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侣尘劫-第3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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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中俗家弟子和道家弟子往来不绝,有与楚天秋相识,碰面后相互打招呼,也有不相识的,只略一颔首便过去了。
楚天秋往来华山较多,故观里认识的人也多,走不几步便能碰见相熟的人,自不免要多寒喧几句,走而久之,心里不免有些厌烦,随即折而向观后僻静处走去。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观后山崖下,这里间是当年苏卿种下仙桃树的地方,一晃十三年过去了,当年的桃核早已发芽,长成的一棵壮树,有碗口般粗,枝繁叶茂。因此桃树乃是常春谷仙桃种,十年吐芽,十年叶茂,十年落叶,又十年体养。故此桃树生长四十年如常树长了四百年。而现在这株桃树正值叶茂期,每片叶子足有杯口般大,满树翠绿欲滴,煞是好看。
楚天秋刚走到树前,忽从树后转出一人,一身淡黄道装,发髻高挽,面容清丽绝伦,正是苏卿在此侍弄桃树。
两人都未料到会在这里相遇,乍一见面,不由得都怔了怔。
此时苏卿立在树下,衣黄树绿,骨秀神清,越发显得颜比桃秋,色同玉秀,芍药笼烟,美艳绝伦。
楚天秋不由看得痴了。
苏卿见楚天秋双眼直钩钩地看着自己,心里又羞又切,脸上一红,当下抬脚便要离去。
“卿妹莫要走!”楚天秋一面说着,一面拦在苏卿的面前。
苏卿恐他有甚非礼举动,心里一惊,问道:“你要做什么?”一面说着,一面往后退出好几步。
楚天秋也觉自己太过冒失,心里歉然,口里嗫嚅了好一会儿,才道:“卿妹莫要误会了我,我绝无他意。”
苏卿心里一宽,口里说道:“既没别事,我要回去做功课了。”说着,便俗绕过楚天秋往回去。
楚天秋又岂会放过如此好难得的机会,当下伸手拉住苏卿的皓腕,口里说道:“我有好些心里话要对卿妹说,你不要急着走,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苏卿的手腕给楚天秋握住,挣了几挣没挣脱,心如鹿撞,砰砰直跳,羞道:“有甚话你尽管说,先放开我的手呀!”
楚天秋道:“只要你不在躲我,听我把话说完,我便放了你。”
苏卿怔了怔,只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楚天秋喜道:“卿妹不走就好。”当下放开了她的皓腕,怔怔地看着她,忽地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哽咽地道:“卿妹,你知道吗,你昏死的这十三年里,我心里可有多痛吗?”
苏卿见他忽然落泪,竟还是自小到大第一次在自己跟前落泪,心里先是一怔,后又一酸,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楚天秋遂将这十三年来的苦闷和相思都一五一十地对苏卿说了,说得既凄婉又伤感,听得苏卿不由得砰然而动。
楚天秋直说了一个时辰,终于将心里这些年来一直积压在心里,想对苏卿说而没有说出来的,此时都痛快淋漓地说了出来,说完后心里也顿觉舒畅多了。
苏卿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插一句话。直到楚天秋说完,才轻叹一声,说道:“你说完的这些,我都知道。但现在我已家,乃是方外之我,绝不会再染半点儿女之情。更何况你与我姊姊早有夫妻之名,还望早救出姊姊,使你二人重聚团圆。”说完,抬脚又要走。
楚天秋道:“你就这么急着要走,不能再多陪我一会吗?”
苏卿本想就此而去,待一见他满脸的哀伤和失望,心里又觉不忍了,叹道:“若你不再对我说这些妄话,我便再多陪你一会儿。”
楚天秋连连点头,喜道:“好好,我不再说就是了。”
苏卿退后一步,将身倚在桃树上,仰面望着头上如盖般的枝叶,心里想道:“他最好不要再对我说那些疯话了,若再说我马上就走。”虽这般想,可心底里又不由衷地想再听他对些疯话。
楚天秋一时也不知该对苏卿说些什么,想了想,忽想起一事,说道:“前些日见你将那天遁衣赠给了令徒玉娘,实觉可惜。那天遁衣具有隐形之妙,又有袪邪之功,实是神奇无比。当年我将天遁衣送你时,本想仗它给你多一重保护,现今你将天衣遁赠了玉娘,实是大出我意料之外。”
苏卿冷冷地道:“那天遁衣你既赠了我,便是我的了,现我愿送谁就送谁,你却管不着了。”
楚天秋连连摆手道:“卿妹误会我的意思了,非我不愿你将天遁衣赠送给玉娘,实是替你担心。更何况再过一二日我们便要往魔宫,做那最后一战,你没了天遁衣保护,便使我多一层忧心。”
苏卿哼道:“我便是没了天遁衣,那些妖人要想伤她,难也不那么容易的。”
楚天秋笑道:“卿妹说得极是。只是此番再战魔宫,对面敌人既有魔教主和沙哈尔,又有红衣老怪,都是极为厉害的角色,此战之凶,定胜以前。所以我一直想将天书上所载隐身仙法传你,你学会了这隐身法,我也就安心多好。”
苏卿先还以为楚天秋在埋怨自己将天遁衣送了楚玉娘,此时才知他竟是想借此传自己隐身法。她知这隐身法乃天书四卷上所载最为神妙的仙法,比之天遁衣又强了百倍,心里感激,忽摇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隐身法我是不会学的。”
楚天秋大觉意外,不禁一怔,问道:“却又为何?”
苏卿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楚天秋想着如何使苏卿依了自己,学那隐身法,后见她并无去意,心里略宽,想了想,忽地有了主意,笑道:“卿妹,天书上有一段仙法口诀,我这些年来一直难以参悟,你聪慧无比,望你能帮我解惑释疑。”
苏卿虽然不愿学那隐身法,但却很乐意帮他排难解惑,当下点头道:“你且将那段口诀说来,给我听听看能否帮你参悟透了。”
楚天秋当下先读了一段炼气篇,因他知道当年在昆仑山古洞里苏卿只记住了天书上的炼气一篇,而天书四卷里每一篇都有残章漏字,所以楚天秋便将炼气篇其中一段口诀轻声念了出来。
炼气篇苏卿自是炼的纯熟了,且这段口诀中正好在原篇里有一处少了一字,而整篇炼气篇当年也是倚着老祖通天彻地之能,才将篇中几处漏字给补添全了,故华山一派辅以此篇炼气法使原有道法神通更加发扬光大,添了无穷威力变化。
苏卿听楚天秋念出一段炼气篇来,且喜自己曾熟练的,心想:“这段口诀中该有一处漏字,当年师父曾将其补全,秋哥所疑难之处当是缺漏那字没有补上,所以才会参悟不通。”当下将这段口诀里的漏字补上,念给楚天秋听,然后又详细给他讲解来番。
楚天秋听了自是欣喜万,不住口地称谢。然后又读了一大段口诀来,这段口诀正是隐身法炼功口诀。
苏卿并没有参悟到隐身法,先听楚天秋将口诀读出后,并不知就是隐身法口诀,且又听口诀中并无漏字残缺等异常,心想楚天秋既觉疑难,其中定然深奥难解,于是口里一遍遍地默念着口诀,想帮他参透其中的奥妙。
楚天秋也不打扰,见她参得甚是用心,不由得暗自好笑。
苏卿虽知只炼了天书上的炼气篇,但一理通百理通,何况那隐身法又非太过深奥的仙法,所以苏卿默念几遍后,已然参透了其中奥妙,随即心里哎呀一声,暗道:“我还是上了秋哥哥的当,这段口诀当是隐身法,他并非真得难有疑惑,只是想借题传我隐身法罢了。”想通此节,心里既欢喜又感激。此时隐身法口诀她已然深念心中,便是想不会也不可能了。
苏卿正脉脉地看着楚天秋,忽地心里又想到了什么,脸上神色微变,向楚天秋说声“我该走了”,当下便飘然而去,只留楚天秋怔在当地,怅然有失。
楚天秋明明看到苏卿已然给自己感化,但不知又怎突然变了脸,说去就去,心里好生不解,怔了一会儿,又想:“好在隐身法已然传给了卿妹,也算达成目的了。”略觉宽慰。
天色也不知何时黑了下来,楚天秋又在桃树下徘徊了一会儿,这才回到自己房里。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楚天秋刚在房里用过早饭,忽见陈良来了,进屋便道:“师祖今日一早已然神游归来,现召楚师叔大殿上说话。同时帝王谷的佳客也已到了,现都聚在了大殿上。”
楚天秋听了,急忙随着陈良往大殿上走去,一面走着,一面心想:“帝王谷又会是谁来了呢?当还会是青青公主和唐羽夫妇吧?”又问陈良来人是谁?可有叶唐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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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七章 征伐魔宫()
陈良答曰来人正是叶唐夫妇,再无他人了。
楚天秋心想:“此乃与魔教的终极之战,帝王谷竟怎会只来了他俩呢?”转念又想,青青公主和唐羽夫妇也是帝王谷里的顶尖人物了,以两人现在的法力修为当不在谷主和谷主夫人之下,虽来他俩却足可抵得上千军万马了。
楚天秋随着陈良来到大殿上,果见老祖早已升座,下面华山四杰和苏卿列立一旁,而另一旁正是青青公主和唐羽夫妇。
陈良将楚天秋领进殿里后,便挨着楚玉娘排在最下首了。
楚天秋先给老祖行礼,然后向叶唐夫妇揖手见行,三人分开不久,重又相聚,自是高兴非常。
寒喧过后,楚天秋遂紧挨着唐羽站在下首。
这时老祖示意大家坐下,并命道童送上香茗,然后说道:“正邪从不两立,与魔教终免不了要有一战的。此番既为救人,也当是终极一战。同时还要感谢帝王谷叶唐二位小友相助,有了帝王谷相助,这一战我们的胜算就更大了。”
叶青青道:“降魔卫道,我帝王谷自是责无旁贷,老祖也太客气了。”
老祖含笑点了点头,又道:“这几日我外出神游,偶往魔宫去了一趟,果如我之前所料,现在魔宫里红衣老怪和魔教主一方已成水火之势,内斗自是避免不了的了。待今日在观上暂住一晚,明日我们便可直奔赴魔宫了。”
大殿上的众人听了,无不热血奔腾,兴奋异常。
当下老祖又面授机宜,安排众人如何联攻,又如何协防,布置的周密异常。
正在这时,殿外忽有童子来报,有远客到。
老祖忙命陈良出外相迎,不一会儿陈良又回到殿里,身后跟进一个,却是疯道人。
疯道人进殿后先向上面的老祖揖过礼,又向四杰及苏卿,和叶唐夫妇一一见礼。
楚天秋万没想到师父会来,待疯道人向众人见过礼后,忙上前跪倒行礼,疯道人将他拉起,然后对老祖说道:“贪道不请自来,还望老祖见谅。”
老祖笑道:“道友能来,实是望外之喜呀!”一面说着,一面请疯道人就坐。
叶青青将自己的坐位让给了疯道人,而她反移到了楚天秋的下首。疯道人先还不肯就坐,一番推让之后,这才坐下。
“贪道闻得终于要与魔教做最后一战了,所以前来请缨,求老祖能允贪道效一绵薄之力。”疯道人又向老祖说道。
老祖道:“道友仗义相助,自是求之不得呀!”
疯道人道:“贪道做些什么还请老祖示下,唯老祖之命示从。”
老祖先前布置机宜时,尚觉能用的人手略有不足,此时疯道人主动赶来,再一算人手正好合用,自是欣喜非常。当下给疯道人加入进来,又重新做了一番布置。
因此一番大战,胜负势关正邪存亡,老祖也不敢轻敌。唯恐还有疏漏之处,又命众人在殿上演练几次,确信再无遗漏,这才放心。
不知不觉过了一整天,当晚大殿上又再开宴筵,款待来客的同时,也为次日出征魔宫壮其声势。
席间,众人欢声笑语,皆都兴都采烈,浑没将来日与魔教的恶战当回事。
叶青青紧挨苏卿坐着,因两人情感最深,耳鬓厮磨,喁喁细语,似有说不完的话,说得当都是儿女私语。
叶青青甫来时,见到苏卿易了道装,心里虽觉惊愕,但因当时无睱去问,此时席间正好问起。
苏卿先是摇头不答,待叶青青问得紧了,竟然眼圈一红,泫然欲滴。
叶青青虽没听她回答,但鉴貌辩色,已知就里,瞥了一眼对面的楚天秋,悄声问道:“可是为了楚公子吗?”
苏卿脸上一红,默不作声。
叶青青知自己猜对了,口里又道:“楚公子又如何惹得你生气了?说给姊姊听,我去给你出气可好?”
苏卿摇头叹道:“此事非秋哥之过,姊姊且不要冤枉了他。”
叶青青道:“到了此时,你还护着他,真是个傻妹妹呀!”
苏卿道:“并非我护着秋哥哥,实是真得错不在他。”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