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闯王-第4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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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板就打躬作揖的回礼,对往日只有喝骂的老弱笑着道:“老嫂子,菩萨显灵,菩萨显灵,缺啥少啥,明天来取。”那神色,就好像菩萨真的显灵,驾到他的家里一样。
茶寮里的人把脖子伸的更长,寂静的如无人一样。
突然,“咕嘟”一声,是一个人大大的咽了口口水,这声音若在平时,根本就寂静不可闻,但在这个时候,却如打雷相仿。
随着这一声打雷一样的巨响,满屋子的人一起长出了一口气,呼气声竟然让人感觉惊天动地一般。
后来的老板伸着脖子看了又看,然后对那位几天前刚认识的王老板小声问道:“第几波啦?”
那王老板眼睛都不收回,但却回答着这位兄台道:“第五波,整整七十户人家,不见年轻力壮的,都是妇孺出来。”
“哦——”后来的点点头,心中了然,汉子不出来,是怕祸事上身,打发婆子孩子出来,其实只是试探一下,不过是让那粮商赚了比狠的,童叟无欺?在这个时候,绝对就是屁话。
看来,昨天晚上的消息几乎准确了,后来的老板长出一口气,也是昨天晚上自己胆小,没有和那些胆大的一样派出伙计来这里望风,结果却失去了最好的机会。
昨天白天,那宜川主簿就站在广场之上,背着手,大义凛然的,对着这吉县捐税衙门发表了一通宣言,本来都是朝廷的县治,但这平常的公文在这位主簿里,侃侃而出,那气势却绝对不同,那言语里,便是有无限的底气与慷慨正义,让这些备受欺压的商贾眼泪差点掉下来。
接着,大家感觉到了风声有利,就在那主簿转身,施施然走向码头的时候,大家一哄而散,不是逃跑,是回家观望,希望真的如那主簿说的那样,今天,大家能享受和对面宜川一样的百份四的待遇,那将是什么?那将是大家平白的多赚两层多的利润。
不过回去可是回去,但是,各位商贾老板可没闲着,一个个都派出了自己最机灵的伙计,悄悄的潜伏在了这衙门门前,自己等一个个根本就睡不着觉,都在客栈,货栈里焦急踱步,等待着捐税衙门能有什么新的通知出来。
结果却大大的出乎人们的意料。
那吉县县丞,根本就没把这宜川主簿的宣告当成个事情,就连派出一个衙役胥吏,去县城请示下县尊的意思都没有,不但如此,反而还叫上一班戏班子,就在税捐衙门里锣鼓家伙一阵响亮,唱起了大戏。
这让大家彻底的失望了,于是就有人长叹着睡下,希望明天起个大早,继续到衙门前排队,赶上第一波渡船过河。
但是,往往一些最出人意料的事情,都是出现在人们失望的时候,就在半夜,那些伶俐的伙计突然发疯似的跑了回来,虽然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兴奋,但是,每一个跑回来的伙计那粗重的喘息,沉重的脚步,透漏出了他们压抑不住的惊慌,其实更应该说是兴奋。
抬出人了,这是所有伙计带回来的消息,税捐衙门,就在刚刚,突然一阵惨叫惊叫,然后,在不大一会,大门洞开,一群戏班子也不要了行头箱笼,也顾不及卸下一身行头,就那么抱着脑袋,呼喊着冲出了衙门,直接跑回了县城。
紧接着,便是一群原本的胥吏仆人,急匆匆抬着一个人出来,大家在那双精致的靴子上就看出,那是原先的税捐县丞,但看到那仆人惊慌的神色,还有流水一样的献血,大家知道,这位县丞完了。
随着这位尸体的出现,后面跟着的,就是已经吓的神经失常的师爷。那位师爷大家可都认识,在这县城,狐假虎威的,怕过谁来?这时候,他就一路喊着:“杀人啦,杀人啦——”就跌跌撞撞的跑进了黑暗之中。
杀人了,不但杀了人,这被杀的已经确定,是那位不把宜川宣言当回事的县丞。
大快人心,绝对的大快人心,这一下,吉县渡口这面,每一个窗户后都有兴奋的不能抑制的人在走动。
不一刻,那些客栈,小吃,饭店的门都被敲得山响,传来的都是一阵阵压低的兴奋的声音:“老板,请张罗点酒菜,我们XX想喝点会客,钱不是问题,赶快。”
于是,就在这黑灯瞎火里,这小镇上竟然开始了彻夜狂欢。
狂欢可狂欢,消息还不是太准确,这里说的准确,是指就在这黑夜里,互相串联打探的,竟然有了近百个版本的消息,就连两个都是伶俐的伙计,蹲在一起看到的结果,传回东家那里,都已经是不同,这期间已经惨杂了太多个人由于兴奋而加的色彩。
想看准确结果,只有一个办法,天亮,只要天亮衙门不开门,那就是准确了。
于是,一夜没睡的商贾,第一时间占据了衙门前的所有茶寮饭馆,等着看下步结果。
衙门没开,但是,第一个与众不同的,就是原本这镇子上的穷人,竟然有三五成群的婆子孩子,捂着破烂的衣襟,出现在了全镇的粮米行,然后,他们悄悄的扛着一袋袋粮食飞快的跑回了家——他们这些揭不开锅的穷棒子——发了。
虽然在他们的言谈里,都一再说是菩萨下凡救济,但每个人拜菩萨的方向不是东面大海,而一律是朝西。
于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一个原因,菩萨在河西。
于是,所有的商贾开始欢欣鼓舞,宜川提议,是有着后台的,因为这吉县忽略了后台,于是,他就只能血洒大堂。
剩下的还用问吗?
“王老板,还不快走,抢上渡船去?”后来的老板已经迫不及待,但还没忘记招呼提醒给自己让座的兄弟,做人要厚道啊。
那王老板回过头,还有点莫名其妙,但看那位仁兄已经闪身出门,突然面白,这时候,还在这里坐着就是和自己的钱过不去,还不趁着这个时候招呼渡船过河?万一吉县应变,那自己岂不亏大啦?
于是,在怀里抓了一把铜钱,也不看多少,丢在桌子上,然后飞奔向码头。
其实他刚刚出了茶寮,就大呼后悔,因为,在所有的茶寮酒肆,蜂拥出的是无数人头,大家谁都不和谁打招呼,所有的人都疯狂的冲向了码头。
抓紧这机会,能渡过一船是一船,渡过一船就是多了两成的红利。
吉县,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这是大家的共识。
第566章 妥不妥协()
“绝对不能善罢甘休。”吉县衙署,县令暴跳如雷。巨大的擂桌子声,叮叮当当物件落地碎裂的声音,就在大街上都能听得到,盛怒下,将公案上所有的笔墨案牍一扫而下,跳着脚在大堂里大骂不止。“我要上告,上告巡抚总督,上告到吏部朝堂。”吉县县尊双手高举,状若疯虎。
(吉县,我为了让大家看的明白,所以就沿革了现在的名称,其实在明代,确切的说是吉州,以1州为县。县令从6品叙)
身边胥吏师爷一个个噤若寒蝉,拢手低头,没人敢出半个语声。
的确有值得这位县尊大人暴跳如雷的事由,就在昨天晚上,自己派去征收捐税的县丞,竟然被人在灯火通明之下,众目睽睽之前,砍了脑袋,同时,前天收缴的税负捐税也让人家一锅端了,那可是几千两的财富,就那么没了,这怎么不让县尊大人肉疼?
最让他暴跳如雷的是,这次事情,绝对是对面陕西宜川那个腌臜东西弄出来的。
前天,他赵梓就派了什么狗屁主簿,来自己的税捐衙门前叫嚣,说什么要求自己和他一样范傻,将商人的过境税负降到百中取四,难道你疯了吗?
这大明虽然没有对商人收税的道理,但是过路费,各种捐税那是层出不穷,我只是按照规矩收了他们三成,难道你就眼红了吗?
是,没有你宜川低税,就没有现在渡口的繁荣,但那是你的事情,你不想发财就不要阻挡别人发家,还什么最后通牒,我呸。
当时县丞派人来请示的时候,大家一致认为,宜川得了失心疯,不单单是因为两家不相统属,更主要的是,你也太伸手过长了吧,一个小小的七品竟然管起了六品的上官,这朝廷品叙还在不在?如果答应了你的请求,那我的脸面岂不成了屁股?
同时,当时大家以为,不过是因为自己这里油水捞的高了点,让他那里没了多少收入,于是他搞出了幺蛾子,想在这危言之下分杯羹,也不去理他,结果,那赵梓就竟然弄出了真家伙,杀了我的收税官。这是杀人立威,是可忍孰不可忍,绝对不能妥协,这不但关乎面子,最主要的是关系到了里子——银子。
要知道,自从对面施行低税之后,陕西山西商贾都愿意借道这里往来,就连运往西域的商贩,还有四川去内蒙京畿的,都愿意绕远途径这里,这下子,这原本荒凉破烂的渡口,一下子兴旺发达起来,商贾数量以过江之鲤形容再恰当不过,让吉州县衙一般同人,各个赚的是钵满钝满,县尊更是拿着大头,让自己几乎一月之间陡然而富,往老家都运了两次银子了,老爹都已经写了两封信函夸,奖自己在全族里最为优秀,同时,同意拿出一半银钱,让身为侍郎的族兄上下打点,给自己弄个知府。
弄个知府,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在这吉州,自己都快把大堂坐穿了,虽然有族兄在,但银钱还是要流水一样送去,要不是当初自己短少银钱,早就高升换了袍服,这正在紧要关头,你却掐断了我的进项,怎么不让我生出拼命的心思?
“东主息怒,大人息怒。”主簿师爷纷纷上前,连连拱手。
管着钱粮的师爷已经被吓成了失心疯,躲在家里不出来,现在,正是这刑名师爷表现的时候,钱粮师爷他是不行了,但收拢捐税还要人的,自己就知道,那小子只在这短短一月里,便买下了这州里最豪华的宅子,同时又纳了城里当红的头牌当了小妾,可想那渡口捐税的油水何其多?
“我怎么息怒?你让我怎么能息怒?”县尊暴跳如雷的呐喊道。这是面子与里子一起伤的,只要一息怒退缩,那自己以后在世人面前就再也不能有半点威严,这怒绝对不能息。
“东主,其实,这杀人者绝对不是那什么宜川县令。我看这里定当另有隐情。”
“什么隐情?哪里来的隐情?先前让一个主簿堵在我的门前示威,见我不理,便狗急跳墙,这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哪里还有其他?”
“东主冷静的想想好吗?”师爷连忙端上杯败火的凉茶,双手递上,然后轻声解劝道。
那县尊也吼的口干舌燥,也正是盛夏,大堂再是阴暗,更不通风,也燥热难耐,一番上蹿下跳之后,也是汗透衣裳,一杯凉茶到了眼前,当然最是贴心,于是,踩着满地的凌乱接过来,连着茶叶一起一饮而尽。
一杯凉茶下肚,心火刚刚平息,恨恨的吐出嘴中的茶梗,一屁股坐在了太师椅上喘着粗气。
那师爷见了,赶紧将自己冬夏不离手的折扇哗啦打开,跑到东主身边一阵猛扇,这让杂物师爷和主簿一阵懊悔,这拍马屁的机会怎么就没抓住呢?
一杯凉茶,一阵清风,让暴躁的县尊平复了不少,想想,突然想起这位殷勤的师爷刚刚说过的话,却是话里有话,于是扭转了头,疑惑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这事情还有隐情?什么隐情?”
一见东主被自己的话题吸引,那师爷当时赶紧接过话题道:“东主,你且想想,那宜川小县,人口不过几万,地贫民饥,那赵梓想要稳定地方,就靠着我们走私粮食接济,他怎么敢有什么对抗我们的心思?难道他就不怕我们掐了他的脖子吗?所以,他是不敢和我们作对的。”
刑名师爷此言一出,就惹得身后一声屁响,干脆而声大,接洽的无比紧凑。
刑名师爷大怒,转回头,却正看见杂物师爷笑嘻嘻的看着自己,还拿了把扇子在自己的鼻子底下猛扇。
“懂老狗,你是什么意思?”刑名师爷这是真的暴怒了,伸起枯干而没有血色的胳膊,用筷子一样的手子,指着杂物师爷的鼻子大叫,最羞臊人莫过如此,当时脸红脖子粗的就要干上一架。
县尊这时候倒是小了脾气,嘴上责怪着这位杂物师爷有辱斯文,一面却要看着好戏。
师爷都是当地的,有的还是几代师爷,这样就往往出现架空外地来的老官,各地上任的官员却又只会圣贤文章,对刑名钱粮那根本就一窍不通,有大多数老爷,为官一任,到了他迁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下辖多少土地人口,这些,还只能指望着这些师爷替自己出力,但一旦那些师爷抱起团来和自己作对,那就算把自己卖了,自己都不知道价钱多少。
对付师爷,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