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马郎中-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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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来人中,有一蓬头垢面人妇人,情绪不安一直在胡言乱语。另有两个壮汉一人一边,抓着那妇人的手与肩,这才稳住了那妇人。
清癯的四叔公身上罩着青灰的大褂,没有一般老年人的暮色,反更见健硕,面对突如其来的人群,他镇定自若,皱了皱眉头上前询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哪里来的人?”
见四叔公问话,左边那个壮汉恭敬地答道:“我们是隔壁县张家村的,我叫张三,听说您老人家医道高明,所以前来找您看病。我这婆娘,前些日子回娘家,去了趟三门峡。回来后,她就得了疯症,整日疯疯颠颠的,胡言乱语。您看,就是这模样。”
一说到痛处,张三就扑通地跪下了,哭道:“老先生一定要救我这苦命人啊。如今这年月,家里揭不开锅,一家人都指望着我吃饭呢。现在倒好,我整天要看着她,什么活也干不了。一家老小都等着我做活开饭呢!”
四叔公这时才明白过来,这群人是来瞧病的,倒不是捣乱,忙扶起张三安慰道:“你不要急,我先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完,四叔公便走到那妇人跟前,将右手食中无三指,搭在了那妇人的寸关尺上,凝神听脉。
半晌,四叔公才缓缓地道:“脉在皮表,似有似无,如鱼在水中游动,多为三阴寒极,阳亡于外之候。此脉阴气如此之重,怕不是疯症这么简单。”
张三急道:“不是疯症?那是什么病啊?”
四叔公捋着灰白的胡子沉默了良久,而张三则在翘首静候。
“不是一般的病。这是鬼脉。”
鬼脉?我从没听过。看来众人也和我一样一头雾水。
随后,四叔公缓缓吐出三字,“鬼……上……身……”
鬼脉乡下人是没听过的,但这鬼上身的厉害可是谁都知道!此时从四叔公说出,无疑在张三脑中响起一记炸雷。
张三一听,急得又跪下抱住四叔公的腿道:“老先生,您一定要救救我婆娘啊!”
对于四叔公说出的这三个字,我个人是很不屑的,想这朗朗乾坤,哪来鬼魂这东西,不过就是精神错乱而已,竟然妄下断语。但在这乡下,人们都信这邪。
四叔公扶起张三说:“你放心吧,我会尽力的。这鬼脉我虽没治过,不过有一法是可以治的,只是一生没机会用过,是否能行得通就不得而知了。不知你愿不愿意让我试上一试?”
张三一听,马上点头如捣蒜:“愿意,愿意。这婆娘现在都这样了,不治也是个祸害。要是能治的好,那当然好;要是老天爷觉得她命苦,要收了她,我们凡人也是没办法的事。老先生,您就尽管试吧。”
四叔公点点头:“事情没这么严重,来,你先把你老婆绑到客厅的椅子上。”
交待完四叔公便自顾自地返身回房。不多时,他手里拿了一道黄符出来。
那头,张三已经将妇人固定在椅子上了。
这头四叔公弄了一碗水,摆在妇人的跟前。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见他对着清水,又迅速地比划了一翻,同时,做出各种道家手印,最后鼓起了腮帮子,吐了口唾沫在清水中。
鼓捣完了这些步骤,又咬破了自己中指,在妇人的眉心,点了一个血印。
看得我不明究里!
接着四叔公把符放在施过术的清水中,用匕首向左搅水三圈,做完阵法后,他凝神默想,并口中念出咒语:
“北斗七星之精,降临此水中,百脏之鬼速去万里!如不去者,斩死付西方白童子,急急如律令。”
念完咒语后,拿起碗含了一口水喷向妇人。左手掀起妇人刘海,右手拿刀,割下一撮头发,点燃,瞬间烧为灰烬,发灰又撒向妇人。我只闻得一阵焦臭,十分刺鼻。
这时,大家都聚精会神地等待,等待着妇人回魂的那一瞬。而张三,更是一脸焦急,探出脖子去看那妇人,眼巴巴的,盼着妇人的灵魂回归。
哪知此时,那妇人非但没有神志清醒,反倒向众人狂笑:“你这老家伙,我才找了替身,你便要来搅和,这么低的道行,连张符都画不正,能奈我何?待我教训你一顿。”
2 十三鬼穴下
妇人在狂笑后,竟然放言说要教训四叔公。众人都被她吓了一跳。
她说完便用力地挣扎。
这时的四叔公,施完术已是筋疲力尽,哪还有力气按住那发疯的妇人。旁边的人见那妇人鬼上身发作,又如何敢近身?
再看那妇人,力大无穷,眼看就要挣脱开来,再不阻止,就要挣脱绳索伤害到人。我见事态紧急,不由分说,拿出背包里的银针,对着妇人的鬼宫、鬼信、鬼垒、鬼心、鬼路五穴便刺了下去,妇人痛得大声尖叫,一阵颤抖,才安静了下来。
我心下松了口气,还好她对我这鬼穴针法有所忌惮,不然还真拿她没办法。
我近她身施针时,从她口鼻呼出的气息中,闻到一股腐臭之气。“阳明腑实证”一下子从我的脑海中闪过,我认为这女人不是鬼上身。
所谓“阳明腑实证”,是指中医的一个证名,主要症状之一就是大便秘结在大肠里。在众多的中医古籍中,记载着很多精神失常的疾病都跟肠道的紊乱有关。人体代谢的毒素不能正常排出体外,循环到脑部,自然会影响到人的精神状态。这时,通腑才是关键,要尽快地把毒素排出体外。
而在西方医学,也认为人体的第二大脑,便是肠脑,肠道的疾患,能影响大脑,肝性脑病的对症治疗之一就含有通便一法。事物往往的相互作用,同样,人的精神因素,也能影响到肠道。
既然我认定了她是精神失常,便顺着她的意思,厉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上人身,害人命?速速道来,如若情有可原,还可饶你不死。倘若不然,定让你魂飞魄散,不得超生!”当时,我心里也没底,不过是故作恶人状,输人场也不输气场。
妇人阴狠地盯着我,不肯说出原委。看来,她是见我年纪轻,不把我放在眼里。哼,不给你些厉害看,还当是我三脚猫了!我叫张三和燕东两人,帮我把她四肢按住,取“泻热通便”之意,在她的天枢、丰隆、足三里——三对穴位扎下银针,并迅速运用了“透天凉”的手法,泄掉她肠道的热气,气血不攻脑袋,自然会神智安宁。
拔了针,我叫张三赶紧把她抬到屋外。张三不明就里,愣愣地望着我,我道:“快啊!抬出去,别让她拉屋里!”
张三一听,忙抱着他老婆往屋外跑,在半道上已听那妇人腹中咕噜咕噜作响,一阵噗噗声,拉在了裤子上,隔着老远都臭不可闻。
想来,阳明热气已泻,不再上冲大脑这块清明之地,估计她的神志也恢复不少了!送佛送到西,我跟着到屋外看看情况去,本着医者父母心,就是再臭也是得去看看。
到屋外后我再把那妇人的脉,已是平和了许多。我再问那妇人话是谁。她不答,依然用阴狠的目光盯着我,却是没有了刚才的那股子劲道。
嗯,还差一步,师父给我的《狮山试效方》里还有一法可施。
寻思至此,我便叫燕东给我拿两根红筷子。四叔公见我制住了那妇人,面有悦色。这时听说我要东西,马上就拿来了筷子。
见是四叔公拿东西给我,不由愣了一下,但事急从权,我就没有做多客套便接过了筷子,挟住妇人中指,渐渐用力。那妇人剧痛难耐,连忙告饶道:“小先生饶命,我说,我说。”
令人感到诡异的是,她发出的声音竟然是个男声。我心里虽慌,表面却一付镇定,慢慢地减下了筷子的力道说:“有何原委,快快道来。”
那妇人喘着气接着说道:“我本家住在山西,3个月前,和几位朋友到三门峡旅游,不小心跌倒,死在了公园里。而后,我一直在公园里游荡,不知道该往何处去?谁知那日早上在公园,她踩到了我的身上。我一时气愤,就一路跟着她,刚开始寻思着,要好好教训教训她。后来一想,我还有几个朋友一起游玩,便想要借她身子,去找那些丢下我的朋友。谁知,她意志坚强,死活不肯让我用她的身子,才变现在这模样。”
而后,那妇人又苦苦哀求道:“小先生,我好可怜啊!死了都不能安生,求小先生开恩放我回家吧,我保证以后再不出来害人”
我一时不能接受这诡异的事件,恍了神。
那妇人以为我在犹豫,吓得连忙道:“小先生,小人知错了,求小先生放了我,让我走吧……”
这一哀求,把我的神志拉了回来。我寻思着这男鬼确实可怜,虽有恶行,却也有了悔意。顿时心生怜悯,松开了筷子。筷子一松,那妇人双目阴狠之光顿散。摸其脉象,已是一片和缓,不一会儿,妇人就熟睡了过去。
我转身对张三道:“你婆娘没事了,回去让她好好睡一觉,多晒点太阳。回去吧……
张三百般言谢不提,领着一群人就此离去。
这事让我狐疑了许久,究竟这妇人精神错乱呢?还是真有鬼魂附体?若说是鬼魂附体,她却又有“阳明腑实证”,而且我也用了类似于大承气汤的方法,通了她的腑气,明显能缓解症状。若仅是精神错乱,为何她一个女人,却可以发出男人的声音呢?而原因也能说得头头是道?
个中病因,无法分析,一时间,也得不出个结论,待有缘寻得韩贤师兄,兴许能给我说道说道,解我疑惑。
唉,我怎么也想不通这其中的关节。不去想了,结识四叔公才是我此行的目的。
到这时,我才有机会和四叔公说上话。
3 狮山试效方 上
刚才四叔公见了我的一翻施为,就已经断定,我不是一般人了。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其中的奥妙,也就他能看得出。因此这时,他不会轻视于我,况且见我又是同燕东一道而来的,知道我是客人,便把我们请进了客厅,当下分宾主坐下。
四叔公,抬眼望向燕东,意思是询问我的底细。
燕东会意道:“这位小兄弟,是陆县人,出来采集民间验方,昨天,小六儿发烧,就是这位小兄弟,用推拿手法退的烧。所以就留他住宿,今早我练功,扭伤了腰,又是这位小兄弟,用硼砂点眼治疗,点完后眼后,眼泪一流出来,腰就不痛了,很神奇啊!我想起上次您给小周治腰痛,也是立竿见影,就向他说起了四叔公您。这不,他就要来向您讨教。刚好就碰上了刚才的事。”
我起身对四叔公做了一个揖:“四叔公好,我是陆县的修文,遵家父之命,要我行万里路,收集民间验方,希望能整理出来,让世人得益。早上从燕东口中得知,四叔公的针灸手法精深莫测,所以特来讨教。”我这谎话也是顺口就出,不得不佩服自已的应变能力。
四叔公疑惑地看着我,问:“推拿退烧?”
我正了正身子自信地说:“是的,用的是小儿推拿。小六有食积,我在腹部用推揉法。当然,也有我自制的药丸的功效。”
四叔公会意地点点头道:“硼砂点眼,我到知道。目内眦有睛明穴,你这一刺激,足太阳膀胱经所过的腰部,气血自然能流通,所以腰痛就能缓解。看你刚才用孙思邈的十三鬼穴如此纯熟,你父亲定不是无名之辈,叫什么名字?我这把年纪了,应该听过的。”
我说:“我父亲用的多是民间偏方,只是家传有几本关于针术的书,我在父亲的指导下,自己琢磨的。父亲本来是教书匠,所以不以医名为重,也就没什么名气。”
四叔公貌似释然道:“哦,原来是这样!指教倒不敢当,见你刚才所施,修为也是不低啊!我不敢班门弄斧。”
我估计四叔公,也是不会相信我的话,我也没打算他信,况且,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师父的底细,免得露了马脚,还不如装得高深莫测得好。这场对话,可真是酸得可以,还好平时吊的书包不少,不然非露怯不可。
我说:“十三鬼穴,教材《针灸学》上有介绍,不过常识而已,四叔公刚才也是一时情急,让那妇人惑了心神,没有立时想起,我也是现学现用,倒让四叔公误会了。我见串雅上也有用符箓治病的,不知四叔公用的是什么符?”
四叔公惊讶道:“你也知道符箓?哦,你父亲也是会些无药神方吧?其实说来惭愧,老夫也没学到家,要不也不会出现刚才那事了。我这是师传的,师父走得急,所以我也没学全。告诉你也无妨,我刚才用的是‘神水清明’符。可惜并没有起到效果,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说完,四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