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剑影-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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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文元年四月,削齐、湘、代三位亲王,废为庶人,湘王不堪受辱,为保名节举家自焚。
齐王被软禁在南京,代王被软禁在封地大同,两个月后,削岷王,废为庶人,徙漳州。
半月后,张信马不停蹄地赶往北平城,马蹄声“得得得”震醒了北平城的夜色,夜色之下,刀光闪闪铁甲沉沉,无数兵甲已把那燕王朱棣的府邸围得如铁桶也似,看这阵仗,饶是飞来了一只苍蝇,也休想突破得进去。
张信见之,心道不妙,忙勒转马头,趁着夜色,往家中赶去。
风,凄厉地嘶号着。
虽已是夏至时分,但北平的气温,却是出奇的低。
北平古称“蓟”,是春秋战国时燕国的都城,辽金是将北京作为陪都,称为燕京,金灭辽后,迁都于此,称中都,元代改称大都。
在春秋战国时期,蓟国就在北平建立城市,后燕国打败蓟国,迁都于蓟,称为燕都或燕京。
秦代设北京为蓟县,为广阳郡郡治。
汉高帝五年,被划为燕国辖地。
元凤元年复为广阳郡蓟县,属幽州,本始元年更为广阳国首府。
东汉光武改制时,置幽州刺史部于蓟县,永元八年复为广阳郡驻所。
西晋时,朝廷改广阳郡为燕国,而幽州迁至范阳。
十六国后赵时,幽州驻所迁回蓟县,燕国改设为燕郡,历经前燕、前秦、前燕、后燕和北魏的统治而不变。
隋开皇三年废除燕郡,但很快在大业三年,隋朝改幽州为涿郡。
唐初武德年间,涿郡复称为幽州。
贞观元年,幽州划归河北道管辖。
后成为范阳节度史的驻地,安史之乱期间,安禄山曾在北平称帝,建国号为“大燕”。
唐朝平乱后,复置幽州,归龙节度史节制。
五代初期,军阀刘仁恭在这里建立地方政权,称燕王,后被后唐消灭。
辽朝于会同元年起在此建立了陪都,号南京析津府,开泰元年改号燕京。
贞元元年,金朝皇帝海陵王完颜亮正式建都于此,称为中都,成吉思汗麾下大将木华黎攻下此城,遂设置燕京路大兴府。
元世祖至元元年改为中都路大兴府,至元九年,中都大兴府正式改名为大都路。
明朝初年,以应天府为京师,大都路于洪武元年八月改称为北平府,同年十月划归山东行省,洪武二年三月,改为北平承宣布政使司驻地,洪武十三年,燕王朱棣就藩北平,从此开启了他长达十数年的藩王岁月。
北平境内贯穿五大河系,主要是东部的潮白河、北运河和t河,西部的永定河和拒马河。
此城的地势是西北高、东南低,西部是太行山山脉余脉的西山,北部是燕山山脉的军都山,两山在南口关沟相交,形成一个向东南展开的半圆形大山弯,人们称之为“北京弯”,它所围绕的小平原即为北平小平原。
综观北平地形,依山襟海,形势雄伟,诚如古人所言:“幽州之地,左环沧海,右拥太行,北枕居庸,南襟河济,诚天府之国”。
而燕王朱棣虽在这“天府之国”内苦心经营了十数年,数次将北元强敌拒之于国门之外,为大明江山的安定稳固立下了不朽功劳,但是,他始终也敌不过“皇权大于天”。
想想自己从京而回,身上肩负的千钧使命,那马不停蹄的张信不禁间打了一个寒颤,他似乎已嗅到了北平城空气中弥漫着的,那一丝山雨欲来般的血腥味道。
半月前的上书房之谋,张信还历历在目,当皇帝建文听说张信有勇有谋,就将他官升一级,调到北京任都指挥佥事。
而这张信,虽然勇谋过人,治理一方也有建树,但他对朝局的判断却显得优柔寡断,当接到了建文帝要他逮捕燕王的密诏后,登时犹豫不决,十分焦虑,不知该如何行动才行。
再加上这日在燕王府前被门房逼退,看到围堵燕王府官军的冷漠态度,一时间心灰意冷,对那建文政权顿时失去了信心。
此刻他驱马急归,欲回家携上老母离开此城,但推门之时,景象却令他大吃一惊,只见七八余江湖人士已把老母控制住了,好似在那里等了他许久一般。
第五十一章雪舞刀锋降昆仑【11】()
张信见那一众人均为道士打扮,料想对方定非穷凶极恶之人,于是稍放宽了心,下马抱拳与众道士道:“不知各位道长深夜大驾寒舍,有何见教?”
为首那位道人回答到:“张大人可算回来了,贫道张宇清已在贵府恭候多时,叼扰之处,还望大人见谅。”
“张道长,你我之前可有相识?为何竟会不请自来,打扰本官的白发娘亲?”见对方毫无愧意,张信怒从心起,提声质问。
那张宇清却有恃无恐,他冷笑一声,回张信道:“大人乃朝廷命官,乃是为皇上办事之人,贪道虽非朝廷命官,但也受了圣上之托,来到北平以助大人,大人若要因此而动怒,那可是万万的不该。”
张信闻之冷笑,他道:“既是同为圣上办事,而且奉了圣上之命前来相助本官,各位道长却为何不请自来擅闯寒舍,叼扰本官年迈母亲。”
“那得托陛下仁慈宽厚,见大人孤身一人来到北平,担心燕贼凶狠伤害大人家人,故遣天师教前来保护大人家人。”那张宇清面色不变,大言不惭地道。
当听到“天师教”三字之时,张信心中格登一下,暗叫“不妙”。
天师教为汉末张陵所创,自称太上老君降命为天师,故世称张天师,其教亦称天师道,传说第四代孙张盛由汉中,徙居江西龙虎山,世代相传,子孙嗣教者均称天师,而尊张陵为第一代天师。
如今天师教已传至第四十三代,那天师教教主乃是张正常之子张宇初,张宇初自幼喜读书,除熟谙其世传的符斋醮术外兼博揽众家之长,尤善于词墨,为当时名人雅士所重。
苏伯衡称其“形峻而学广,灵仙飞化之变”,梵祝禳祈之灵异。“儒经释典诸子百家,多所涉猎”
宋濂亦赞曰:“颖悟有文学,人称为列仙之儒”。
“国初名僧辈出,而道家之有文者独宇初一人”。
张宇初于明洪武十年嗣教,为第四十三代天师。
十一年入朝,十三年敕受“正一嗣教道合无为阐祖光范大真人”,领道教事,十六年命建玉大醮于紫金山,十八年命其祈雨于神乐观,即刻应验,二十二年奏准降敕重建龙虎山大上清宫,二十四年受赐“正一玄坛之印”。
他继承天师道风,清整戒律清规,提倡天师道初期的遗风,强调道士必须严格遵守戒律清规,也将全真道初期践行的艰苦俭朴风气推广到道教各派,包括正一道。
道门十规中严厉规诫道士:“至若赵归真、林灵素之徒,偶为世主之所崇敬,即为富贵所骄,有失君臣之分,过设夸诞之辞,不以慈俭自守,亦取议当时后世多矣,是切为后诫!”
而眼前这位名张宇清的道士,却正是那天师教教主张宇初的亲胞弟。
前任教主张正常羽化之后,天师教便由张宇初兄弟二人执掌,而这天师教亦正是明朝当权者最为倚重的宗派,早年为剿灭明教之乱,张宇初联合段子羽大杀天下,灭派无数,更是树敌众多,而这张信,也是天师教无数敌人中的一个。
张信冷笑道:“天师教乃是圣上用来对付武林人士的一只好手,如今却要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对付自家人?”
张宇清说:“大人莫要会错贫道好意,天师教此来并非为了对付大人,而是前来相助大人也。”
“道长那话纯属老生常谈,你我都是明白之人,既然天师教已然出马,想必圣上已对本官已起疑心。”张信说到些处,脸上已露出了愤然之色。
张宇清道:“难得张大人如此明白事理,圣上虽对你起了疑心,但若大人尽心尽力替圣上了却心愿,将那燕贼一举拿下,若到那时,再多疑虑皆会烟消云散,大人还会是圣上最为倚重之人,到时加官晋爵飞黄腾达自也不在话下。”
张信笑道:“道长此言,乃是是人均能明白之理,说那燕王能难么轻松掰倒,这北平之地又要我张信何用?”
他跳下马来,径直走向大厅之内,见白发老母深夜之中还被那一众道士请将起来,烛光之中母亲的脸上摇晃着无限的疑问,她紧盯着自己儿子的缓缓走近,却是一直无话。
张信扑通跪到母亲身前,颤声道:“娘亲,孩儿不孝,让您受惊了。”
张母一脸慈祥,无半分责怪之意,她伸出沟壑纵横的右手,轻轻抚摸着张信脸庞:“我儿莫哭,娘亲活了这么把年纪,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岂会被几个毛头小子所惊到?”
张信见娘亲并不大碍,心中稍安,他与娘亲道:“娘,孩儿今日求见燕王三次,却被他三次拒之门外,最后一次还教门房动了杀威棍,若非孩儿跑得快,这屁股怕是要开了花。”
张信在那如此一说,周围道士听之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他们想不到张信这堂堂男子汉,却在母亲面前也如三岁孩儿般,什么丑事都敢说出,也不怕外人取笑。
张母道:“坊间传闻那燕王爷已患了疯癫之症,我儿却如此急着去见王爷,可是要替王爷治病?”
张信摇头道:“王爷即使有病在身,孩儿也要见上他一面,因如今时局不定,燕王爷必须站出来面对,天下万民的安定,要看他王爷之意愿。”
张母却说:“王爷是万金之躯,岂是孩儿你想见便能见的,若我儿今后还敢这般鲁莽,你那屁股怕是少不得要多挨几次杀威棍。”
虽被母亲如此训叨,那张信也不着恼,只见他腼腆一笑,正色道:“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天下安宁,孩儿就算失了这颗脑袋断也不惧,何惧挨那杀威棍?”
“我儿果是铁骨男儿,好汉子也,只是是非曲直不可一面而观,希望你能早些时日明白此着。”张母叹了一口气,话中有话,张信听到此言,心中明白母亲定是有话欲讲,但却碍于外人在场,不好明谈也。
想到此处,他转目看向张宇清等人,直言道:“诸位道长,夜色已深,寒舍窄小不便留客,各位请自便吧!”
张宇清与身后众道士对视一眼,怪怪一笑,问道:“大人这是要赶贫道离开?”
张信道:“正是此意。”
他本人完全看不惯那天师教所做所为,当然更不喜欢留这群道士在家过夜,何况今夜他有话要与母亲详谈,自也不想让这群道士扰了母子二人的谈性。
那张宇清明白张信早是看他不顺眼,但离京之前建文却早有交代,务必教其监督好张信,若张信一有二心,便可出手将其除去,那建文帝自小受了朱元璋的影响,也变成了一个多疑之人,虽然欲借张信之手除去朱棣,但却也派人监视起了张信。
张宇清道:“若贫道不依大人之言呢?”
张信牙关紧咬,心中之火一点一点腾将上来:“本官虽学习不精,但也会得一两手拳脚,若诸位道长执意打扰,莫怪本官拳脚不长眼睛。”
张宇清见张信撒手比划,欲向他愤动手,他双手一击。扬面朝天哈哈狂笑起来,边笑边道:“话说单拳难敌四手,量你张大人再如何神力无敌,想要赶走贫道几人,怕也绝非易事!”
听到此言,张信顿时哑然,那张宇清所言非虚,若论单打独斗,他也不输任何一个,但想到自己年迈老母亲还在当场,若双方闹僵出手见了真章,乱斗之下恐会伤到娘亲,若再弄出个三长两短,自己这可是百罪难赎了。
正在张信无可奈何之际,忽闻夜色之中响起了一声冷峻的话语:“以多欺少,以强凌弱,果然是天师教惯用手段,实在可恶也。”
“什么人,何必装神弄鬼?给我滚出来?”张宇清一声暴喝,刷地将手中长剑抽将出来。
剑光映亮了夜色,只见主房屋脊上竟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欣长身影,那身影动也不动,像是雕在那里的一般,张宇清凌剑指着身影,怒问:“阁下是何方高人,何不下来与贫道一见真章?”
那雕像般的人冷声道:“你我皆是擅闯民宅之人,若真想见真章,可愿移步院外?”
张宇清不动声色,自道:“阁下想要用话激走贫道,贫道偏不让你如愿,看你能奈我何?”
“无赖逻辑,无耻之极!”八字刚落,那人已如鬼魅般飘至张宇清身前,口道:“你若不想出去,在下也不强求,看招。”话落,那人探手便向张宇清剑锋捏去。
张宇清冷笑:“连天师教之事都敢插手,贫道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