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剑影-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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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天下大乱损太平【8】()
静安认识此人,他乃丐帮长老秦子峰座下弟子,介于秦子峰乃自己的义兄,对其的弟子,也是放宽了心。
她道:“你师父在哪,我此刻还正要问他一些问题。”
洪涛一脸谦卑,回道:“今日大典上发生之事,也实属无奈,家师正是想了此节,故邀师叔去春霖客栈,也解误会。”
静安也没多想,既然是自己义兄的徒弟,想必也无什么坏意,故应了他请。
遂率众弟子跟那洪涛七绕八拐,进入了一条小巷,走了百十余步,到了洪涛口中的那个春霖客栈。
那客栈因地处巷尾,没有外面大街上那么繁华,故人流十分冷清。
老板倒是极是客气,从门口引着众人就进了客栈,为她们张罗上房。
静安一众四下打量了客栈的装修,但见院中有一小亭,看起来却极是清雅。
一时也因劳顿过多,身体十分疲倦,便答应住了下来。
秦子峰却未出现,洪涛解释师父马上就到,望大家安心休息,自己这就前去请师父。
静安也无多疑,便使弟子送他出去。
洪涛出了门来,与峨眉的那弟子话别之后,才把客栈老板叫了过来,二人此时目中精光闪烁,窃窃议论着什么
半晌,那老板连连点头回了客栈,洪涛却闪身掠上客栈屋顶隐蔽起来。
丐帮总舵,议事大厅上气氛此刻尤为沉重。
立于大厅正席的帮主交椅还空着,高子柏没能坐得此位是手中没有打狗棒,所以他只得依旧坐在三席长老位上。
首席长老是位须发皆白的年迈老者,他仙风道骨闭目养神,一副早已不问世间事的样子。
次席长老就是那秦子峰,秦子峰精光内敛一脸阴沉。
丐帮规定,首席棒次席掌刑,三席乃丐帮的掌金长老,也就是所谓的帐房先生,那本是帐房的高子柏为何被推举为新门主?
据说其中有一段复杂的事由。
所有长老依次坐下,想必也是为了议早上之事而来。
秦子峰开门见山发话了:“今天早上的事情,无疑乃敝帮的奇耻大辱。”
他说着,一双冷目射向高子柏道:“高长老,那夺棒小贼当时离你那么近,你为何却放他逃脱了?”
高子柏老脸涨得通红,他想不到秦子峰会当面发难,一时间语塞回答不出来。
幸好身边那长须长老替他解围:“并非帮主要放他走,实在是那小贼手中拿着圣物,饶是你秦长老在,你定也拿他奈何不得。”
“为何奈何不得,你不会出手夺下他手中圣物吗?”秦子峰却步步紧逼。
“在场所有人都看得见,如不是那峨眉弟子搅局,我定出手抓他了。”那老者还狡辩。
“噢,对了,说起那峨眉弟子我想起来了,听说段长老与那峨眉弟子的师父静安素有渊源,据说她是你义妹,打狗棒丢失之过,你也逃不了责任。”高子柏抓住了秦子峰软肋,开始反击。
“你听谁说的?我与她有兄妹关系?”秦子峰冷声回脸问道。
高子柏不惧怕他,抬头直视:“当然是掌刑长老的爱徒,西门浩然。”
旁边的长须老者也附和:“西门浩然此刻就在门外,掌刑长老是否要叫他过来对质?”
“不用叫进来了,我自己去问。”秦子峰脸上浮起一缕杀气,拂身便向外行去。
那西门浩然果然站在门外,好似早就等在那儿一般。
此子低着头不敢看他,低声叫了声“师父”,秦子峰应了一声,微笑着朝他走过去,手扬了起来,像是要去抚摸他的脸:“别怕,告诉为师,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师父,没有人指使徒儿。”那西门浩然摇着头。
秦子峰笑意更浓了:“那么说,你是自愿的咯?”
西门浩然看见了他笑意中的杀机。
当议事厅内众长老面面相觑之时,外面却响起一声惨叫,紧接着又听到“喀嚓”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
那西门浩然已七窍流血滚倒在地,脑瓜砰裂倒地死去,他死在自己师父的一掌之下。
秦子峰面不改色,拍着手回到大厅,坐了回去,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我不喜欢一直说假话的人。没事了,大家继续议事吧。”
一时间整个议事厅鸭雀无声,只有秦子峰的话在那滔滔不绝。
其他人心里想的,可能就是秦子峰为人之狠辣吧,自己徒弟都杀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到?
议事很快结束了,结果很简单,高子柏因为丢失了信物,被剥夺了帮主之位。
新帮主的人选由打狗棒产生,无论是谁,只要寻找到打狗棒并交回丐帮,丐帮便奉他为主。
而从今天开始,丐帮一切大小事务由掌刑长老打理,直到新帮主产生那天。
其他人对这个决定没有异议,就算有异议的人,碍于秦子峰的威势,也不敢明说了。
丐帮寻棒令很快就传递下去,散步在江湖各地。
一时间,武林中掀起了一波波寻棒热潮。
为了夺那丐帮帮主大位,天下各路英雄都在追查那无名少年的下落,就算他如石沉大海,也乐此不疲。
而峨眉静安和她一众徒弟在客栈等到深夜也不见秦子峰到来,大家都熄了灯上床睡了,独剩静安和她的大徒弟沈秋音在那院子中的小亭子里面等着。
客栈老板刚刚离去,他是来催二位睡觉的,见客栈老板离开后,沈秋音对她师父说:“师父,今日之事,弟子认为有颇多蹊跷,想与师父一谈,师父可否愿听?”
“徒儿,你说吧。”静安道。
沈秋音说:“小师妹今日在大典之上指责那少年之话,想必也是胡诹而来,但在场诸多前辈高手,却为何对她的一句胡言深信不疑,就连那锦衣卫都指挥使蒋大人也一口咬定那少年必是飞花坞妖人无疑?”
说道飞花坞,静安不由的身体一震,脸色也白了起来。
沈秋音见师父脸有异样,顿时打住话语,不敢住话语,不敢再说下去了。
静安仰天长思,沉静了半晌,叹了一口气:“若是烟儿信口胡诹倒也罢了,但是据为师看来,那少年的乖张行事,奇怪手段,比起当年的飞花公子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也在场天下英雄不得不相信这飞花坞余孽重现江湖之说。”
沈秋音苦笑道:“就算那少年是飞花坞余孽,天下群雄为何又如此过度紧张?那飞花坞不过是十年之前江湖一派,最后也被群雄合力而灭,如今天下太平,秋音就不信他们能再回来兴风作浪不成。”
静安一脸凝重,摇头道:“当年飞花公子以一柄青魔剑横扫江湖,天下门派无数好手折于他剑下,就连为师,为师也”
话到此处,静安的牙已咬得格格作响,美貌的脸孔也仿佛扭曲了一般,浑身竟气得微微颤抖了起来。
沈秋音大骇,忙扶着静安失声唤道:“师父,你怎么了,徒儿不好,徒儿让你想起了伤心之事,徒儿该死啊!”
静安抬目望着天空中的明星,恨火从她那双美目中射出,穿破了时空,落到十年之前的那个冬夜: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已是寒冬腊月,一年中的最后那几日。
无名荒原的雪地里,朔风怒号,急雪狂舞,难觅一点点生息。
只有一间低矮的茅屋孤单屹立在那雪地之中,屋里流出了昏黄的灯光,灯光在寒风下不住摇弋,像是一不小心就会熄灭一般。
茅屋中的床头,坐着一对年轻男女,都是二十四五左右的年纪。
男子剑眉深锁,女子愁容一脸,二人紧紧依偎在一起,目光紧紧盯着那柴门之外的世界,如临大敌。
男子一手环着女子,一手握着与他生死相依的剑。
抬目望着幽远的夜空,和那身前炉子里跳动的火焰,心中思潮迭起。
为了正义为了信仰,他被仇家逼到了这荒原野地,他就是名动天下的剑客飞花公子,他怀中搂着的女子便是他的爱妻蓝若水!
火炉里的火焰,似要熄灭了。
飞花公子松开环抱爱妻的手,凑身下去弄火,欲把之弄得旺些。
右手的青色长剑,递给了身旁的妻子,若水用无缚鸡之力的手接过那柄重剑,沉重的剑身压得她差点要倒下。
剑体上无边的冰凉侵袭了过来,袭的她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
“怎么了,水儿?”飞花公子无限心疼地抬起头,朝蓝若水看去。
蓝若水摇了摇头,微笑说:“没事,大哥!是这剑还有些排斥我,我握多一会儿就暖和了。”
她把那柄青色的剑握在手心,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它。
但是,剑身却愈来愈冰凉,饶是她如何温暖,亦无任何作用。
那股寒气似乎要钻进她的心里去,但是她却咬牙忍着,不想让身前的飞花公子看出来。
飞花公子拨旺了火,抬起头,看到若水那张憔悴但不失美丽的脸,心中既爱又疼,忍不住伸手摸去。
就是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子,三年来一直陪着他,经历了无数次的刀光剑雨血腥纷杀,天南海北江南大漠颠沛流离。
第一百二十九章天下大乱损太平【9】()
气晕过去的日月还在一口不迭的吐着鲜血,沐寒烟一把将其搂入怀中,紧紧的抱着,抱着,抱着,一刻也不想再分开了,他的泪像雨点子一般扑扑落到了日月惨白的脸上,望着这个全天下最为可怜的男子,她的一颗芳心,痛如刀割。
玉贞轻轻跪了下来,跪在了日月的身前,把那碎心筑轻靠在了日月的身上,然后伸出手去,捧起了日月紧闭双眼的脸,望着他说:“师兄,对不起,我爱你。”
所有的人身体不禁一颤。
玉贞不管他们怎么想怎么看,顾自说道:“你知道吗,咸阳城外槐花树下那一夜开始,我的心就落到了你的身上,虽然杞郎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但是我心中所爱的始终是你啊,师兄,这一世你我断是无缘,但愿来生,还能再遇。”
说罢,轻轻吻了过去,吻上了日月那吐血的唇。
一个少女的心,从此碎去,再见了,我心爱的郎。
不知过了多久,玉贞站了起来,与二人道别,马和说:“玉贞姑娘,你确定要去北方吗?这一路风霜雨雪,你孤零零的一个女孩,如何吃得了这么多的苦?”
“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男人,我的丈夫,一世夫妻,一件寒衣,却是要送的。”玉贞凄然一笑,道。
沐寒烟望着她的义姐,心中万千痛苦,却无法形容,她颤声道:“姐姐,你这一走,我们还能再见吗?”
“不能了吧!我们姐妹不见为好,免得再勾起那许多回忆,那样会更让人伤心的。”玉贞一脸凄苦,却又忍不住再看了一眼沐寒烟怀中的日月,动情的道:“妹妹,姐姐走后,我们的傻小子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爱他,好好疼他,将来如果你们有了女儿,就把她取名叫作玉贞吧,这样的话,他可以一辈子记住我的。”
说罢,脸上竟堆起了幸福的笑,枯草连天,新芽吐绿,在冬春交接的咸阳古道上,那个孤独的身影,在那银铃般的笑声中,渐渐远去,消失在了人们的眼际,走向了长城修筑地山海关,留在了千古传说之中。
时值盛夏,清风徐徐,月升东山。老槐树上虽然没有鹊儿,但知了却不停地鸣叫着,池塘里的蛙声大作街道上,乘凉的人很多,男女老少,三五成群。老爷爷们拿着烟斗,胸有成竹地谈论着今年的收成;老太太轻轻地哼着催眠歌,不停地拍着怀里甜睡的宝贝孙孙;姑娘小伙子们正在争论什么,时而发出阵阵笑声;那些天真无邪的儿童,正在追捕着繁星似的流萤;几个大一点的学生,躺在凉床上,仰望天空,进入了甜蜜的遐思
这是在北平城中。
原来的杞府,一个蒙面女子,紧紧搂住一个昏迷的男子,在五月的槐花树下,静静依偎着,望着这夏日里的风景,她的心,像花儿一样飘荡着。
田野里的小草都已长到一尺多高。
在一望无际的绿草中,朵朵野花时隐时现,它们就像一群穿着各色衣裙的仙女,在碧海中游戏,蜻蜓和蝴蝶结对而来,在草地上盘旋,在花间歇脚。蜻蜓落在草尖上,就像睡在摇篮里的娃娃,随着微风摇来晃去。蝴蝶在花间翩翩起舞,像是和野花比美。在这花园般的大草地上,一群一群的孩子们在捉蜻蜓、扑蝴蝶、采野花一阵阵开心的笑声回荡在草地上,使草地更加喧闹。一眼望去,这又是块点缀着蓝、红、黄、粉各种色彩的”地毯”,这时的”地毯”图案在不断变化,令人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