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医邪郎-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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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没有,我没有笑你。”尽管这么说着,雷炎脸上的笑容还是象偷吃了鸡的小狐狸一样。
慕秋气得把头下的枕头抽出来向他丢过去:“去死!”
雷炎敏捷地接住了枕头,依旧笑着看向他,慕秋干脆把头一起埋到了被单里,再也不理他了。
时间很快地过去,慕秋身上的伤已经痊愈了,住院的日子很惬意,他一想到出院后就又得回到主任的手下,不禁有些气馁了。
这天早上来了个意外的客人,看上去很斯文的青年,进来后自我介绍:“我姓江,江少汶,雷哥,好久不见了。”
雷炎半躺在床上,懒洋洋地说:“是江少爷啊,不知什么事要你亲自前来,有事的话派人吩咐一声不就行了?”
慕秋正在削苹果,惊疑地打量着这个人:原来是那天见到的江先生的儿子?看上去很象一个白领阶层,他也是混黑道的?
他正在胡思乱想,江少汶谦逊地笑着说:“雷哥说笑话了,我在帮中只是个后辈,哪能对雷哥不敬,这次匆忙前来,没有带什么东西,一点小意思,请雷哥收着。”说完递过一个鼓鼓的信封。
雷炎接过来,看都不看里面是什么东西,还是那么懒洋洋地说:“江少爷恐怕还有要事,就请明白说了吧。”
“雷哥果然是江湖中人,说话爽快,那么我就直说了,石老大一死,石亚湾那块底盘已经是我们龙威堂的了,现在缺个堂口的把子。”
雷炎眼里有光一闪:“江少爷年轻有为,自然是想这个位子了?”
“雷哥真会说笑。”他依然彬彬有礼地说,“我只是个后辈,哪里能轮到我了呢,论资格,论实力,都是雷哥当仁不让,B叔已经举荐了雷哥,爷叔们也大多同意了,父亲打发我来问问雷哥的意思。”
雷炎沉吟了一会:“铁哥呢?”
江少汶笑了:“铁哥身上有案子,到北边二叔那里避风头去了,不过铁哥临走前倒是说过要看雷哥你自己的意思。”
“嗯。”雷炎伸手枕到自己脑后,沉思着说,“其实这个位子铁哥来坐更合适……”
“雷哥是众望所归。就不要再推辞了,那边的事暂时由B叔代管,等雷哥出院后直接过去就行了。”
“这件事容我考虑几天。”雷炎紧抿着嘴,“谢谢你走这一趟。”
“哪里的话,”江少汶又客气了几句,起身走了。临走时仿佛是不经意地看了慕秋一眼,却把慕秋看得浑身不舒服。
“小慕?”
慕秋心慌意乱地扭过头:“干嘛?”
雷炎无可奈何地看着他:“别削了。”
“咦?”慕秋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把一盆苹果全都削了皮,他红了脸,把苹果盘端给雷炎:“吃掉!”
“喂,我不是果桶啊。”雷炎苦着脸看着面前的大堆苹果。
慕秋不说话,走出了病房,沿着走廊慢慢地走着。
早知道雷炎的世界和自己是不一样的,他天生就是个在刀山火海里打滚的人,黑道上有他的朋友,他的事业,甚至……他的快乐和前途……如果他不干黑道还能干什么呢?
早就知道为什么还是这么难受,为了两个不同的世界?还是为了不同世界的人?
背后忽然传来叫他的声音:“殷医生?嗨,学弟!”
慕秋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转身微笑着招呼:“学姐。”
可伊气喘吁吁地走来:“累死了!该死的规定,是谁规定医生一律不得走电梯的?”
“学姐有什么事吗?”慕秋诧异着她的到来,难道她也是好奇来看的?
“啊,那个王主任终于良心发现,说等你出院后就到急诊上班吧,反正新人要进来了,病区不愁没人干活,让我来跟你说一声。”
“谢谢学姐。我知道了。”
“急诊虽然辛苦,学不到什么东西,总比在病区受他的气强。养好病就过来吧。”可伊以过来人的身份说,“俗语说的好,小鸡刨食,自刨自吃嘛。好了,什么时候过来先告诉我一声,我们好排班。”
慕秋下定决心地开口;“我明天就出院,后天就可以上班了。”
“真的假的?”可伊怀疑地问,“不要太勉强喔。”
“真的,”慕秋坚决地说,“我早就好了,也没受什么大不了的伤。”
“那好吧,我回去汇报主任,后天等你来。”可伊挥挥手,走了。
目送着她走远,慕秋把额头抵在冰冷的墙上,要好好想想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雷炎……我们该怎么办?……
“碰!”地一声,数个花炮在空中炸开,人群齐声欢呼:“送走啦!送走啦!送走啦!”
“可不要太想我哦。”雷炎神采飞扬地站在走廊上,一身黑色的皮衣更衬得他英俊挺拔,带着痞痞的笑容看着前面。
“哎呀。我简直感动得想哭。”彩绮凉凉地说,抱着双臂站在一边,“我们护士小姐听见你要走的消息都恨不能到庙里去酬神呢。”
雷炎的脸垮了下来:“也不用说得这么明白吧?好了,姑娘们!谢谢你们长久以来的照顾,我走了!”
“这么容易就想走吗?”彩绮歪歪嘴,身后的丽绘立刻带着人冲了上去:“要走的话也得依出院的规矩!坐下!”
“放手!你们要干嘛?……放手……救命啊!……非礼啊……”雷炎在寡不敌众的情况下被硬按在轮椅上,并用安全带固定个结结实实,不知是谁趁乱还在他胸前绑了个红绸蝴蝶结作为装饰。
“你们这帮女人!快放开我!”雷炎气急败坏地叫着,却被几个护士小姐牢牢按住。
“你就忍忍吧。”彩绮从人群的后面闲闲地转出来,“这是我们医院的新规定,住院病人出院时一定要坐轮椅由护士小姐送出门,规定就是规定。”(我们医院就有这条倒霉规定)
“老子有脚自己会走!我都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快发霉了!”雷炎挣扎着,可惜毫无用处。
“有意见去跟院长提呀我们只按照规定干事。”彩绮使个眼色,“好啦!送货!”
所有不当班的护士小姐都欢呼一声,七手八脚地簇拥着哇哇大叫的雷炎进了电梯。
雷炎一边挣扎着一边还不死心地问:“小慕呢?小慕呢?”
“殷医生昨晚是夜班。”已经对慕秋死心的晴儿还是对他的动向了如指掌,“听说很忙,有三个刀砍伤,两起车祸……已经下班休息了吧。”
“这样啊。”雷炎有些不高兴地说,“也不来送我。”
“唷——”众人一起发出怪声,“一天不见就想啦?”
雷炎抬头恶狠狠地看着围着他的娘子军:“与你们无关!快放开我!不然等会我就要你们……”
“我好怕怕!”丽绘夸张地拍着自己的心口,“不如我们把他推到后门去丢了吧,谁拣到算谁的!”
“咦,好哇好哇。”
“喂!你们不要太过分……”
在喧闹中,她们把轮椅推到后门,早已有几辆黑色的车子在街对面等着了,看见有人出来立刻打开车门,好几条嗓门一起叫着:“雷哥!”
“接你的人来了。”丽绘多少有些遗憾地说:“本来还想再玩一会的。”
“你还没玩够?!”雷炎火冒三丈地叫:“快过来!”
本来是笑容满面地奔过来的人看见他还坐在轮椅上都迟疑地停下了脚步,花皮悲叫一声:“大哥!你的腿……废了?”
“别胡说!”雷炎气得都快晕了,“还不快过来帮我解开!我是被人捆住了!”
“什么?!”花皮大吼一声,“是谁敢绑住大哥!看我一刀下去……”他暴瞪着牛眼瞪向轮椅后面的人。
丽绘头一个笑出了声,女孩子们看着他凶神恶煞的样子,一起忍不住,花枝乱颤地笑着转身跑走了,花皮却看得呆了眼,直愣愣地看着她们消失在门口,才感叹道:“好正点!我也想住院了……”
“正点你个头!”此时雷炎已经在别人的帮助下解开了带子,站起来给了他个暴栗,“她们也是你惹得起的?小心吃了你都不吐骨头!”
“当真?”花皮笑得傻乎乎的,“想不到她们这么热情的?哎哟!”
雷炎气得又给他一下,然后扫视了一眼周围,威风凛凛地断喝一声:“走了!”
手下簇拥着雷炎分头进了汽车,呼啸一声开走了。
在医院八层住院大楼的顶端天台上,有一个人一直在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慕秋终于知道什么叫漫无目的了,他一个人在公车上晃荡了大半个城市,就这么靠着车窗,木然地看着窗外的城市风景,竟不知自己要到哪里去。
本来下了夜班之后一夜没睡,是该好好回去睡一觉的,但是……他始终不想睡去,强迫着自己清醒。
为什么不睡呢?睡着之后不就可以暂时不去想这些烦人的事了吗?睡觉本来就是逃避的最好办法,可是……他不想逃避,不想再逃避了……
要认真想想,不想不行了。
我和雷炎,到底该怎么办呢?
昨天去看他的时候,试探地问他今天出院以后有什么安排,想告诉他,自己希望和他出去吃顿饭,希望和他一起过一天,甚至……过夜……从上次狼狈地逃回床上之后,自己就再也没让雷炎碰过了,他一定也很想吧?
可是,雷炎咬着葡萄,很理所当然地说:“当然和兄弟们一起出去了!好不容易过了关,应该去大吃大喝去去晦气。”
自己的心就这样慢慢地沉下去……慢慢的……没有痛苦……慢慢的……沉下去……
“对了,小慕也一起来吧?”雷炎把手中的葡萄一丢,兴奋地说,“是个好机会!我把你介绍给我的兄弟认识,正式一点的。”
如果我是个女孩,那该是顺理成章的事吧?作为井雷炎的女人正式地站在他的兄弟面前,是雷炎能给予的最大尊重吧?
可是,我是个男人啊……
想到雷炎的兄弟们不得不面对自己尴尬地叫声大嫂的时候,不知怎么的,慕秋忽然想笑,事实上,他也笑了。
“来吗?”雷炎希冀地问。
“不行。”慕秋微笑着摇头,“我今晚夜班,明天可能会很累,我想休息。”
“好。”雷炎点点头,“那等我去找你吧。”
回想起来,雷炎虽然希望自己去,但是如果自己不能去的话,他也会松一口气的。毕竟爱上了一个比自己大的男人不是什么光彩到可以在酒席上大声宣布的喜事。
雷炎的世界,自己的世界,都容不下这种事啊……
公车第三次回到了终点站,司机回头看着他:“下车吗?小伙子?”
“下。”慕秋虚弱地一笑,下了车,在车上坐了那么久,走路都有些摇晃,他吃力地抬头看着密密麻麻的站牌,又上了一辆开往海边的观光车。
黄昏的海边,又是退潮的时候,没有游人,远处的海面上有几辆摩托艇在来来往往地穿梭,点缀着冷清的大海。
穿着皮鞋在松软的沙滩上走很不方便,几步就陷进去了,慕秋索性把鞋袜都脱了,赤着脚踩在沙子上,心情莫名其妙地好起来。
他一个人离开了旅游的景点,静静地走,没有任何方向感,没有任何目的,但当他因疲劳清醒过来之后,发现了自己的心遗落的地点。
这是雷炎带他来的沙滩啊……
他竟走到这里来了……
慕秋苦笑了一下,四面环视了一下,家威死的那天,就在这里他和雷炎过了一夜,也是他第一次把自己的心情畅快地说出来,然后雷炎就吻了自己……
他看见了那熟悉的小木屋。蹒跚着走了过去。
小屋和他记忆中的一样,被简易炉熏黑的墙壁,陈旧的柜子,只是好象有段时间没人来了,地面上落了薄薄的一层细砂。
关上门之后,慕秋一屁股坐到地上,他实在是精疲力尽了,几乎是头倚上墙壁的一刹那就睡了过去。
朦胧中有人来到自己身边,慕秋不胜其寒地缩着身子,然后就是一阵粗鲁的摇晃:“小慕?!你怎么会在这里?”
睁开困倦的双眼,看见雷炎的脸,好象有一点生气,有一点担心的样子,慕秋傻乎乎地伸手去摸:是雷炎没错,梦还挺真的呢。
“你怎么了?”雷炎不悦地把他的手拨到一边,捧起他的脸再一次地问:“你在这里干嘛?”
“我……”慕秋想不起来,皱着眉头半天才说,“你呢?你在这里干什么?不适和你的弟兄去庆祝了吗?”
“庆祝完了。”雷炎拍拍他的脸,“你还没回答我,你在这里干什么?不是说你今天下夜班回去睡觉了吗?跑这么远到这里来睡觉?真拿你没办法,要是我不来,你是不是要睡到明天早上?”
慕秋揉揉眼睛,想站起来,双腿坐的时间太长了,一时活动不开,笨拙地倒向雷炎身上。
“你看看你!”雷炎忍不住笑了,“象个小孩子一样,来。”
他一把扶起慕秋:“我送你回去?”
慕秋摇头,把脸埋进他怀里,熟悉的男性体味,带着淡淡的烟味,让他觉得很安心,想就这样下去……一辈子……
“不回去?”雷炎推推他,“那我去生火,不然到明早你肯定会受凉的,来,放开我吧。”
慕秋不但没有放手,反而更紧地抱住了他。
“小慕?”雷炎惊讶地问,“怎么了?”
慕秋抬起头来,沉默地看着他,什么也不说。
“怎么啦?”雷炎温柔地问,“跟我说,说出来心里就好受了,嗯?”
慕秋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