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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谁摸了我一下 作者:周德东-第16部分

小说: 谁摸了我一下 作者:周德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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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云肯定他没有看花眼。即使他的眼睛产生了幻觉,还有听觉证实这一点,他清楚地听到了那铁门互相碰撞的声音:“哐!当!”
  他又一次走过去。他要拼个鱼死网破了。
  他轻轻拉开那两扇铁门,再一次打着打火机,走进去。
  “唐大!”
  那个人还躺在铁担架上,一动不动,脸上蒙着白布。
  厉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走过去,猛地拉开那个蒙尸布,他惊呆了——死尸竟然是个老太太!
  他毛骨悚然地四下看了看,这个空荡荡的房子里再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了!
  是这个老太太关的门?
  他把目光射向了那个关着的焚尸炉。然后,他举着火苗闪烁不定的打火机,一步步走过去。
  他猛地把那个炉门拉开,两只很大的脚丫子露出来。
  炉子里躺着一个人。
  厉云差点叫出来!他死死盯着那双脚丫子,一动不敢动。
  那双脚丫子微微动了动,一点点地伸出来……他本能地一步步后退。
  终于,那个人的腿垂下来,踩在了地上,上半身还在炉子里,继续往外伸……打火机又灭了。
  厉云使劲地打着打火机,可是,它烧的时间太长了,好像烧坏了,怎么都打不着。
  一个黑影站在了厉云面前。一股死尸的气息立即弥漫开来。
  厉云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那个焚尸人,甚至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也许是8987具尸体中的一具……他终于说话了:“出去!”
  是他!
  这个恐怖的大房子是他的世界,他在命令厉云:出去!
  “唐大……”
  “出去!”他又说。
  厉云扔了打火机,立即跑了出去。
  火葬场的夜(3)厉云想通了:
  这个焚尸人天天跟死亡打交道,也许,他的心态早已和正常人不一样,他不可能和自己推心置腹地聊天,最后达到和解。
  厉云决定离开这个院子,赶四里夜路,回家。
  火葬场的大门口高高地挂着水银灯,灯光苍白。
  厉云正快步走着,突然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大门口,叉着腿,似乎在堵截他。
  他忐忑不安地回头看看,又朝前看看,脚步慢下来。
  那个人说话了:“干什么的?”
  “我,我来找个人……”
  厉云看清了,站在大门口的这个人还是那个焚尸人!他浓眉大眼,脸面呈古铜色,穿着蓝大褂。
  他好像也认出了厉云。
  “是你?”厉云说。
  “你找谁?”
  “我找你啊。”
  “你找我干什么?”
  “今早上,你不是去过我家吗?你忘了?”
  “我没忘。”他冷冰冰地说,“我想让你躺着来,你不干,现在,你却自己走来了。”
  “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刚才,我看见你在……”
  “我在哪儿?”
  “你在那个焚尸房……”
  他突然笑了起来:“你搞错了。我和他是兄弟,不过长的有点像而已。”然后他小声说,“我——是——弟。”
  那语调怪怪的,厉云到死都忘不了。
  “你不是焚尸工?”
  “我是负责接尸体的。”他的声音仍然轻轻的,好像在告诉厉云一个什么秘密。
  生 命(1)老婆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她是坐长途车回来的,带回了四大包衣服,每个包足有三十公斤。
  她一进屋就发脾气,抱怨厉云不去车站接她……厉云能想到老婆一路上的艰难,就是换了他,要把这四大包东西从省城折腾回来,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他急忙给老婆做饭,捶背。
  晚上,他对老婆讲了最近几天发生的事。
  当他讲到他在焚尸房看见一个人躺在焚尸炉里的时候,老婆惊叫起来。
  接着,她指着厉云的鼻子说:“你有病啊?你去那里干什么?”
  焚尸人的阴影一直紧紧跟随着厉云。
  他总怀疑他在火葬场大门口看见的那个人其实就是那个焚尸人,他在说谎。
  厉云一天天消瘦了。
  他认为,这都是那个焚尸人害的。
  这天晚上,厉云在卫生间刷牙的时候,又使劲咳嗽起来,止也止不住,最后他发现自己竟然咯了血。
  他怕老婆看见,拧开水龙头,把那几滴血冲下去了。
  他陡然变得无助起来。
  他想,明天就是耽误上课也得去医院看看了。
  是的,他和老婆的收入刚刚能维持温饱,得不起大病。
  次日,天有点阴。
  下午,没有课,厉云去了医院。
  那个医生很傲慢,他一眼都不看厉云的脸,匆匆检查了一下,就说:“去照个X光。”
  半个小时后,厉云拿到了那个X光片子。
  从片子上看,他的肺部好像有一个阴影,是一个肿块,呈分叶状,边缘不规则,像毛刺刺。
  他忽然感觉这个阴影就是那个焚尸人。
  他把片子拿回来,交给了那个医生。
  医生匆匆看了看,说:“你再去做个CT。”他还是不看厉云。
  厉云知道,现在的医院黑得很,你就是有个小病,他们也得让你把他们的机器用个遍。
  他心疼钱,做个CT,老婆至少得在烈日下站三天!
  最后他还是咬咬牙,做了。
  CT结果出来之后,那个傲慢的医生终于看了厉云一眼:“你家属来了吗?”
  厉云直直地盯着医生说:“医生,我没有家。我要是得了什么……不好的病,你就直接告诉我吧。”
  那个医生想了想,说:“肺癌,晚期了。”
  “……您能说得细致一点吗?”
  “你右肺下叶有一肿块,属于非小细胞肺癌。”
  “还能治吗?”
  “现在做手术已经晚了。”
  “化疗呢?”
  “常规的化疗对非小细胞癌很不敏感……”
  厉云脸上的肌肉抖抖地笑了笑:“没救了?”
  “你现在只能采用超常规大剂量化疗。”
  厉云低下头,想了好半天,突然问:“我还能活多久?”
  “……情况不太好。”
  “两个月?”他逼视着医生。
  医生没有正面回答:“你不要太悲观,还应该保持乐观的态度,积极配合治疗……”
  厉云站起来,木木地走出去。
  “哎……”医生叫了他一声。
  他根本没听见。
  他看到长长的走廊上,走动着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椅子上还坐着几个面孔模糊的患者。有个患者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他的心好像是一个无底的空洞,又好像是一片乱麻。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坐一会儿,想一想。
  他走到外面,阳光刺眼。
  他坐在一条长椅上。
  没有人关注他,大家都忙着出出进进。
  他感到身上没有一丝力气,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站起来。
  他想起了孩子,他还小,他还在幼儿园里蹦蹦跳跳地玩耍。
  他又想到了老婆,她还在街上叫卖衣服……他的眼泪“哗哗”流下来。
  他忽然想回家,想看到老婆。
  生 命(2)他回到家里,没有做饭,他坐在沙发上,静静等候老婆回来。
  今天是周二,孩子还有三天才接回来。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厉云没有开灯。
  门响了,老婆回来了。
  她大大咧咧地进了门,看见厉云在黑暗中坐着,就说:“你怎么还不做饭?”
  “我今天……有点累。”
  老婆有点生气,一边往屋里搬衣服一边说:“你上课累,我卖衣服就不累!”
  她气咻咻地搬完衣服,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看了厉云一眼:“你怎么了?”
  厉云的眼泪又涌上来,他压制着心中的悲伤,低低地说:“我今天去看病了……”
  老婆预感到了什么:“怎么样?”
  “肺炎……”厉云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老婆一下就坐在了沙发上:“早就让你戒烟,你就是不听,这下可好,一住院得花多少钱!”
  厉云一下就站起来,走向了卧室。
  老婆没理他,到厨房做饭去了。她把锅碗瓢盆摔得“乒乓”响。
  过了一会儿,厉云听不见任何声音了。老婆慢慢走进卧室来,她轻轻摸了摸厉云的脑袋,语调第一次变得温柔了些:“别上火了,咱们治,得什么病咱们都治,花多少钱都得把病治好。”
  厉云控制不住了,他猛地坐起来,抱住了老婆,哭了起来:“是癌,是肺癌……”
  老婆一下就傻住了。
  她推开厉云,愣愣地看着他,嘴唇哆嗦着,半天才说:“你别吓我啊。”
  “真的……”
  老婆“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厉云这时候清醒了许多,他不哭了,他把老婆抱过来,替她擦眼泪:“桂芬,你别哭了,噢?我们商量一下……以后的事吧。”
  老婆好不容易把哭止住了,她抬着泪眼一直看厉云。
  窗外一片漆黑。
  两个人谁都没有去开灯,就那样坐着。
  “我不想让孩子知道……”厉云说。
  老婆无语。
  “明天我就去住院,做化疗。我估计我活不了几天了,别让孩子再见我了,他太依恋我了。你对他说,我出远门了,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
  老婆又一次哭出来。
  “明天,我去医院之前,想到幼儿园去,看他一眼……”
  “厉云,你能好的!”老婆哭得越来越厉害。
  “但愿吧……”
  停了一下,他哑哑地说:“桂芬,这辈子,我对不住你,没让你过上一天好日子,也没给你留下什么积蓄,以后,这孩子就靠你一个人拉扯了……”
  说完,厉云和老婆抱头痛哭。
  第二天,厉云真的一个人去了幼儿园。
  孩子们都没有出来。他站在栏杆外焦灼地等,心如刀绞。
  他反复告诫自己:不要哭出来,不要哭出来……终于,孩子们跑出来了。
  他的孩子是最后一个跑出来的。他穿着一条黑条绒灯笼裤,一件红棉袄。他跑出来之后,和其他小朋友一起叫着跑向秋千。
  厉云紧紧盯着他。
  他在心里说:孩子,这是爸爸今生今世最后一次见你了,你怎么不看看爸爸?以后,你再也看不到爸爸了……在秋千前,另一个比他高的孩子和他争抢起来。
  那个孩子很凶,一下就把他挤得跌坐在地上。他撇了撇嘴,终于没有哭出来,慢慢地爬起来,躲开那个孩子,爬上了滑梯……厉云看着那个高一点的孩子,心中竟然充满了仇恨。
  接着,他在杂乱的孩子中又一次找到了他的儿子,心里说:孩子,今后的日子很漫长,爸爸不能再保护你了,一切就靠你自己了……儿子很快就高兴起来,他从滑梯上滑下来,兴奋地叫着。
  终于,铃声响了,厉云的心抽搐了一下。
  果然,一个老师拍了拍巴掌,孩子们就纷纷朝屋里跑去。
  当儿子的小红棉袄钻进门洞的时候,厉云的眼泪“哗哗”淌下来了。
  我是弟(1)厉云住进了医院。
  老婆不想再摆摊了,要日夜服侍他。
  厉云不让,他第一次变得这样强硬,赶她走:“我已经停职了,你再不卖衣服,这日子怎么过?”
  老婆不再跟厉云斗嘴。
  她白天去卖衣服,晚上来守护他。
  他的两个姐姐和一个妹妹都知道了他的病,轮流到医院来照看他。
  住院的押金都是几个姊妹凑的。
  厉云不让她们来,他知道,她们的生活都很清苦,每天都在奔忙,他不想因为自己把几个家庭都拖垮。
  开始的时候,姊妹们不停地哭,过了两周之后,大家都平静了些,每次来看望他,都说一些安慰的话。
  厉云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他迅速地消瘦下去,最后体重都不足一百斤了。
  大部分时间,他一个人躺在住院部的病房里,静静地想。
  这间病房不朝阳,有点阴暗。
  墙是白色的,被褥是白色的,病号服是白色的,不过,不是很白,都有点脏。
  时间过得很快,窗子渐渐亮了,又渐渐暗了,这就是一天。
  他很少睡觉。
  夜晚也变得不再漫长,很快天又亮了,又暗了……又是一天。
  隔壁是水房,有水声:“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医生说,对肿瘤化疗的疗效同化疗药物的剂量成正比,药物剂量增加一倍,疗效可提高几倍。
  现在,对他采用的是超常规大剂量化疗,对骨髓、肝、肾、心、肺等脏器的损伤很大。
  每天,厉云都要吃大量的化疗药物,他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希望出现奇迹。
  他希望这些特殊的化疗药物,这些被称为细胞毒药物的东西,真能杀灭肿瘤细胞。
  他听说,前不久有个患者,得的也是非小细胞肺癌,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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