,你平时都是怎么教他的,朕好好的一个儿子变成这样,难道你就没有一点责任吗?”文渊帝带着责备的语气道。
韦贵妃急忙磕头认错,“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没有教好他,臣妾愿意受罚,只求皇上不要再责罚琰儿了,他还有伤在身,太医说若不好好调养,会留下病根的。”
“伤得要紧吗?”文渊帝面色一缓,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还是忍不住关心。
“都是些皮外伤,好好调养就会没事的。”韦贵妃心里激动,连带说出的话都带有颤音,“谢皇上关心。”
“罢了,今儿个就看在姝儿的面上,饶他一回吧,若是胆敢再犯,一定严惩不贷。贵妃,你也回宫好好反醒反醒吧。”
“臣妾遵命。”韦贵妃见好就收,急忙拉了伊琰一起磕头谢恩。、
在伊姝的苦苦哀求下,虽是保了喜春和临夏的性命,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各挨了五十板子,也亏得行刑的是凤舞殿里的小明子,下手留了情,所以两人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
但是伊琰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文渊帝一句话,全都拖下去乱棍打死。
这是伊姝第一次亲眼目睹杀人。
这些人虽不是她直接杀死,但却是因为她而死。
心里不是不难过的。
第三十一章 九皇叔()
翌日,伊姝才弄清楚,昨天救她的居然是久未露面的九皇叔弘朝。弘朝是皇爷爷最小的儿子,从小聪明伶俐,好学上进,却因为生母的罪婢身份而遭人嫌弃,幸得皇祖母和父皇的庇佑,才得以保全。
长大后的九皇叔自然对皇祖母和父皇感激不尽,无奈皇祖母仙逝得早,他没能好好在跟前尽孝,一直引以为憾,于是更加珍惜与父皇的兄弟之情。
然而他生性豁达,喜欢四处游荡,对于父皇赐于他的官职和府邸坚决不受,又扬言绝不要政治联姻,因此直到现在都二十五岁了,还是孤身一人。加之他每年呆在宫里的时间少之又少。因此大部分人都忽视了他的存在。
在伊姝的记忆中,这个闲散的九皇叔跟她之间,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少不得,呆会儿要去拜访一下九皇叔,谢谢他的救命之恩了。
于是早膳过后,伊姝令人准备好礼品,就带着晚秋和离冬一起往珠华轩而去。
巧的是,珠华轩的位置刚好靠近翡翠湖,难怪他能在那样的危急关头救下伊姝和聂宇。如果不是九皇叔,此刻的自己只怕已经成了一具死尸,伊姝想想都觉得后怕。
三人才刚走到翡翠湖,一阵优扬的琴声忽然响起,伊姝细听之下,发觉琴声赫然是从珠华轩的方向传过来的,不由得微微一笑:真看不出,九皇叔居然还精通音律。
这样想着,脚下丝毫不停,不到片刻工夫便已来到珠华轩的门口。
晚秋正准备叫人进去通传,不妨琴声嘎然而止,随即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公主来了就自己进来吧,我这里不讲究那些个虚礼。”
伊姝听了不由一笑,边说边往里面走,“九皇叔莫不是千里眼顺风耳么?怎么就知道是姝儿来了呢?”那语气极是熟络。
这个九皇叔,还真有意思,倒是跟季凌儿的性情有些相似。
珠华轩并不大,但景致却是极好。进了大门就是一个小巧的庭院,院里种满了大大小小的玉兰树。此时正是玉兰花开的季节,深紫红紫浅紫粉白纯白的玉兰花竟相开放,沁人肺腑的芬芳扑鼻而来。
院子正中还有个八角亭,弘朝此时正坐在八角亭里的琴案前抚琴。他白衣飘飘,眉目俊美,眼神专注而深邃,十指不停地在琴弦上拨动,弹出一个又一个优美的音符。
伊姝不由看得痴了。
就算是前世加今生一起,她也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
那风姿、那气度、那神情,无一不美。
“公主!”弘朝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正背着手,含笑望着她。
“九皇叔!”伊姝难得的脸红了红,“姝儿是特地来谢九皇叔的救命之恩的。”说完打了个手势,晚秋和离冬急忙将礼物呈上。
弘朝只淡淡地撇了一眼,又将目光放回到伊姝身上,“不觉得,公主都已经长这么大了。想当年你才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那个时候你小小的,软软的,好可爱哦。”
“难道姝儿现在就不可爱了吗?”伊姝撅着嘴,有些不高兴地道。典型的七岁女孩的招牌表情,招牌动作。
“现在的你不仅可爱,而且美丽,出落得越发像皇后嫂嫂了。要是再长两年,只怕全京城的公子哥儿,都会为你疯狂的。”这九皇叔夸起人来,真是一点也不含糊。
一向厚脸皮的伊姝,这会儿居然也表现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来。回头见晚秋和离冬还捧着礼物痴痴地站在那里,忽然又觉得好笑。
边笑边道:“怎么,九皇叔真不打算收下姝儿的心意么?”
弘朝也笑道,“公主的心意我领了,但这些东西对我又没什么用,收了也是浪费,倒不如你拿回去,送给真正需要它的人。”
接触了这一小会儿,伊姝已经大概猜到他是什么样的人了,因此也不推辞,“既然九皇叔这么说,那姝儿就不勉强了。但是——”
说到这里,伊姝突然犹豫起来。她虽然早有这个想法,但迟迟没有行动,便是因为有着各种顾虑。也许只有九皇叔,才会撇开那些礼教规矩,答应她吧。
“但是什么?公主,在九皇叔面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呗,犯不着吞吞吐吐的地,这样瞧着多别扭啊。”
伊姝咬了咬牙,挥挥手让晚秋和离冬都退了下去,终于正色道:“姝儿有个不请之请,还望九皇叔答允。”
“你说啊!”
“我想跟九皇叔学游水。但这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什么?”弘朝有些惊讶地问道。
伊姝银牙一咬,鼓足勇气再说了一遍,“我想跟九皇叔学游水。”
这回,竟连一向豁达的弘朝都禁不住深思起来。
伊姝的这个“不请之请”,的确胆大,可谓是惊世骇俗了。
自古男女授受不亲,只有自己的丈夫才可以看自己的身体。而弘朝如果答应要教伊姝游水的话,两人必然会有肌肤之亲,更甚之,还有某些亲密**的不可避免的肢体动作。
两人虽是叔侄,且伊姝的年纪也仅只有七岁,但在以礼教传承的南殷朝,这样做却是有悖人伦纲常的。若这事被有心人知道,再加油加醋地一传,只怕景佑公主从此就会声名狼藉了,这让皇家的脸面何存?
弘朝倒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损失,可是他不能害了这个侄女儿。
“公主,你确定你想清楚了么?若是被别人知道——”弘朝一脸的凝重,紧紧地盯着她道。
“不会的。”伊姝急急地打断他的话道:“不会被人知道的。九皇叔,你就答应了嘛。”
弘朝再一次地想了想,终是答应了她。
伊姝终于松了口气,随即跪倒在地,郑重地道:“谢九皇叔!”
弘朝急忙将她扶起,勉强笑道:“都是自家人,谢什么谢。”然而面上的表情却并不那么轻松。这个侄女儿,不见面还好,没想到一见面,就给他出了这么一道难题。头痛哪!
“那就这样说定了。九皇叔,麻烦你安排一下,我等你的信儿。”伊姝说着,深怕他反悔似的,叫了晚秋和离冬,急急忙忙地走了。
哪知走得急了,被门槛绊了一下,伊姝的身体本来都还虚着呢,这一绊便将她重重地绊倒在地,摔了个狗爬屎,膝盖磕到了门槛上,痛得她啮牙裂嘴。
走在后面的晚秋和离冬吓坏了,急忙跑过去将她扶到旁边的石几上坐下,“公主,要不要紧?”
伊姝强忍着痛答道:“没事儿,歇一会儿就好了。”心里却不由得嘲讽起自己来:老天真是太长眼了,没让她死成,却让她一次又一次地受伤。
“噫,这是谁的手帕?怎么掉在这里了?”离冬忽然从地上捡起一条绢帕来。
“拿给我看看!”伊姝痛得钻心,正想着找点事来分散一下注意力。
离冬急忙将手帕递过来,伊姝仔细地研究了好一阵子,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就是一条普通的绢帕嘛,该是珠华轩里哪个打扫的小宫女掉的。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离冬再一次尖叫起来,“啊,公主,你手腕上出血啦!”
伊姝低头一看,真的出血了呢,想必是刚在地上擦着了。还好,只是磨破了点皮,没什么大碍的。于是任由晚秋替她包扎好,又似乎觉得膝盖没那么痛了,便搭着晚秋和离冬二人的肩膀,慢慢地往回走。
第三十二章 线索()
隔天,白依凡一大早就进宫,居然不顾男女之嫌,直接闯进了伊姝的寝殿,见了她就忍不住急急地道:“公主,听说你落水了,要不要紧?有没有伤到哪呀?”
彼时伊姝刚刚睡醒,头发蓬松着散在肩上,睡袍裂开了大半截,露出雪藕般的手臂和脖颈,且很没形象地伸着懒腰打着呵欠,见到白依凡很是吃了一惊,下意识地赶快缩回到被窝里,嘟着嘴嚷嚷道:“大胆白依凡,你大清早的闯进本公主的寝殿,意欲何为?”
白依凡经她这一喝,似才突然想起,红着脸急忙退了出去。
刘嬷嬷闻讯赶来,伺候伊姝穿戴洗漱。一应妥当之后,伊姝这才来到大殿,见白依凡满脸的担忧之色,搓着手,不停地在大殿里走来走去。
“知道你担心,不过已经没事啦!”伊姝笑嘻嘻地说道,末了还伸伸胳膊压压腿儿,在转地转着圈儿。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可把我吓坏了。”白依凡连迭声地说着,随即又怒气上涌,皱着眉头道:“听说是五皇子是干的,这家伙也真是的,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