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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部分

大汉帝国风云录-第248部分

小说: 大汉帝国风云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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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均好象不知道这些事,脸上稍稍变色。

    “陛下还说了,如果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私下会见李中郎。”董重看了惊疑不定的崔均一眼,小声问道,“你看,陛下是不是要杀他?”

    崔均摇摇头。

    “那就是要幽禁他了?”

    崔均又摇摇头,叹道:“陛下做事,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双方相遇,互致问候。崔均果然没有猜错,右侧年纪稍大一点的军官正是李弘。董重拿出圣旨,读了一遍。天子命令李弘立即进宫见驾。双方随即上马,南军的骑兵在前开道,黑豹义从随后保护,两支军队一前一后飞一般驰进了夏门。李弘知道事情不对,他想问问李玮,但他被董重和崔均一左一右夹在中间,前后都是护卫的禁军铁骑,根本无法回头,他连看看自己的部下都看不到。李弘心里忐忑不安,一时间茫然失措。

    现在发生的事和他们的计划差得太远了。他们原先以为进城后可以到馆驿住下,住下之后再连夜去拜访宗正刘虞和李玮的老师光禄大夫朱俊,征询一下两位大人对朝政的看法,然后再考虑如何应对天子,但天子好象知道他们的心思似的,没有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时间,直接把李弘召进了北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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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望着挂在墙上的一幅画,久久不语。

    那是刘和回京后,在天子的亲自监督下,画的唯一一幅关于李弘的肖像画。刘和至今都猜不透天子为什么要自己当着他的面作画,画完之后又命令自己不许再画第二幅,还把自己画画的草稿都收去了。他回家问他父亲刘虞。刘虞长叹,没有回答,老人家好象知道天子的心思。

    画布上,李弘正坐在拳头身边痛哭。

    李弘对天子的第一印象是觉得他丑,长得小头小脑的,还有一个细长的脖子,根本没有什么天子的威仪可说。再看他时,觉得天子很累很疲倦,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第三次抬头看天子时,却蓦然发现他的才智很出众,整个书房里,琴棋书画,经史子集样样俱全。他听李玮说过,天子尤其擅长弹琴和做赋,其造诣很高。著名士子蔡邕就是天子的老师。

    李弘跪在地上想想自己,觉得很惭愧,他除了打仗竟然什么都不会,就连给天子的奏疏都写得勉勉强强,不要说吟诗做赋了。大汉天子那高大而睿智的形象逐渐在他的心里清晰丰满起来。

    李弘走进书房给天子见礼后,就看见了那幅画。李弘还是头一次看见自己,而且还是坐在地上痛哭的自己,他很新奇,也很难为情。他在想,有机会一定问问天子,那幅画是谁画的,怎么能画自己坐在地上哭呢?而且还给天子看到了,这不是糟蹋自己的形象嘛。

    两个人一个做着,一个站着,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这是议郎刘和的画。”天子突然指着墙上的画,回头对神色紧张的李弘说道,“刘和就是你的故主宗正刘虞的儿子。”

    李弘恍然。他不知道天子要继续说什么,生怕自己听漏了,所以他低着头,全神贯注,静待天子的下文。

    “刘和说你是个汉子,一个象羌人的汉子。”天子背负双手,缓缓做到李弘的对面。

    李弘心里一抖,想到了自己飘散的长发。象羌人?天子听到自己象羌人,会不会想到血腥和背叛呢?

    “袁绍说你是个将才,是一把血淋淋的战刀,而刘表说你是一把利剑,剑有双刃,既能杀死别人,也能杀死自己,所以他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用你这种疯子。”天子声调平和,娓娓道来。

    李弘听到天子称呼自己为疯子,心里一凉。刘表那张俊朗温和的面孔顿时出现在李弘的脑海里。李弘暗暗地骂了一声。

    “蹇硕是我的小黄门,我很信任他。他说你是一个忠臣,大汉的忠臣,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朕的忠臣?”

    李弘想都没想,翻身跪倒,举手发誓道:“臣若不忠于陛下,当遭万箭穿心而死。臣是陛下手里的刀,陛下指到哪,臣就杀到哪,绝无二心。”

    书房内寂静无声。

    李弘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心脏在他的胸腔内剧烈地跳动声,好象随时都要蹦出来似的,其声之大,震耳欲聋,他紧张地一连打了几个寒噤,冷汗狂涌而出。突然他发现自己再也听不到天子的呼吸声,再也没有办法通过天子的呼吸声揣测天子的心思,他迷失了,他恐惧了。

    李弘惊骇地闭上双眼,张嘴狂喊道:“陛下,臣今生今世,只忠于陛下一人,绝无异心,绝无异心啦!”

    天子目无表情地看着李弘,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他慢慢站起来,走到墙上的画边,非常仔细,非常用心地看着画上李弘眼内的那颗晶莹的泪珠。

    天子抬起手来,轻轻***着画内的那颗眼泪,好象要把它轻轻地擦去,他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但那颗眼泪依旧清晰而悲伤地挂在李弘的眼睛内。

    李弘悄悄地抬眼看去,霎时间心里一热,血脉贲张,泪水喷涌而出。

    天子停下手,忧郁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起来吧。回去好好休息,哪里都不要去,知道吗?”

    李弘擦了一把眼泪,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来,躬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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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贲令魏断是个二十多岁的健壮小伙子,对李弘很崇拜。他向李玮等人交待了一些细节之后,拱手对李弘说道:“卫尉大人说了,没有天子的圣旨,谁都不能走出这座馆驿一步。大人有什么事尽管交待下官,下官一定竭力去办。”

    神情黯淡的李弘赶忙站起来回礼致谢。

    “魏大人,我有几个太学的朋友,几年没见了,我想看看他们。”李玮笑道:“你能不能派个人去太学跑一趟,帮我传一个口信?”

    魏断迟疑了一下,问道:“大人,找哪一位学士?”

    “他叫陈好,是益州cd人,说一口的川蜀话,他在太学很有名,人称大斧。”李玮说道,“你让人告诉他,就说我李玮回来了,就行了。”

    魏断连连点头,笑道:“这个人我好象听说过,我知道,我这就派人去找。”

    李玮连道感谢,热情地把魏断送了出去。

    姜舞看了一眼李弘,说道:“大人,陛下既不让我们出去,也不让别人进来,这和软禁有什么区别?”

    庞德冲着姜舞摇摇手,说道:“子风,大人心情不好,你就不要说了。”

    赵云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你和陛下在御书房里都谈了什么?陛下问了你什么吗?”

    李弘叹了一口气,双手揉着自己的额头,低头不语。

    李玮匆匆地跑进来,小声问道:“大人,怎么样?皇上都说了什么?”

    李弘看看他们,苦笑道:“我已经对陛下发誓了。”

    李玮脸色一变,惊问道:“你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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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的夕阳早早地落下了地平线,黄昏渐去。

    陈逸纵马飞驰,在豫州谯国城的城门关上之前,冲进了城内。陈逸寻到一座豪华的宅邸前,拍门喊叫。

    “请问先生找谁?”看守门房的一个仆役探头问道。

    “我是你家家主的朋友,你去禀报一声,就说有一个邙山的游魂来访。”

    时间不长,大门轰然拉开,一个洪亮的声音传了出来:“伯彦兄别来无恙!”

    陈逸举手喊道:“孟德兄弟,一向可好?”

    “兄长突然来访,失礼之处,请多多海涵。”随着话音,从屋内走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华服儒生,此人身材不高,皮肤较黑,圆脸短须,浓眉下有一双凌厉而充满了睿智的大眼,笑声欢语里,显得豪放不羁。他就是豫州大豪曹操。

    曹操一把拉住陈逸的手臂,笑道:“伯彦兄,我们有六年没有见面了,兄弟想你啊。走,走,进家去,今夜我们喝个一醉方休。”

    陈逸感动地笑笑,说道:“又来打扰兄弟了。”

    “哪里话,我叫你留在我这里,不要到处流浪,你就是不听。这次回来,还走不走?”曹操拉着他一边屋内走去,一边笑着问道。

    陈逸苦涩地笑笑,说道:“我明天就走。”

    曹操脸上的笑容顿时敛去,他仔细看了陈逸一眼,问道:“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有。”陈逸说道,“有一件天大的事。”

    深夜,曹操在书房内来回走动,委决不下。

    曹操其实不姓曹,但他也不知道原来的姓了。他的父亲曹嵩,是孝桓皇帝朝的大长秋曹腾从民间抱来的养子。

    本朝从孝顺皇帝朝起,就诏准中官可以养子袭爵。曹腾是沛国谯郡人氏,他帮助孝桓皇帝策划和诛杀了大将军梁冀。后来他有功被封侯,还担任了内宫的大长秋一职。不过曹腾不象一般的中官那样作恶多端,他在士大夫中有很好的声名,他利用自己的职权向天子推荐了许多名士,这些人后来都成了朝中的重臣,还有许多是著名的党人。曹操的父亲曹嵩,曾出任过大汉的司隶校尉、大司农,现在朝中任职大鸿胪。

    曹操自小就在这样显赫的官宦家庭长大,所以他就像其他许多官宦子弟一样,天资聪慧,行事放纵不羁,喜欢飞鹰走狗,游荡无度。他有夜入民宅的嗜好,曾经在洛阳和袁绍一起劫持过新嫁娘,还曾私入中常侍张让的宅第偷取奇珍异玩,被人发现后,他舞着手戟,跳墙而逃了。

    曹操有他的过人之处。他好独立思考,不愿意按照常规的途径塑造自己。他博览群书,钻研过经学,研究过兵书,更好法家的学说。他觉得大汉日渐衰落的根本原因,不能简单地从道德上归之于大将军、中官,或是士大夫的专权,而是整个社会缺乏法制,朝廷光靠道德这种表面文章根本无法高效率地运转局势,君主的权威也无法树立。

    因为他是宦官世家出身,所以经常遭到清流士大夫的指责和谩骂,当时有个乔玄老太尉很欣赏他,认为他是安邦兴国之材,还让他去找汝南许劭,此人精通易经,专门品评天下名士。许劭看了曹操半天,一言不发。曹操急了,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一定要他说个明白,于是许劭慢吞吞地吐出了十个字:“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曹操大喜而去。

    熹平三年(公元174年),曹操举孝廉,出任洛阳北部尉,进入仕途。这是个负责警备京师城门的官职。他一到任,就开始实践他的法家学说。在修缮了城门之后,他在每座城门中挂上五种颜色的大棒,有犯禁者,不管他是谁,即刻棒杀。天子最宠幸的小黄门蹇硕的叔叔,因为不顾宵禁令,夜里出游,结果死在了曹操的棒下。由于曹操背景深厚,朝中的权贵们也只有哑巴吃黄连,没有办法。后来中官们找了个借口,将他外放到了顿丘做县令。过了一段时间,他又被召回朝廷拜为议郎,上朝议政。曹操连番上书,要求朝廷为大将军窦武和太傅陈蕃平反,但没有人理睬他,连天子都把他当作脑子有问题的人。

    黄巾叛乱后,他以骑都尉的身份率军参加了皇甫嵩的平叛大军。黄巾平定后,他因战功被迁升为济南相。曹操在济南国以严法治理郡县,狠狠打击违反作乱者,结果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使济南国稳定了下来。不久曹操被征还京师,授东郡太守。他知道这是济南国的豪强们把他告到了朝廷。曹操一气之下,不干了,他上表佯称自己有病,辞官回乡了。

    曹操苦思冥想了整整一夜,还是难以取舍,直到看到自己的夫人卞氏。

    卞氏看到曹操彻夜不眠,非常心痛,清晨时就端了一杯茶给他。卞氏说:“先生,父亲已经来了几封信,催着让我们去洛阳过年,你可不要累坏了身子,耽误了行程,惹得父亲不高兴。”

    曹操蓦然惊醒,拍额称庆,他搂着卞氏赞道:“夫人真是我的贵人啊。”

    卞氏是曹操新纳的一房小妾,虽然原配丁夫人不同意,但曹操还是坚决地娶进了家门,原因就是因为传闻卞氏有贵为王妃之相。

    卞氏祖藉琅邪开阳(山东临沂),其家世操卑贱职业,是以声色谋生的歌者舞伎。据说卞氏出生的时候,产房中整天都充满黄光,初为人父的卞敬侯非常奇怪,便去向卜者王旦问卜。王旦回答说:“这是大吉之兆,这个小女孩将来大富大贵,有王妃之相。”话是这么说,但是长大后的小卞氏仍然再操家族的卑贱职业,成了一名歌舞伎。这个以卖艺为生的家庭四处飘零,去年来到了谯地(安徽亳县)。曹操听说卞氏有富贵之相,又见她美貌,随即把她娶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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