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帝国风云录-第4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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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广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身着绿袍、手持巨刀、大笑着冲向敌阵的身影,心中一动,“奋威将军关平,有勇有谋,足当重任。小侄愿从旁辅佐。”
“定国么?他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如此甚好,就这么办。那么,你的先锋队此次也归定国节制。”
次日,关平与赵广带着各自人马,开进司马懿特别划拨的驻地,进行远征前的合练。关平向赵广依次引见了自己带来的主要将校:骑都尉廖化,都尉周仓,牙门将关兴、张苞等人。看着宽广的校场,关平笑道:“想不到转眼又有机会和贤弟并骑而战。虽然无法在城下痛饮贵霜血,倒是能仿效冠军侯(霍去病)故事,何其幸也。”
“定国大哥所言甚是。效法先贤,勇冠三军,封狼居胥,方能不负我大汉男儿之名!”
第382章 飞骑入赤谷()
西征记
作者:血色珊瑚虫
第十九章飞骑入赤谷
八月二十清晨,汉军乘着秋天晨起的薄雾,对城北的贵霜军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骑兵突袭。马超率西凉骑兵担任主攻,凌统的越骑营和刘潭的长水营护翼左右,三路铁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破了贵霜人的城北大营外围。贵霜军虽然试图利用弓箭和长矛进行还击,但奈何准备既不够,兵力亦不足,根本无法抵挡。象征性的抵抗了一刻钟后,贵霜士卒开始溃散,纷纷向城西的大营逃去。当贵霜主力赶来时,大汉铁骑已经大摇大摆的班师回城,只留下了烧成一堆灰烬的营盘。这件事把贵霜主将基菩纳达气得破口大骂,连撤了好几员负责的大将方才罢休。
这场突袭战使贵霜军从上到下感觉到了极大的羞辱,但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一支轻装的汉军骑兵在战斗中脱离了大队人马,快速往北边驰去。
五日后,关平带领奇袭队到达乌孙都城赤谷,在附近一处山凹之中宿营。虽然长途的连续奔袭让士卒和战马疲累已极,但关平不敢耽搁。简单的安顿下来后,他马上派拓拔封带几名得力将士化装潜入赤谷城中,与乌孙内应接头。众人在山凹里等了半日,也不敢生火,只啃食些干粮,汲些山泉水喝。待日薄西山之时,拓拔封一行人终于带着乌孙内应回营。
关平、赵广、廖化等主要将领马上召见了这个乌孙要员。此人名叫丰逊,目前任着乌孙的舍中大吏。丰逊本是大昆弥族人(关于乌孙大小昆弥,详见第六章,三路平西策),也是海雅公主的得力心腹。由于他常年在西域各地行商,甚至到过大汉凉州,所以熟悉各地风土人情,也通晓汉话。他能说会道,刚一坐定,便开始侃侃而谈。
原来公主一回到乌孙,就迅速扭转了国内局面:乐光靡见公主已经取信于汉朝,很有些忌惮。虽然已经称王,一时却也不敢太对大昆弥族众继续欺压,也不敢马上与贵霜开始谈判。海雅回国后还发现,经历了天山之败后,国内各部对乐光靡的信任似有松动,便刻意试探了一些原来支持小昆弥的官员。
乌孙立国数百年,参考大汉、匈奴和西域各国的政体,发展出了一套独特的政治结构:除称“昆弥”的王外,下设大相一人,大祿一人,左右大將各一人,侯三人,大將、都尉各一人,大监二人,大吏一人,舍中大吏二人,骑君一人。由于乌孙仍大半从事游牧,所以这些上层官员虽然名义上由大王任免,实际上多由各部首领担任。这样一来,一旦王的决定损害了各部族的利益,很容易就会引起各级官员的不满。几个月前,乐光靡在天山惨败,各部族的损失都很严重,有些小部落甚至损失了一半以上的男丁,今年过冬都成了问题。逃回国后,乐光靡自然无法兑现事先允诺各部族的好处,非但如此,反而变本加厉的压榨各部,以求恢复自己部族的实力——这样一来,他多年来在国内树立的威信和声望便大打折扣,各部现在对当时扶持他登上王位都有些后悔。当听说他要倒向贵霜,再次对汉朝用兵时,有不少官员干脆直接跑来向海雅公主抱怨。
丰逊信心十足地说:“现在国中已经有不少官员答应向公主殿下效忠,大多数官员都同情大昆弥部,只有大祿、控制四门守卫的左右大將和控制禁卫军的骑君仍然对乐光靡死忠。而右大将最近克扣军粮,使普通士卒心存不满,公主的人已经串联了北门和西门的部分士卒闹事,并乘机发动兵变,引大军入城。”
众人听了,均感欢欣鼓舞,接着向丰逊打听了赤谷城内的结构和布防情况,丰逊知无不言,双方又约定了具体的破城细节,讨论一直进行到深夜。
送走乌孙客人后,赵广问道:“关大哥,心中可有定计了?”
关平点点头,说:“子远,情况你都清楚了,我决定明日还是由你担任主攻。我这里给你交代几点,破城时务必句句遵守,不得有误。其一,明日入夜后,你将手下人马分作两支,一支留在西门,一支开往北门,等候破城。其二,不管是北门先开,西门先开,你的骑兵都要立即冲进城内。在破城那一刻,冲入城时,其他人马都向你的骑兵让路。要迅疾,像箭出弦上,不可有片刻耽搁。这就需要你部事前在西门和北门整队等待。万一城上发现,向外射箭,也不可乱了队伍。”
赵广心情激动地说:“是,是。”
关平接着说:“其三,你的骑兵一冲进城去,要立刻奔到王宫,先占据王宫的四门。据说乌孙的王宫仿照长安未央宫所建,规模很大。你不能使一个乱兵进人王宫,放火抢劫。不论军民,有敢乘乱闯入王宫放火抢劫的,当场斩首。其四,你事先安排好,冲人城门以后,立刻要分出几支骑兵占据通行要道、十字街口,并有骑兵不断在大街小巷巡逻,严禁烧、杀、*、抢劫。一边巡逻,一边传谕我军的禁令。如有违反的,不论是投诚的乌孙人,或是我们自己的弟兄,都一律就地正法,余首示众。其五,乌孙王乐光靡罪大恶极,一定得活捉。破城之后,他必然要逃出王宫。不管他们上天人地,非捉到不可!虽然所有将士都要捉拿乐光靡,可是你的骑兵先冲进城,占据王宫,所以倘若没有乌孙王的人,我绝不答应,到时候惟你是问。”
赵广回答说:“除非他背生双翅,否则我决不会使他逃掉!”
廖化在一旁笑道:“子远,莫夸海口,要是逃走了乐光靡,你小心将军军法处置!”
关平脸色严峻地看了赵广一眼,接着说:“其六,必须将海雅公主及时保护起来,不能有任何伤害。”
赵广说:“是,我一定把海雅公主保护妥当,其余的投诚要员也都伤不了半个。可是我担心四个城门”
关平说:“你只管皇宫的事,东门、南门由化叔负责把守,西门、北门由能叔(赵能已经被任命为军司马)负责把守。倘若乐光靡由城门逃走,罪不在你。”
第二天深夜,赤谷城北门外
赵广和赵能在城外几十丈处立马,观察着城上的动静。大约一更左右,城楼上开始闹将起来:起初只听见西城上士兵鼓噪,吵吵嚷嚷地向北城走来,而北城也有人在奔跑,呼叫,乱成一团。过了一阵,有人喊着:“给老大人让路!闪开!闪开!”又一群人匆匆地往北城赶来,显然是那位“老大人”亲自来解决纠纷。赵广急不可耐,向赵能小声问:
“能叔,趁这时叫弟兄们射断吊桥怎样?”
赵能冷静地回答说:“大人莫急。很快会让你顺利进城,连一支箭也用不着放。”
赵广说:“趁现在城上士兵鼓噪,我们的弟兄射断吊桥,放火烧门,城上决不会有人抵抗。快一点儿进城不好么?”
赵能侧耳倾听着城上的吵嚷,注目城上动静,嘴角流露出若有若无的一丝微笑,若不在意地回答说:“快了。你看天上的月亮。大概快到二更了吧?大概快啦。”
大祿禹兆在一群亲兵的簇拥中骑着马奔往北城城楼。由于他的心情恐慌、紧张,加上年老体虚,一路跑下来呼哧呼哧直喘气。这西城和北城的守军有不少他自己的部众,他得到禀报说那胁持右大将、大呼不公的还是他的族侄。他想趁着士卒刚刚鼓噪的千钧一发时机,亲自去解救右大将,使事情不至于完全决裂。当他走近鼓噪的人群时,看见变兵们紧扭着右大将的两只胳膊,将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架在他的脖颈上,喝叫他赶快拿出军粮,饶他性命。右大将吓得牙齿打战,说不出话来。禹兆想说话,但士兵们拥挤着,喧闹着,使他没有机会说话。禹兆身边的大监大声叫道:“大祿禹兆大人驾到!不要嚷!不要嚷!好好说话,不得无理!”立刻有一个士卒愤怒地反驳说:
“现在大汉骑兵就在城下,你们这些大人还神气什么?我们抛下各自的部族、牛羊不管,出死力为大王守城,有劳有苦不记功,升官没有我们的份儿,如今竟然连饭都吃不饱啦?我们若要撒手放开,自回草原上放牧,这破城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事到如今,哪怕他大祿?大相?”
一个同族的军官怕禹兆吃亏,推他说:“此刻不是老大人说话的时候,请赶快离开!”
禹兆的一部分亲兵随在士兵群中鼓噪,一部分簇拥着他的坐骑从城角小路下城,赶快逃走。有人乘乱举刀去砍右大将,被他的亲兵拼死挡了一下,砍成重伤。那个亲兵随即被变兵杀死,而右大将本人却在混乱中被左右救护,逃下城去。这时城内有几个骑马的变兵从西城向南城奔驰,同时大呼:“汉军进城了!汉军进城了!”
一群变兵将北门打开,向外大叫:“快进城!快进城!”赵广见吊桥尚未放下,便命通译在马上大声喝令开城的变兵:“快放吊桥!快!快!”恰在这时,关平派几个亲兵飞马来到北门和西门外,传下口谕:破城之后,对城中所有乌孙大小文武官员,除非率众顽抗,一概不加杀害,也不拘捕,只不许随便出城。关平还传谕入城将士,要将这一条军令在满城晓谕周知。将士们听到之后,都觉诧异,不明白关平为何如此宽容。赵广虽也不完全明白关平的用意,但他的部队是主要的进城部队,所以马上将关平的军令传达全队知悉。他听见背后将士在嘁嘁喳喳议论,回头说:“不许多说!遵照关将军的军令就是!”北门的吊桥落下来了,赵广将马镫一磕,同时将长枪一挥,大声下令:“进城!”他一马当先,率领亲兵们奔过吊桥,冲进瓮城。城楼正在大火燃烧,时有飞瓦和燃烧的木料落下。一个火块恰好从赵广的面前落下,几乎打着马头。他用枪一挥,将落在空中的火块打到一旁,回头大叫一声:“快!”他自己首先冲进城去,大队骑兵跟在背后,奔腾前进。奔到靠近乌孙王宫十字街口,赵广又将手一挥,大声说:“分开!”于是骑兵分开,赵能带人占住城门,原本候在西门的各队此时也已经赶到北门,分别由罗安、何冲率领,执行指定的任务。赵广自己率领三百名骑兵直接向王宫大门飞驰而去。
却说当罗安率领一队骑兵去驱散王宫附近聚拢的上千敌人时,遇到了硬茬。他原以为很容易将敌人杀散,不料这一支敌人旗帜鲜明,部伍整齐,装备精良,显然是守卫王城的禁卫精锐,训练有素,只有在王宫危急关头才调动作战。罗安带着他的亲兵冲在最前,连射死几个敌人,见敌人不但不惊慌奔逃,反而更凶猛地喊杀前进。他想着自己身边的两百骑兵都是轻装上阵,有不少是初上战场,决不能率领他们硬冲敌阵——那样不惟不能取胜,反将遭到重大损失。他吩咐各小队军官务须沉着。各率本队弟兄们缓缓后退,不许乱队。他自己带着亲兵断后,不断射倒敌人,迫使敌人也只敢缓缓追赶,不能追得太近。当退到一条大街上时,地形稍较开阔,骑兵容易发挥优长。他对身边的百人将说:
“你看,那个骑红马的是个大将,只要除掉这家伙,杀败这一队禁卫就不困难。”
那个百人将问:“那咱们直冲到他的面前将他斩了?”
“不行。看样儿他是个会武艺的人。万一一下杀不了他,咱们这两百骑反而陷入包围。今天咱们本钱不大,买卖不小,所以不能硬拼,要特别谨慎。”
“用乱箭射死他?”
“不,我想捉活的献给大人。”
“怎生捉法?”
罗安自信的一笑:“你们每人手中拿三支箭,等我一声说射,你们就齐射他的左右亲兵,心腹死党,活捉他的活儿由我来做。”
一面乌孙禁卫的白色大旗跟随着那位红马将领前进,已经到七十步以内了。百人将偷向罗安的脸上望一眼,小声问:“射么?”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