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帝国风云录-第21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砍断傅燮的战刀,只身一人从容退下城墙。攻城失败。
战斗一直持续到天黑。北宫伯玉和王国分别鸣金收兵。
=
李弘站在渭水河边,望着对岸。翼城淹没在黑暗里,连一点轮廓都看不到。
这是叛军攻打翼城的第十天了。汉军的斥候多次泅水到对岸侦察。他们告诉李弘,翼城还在太守傅燮的手中,翼城军民还在傅燮的带领下顽强地坚守着。因为语言和对地形熟悉程度不一样,现在负责侦察工作的都是西凉军队的斥候。他们在向李弘禀报翼城战况的时候,都期待着传说中战无不胜的豹子能够力挽狂澜,击败叛军,解救翼城。李弘从他们的目光中读懂了这种信任和期待,但他无计可施。他带着两千黑豹义从已经在渭水沿岸漫无目的地游戈了八天。他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待在子秀山,却要在这崇山峻岭之间往返奔跑?难道他能发现奇迹?难道他能击败叛军?
李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感觉累,非常累。从回到卢龙塞开始,他就没有享受过悠闲。相反,他在鲜卑的时候,在虎部落做奴隶的时候,却整天闲得无事可干,最后无聊到举石头马槽练功夫。两年多来,好象只有一次短暂的休息,那就是和田重几个人回徐无城看望小雨。小雨那双幽怨的大眼睛让李弘刻骨铭心。他永远都记得第一次看见那双眼睛时的感受,那是一种痛苦,一种令人震撼的痛苦。
他痴痴地站着,脑海里全部都是那双幽怨的眼睛。
“大人”赵云的喊声从身后传来。
李弘悄悄叹了一口气,用力吸了几口河边潮湿而清鲜的空气,极力将脑海中那双哀怨的大眼睛藏到心里。他转身向赵云看去。
赵云和庞德两人最近混得很熟,没事的时候两人还比试武功。李弘看到庞德手上拿着一卷文书。
“谁的?”李弘问道。
“左司马的急书。”赵云回道,“快马送来的,好象是急事。”
“怎么?粮草的事又出了问题?”李弘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庞德递来的竹简。砍刀赶忙走过来,迅速点燃手上的火把。李弘就着火光,草草看了一遍之后,神情顿时有点恼怒。
“大人,出了什么事?”赵云问道。李弘随手把书简丢给他,独自走向了河堤。
“子龙,出了什么事?大人好象不高兴。”砍刀举着火把,望着李弘的背影,小声问道。赵云和庞德匆忙看了一下,神色都有些紧张。
“砍刀,陛下派人来犒劳慰问我们了。”赵云慢慢说道。
砍刀一愣,问道:“这是好事嘛。大人为什么不高兴?”
“这个时候来犒军,可不是好事。”庞德看了砍刀一眼,说道,“现在西凉形势非常糟糕,按目前的情况发展下去,年底前我们能把叛军阻挡在陇县,保证三辅不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但这个结果陛下肯定不满意。大人在西凉肃贪,得罪了朝中大小官僚,这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机会,他们岂肯放过?”
砍刀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问道:“来的是什么人?是阉人吗?如果是阉人,事情就好办多了。”
庞德奇怪地望着砍刀。砍刀冲着他神秘地一笑,没有说话。赵云瞪了砍刀一眼,说道:“来了四个人,只有一个是阉人。”
李弘觉得天子这时候派人来犒军,明显就是不信任自己。他一心为了大汉,辛辛苦苦在西凉征战,肃贪,对陛下也忠心耿耿,结果在关键时刻,天子竟然派人来西凉督察自己,其目的不言而喻。他想到天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他手诏联系,看来天子是准备兔死狗烹了。李弘突然很沮丧,也很愤怒。
“大人,我们还是立即回子秀山大营吧?”赵云走到李弘身边,说道,“目前,西凉的局势非常艰难,我们短时间内很难扭转形势,你看”
“大人,这个时候你还是在大营里亲自坐镇为好。”庞德说道,“叛军的粮草辎重带得很充足,我们很难找到袭击的机会。如其在这里乱转,还不如回去早做阻击的准备。翼城”他迟疑了一下,小心地说道,“翼城估计很难有解困的机会。”
李弘摇摇头,说道:“我不喜欢和朝中的人打交道,也不喜欢和阉人打交道,我不回去。”他指着赵云和庞德说道,“你们给左司马和鲜于大人各写一封信,就说我正在寻找战机,短期内不能回去,所有事情都由他们酌情处理。另外告诉左司马,再向京兆尹盖大人催讨粮食,争取早日赶到子秀山大营和主力会合。”
=
边章今天的心情特别好。
九羊皮是北宫伯玉的结拜兄弟。他奉北宫伯玉之命,带着一罐鲜美的牛骨头汤到允吾。边章就好喝这个。边章在夫人的伺候下,一口气喝了半罐子。然后他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把另外半罐子又喝了。
阎行和九羊皮看到边章精神很好,都很兴奋。两人抢着和边章说话。边章说他想出去晒晒太阳。两个人连声答应,把边章连同躺椅一起抬到了院内。边章很舒服地躺在阳光下,拉着夫人的手,小声说着闲话。过了一会儿,边章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边章的夫人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忽然泪流满面。
=
北宫伯玉望着一脸悲戚的九羊皮,半晌无语。
“他都喝了吗?”
“先生分两次喝完了。他很感谢你。他说你们的交情就是从一罐牛骨头汤开始的。”
北宫伯玉惨叹一声,一脸黯然。
“文侯,命令全军,暂停攻城。”
李文侯神情悲戚,点头应诺。他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们要不要连夜回一趟允吾?”
北宫伯玉想了一下,说道:“我们欠先生太多,应该回去见他一面。这里的事,就交给文约先生吧。”
“文约先生已经离开大营回金城了。”九羊皮说道,“阎行和我一起回来的。文约先生听到边先生逝去,什么话都没有说,冲出大帐骑上马就走了。”
“那就交给老聂吧。”北宫伯玉挥挥手说道,“我们立即动身回允吾。”
=
虽然知道老边迟早都要死去,但真到了这一天,韩遂还是难以承受心中之痛。他跪在边章的灵堂上,失声痛哭。
但他随即就被更加残酷的消息惊呆了,边章是被人毒死的,而且,整个允吾城都在盛传边章是被韩遂毒死的。韩遂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整个人就象中了邪一样,痴痴地站在院中,仿若泥塑一般。
阎镐是阎行的父亲,和韩遂是亲家,他用力拍醒韩遂,愤怒地说道:“文约,你还犹豫什么?北宫伯玉那个浑蛋改不了羌人的禽兽脾气,他连老边这个要死的人都要杀,何况你了。赶紧把他杀了,以绝后患。”
韩遂双眼无神,脑中一片混乱。他极力想从一团乱麻中理出个头绪,但悲恸和愤怒象洪水一样湮没了他的全身,使他无法呼吸,无法思考,无法动弹。
阎镐看到韩遂一副悲痛欲绝,神智不清的样子,对自己说的话也置若罔闻,不由的大为着急,他再一次催促道:“文约,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趁着他们回城吊丧,你赶紧把他们杀了,否则,下一个死的就是你啊。”
韩遂摇了摇头,痛苦地说道:“不,我要问问他,我们几十年的兄弟,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阎镐无奈地看着他,非常同情地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还不都是因为你和老边阻挡了羌人占据整个西凉的企图。不杀你们?不杀你们杀谁?杀谁啊?”
韩遂突然惊醒过来。
他考虑了很长时间,然后望着阎镐,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嘴里挤出了两个字:“杀吧。”
=
北宫伯玉看看倒在血泊里的李文侯,又低头看看刺透胸口的长剑,凄凉地一笑,他回头对站在背后手握剑柄的阎行说道:“你把手拿开,我要给先生磕个头。”
阎行被他的气势所震摄,骇然松开了紧握剑柄的手。
北宫伯玉带着穿透胸腹的长剑,缓缓走到灵堂之前。他慢慢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然后挺直身躯,看着躺在棺木里的边章,轻轻叹了一口气。
李文侯看到了韩遂,看到了一脸冷漠的韩遂。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一丝鄙夷的笑容,问道:“你为什么要杀边先生”
韩遂顿时色变。
=
聂啸望着大帐内十八个装满钱财的木箱,怒气而笑:“好,好。这么说现在西凉大军的主帅就是王先生了。”
黄衍微微笑道:“正是。北宫伯玉死了,李文侯也死了,剩下你们十八种羌人部落如果愿意跟随大帅,我们就是一家人,以后大家有福共享。如果你们不愿意,也请你们收下大帅的礼物,带着你们的族人各自返回家乡,不要给大帅惹麻烦,否则”
“否则怎样?”骆驼站起来,手握刀柄,愤怒地吼道,“否则怎样?你敢威胁我们?你们和韩遂那个浑蛋联手害死了我们大帅,你以为我们不知道?”
斩马一脚踢飞面前的木盒,举臂咆哮:“韩遂小儿杀死边先生,杀死石头,杀死文侯,他还想活吗?他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吗?”
大帐内顿时杀声四起。
黄衍捻须冷笑,好整以暇。
聂啸半眯着眼,狠狠地盯着黄衍,举起了右手。大帐内的各部小渠帅的声音慢慢平息下去。
“我们要回去,现在的这个王大帅可给我们粮食?”
黄衍坚决地摇摇头,说道:“没有。大军粮食短缺,没有余粮供给你们。”
“那你就是讹诈”
“讹诈”黄衍冷笑道,“要不是顾及六月惊雷和他的大军,谁愿意和你们这帮蛮子在这里废话”
话音未落,拔刀之声已经响成一片。
聂啸再次高举双手,制止了帐内小渠帅的冲动。
“你把九羊皮放了。”
“就是他毒死了老边,怎么能放”
百里杨的长矛突然横空而起,矛尖带着一溜寒光,直奔黄衍的咽喉而去。
“放了他”
=
韩遂在允吾用北宫伯玉和李文侯的人头祭奠了边章之后,匆忙回到翼城大营。他和一帮手下极力推举王国为帅。王国推辞一番后,答应暂时代理一下。他提议在翼城大战完结之后,由各部大小将领共同推选西凉大军主帅。
北宫伯玉和李文侯的旧部在王国的威逼利诱之下,以聂啸为首的部落渠帅迫于压力,只好对王国表示效忠。六月惊雷,西北雨和狂风沙等羌胡联军首领自始至终没有对这事发表任何看法,甚至对北宫伯玉的死都没有提出什么异议。这显得十分奇怪。
按照金城几个医匠的说法,边章死于毒杀,而边章死的当天,只有九羊皮一个外人给边章送了一罐牛骨头汤。韩遂在允吾抓住九羊皮之后,把他带回到翼城,交给了王国。他希望王国能撬开九羊皮的嘴,还他一个清白。
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姜舞突然杀进了关押九羊皮的大帐。他的武功太高,手下没有一合之将,看押九羊皮的几十个士卒被他杀了个一干二净。他斩断捆绑九羊皮的铁链,背着他杀出重围,然后一直跑到渭水河边,把九羊皮丢进了汹涌澎湃的渭水河里。
=
第230章 风云突变()
大汉国中平三年(公元186年)十一月。
=
王国和黄衍,武都,马腾站在大帐内,心惊肉跳。
军帐内的一片狼藉,看守九羊皮的士卒无一不是一刀毙命,一个个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马腾收回目光,怒视着身边的黄衍,质问道:“你看到了,事情越来越麻烦了。你什么要杀老边?为什么?他已经快死了,他还能活几天?”
武都伸手拉拉马腾的衣袖,示意他注意说话的口气。
黄衍瞅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老边在西凉的影响力太大,他的死,当然要引起一系列的震动,这很正常。”他指指大帐内的尸体说道,“这个劫走九羊皮的人武功非常高,大军里有这样的人吗?”
王国不了解这个事情,他转目看向马腾和武都。两个人摇摇头。
武都心有余悸地说道:“一个人杀这么多,只有传说中的豹子才有这个功夫。在西凉,没有一个武将有这个武功,要有,也是樊志和张策这一类的隐士。”他看了一眼王国,疑惑地问道:“劫走九羊皮干什么?难道是聂啸派人干的?九羊皮他知道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马腾瞪了一眼黄衍,冷笑道:“总有人知道老边是谁杀的。”
老朋友先后死去,马腾很痛心,也很愤怒。他认为是黄衍派人杀了边章,然后嫁祸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