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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新闯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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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回答,真的没有人能回答,因为答案就在那里——绝路。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还有一个办法。”

    说这话的是一个腐了一只腿的五十几岁的汉子,蹒跚着越众而出,大家眼睛一亮——这是村中唯一一个在边军从军多年,最后能活着回来的军汉,在大家的眼睛里,他是有见识的人,他的建议或许能解开这个死局,于是大家就乱哄哄的围着那军汉问他的办法。

    “屈服了是死,没有钱粮麦子缴纳赋税是死,大家逃荒各地饿死沟渠是死,怎样都是个死,我们为什么不用另一种方法去死?那或许还能让我们的妻儿晚死些时候,或许有个渺茫的活路。”那军汉站在院子中央,激愤的挥舞着手臂,向所有人也向苍天吼道。

    那瘸子的一番话,就如在沸水锅里倒入了凉水,整个人群变得鸦雀无声,只有火把在院子里噼啪作响。

    所有人都知道那汉子下一句是什么——造反。

    造反,对于怏怏五千年的百姓来说,那真的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坎。

    揭竿而起,其他地方的百姓也在不断施行,但是,那些结果大家也都看得到了,不断的揭竿而起,但又不断的被如狼似虎的边军镇压下去,连带着周边村镇的乡亲也遭受了鱼池之祸,所谓匪过如梳,兵过如洗,匪来还能照顾下穷苦百姓,打开的也都是地主豪强的堡寨,有的时候,那些有同情心的杆子还能把带不走的粗重物件,多余的粮食分给当地百姓,而官军来了,不但不能剿灭那些流民杆子,而且对沿途百姓强征抢夺,还要杀百姓拿人头邀功。

    兵患更甚于匪患啊。

    吕世和所有乡亲一样沉默了,其实他更知道,中国的百姓是最坚韧的,即便是压榨到最紧迫时候,即便是没了上顿下顿的时候,也甘心任官家欺凌,哪怕是看不到一点的希望,也幻想着希望就在眼前不远。

    造反,就真的是被逼上绝路了,再没有一点活路,再看不到一点希望了。

    吕世凭借着自己的历史知识更知道,在明末农民大起义的前期,也就是现在这个时间,那些揭竿而起的所谓起义军,都是一些这样的被天灾人祸逼迫的活不下去的流民。

    这些百姓常常整村整里的出逃,牵家带口,队伍庞杂,所谓头领不过就是推举一二敢战且不怕死的带头,拿命来夺取大户粮仓里的粮食以为果腹活命,虽则动辄几万,实际根本没有像样的组织和规矩,合则跟随前行,不合就另寻他处,今天你来明天他走,如蝗虫一般来到一地就吃光一地,然后又滚滚向前,穿州过府,饥一顿饱一顿没有定所,有的则占据要道关隘,劫掠来往行商路人,绑些肉票索要些赎金度命,哪里是真的造反?

    现在的大明还没有真正虚弱到后来那样的不堪一击,虚弱到任由缺衣少穿放下锄头,拿起棍棒作为武器的流民风起云涌的覆灭了这王朝的时候。

    现在是大明的崇祯元年。明军虽然不堪,但还有一定的战斗力,即便是面对骁勇善战的满清鞑子也有一战之力,要不满清皇太极那个野猪皮也不至于找个和尚沟通袁崇焕,以去帝号,存国土为条件与大明谈和。

    现在造反?那与找死无异,吕世只有苦笑,作为穿越人士,这点浅显的历史知识还是有的。

    再有,现在即便是看不到了活路希望,但是,就凭借着这些院子里的老弱妇孺怎么能成事?造反这事还是算了吧。

    看看满院子的老小妇孺一起失声,而后慢慢的把步子向后挪动,这意思就是不赞成这军汉的倡议。

    吕世看了,也知道大家的想法,于是苦笑着对那尴尬的汉子道:“大哥之法还言之过早,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这件事情先不要再说。”

    那汉子把脖子一埂道:“难道大家现在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说出来我听听?”

    这一问,环顾四周,满院老少妇孺都不言语,那汉子更是大声道:“咱们的孩子被抓去县城,咱们的老人被抓进张家堡,先不要去说县城大牢,就是那张家堡,大家不是不知道那水牢的凶险,既然进了,哪里还有活命的希望?你们看见哪个乡亲在那里走出过?”

    原本退后一步的妇孺更是鸦雀无声,一个个眼睛里已经写满了绝望。

    这是实话,在张家地牢,进去的就是十不存一,哪里还有重见天日的机会?那都是血肉相连的亲人啊。

    但是这造反真的就是活路吗?救出亲人也不过是苟延残喘一刻,路在哪里?

    在这个死一般寂静的小院,这是所有人都想要知道的。

    很久。

    吕世站起,尽量平和道:“大家先回去,我想去张家理论,那是我有资本的,大家忘记啦?春天时候的那次谈判就是那张家对我也无可奈何的。”

    父老乡亲想起春天时候,那大师傅的确勇斗恶奴,用言语智计挤兑的张家不敢轻举妄动,这次说不得也许真的能成事,于是大家再次点燃了希望,都拿热切期盼的眼睛看向吕世,虽然那种希望很渺茫,但毕竟还有希望,一时间就寻到了主心骨般,大家都暗暗松了口气。

    那瘸腿军汉见大家都不赞同张家的倡议,也丧气一锤自己残疾的大腿,摇摇头无可奈何了。想想后再次道:“但能救得家人回来,这村上几百老小就都随大师傅驱遣。”其余百姓也纷纷附和点头。

    吕世尽量装的胸有成竹笑着道:“这事情却还用不上大家,现在大家各回本家,表现出张罗钱粮的样子,然后等我和赵大海兄弟的消息如何?”

    大家一愣,这是什么办法?但看吕世信心满满成竹在胸的样子,也就道声拜托,依照吕世的说法纷纷回家准备去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希望了。

    等大家散去,吕世拉着那兄弟和赵大海一起进屋,关严了房门,没等吕世说话,赵大海已经迫不及待的问道:

    “兄弟大才,我这样只会厮杀的汉子,没你那些弯弯绕绕,你倒是说出你的章程,大家也好放心?实在不行,为了张老实哥哥,我就豁出去了。”

    那瘸腿军汉也用信任的眼光盯着吕世看着。

    吕世笑笑道:“俩个哥哥的想法,只是图一时快意恩仇,单两位想过没有?现在的情况,还真的能揭竿而起吗?不能,因为在这驻兵山根本就没有起事的基础,大家想的还是随遇而安,挣扎着活着,哪个也不想真的就做那蒙羞祖宗大逆不道的事情,更何况我们现在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依靠这些老弱妇孺去攻打张家堡县城一样的堡寨,与让大家送死何异?到那时候,亲人救不出来,还要搭上我们这些百姓乡亲的性命,那镇的是得不偿失了。”

    那军汉和赵大海立刻沉默不语,一切都在眼中,事实摆在那里,还有什么话说?

    “即便是大家心思相同,也有青壮,但我们还不要也不能去造反,因为这地方离着延绥最近,延边九镇的兵力是我们无法抵挡的,一旦我们起事,下场一定是遭到朝廷里疾风暴雨的镇压。我们这些衣衫不整缺粮少械的乌合之众,咱们是官军的对手?结果还不是一场悲剧?”

    又是沉默,两人都知道吕世言之有理,也知道自己刚才不过是一时激愤,没有考虑这么多,但关押在张家堡里的亲人还要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在张家水牢。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终要拿出个办法来,作为张老实的朋友,你也是受了张家恩惠的,看着张家即将家破人亡,你不能无动于衷。”赵大海焦急的道。

    “大海哥哥别急,我看这事还得着落在你的身上。”

第18章 办法() 
吕世一说这死局解决的办法还是要靠赵大海,赵大海当时吃惊的看着吕世道:“我?”然后决然的一拍大腿,咬咬牙道:“好吧,我就舍去了这条烂命和兄弟结伴,闯上一闯那张家堡,即便是救不出张家老哥,和众位乡亲,也算是还了张老哥的人情恩义,就把这条烂命丢给他便又如何?”

    吕世闻听,不由哈哈大笑道:“哥哥好心,想陪着我去张家要人拼命,但张家上百乡勇,刀枪齐备,就是我们个个都算三头六臂,也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我们去了也是白白搭上性命的。”

    赵大海一头雾水的看着吕世道:“难道不是吗?兄弟这般神神秘秘,却有什么好办法不成?”

    “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这一去哥哥便是做不成官了。”老师现在想明白了一个关节,心中大定,也是轻松起来,于是开始取笑起赵大海的很。

    赵大海听吕世这么一说,不由哈哈一阵大笑,不过笑声中却是充满了凄苦。

    “哥哥为何发笑?”脸色莫名其妙的问道。

    “我笑兄弟你太小看了哥哥我的为人,某虽然粗鄙,但义气二字还是有的,张家哥哥对小弟多有照拂,没少了在这里蹭吃蹭喝,这就是恩义,我若连这个都忘记,眼看着张家家破人亡,那我还是个人吗?更何况,我怎么能眼看着我的乖女儿失去父母亲人伤心?如果让我带着一个整天哭哭啼啼的女儿过活,那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再说了,我是个漂泊无定的性子,也不忍心看着孩子随我风里雨里遭罪。”

    说到这里,不等吕世接话,紧接着又是一声长叹:“还有就是兄弟不知道,上面已经有了风声,咱们这个小皇帝,听信了那清流腐儒之言,就要裁撤了这驿站了,马上老哥哥我便是个无家可归成为流民的下场,还怕的什么来?”

    被赵大海一提醒,吕世倒真的想起了这个事情。

    崇祯登基,接手的是这个大明的烂摊子,整个大明已经是千疮百孔入不敷出,朝堂上下也被连年的阉党清流争斗的破烂不堪,阉党一味收刮,清流一味党争,万事已经休矣。

    其实细细追究大明败亡,也不是真的亡在李自成,亡在满清,而是亡在了这满朝堂的清流党争之中。

    崇祯皇帝朱由检继位伊始,先是大力清除阉党,这是大明中兴的希望,开始朱由检抓准时机铲除了魏忠贤的羽翼,使魏忠贤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然后一纸诏书,贬魏忠贤凤阳守陵,旋之下令逮治。在其自缢而死后,下令磔尸于河间。此后,将阉党二百六十余人,或处死,或遣戍,或禁锢终身,使气焰嚣张的阉党受到致命打击。

    崇祯皇帝铲除了魏忠贤集团,曾一度使明王朝有了中兴的可能。但要命的是,也失去了对朝中朋党的制约,朝堂成了一面倒的只会空谈的清流一言堂,致使崇祯的政策受士大夫集团的摆布。

    比如现在,清流们为了打倒而打倒,为了反对而反对,清流之间也出现派系争斗,比如你说吃饭拉屎,我必须说不吃饭我便绝对不拉屎,好了,为了反对,那我就坚决不拉屎。

    当党争到了这个时候,那还怎么罢了?于是朝堂再没有反对声音。

    但单单在国家经济上,其实清流更不如阉党,大明后期财税入不敷出捉襟见肘,

    由于满朝堂成了一言堂,整天在小皇帝耳边进言——陕西大旱不过是言官和地方督府的意造,为的就是抵抗前些时候要求的追缴积欠的手段。

    追缴积欠和必须完粮,这就是开源,不给赈济,裁撤各地驿站,这便是节流了,现在又省下全国十几万的钱粮支出,但却造成几十万丁壮失业,并且造就了一个轰轰烈烈的历史人物——李自成。

    知道了这些,吕世只有无奈,现在不知道李自成在哪里,也不知道大变革的结果,但自己算是看到了这政令下,先一个不要命的赵大海出现。

    除死无大事,现在既然是这样,吕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哥哥下定决心,那小弟我这里就直说了。”

    赵大海左右看看,突然笑道:“我看看我自己,就只是这身上衣物手中铁枪,便没有什么可以帮你的了,难道兄弟拿我消遣?”

    “哥哥你除去这身东西外还有一个最最紧要的东西,哥哥难道忘记了吗?”

    “什么?”

    “朋友。”

    吕世一说朋友,赵大海似乎终于明白了吕世所指,眼前突然一亮,再次一拍大腿道:“不是兄弟提醒,我还真是忘了,对啊,我有班朋友在的啊。”想到此处,豁然起身,兴奋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心中盘算着谁可信任舍命出手,但想想后却又颓然的叹气坐下。

    “怎么,你的朋友里没有可以托付的吗?”吕世不解的问道,心中也难免失望。

    “那倒不是,只是那张家堡城高壕深,跟个小县城似的,且堡内就有百多乡勇,加上张家子弟族人,一招呼间就又是二三百,张家经营多年,又与那卫所勾连,不知道倒买了多少官军制式军械,攻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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