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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董小宛-第25部分

小说: 董小宛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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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董小宛这才忆起那次逃出南京时,的确曾给了个乞讨老人一些银子,不期今日在此遇
上,人生真是无奇不有,众人皆唏嘘感慨。
    那次,徐仁本是到南京寻他做了官的儿子,不料儿子却远调偏远蛮荒的酉阳州赴任去
了。幸遇董小宛后,回乡途中逗留马家庄,被马员外执意挽留,就此做了马员外家的管家。
    马员外被这段奇缘感动了,内心激情顿发,当即下令安排一顿丰盛的晚餐,还令庄人传
出信去,请全庄人前来吃喝,庆贺三天。
    今年风调雨顺,全庄家家秋粮满仓,人人喜形于色。
    庄园中一片忙乎,人头攒动,热闹欢快。
    董小宛和惜惜自在阁楼上的闺房中歇息,没人打扰。董小宛看着欢乐的场景,内心里羡
慕农家的安居乐业。不觉就想起冒公子来,想象冒家也是这般繁荣。
    马家庄的狂欢持续了三天。这些庄人并不怎么惊艳董小宛的美貌,他们更偏爱碗中刚出
窖的烧酒。那个马夫更是喜形于色,开怀畅饮,要知道他在家中过年都没有这样豪迈痛快和
奢侈。
    第三天,董小宛执意要走,马员外和徐管家再三挽留,方才勉强答应多呆一天。却不料
又遇到一位游手好闲的少爷,他是此去二十里孟家庄庄主的小儿子。孟少爷提架鸟笼游玩至
此,见马员外家热闹欢快,便打听是何缘故。庄丁们告诉他是马员外在宴请秦淮佳丽董小
宛。孟少爷久闻董小宛芳名,心里一阵痒痒,便挤进门去,恰好看见董小宛的的背影,他没
看清那张脸,但那条鲜艳的红裙却深深刻入他的记忆,他记住了那条红裙。
    董小宛和惜惜到了后院,见时光还早,便和马员外的两个闺女一起嬉玩。院中有一口鱼
池,里面养了许多红鱼,惜惜贪玩,想去摘几张荷叶来,便弓着身子爬上假山,伸长手去
扯,刚刚碰到叶片忽然脚底一滑,哗啦一声掉进鱼池。她在水中惊慌失措,四肢乱舞,急得
池边的几个女孩子无计可施。其中一个女孩瞥见有一长竹竿,忙取了来,正待伸入池中让惜
惜抓住,谁想惜惜忽然站了起来,池水只及她的腰。池边的人忍不住都笑了起来。惜惜惋惜
道:“早知只有这么深,也不会枉喝这脏水了。”
    等惜惜沐浴更衣之后,天已经黑了,因明天还要赶路,两人便早早地睡下了。惜惜因掉
进池塘受了惊吓,此刻一但完全放松下来,很快就沉入了香甜的梦乡。董小宛却睡不着,她
觉得黑暗中有冒公子的影子在飘动,更令她惊讶的是她自己心惊肉跳的,好像总有什么可怕
而凶险的事要发生似的。就在这时,黑暗中只听窗户嚓嚓地打开了,禁不住背上冷汗淋淋。
    透过蚊帐她看见在秋天幽蓝的夜空衬托下的枯枝如鬼影般乱舞,那扇打开的窗户在夜风
中扇来扇去。她赶忙起身将窗户关严。
    当她迷迷糊糊睡去,再睁开眼睛时,天已经亮了。惜惜早就起了床,因昨天不慎湿了衣
裳,所以她穿上了董小宛昨天穿的衣裙,另将一大堆干净衣裙放在床头。董小宛说道:“傻
妹妹,快脱下来,那是姐姐穿脏了的。”惜惜笑道:“干净衣裙留给姐姐穿。”小宛假装生
气道:“胡说,你在我眼中从来就不是什么奴婢。”惜惜眼见争不过她,便坐在床上抹起泪
来,嘴里嚷道:“我就穿这件,我就要穿这件。”小宛怕她过分难过,只好无奈地说:“就
依了你吧。”惜惜这才露出了笑容,但脸上还挂着泪珠。
    用罢早餐,马夫在门外架好了马车,马员外还想挽留董小宛,但董小宛却执意要走。徐
管家和她挥泪而别,希望她再到马家庄来玩。
    马车又穿过荒凉的田野,马夫的兴致很高,一路上哼着歌谣。董小宛在车中听得有趣,
便让他一遍又一遍唱下去,直到马夫唱得嗓子都快哑了为止。
    远远看见一溜青瓦红砖的村寨,马夫道:“可能快到孟家庄了。”
    “停下,停下!”路边忽然有人恶狠狠地叫道:“车中可是董小宛?”
    马夫正在高兴时,不假思索得意地回答:“正是。两位少爷有何贵干?”
    路边这两人就是孟少爷和他的表弟崔少爷。孟少爷笑道:“来得正好,本少爷恭候多时
了。”
    崔少爷一个箭步冲上前,将马夫扯下马车挥拳就打。孟少爷则伸手来揭马车的垂帘。董
小宛在车中看得清楚,情知不好,叫惜惜快跳下车去,她朝挂帘边伸来的一张脸猛踹一脚。
    孟少爷未曾防备,脸上留下一个脚印。
    董小宛和惜惜跳下车,沿着来路没命跑。孟少爷和崔少爷扔下马夫,紧紧地追上来。眼
见快追上,惜惜说道:“姐姐,我们分开跑。”于是,董小宛朝东,惜惜朝西,两人都直奔
那田野间的人户。两人却没想到这些都是孟家庄的佃户,哪个敢管孟少爷的事?
    孟少爷眼里只认得红裙子,便朝惜惜追去,一边还叫崔少爷去追那个绿裙子。崔少爷追
了董小宛几步,他只道孟少爷见过董小宛,便停下脚,心想:“你小子搞名妓,老子搞个丫
环,老子亏了。”他便不再追董小宛,转身去追孟少爷,他也想见见秦淮名妓。
    董小宛一口气跑进一家院子,院子中没有人,她只得躲进一丛厚厚的稻草堆。过了很久
才小心翼翼钻了出来。
    惜惜快要跑到一家人户时,孟少爷追上来从后面将她拦腰搂住。这时,那几户人家听到
呼救声,都跑出门来,眼见是孟少爷,个个的英雄气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崔少爷也气喘嘘嘘
追了上来,两人便横抱了惜惜,将她抬进一处铺着厚草的草棚中。
    几位佃户眼见草棚中飞出些裤衩之类的衣物,心里痒痒,便凑上去,透过草缝瞧里面的
情景,个个咽着口水。孟少爷先出来,一边系着裤带一边骂道:“几个狗日的,看什么?回
去看你爹妈去。”又过一会,崔少爷也笑嘻嘻出来了,两个少爷便扬长而去。远远还传来崔
少爷叹气声:“秦淮名艳不过如此耳!”
    几家住户中上了年纪的老人见孟少爷走远了才狠狠“呸”了一声,骂道:“作恶呢,丧
尽天良!”几个老太婆这时也凶狠起来,朝兀自站在草棚边痴痴瞧着惜惜的后生们骂道:
    “你几个没良心的家伙,不救这可怜的姑娘也罢了,还站在哪儿看什么?”
    良久,惜惜才从悲痛中清醒过来,想到姐姐不知怎么样了,便猛地站起来,穿上那些破
碎的衣衫,朝大路上奔来,迎面瞧见董小宛站在田垅上东张西望。她看见惜惜,便不住地朝
她挥手,马夫也满脸是血牵着马车过来,三人免不了一阵伤心痛哭,便驾了马车又回马家庄
来。到得庄上,已是深夜了。
    马员外狠狠一掌击在八仙桌上,那厚重的楠木发出嘎嘎的声音,他大声说道:“狗日的
孟家庄,前次打伤咱们的人还没了,今天又欺侮老子的贵客。兄弟们,这口气我忍不了
啦!”
    聚在院内的佃户们随即附和道:“找孟家庄算帐,算帐!”
    马员外便率了一千人手持家伙朝孟家庄而去。董小宛眼见要出事,就要下阁楼来求马员
外两个闺女。谁知她们说道:“我爹自有主张,小姐且安心用午餐吧。”
    马员外一行还没走出五里,迎面便撞上飞马而来的孟少爷。原来昨天孟家庄刚购得一匹
好马,名唤“照夜玉狮子”。
    这马是塞外名驹,通体雪白,无一根杂毛,孟少爷见了欢喜,便骑了它在大路上奔驰。
    马员外等人拦住马,不待孟少爷说话,便有几个庄丁将他拖下马来,一顿好打,打得孟
少爷哭爹叫娘只顾讨饶,愿意献出这匹“照夜玉狮子”作赔偿。众人打够了,便饶了他。
    马员外骑了白马率领一干人回到马家庄。
    马员外把董小宛叫到跟前,嘱咐她马上就离开马家庄,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并一再声
明不是他下逐客令,只是迫于无奈,担心连累了董小宛。他心里明白,马孟两家定有一场恶
战。
    董小宛只得和惜惜上了路,马夫驱车又按原路回去了。她却没有想到,她们刚走,马家
庄和孟家庄就打了一场恶仗,双方都死了四五个人。从此,两个庄子便结下了世仇,世世代
代打下去,直到一九四三年日本鬼子的炮火将两庄夷为平地为止。后来,一位古稀老人在修
地方志时提到这两个村庄的怨仇,写到仇恨起因时,他在稿子上用毛笔大大地写下了“董小
宛”三个字。
    惜惜在马车中不停地抽泣着,董小宛将她搂在怀中,揉着她的头发。小宛的眼中一片空
茫,都处都是命运的鞭影,她不知道该往何处去躲避。
    她不想回苏州,苏州没有安宁,要不是和冒辟疆明春有约定,她真想走到天涯海角,永
不回头。
    走在老路上,马夫依旧觉得陌生,田野更加荒凉,不时可以看见成群的肥大的乌鸦。它
们张开红嘴大声地尖叫。秋风也更加刺骨了。经过这一场突然的变故之后,马夫和车中的两
个女人有了同病相怜的情感,有一种责任感驱使他的心,愿为这两个女人分忧。
    前面出现了一条叉路。一条红士路像一条扶手似的漫不经心地穿过几株松柏树搭在这条
灰白的官道上。董小宛在车窗中瞅见了,她掀起挂帘一角道:“走这条路。”
    “我不知道它通向哪里。”马夫朝路边的灌木丛吐了一口痰,惊飞了几只小鸟,树丛下
有细细的泉水在轻轻流淌。
    “走下去,只要不通向地狱就行。”
    “地府并不可怕,”马夫一边调整了马头,一边伤感地说道:“地府里有鬼,但没有恶
人,谁也不敢在阎王面前如在人间一样强取豪夺而无所畏惧。”
    马车转入另一条路。董小宛觉得马夫说话有点道理,便问道:“你好像还读过书?”
    马夫听她一问,喟然长叹一声。那些由于艰难的生活而变得粗糙的皮肤似乎突然轻松了
一些,他的本来面目又露了出来。他忧伤地说道:“在家乡,我会过三科科举”。
    董小宛知道他必然经历过巨大的变故,虽不便过问,但对他已刮目相看,马夫自己也沉
默不语。良久,马车在一座木桥上轰隆轰隆地驰过,马夫朗声诵道:“枯藤老树昏鸦,小桥
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这条路有些古怪,走了很远,路旁没有一户人家,开始时还有田地,接着又有些荒了的
土垅,从隐约的土垅痕迹可以瞥见曾经是被耕种的土地,再往前便只有石头、枯树、矮树丛
等等覆盖着的未被开垦的土地了。路两边透出阴森森的气息,他们希望在天黑之前遇到一户
人家。结果,天黑尽,马车还在荒山狭谷中穿行,马夫借着灯笼的微光才勉强看清路。
    山里的夜才是真正的夜,黑暗也才是真正的黑暗。那马喷着气,前腿僵直地支撑着,鞭
子最初还能迫使它挪步,后来干脆不听使唤了。马夫无奈,只得请董小宛和惜惜下了车,他
说:“今夜只能露宿野外了。”
    当一堆篝火熊熊燃起时,他们发觉自己处在山谷中,两边是陡峭的山壁。马夫御了车,
将马栓在旁边,从车座下拖出一条草料带喂了马。看着马咀嚼着食物,三人都听见彼此腹中
的饥鸣声。马夫道:“早知如此,该在马家庄捎带几只猪耳朵来。”
    马夫打开酒壶先喝了一口,然后说道:“两位小姐喝口吧,暖暖身体。”惜惜接过来咕
咚咕咚地猛喝几大口,竟毫无反应,马夫心里就后悔:“这女人如此海量。”谁知董小宛接
过酒壶也是咕咚咕咚喝了一气,马夫心痛极了,喝完了可就没处买酒了。
    惜惜提着灯笼说道:“快看!”马夫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灯笼下竟有两只野免在好
奇地审视这里发生的一切,马夫持了一根棍子突然猛地打去,击中其中一只,另一只往草丛
中一窜便消失在黑暗之中了。
    三人烤食了一点兔肉,勉强抵住了饥饿,董小宛和惜惜便倦缩着睡去了。半梦半醒之间
听到马夫在火堆边吹一支竹笛,调子顺着唐曲《如梦令》进入另一种情景。笛声驱赶着浓重
的黑暗,山谷似乎也显得更深了。
    马车出了山谷,穿过一片矮树林后,又看见一片收割完了且用火烧了稻草的黑糊糊的田
野。马夫在车座上打着瞌睡,抱着鞭子,头不停地东倒西歪。董小宛和惜惜也在车中相偎而
睡,信马由缰,车轮就在梦境中缓缓地向前滚动。
    好容易碰上一个人,却是个背着铺盖卷的流浪汉,马夫不屑向他问路。马车继续向前,
那人站在路边有些惊奇。再往前走,碰上几个人,依旧是逃难的人,马夫也没开口。随后,
碰见的逃难者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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