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时代-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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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一般有两种叫法。
一个往上调,一个往下沉,能勾勒出两种完全不同的形象。
就像梅兰芳对孟小冬说,是梅大爷,不是梅大爷!
褚青显然被归于第二种。
人和人之间有时就是这么奇妙,有的人三言两语就能建立起一种很亲近的关系,比如褚青跟程老头,跟老贾,以及跟这位范小爷。
俩人开开心心的说了一路,等到了宾馆,范小爷已经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褚青后面。
至此,还珠主创全部到齐。
几天后,何袖琼带着大队人马开赴避暑山庄准备开机。
很多人以为避暑山庄就是专门用来避暑的,其实是有误解的。避暑山庄是皇帝为了安抚少数民族而建的一座夏宫,是出于政治目的考虑,每年皇帝都会在这呆上大量的时间,处理政事,接见少数民族的政教首领。
时节正值酷夏,避暑山庄早已不似百年前的清凉,热浪袭袭,搞得剧组人员抱怨分明是中暑山庄。
褚青也终于见到了那座大名鼎鼎的漱芳斋,也就是山庄里的烟雨楼。
话说琼遥奶奶笔下的痴汉痴女在爱得死去活来时,其他涉及到历史常识的东西真是不到家。漱芳斋明明就是清代皇宫里的戏园子,居然来给一位格格住;而且清代格格分为固伦、和硕、多罗、固山、乡君五个品级,还珠格格算是哪门子格格?
像福尔康、福尔泰这类包衣奴才居然在皇宫内苑自由进出,还堂而皇之的称为福大爷、福二爷,在皇宫里面称大爷?乃是作死的节奏好伐!
也拜这些槽点所赐,后世居然催生了一种新类型网文——反琼遥文,一大波虐脑残打叉烧的正直男女纷纷穿越救苦救难。
七月十八日,还珠正式开机。
由于是琼遥公司和芒果台合拍,工作人员大多来自内地,少数来自台湾,海峡两岸的生活习性都有不同。当时两地还不怎么开放互通,互看都有一种神秘感,穿着举止都觉得对方很奇怪,但起码的尊重和克制是有的,总体说气氛还算和谐。
演员也是如此,都是新人,年纪都小,即便是皇阿玛张铁霖和皇后戴纯荣也没有多少演影视剧的经验。
张铁霖顶着个英国硕士的头衔,在此之前唯一能让人记住的作品就是《大桥下面》,可惜里面的龚雪太过光彩夺目,让别的角色都暗淡无光。
褚青倒是对他在《新仙鹤神针》里演的金环二郎曹雄很有印象,还推到了关大美人……
还珠的导演是孙叔培,是个非常有经验的电视剧导演,而且擅于培养新人,此前大热的《包青天》就是他的作品。这等资历足以让一干菜鸟演员觉得高大上,敬畏有加。
陈志鹏在后来的个人集里回顾这段往事,说和苏友鹏俩人来大陆拍还珠,用了“相依为命”这个词,可见当时的惴惴和小心。
开机之后,大家交流渐多,对每个人差不多也都了解,基本上可以保持客气和热情,但很快,大家就发现有两个不协调的家伙。
一个就是周洁,他在四大主演里面年纪最长,比赵微要大五岁以上,显得跟他们不太有共同语言,总是一个人,很孤傲的样子。
另一个居然是褚青,这个时候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他是柳青的扮演者,大部分人只当他是个杂工。
按理说这么低调的身份应该是毫无存在感才是,但大家奇怪就奇怪在:
为毛他走到哪儿,身后都跟着一个大眼睛的小姑娘???
“大姐,我在干活啊,你在这干嘛?你很闲啊!”
褚青在片场的角落整理着道具,不远处就是主场景烟雨楼,一群人正忙忙叨叨的拍摄。
“这会儿没我的戏嘛!”
范兵兵穿着一身丫鬟的衣裳,梳着大辫子,脸上红红的胭脂,青黛描眉,更显得娇俏,可惜毫无形象的蹲在地上,说着小嘴一抿,道:“你刚叫我什么?”
一副你答不对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
褚青苦笑,总算知道什么叫挖坑给自己跳,只得叫了一声:“范小爷!”
“嗯,这才乖!褚大爷记性太不好了,以后可不许忘!”范兵兵满足的点点头。
“哎我说你是不**啊!怎么好这口?”褚青跟她说话已经没什么顾忌了,毫不留情的吐槽道。
“我乐意,你管着么?别人叫我还不稀罕!”范兵兵哼道。
“你不用看看剧本啊,一会忘词咋办?”褚青只想把她支走。
俩人认识以来,这姑娘就跟个熊孩子似的,不时过来捣乱,说也说不得,赶也赶不得。而且她眼力见极好,一旦发现褚青有真生气的迹象,马上变身温柔贴心小妹子,让他有气都没处发。
“那么点台词早就滚瓜烂熟了,你放心好啦!”
“哟,这得瑟!你拍了几场了?”
“才两场,配角嘛!”
“是啊,所以你才这么闲!”
“切!早晚我会当主角的!”
“那倒是。”褚青点点头,你不光能当主角,你还能当老板,当豪门,当女王,穿龙袍蹭红毯……
咦?我刚才脑袋里打开的方式好像不对!
“对了,跟你配戏的那几个都咋样?”褚青试探的问道。
还珠的拍摄秘闻有一段闹得沸沸扬扬,具体他不了解,就看新闻说好像有很多糟心事,演员也不是很和睦,生怕她被欺负。
“都很好啊!赵微姐好可爱,眼睛比我还大呢;心茹姐人也很好,友朋哥和志鹏哥对我也很照顾……就是……”
小姑娘说到这停住了,犹豫了一下。
“就是什么?”褚青问。
“没事,反正他们对我都很好,反正都比你好!”她又哼了一声。
为毛我这样也能躺枪?褚青郁闷。
俩人说着悄悄话,就听那边副导演喊人:“下一场准备,范兵兵!范兵兵!人呢?跑哪去了?”
“哎呀!我过去了啊,你一会过来看我拍戏,不许不来!”
小姑娘皱了皱鼻子,恶狠狠道。
…………
“各人员准备!”
“摄影OK!”
“灯光没问题!”
“录音Ready!”
“Action!”
一通南腔北调不中不洋的喊话下来,今天的第五场戏开拍了。
褚青进组之后才真真觉得,说《小武》就是一草台班子真没亏了它,光是听拍前的喊话就有种浓浓的高富帅和矮穷挫的对比感。
当时年轻不懂事啊!怎么就被老贾忽悠了呢?
随着啪的一声打板,就见林心茹站在格子窗前,两眼望天,眼神迷离。
一秒钟后,范小爷入镜,也是两眼含泪,道:“小姐,你不能被五阿哥的几句话就感动了呀!有的事情可以放弃,有的事情不能放弃!小燕子抢了你的爹,实在是欺人太甚了……如果你不伤害她,就是她伤害你,你一定要想清楚啊!”
紫薇花感动了,徐徐转身,握住丫鬟的手,两个美人四目相对,心潮滚滚,热泪连连。
“金锁!金锁!你真是太了解我了!”紫薇带着哭腔道。
“你真的心软了?你真的想放弃了吗?为了保护小燕子不惜牺牲掉你自己?格格不要了?爹也不要了吗?”
金锁嘶声力竭的哭喊道。
紫薇花娇喘一声,摔开金锁的手,又转过身去,一脸纠结痛苦,哭道:“我没有这样说!”
“可是你心里已经这样想了呀!”
金锁不甘放弃,再一次拽住她的胳膊。
“你对得起你娘吗?她收藏了一生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到了你手里就丢了!”
“不要再说了!”
紫薇花崩溃了,痛苦的呐喊,泪珠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
褚青一脸便秘的表情挤在人堆里围观,一层一层的起鸡皮疙瘩。
都是拍戏,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看那俩人,短短几分钟,就把那种纠结、痛苦、不甘、无奈表现得淋漓尽致,眼泪瓣儿就跟不要钱似的刷刷往下掉,就算面对如此惨淡的人生也得坚强的貌美如花!
《小武》跟这个一比,就是渣渣啊!
现实主义题材跟偶像剧比起来,连画风都不一样好嘛!
这个才叫大制作大场面!
不过褚青怎么看怎么觉着林心茹那么黑呢?后世不是这样的啊,挺白净的。范小爷的皮肤也不算白,但站在旁边一比,脸蛋都要亮一些,难道化妆还有色差?
他这边胡乱想,那边俩人还在继续演着。
紫薇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五阿哥一提起小燕子两只眼睛都在放光,尔泰也是。他们都好喜欢小燕子!”
金锁道:“他们有没有放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尔康少爷一见到你,两只眼睛就会放光!”
当年褚青看到这段的时候,再配上紫薇花心慌意乱的面部动作和“啊啊啊啊……”的BGM响起,真是看得激动无比,就像初恋时那般想尿又尿不出来的感觉。
但此时挤在现场观看,感觉不仅尿了出来,尿了之后还蛋疼。
这种一大串一大串充满幻想性的对白,褚青觉得自己就算舌头拧巴了都说不出来,太矫情了!
一想到自己演的柳青,好像也有类似的奇葩台词,他不由就打了个寒颤。
“好!过!”
孙叔培导演喊了一声。
范小爷抹了抹眼泪,收回情绪,跟林心茹讨论了几句,转头就瞅见褚青。
“褚大爷!”
她乐呵呵的跑了过来,也不顾在场人意味不明的目光,他们本来是要散了,一看都考虑着要不要留下来接着围观。
“嗨!我刚才演的怎么样?”
如果可以,褚青真想别过脸,装作不熟的样子。
“内心把握准确,情绪表现到位,对白理解深刻,总之就是好演技!”
“靠!你这跟没说有啥区别!说点正经的!”范小爷怒道。
“我就是说正经的,该哭的时候就哭出来了,该激动的时候就激动了,演的本来就好啊!”
褚青话是好话,也是心里话,但小姑娘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味。
“哎!你不说也演过电影么,跟你比咋样?”范小爷问道。
“咱俩那风格就不一样,没法比!”褚青道。
“我不管,你得给我说说,不然我就赖着你!”
褚青郁闷,你这傲娇不是傲娇,撒娇不是撒娇,搞的哪门子?起码得搂着我胳膊晃一晃,用小胸脯蹭一蹭,才显得有诚意啊!
“等会儿,我想想啊。”
他文化不高,素质有限,真得好好想想才能贴切的形容出来。
“嗯……这么说吧,我也不知道说的对不对啊!”
想了一会,褚青磕磕巴巴道:“我就不说咱俩谁演的好谁演的坏了,我经验还没你多呢。我就说,就是,嗯,就是看完你表演的那种感觉。”
“啥感觉?”范小爷竖起耳朵,真心想知道对方的评价。
“就是感觉你会成明星!”褚青道。
“啥?”
小姑娘有点蒙,这叫什么感觉,太不靠谱了。
“你又糊弄我?”她不爽道。
“没,真心话,就是感觉你会成明星。”褚青道。
范小爷皱皱眉,算接受了这个说法,问道:“那你呢?你自己演完有啥感觉?”
“那我可不知道。”
“咋能不知道,快点说!”
“真说不出来,你见过算命的给自己算的么,我真不知道。”
褚青摇着头,没回答她的问题。
我么?
他忽然想起在《小武》里第一次跟上左文璐的节奏,并且还能与之对飙的那种颤栗感,全身的皮肤都在兴奋的发抖……
我可能,会成个演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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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李奶奶
酷暑,不见一丝风凉,园子里的大柳树都蔫蔫的垂着布满灰尘的枝条。
演员还要穿着厚厚的旗装,涂上一层层的脂粉,只稍微在外面站一下就是一身的白毛汗,更别提还得说对白做表情,控制情绪。
一场戏下来,第一个动作往往是撕开领口,拿起手边任何扇形的东西扑啦啦的狂扇。
要是一场戏拍的过长,或是有打戏的部分,体力消耗太大,稍有不慎就会中暑虚脱过去。
谁也没什么形象可言,都是蒸在一个笼屉里的包子,剥了皮都见肉。
“好!过!”
孙叔培这一声如同天籁。
张铁霖忙不迭的扯开龙袍的系带开始脱衣服,边上过来俩工作人员帮着脱,一会就只剩一件白背心和一条大裤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