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天劫-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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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飓风之漩 第七章 月圆之歌
“另外就是谈谈韩进的事情了,”石珀肃然地说,大家神色一黯,“我们不清楚他醒来后是神智恢复还是继续发疯,但是我请求大家,不要再去刺激他,”缓了一缓,石珀用指头敲打着桌子,“就当他是个小孩,或者病人,哄着他点。我现在最怕的就是他这里出事,要是实在不行……就上强制措施吧。”
“我对前几天我的行为检讨,”教授抬起头,“我的一些话,有些不负责任了,以至于造成了大家的疑惑和恐慌,对不起。”
石珀笑了:“教授,这不是开批判会。”
“我还是不明白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咱们的世界太讲求一个因果率,一旦无法实现,就会出现混乱,”教授抬手想扶眼镜,却手落了个空,教授一愣,苦笑着叹一口气继续说,“习惯的力量是巨大的,看来我们必须强迫自己接受一些事实的存在,同时对一些无解的问题,暂时搁置起来。”
“只要谜团越多,反倒越接近真相,”石珀安慰教授,“我相信我们的种种猜测中,总有一种是正确的。”
“我怕到那里又会遇上风暴。”塔夫怯怯地说。
“我倒是觉得咱们命真是很大,”张竹生笑笑,“这样都死不了,那也就没啥可怕的了。”
“那就是等韩进醒来,我们依然回到绿点那里的营房,”杨攀月打断话,“今晚大家好好休息一下吧,我都被折腾散了。”
石珀点点头,招呼一声,让大家休息,自己出了帐篷。
张竹生跟了出来,指着上面的草坡对石珀说:“那两只筏子还在那里,明天要不要坐筏子先到东边海岸,然后直线抵达营房?”
石珀看了看黑暗中的筏子,摇摇头,“还是按原来的路线走吧,我怕会节外生枝,现在我只求稳妥。”
张竹生叹口气,没说话。
连续的疲惫和担惊受怕,使得大家睡得很死,后半夜的时候,石珀突然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了。
当他翻身坐起,侧耳细听,却是久违的“塞壬歌声”,一阵阵抽泣般的清唱,从四面八方将大家包围。大家也都纷纷坐了起来,听着这如诉如泣的女人幽幽地歌唱。
“怎么又开始了?”黄辰辰皱着眉头,厌恶地捂住耳朵。
“有一阵子没听到了……”杨攀月笑笑,“其实仔细听,也蛮好听的。”
石珀站起身,走出帐篷,仔细打量,“张竹生去哪了?”
本该值夜的张竹生不见了,帐篷外没有一个人影。
石珀转身走进帐篷,“你们刚才谁看见张竹生了吗?”他问依旧睡意朦胧的众人。
“没……啊?”杨攀月爬了起来,“会不会去解手了?”
石珀没说话,再次出了帐篷,用手电四下照着。除了礁石和沙滩,空无一人,海浪依旧哗哗在海滩上推涌着,四下无风,只有一轮滚圆的月亮挂在天上。
石珀检查了一下枪,“你看好大家,我去找找他。”
杨攀月看着他,“你小心一点,”她说,“我在这里守夜,如果找不到,你早点回来。”
“嗯。”石珀执着手电在地上查看脚印,但白天大家将沙滩踩得一塌糊涂,“我去那边的礁石看看。”
杨攀月脸一红,“嗯,”她抚弄着头发,“注意安全。”
礁石那边没人,众多礁石嶙峋地影子在月光下闪着星星点点的湿光,像是星群落入了其中。石珀沿着海岸开始向东走,走了十分钟,也没见到张竹生的影子。
“会去哪里?”石珀焦躁地想着种种可能性,神秘的歌声还在四处回荡着,让石珀一阵阵心慌意乱。原地站着,张望了一阵,石珀突然望向了大海。顿了一下脚,朝着帐篷跑了过去。
杨攀月看着石珀远远跑了过来,连忙迎上去,“找到了吗?发生什么事?”她询问着。
“可能去岛上了!”石珀急匆匆地跑向草坡,果然,木筏只剩下一条了。
石珀坐在草坡上,大口喘着气,望向茫茫大海,杨攀月慢慢在他身边坐下。
“走了应该有一阵子了,”杨攀月看着草坡下一溜拖拉的痕迹,那痕迹一直延伸到海边,“是去取食物了吧?”
“嗯,”石珀鼻子酸酸的,“我不让他去的……希望他能安全回来。”
“别想那么多,”杨攀月一笑,“那岛上也没啥人,这又没风又没雨的,天不亮就该回来了。别瞎担心,这事换了你,你也会去。”
石珀没说话,只是静静望着大海,杨攀月也陪着他,看着大海潮进潮退。那阵阵如诉如泣的歌声一直陪伴着他们,在一轮满月下,两个人竟似痴呆了一般。
“嘻,”杨攀月突然婉儿一笑,“这情形,倒是有些浪漫呢。”
石珀无奈地低下头,“你倒是有雅致,”他又望向大海的方向,“那岛上,还有很多我们没发现没掌握的东西,希望他早些回来吧。”
天快亮的时候,月亮已经西沉,而东边却依稀出现了鱼肚白,歌声终于停止了。
“这歌声是人为控制的,掐点掐地很准。”石珀看看天色,海面上依旧没有张竹生的影子。
他侧脸看了一眼杨攀月,却见杨攀月端坐着,脑袋伏在膝盖上,闭着眼睛,却是在打盹。不由一笑:“这样都能睡着……”
第一缕阳光照耀过来了,打在他们脸上,却将杨攀月发丝上的露水反射出五彩光芒,石珀心一暖,伸手将她发丝上的露水抹去。
“天亮了。”杨攀月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又将脑袋扎进双膝,继续睡着。
石珀站起身,看着远处金光灿灿的大海,波光粼粼,不由得又是一阵焦躁不安。
“还没找到张竹生?”吃饭的时候,教授问石珀,石珀点点头。
“韩进醒过来了。”黄辰辰跑到石珀跟前对他说。
“去看看吧。”石珀、教授跟着黄辰辰进入帐篷里,韩进正靠在塔夫怀里喝水,见到石珀他们进来,想动,但是被塔夫制止了。
“先别动,”石珀对韩进说,“你感觉怎么样?”
“能挺住……”韩进皱着眉头,每吐一个字都牵扯到缝合的脸皮,顺着压根嘶嘶吸着冷气。
“这是几?”教授举起四根手指在韩进面前晃,韩进眼睛里露出苦笑的神情,“四……”
“神智清醒,”教授对石珀说,“不知道他精神上的问题好转了没有。”
韩进闭上眼睛,慢慢叹了一口气。石珀看看韩进,示意大家出去说话。
“应该没什么问题了,”石珀松了一口气,笑道,“起码羞耻心已经恢复了。”
“还需要观察,”教授搓搓手,“希望他心理能正常吧。”
杨攀月在海边向他们喊道:“张竹生回来了!”
石珀一震,举目朝大海看去,果然,一条小筏子正在慢慢飘荡着。
“是张大哥!”黄辰辰开心地朝着大海挥手:“张大哥!”
筏子上的人也对这边挥挥手,石珀彻底心安了,“这家伙!”他恨恨地说,“擅离职守,脱离团队,擅自行动,该好好揍一顿!”
教授哈哈大笑着,拍拍石珀的肩头。
筏子靠岸了,张竹生从筏子上跳下来,大家帮着从筏子上搬东西,多数是食品,还有一些工具。
张竹生看着严肃的石珀,不好意思地笑了:“从船里往筏子上运东西耽误了点时间。”
石珀没说话,朝他胸口轻轻打了一拳,叹了口气:“以后别这样了。”
张竹生却拉着石珀走到一边,看看四下没人,神秘地说:“在船上看到点奇怪的事情!”
“哦?”石珀望着张竹生,张竹生擦擦汗,心悸一般,压低声音说:“我又去大厅的屋子看了看,我看到奇怪的事情……”
张竹生慢慢叙述着,当他进入那个有着奇怪眼球的大厅后,出于好奇,又进入屋里,屋里的监视器依旧亮着,当四下查看没有异常,正准备走的时候,监视器上出现了奇怪的影像。
“一共两段,就跟录好的录像一样,一段放完了放另一段,”张竹生拉着石珀,“先是一个身影突然在显示器上出现,从背后看,是杨攀月……”他看了正在忙碌的杨攀月一眼,“那长发,我认得……她跟着几个穿防化服带防毒面具的人在一起说话。”
“另外一段,”张竹生突然倒吸一口冷气,似乎对这段回忆不寒而栗,“是你在掩埋尸体,一具一具的,四具尸体!死去的是我,是黄辰辰,教授,还有韩进!”
第七卷 飓风之漩 第八章 地图残片
石珀静静听完张竹生的叙述,沉默了一阵,问张竹生:“能看出地点吗?”
张竹生摇摇头,“显示的东西太少了,”他想了想,“杨攀月是在一个走廊里,你那个是在一片草地上。”
“这事暂时别给大家说了,”石珀叮嘱张竹生,“我不相信那是咱们的命运。”
“没什么,”张竹生笑笑,“要死都死了多少回了!”
石珀拍拍张竹生的肩,点点头,两人朝大家走去。
韩进在塔夫的搀扶下走出了帐篷,看见石珀,塔夫说:“他非叫我扶他出来。”
“我没事了,”韩进裹着绷带,神色很差,“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我也能做。”
“好好休息,”石珀安慰他,“收拾完东西,咱们就要出发了,路还远,你先休息。”
黄辰辰跑到石珀跟前,恶狠狠瞪了韩进一眼,“老师,你看,”她开心地拿着把漂亮的银色小刀,“张大哥从岛上拿的,送给我了。”
“小心别划到手。”石珀笑着拿来看了一下,还给黄辰辰,黄辰辰又开心地跑到杨攀月那里炫耀。
“她不会原谅我了。”韩进木然地说,嘴角翘了一下,疼得吸了一口气。
“慢慢来吧,”石珀笑了,“日子还长呢。”
每个人又挎上了一个军用挎包,里面鼓囊囊地装着罐头和水。张竹生背着一个帆布包裹,里面装着一些工具,站在沙滩上。
看看大家的疲惫神态,石珀还是挥了一下手:“出发。”
沿着旧路,倒是速度没有很慢,只是很多地方都有积水,一路上大家都沉默着,看着这被风暴蹂躏过的地方,一时心情沉重如铁,一时又暗自庆幸劫后余生。
许多草丛都已经倒伏,更多的地方草皮似乎都是连根拔起,露出稀泥和沙土。走了一阵,石珀觉得举步维艰了,到处都是泥水,大家倒不在乎这个,问题是每个人的脚底都粘着越来越厚的泥,坠得鞋子都要掉了。
跺跺脚,将鞋底上的泥在草叶上蹭蹭,石珀看着前面的路,尽量朝着比较干燥的地方下脚。
“老师!”跟在石珀身后的黄辰辰突然惊喜地喊了一声,“那边有个挎包!”
“哦?”石珀几步跳了过去,将草丛里的挎包拣起来,“还真是我的。”石珀翻出笔记本和几只笔,还有挂狼头牌子钥匙。将挎包抖了抖,笔记本已经泡的不能用了。
“抽空晒晒吧。”石珀还是满心欢喜。
越往前走,大家看到散落的东西越多,帆布碎片,木板条,塔夫竟然在一棵树身上找到一柄深深嵌着的斧头,两个人用力才拔了下来。
“再多找找,”石珀叮嘱着大家,眼睛也四下逡巡着。
“石珀!”教授走到一捧草边上,伸手从泥水中捞出一块纸片,“是地图。”
石珀伸手拿过,这只是地图很小的一角,“肯定都被扯碎了……”石珀叹口气,抖抖纸片上的泥水,将纸片贴身装好。
阳光开始猛烈起来,地面上的水汽蒸腾,热乎乎的,大家彷佛置身于桑拿浴房一般,感觉像踩着一个大锅炉。
“我们快到了!”石珀指指前面的铁缸,这玩意儿半截埋在地下,居然没被刮走。
“没有蝴蝶了……”黄辰辰嘟着嘴,看着狼藉的草坡,这里甚至连一朵花都看不到了,到处坑坑洼洼,像一个瘌痢头般丑陋。
塔夫居然用铁矛朝缸里搅和了一下,“里面都东西都没了。”他嘟囔着。
“不知道甩哪里去了,”教授摇摇头,“想起那天的风,真害怕。”
韩进神色变了一下,叹口气,扶着塔夫慢慢走着。
“这是埋木偶的地方,”杨攀月指着一个水坑,“那边就是火葬木偶的地方了,什么都没留下。”
“大叔真可怜……”黄辰辰轻轻说。
终于抵达目的地,营房只剩下几面倾斜的铁皮墙面,因为被水泥固定在地面,所以没被刮跑。但四面敞亮,不能挡风了。水龙头还在,但已经严重变形。
“危房,”教授摇摇头,“咱们得找个干燥的地方搭帐篷了,这地势比较高,风会比较大,帐篷要结实点。”
石珀点点头,“上次那边有块平地,咱们去那边看看。”他指着东边的草坡。
大家来到东坡,四下比较了一下,还是这里最合适。
“这边没有积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