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网(君臣虐文 女王受vs帝王攻 宫廷江湖)作者:风凌竹-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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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折 九华帐里梦魂惊
父王曾说过,想要得到一件东西,便要用尽手段牢牢地将之握在手中。
我牢记著他的训诫,为了摆脱被众人欺压的悲惨处境,我用阻挡我道路的兄弟、外戚、重臣的血构筑成阶梯,一步一步爬上帝王的宝座,得到了无上权力。
我又使出手段得到了多年前便心心念念的这个人。
江山、美人,我一样不缺。
可是,三年过去了,为何我依然感受不到躺在我身侧的这个人的心意?
都说百炼成钢、铁杵成针,我给了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我给了他奢华富足的生活,我给了他无尽的宠爱,依然还是抵不过他心里的那个人吗?
呵~~~
叹息一声,钱元瓘伸出手来,从额至颊、从颊至鼻、从鼻至唇、从唇至颚,细细描绘身侧之人的样貌,眼眸中的柔情如水。
钱元瓘指腹之下的这张脸精致得如同易碎的琉璃,仿佛轻轻一碰,便会使它破损。
而钱元瓘却最爱从这张脸上看到碎裂的痕迹,那道道都只为他而碎裂的痕迹让他欢喜莫名。
这张脸的主人在昏黄的宫灯下紧锁著如黛秀眉,而紧紧抵咬著的樱唇中泄露出丝丝呻吟,一声声的呻吟,时而痛苦、时而欢愉。
钱元瓘收回手,将自己的耳轻轻地贴到那一开一合的唇边,欲要听清对方在呻吟些什麽。
“怜──怜──”
原来,他的呻吟只为了一个人,一个三年来生死未卜的人,一个他爱到至今的人。
莫怜!
眼眸中的柔情刹那化作熊熊怒火,钱元瓘一把掐住那条白皙的脖颈,手劲一点点加重。
好想就这麽掐死他!
这样他就再也不能想别的人了!
这样他就只是我一个人了!
那张唇终於不再呻吟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强烈的咳嗽声。
闪动著整齐修长睫毛的眼倏然间睁大,瞳孔中折射出愤怒的光芒。
只是当那双瞳孔中映出钱元瓘那张更为愤怒的脸时,瞬间黯淡了下去,眼睑轻轻地阖上。
“咳咳~~~王上,这是要贱臣的命吗?贱臣这是哪里惹到了王上?”
这无有悲喜的一番话将钱元瓘从暴怒中惊醒。
钱元瓘心慌意乱地将手收了回去。
被松了挟制的人儿微微撇开脸,抚著自己的脖颈,粗喘著气,涨红了的脸慢慢恢复成鲜嫩的桃色。
待他呼出的气终於变得平缓後,钱元瓘肃容厉声质问:“听说你最近和一个叫什麽落华的人走得很近,是也不是?”
“我尊敬的王上,您许我的丞相之位,我便该履行丞相之职,落华与我交往,不过是为了替莫家堡拿到兵器锻造的差事。”对方的脸色没有丝毫因钱元瓘的质问而变得惧怕或者心虚,坦坦荡荡的。
“哦?”钱元瓘微眯起斜飞的眉角,一勾唇,低低地浅笑,“那麽,为何你们都是约在夜间相会呢?”他可没漏看他回答时,眼眸中一瞬而过的闪烁。
“王上您莫是没有调查过他的身份?莫家堡堡主的男宠,顶著这样的身份,您觉得他敢大白天的光明正大去找我吗?”对方的理由可谓是滴水不漏。
“呵呵~~~你的理由很好,我倒是找不出理由去责难你了。”状似赞许实则暗恨的一番话後,钱元瓘顿了顿,仰躺回自己的那一侧,抚额顾自感叹,“呵!我以为是那个落华让我心爱的喜儿越发地想那个死人了呢。”
喜儿因这番话微颤了身子,脸色有瞬间的青白。
钱元瓘将他的这番反应尽收眼底。
呵呵~~~果然是因为那个落华!
明明已经不曾从喜儿口中听到有关那人的只字片语,却在这几天频频听著他在睡梦中呻吟著那人的名字!
我三年来做的努力功亏一篑,这一切原来都要归功於那个落华!
钱元瓘恨得咬紧了牙关,面色阴沈得可怕,而他的双手已在无意识下狠狠地握紧。
喜儿才从方才的惊魂中恢复过来,却又见钱元瓘的那张阴沈著的脸慢慢靠过来。
“王上~~~您、您要……”喜儿惊恐的话语还没诉说完,钱元瓘却已猛然将自己的贝齿咬上喜儿那张充盈著甜美汁液的唇,缓缓地咬住、狠狠地刺入,鲜红的血立时从唇角滑落,划出一条绝美的痕迹。
钱元瓘却用自己的舌将那些散发出奇异光泽的血滴温柔地舔舐,直至一滴不剩。
然後,他又用锦被之下壮硕匀称的身体将喜儿牢牢地压制在床上,不得动弹,喜儿只是木然地任由著他的欺凌。
当他抬起喜儿早已颓软的双脚,将自己毫不怜惜地送入喜儿体内时,喜儿再也忍受不住,高声而尖锐地哀嚎:“啊──”
这一声哀嚎在空荡而奢华的寝宫内久久回响,难以消散。
这一声哀嚎惊起寝宫外桂树上几只夜鸟,哗啦啦。
夜鸟奋起的声响配合著这一声经久不息的哀嚎,将夜渲染出恐怖而诡异的氛围。
有值夜的太监从宫门外经过,微侧脸庞望一眼朱红的宫门,摇头轻轻地叹息一声,心中默默地念叨,哎,明早又要抬著万大人回丞相府了吧?
第二折 夜半无人私语时
当一遍遍用自己的身体将喜儿凌虐,直至喜儿再也承受不住昏迷过去後,从自己疯狂举动中回过神来的钱元瓘瞧著自己种下的祸事惊恐莫名。
喜儿!喜儿!对不起!对不起!
明明说过我会慢慢地等著你将他忘记!
明明向你信誓旦旦地保证会温柔地对待你!
这回我又失信於你了!
可是,我真的无法克制,一想到你在梦中呼唤著他的名字、一听到你在欢爱中叫著他的名字攀上高峰,我便会疯了一般,只想著用我的身体将他留在你心中的痕迹狠狠地抹去!
可惜,无论钱元瓘如何地悔恨、如何地痛苦,都无法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这昏迷中的喜儿。
喜儿的心门已经为另一个人紧紧关闭,而开启这扇心门的钥匙已经随著那个人遗落在了钱塘江中。而钱元瓘纵是握有天下间最尊贵的钥匙,却也难以将之打开。
当满腔的悔意渐渐消退後,钱元瓘为喜儿盖好锦被,稍稍退开身子,深怕自己又会做出什麽伤害他的举动来,只用爱怜的目光温柔地、深情地注视著他。
爱怜的目光渐渐迷离,钱元瓘的眼前浮现出五年前那惊鸿一瞥。
那一年是多事之秋。
那一年,吴越国武肃王钱鏐病重,吴越国政局动荡,武肃王第五子钱元瓘发动政变控制动荡局势。
那一年,後唐军统领枯叶蝶诛杀其义父、後被追封为齐王的李晔後,销声匿迹。
那一年,为处理宫变时留下的隐患而身心俱乏的钱元瓘遇到了受伤藏匿於宫中的隐门杀手万喜儿。
夜月里,绰约摇曳的海棠树下,一人躬身禀告:“启禀殿下,王後一脉今夜已经连根拔起。”
垂落著的海棠叶掩盖的半张面容的主人威严而低沈地命令:“今夜拟好废黜王後的折子,明早递给我。现在,先退下去吧。”
伴随著这掷地有声的命令是离海棠树不远处的那丛矮树的轻颤。
“是,殿下!”
待另一人离去後,被尊为殿下的男人揉揉眉骨的酸涩倦怠,静静地立在原地,那慵懒目光所及之处正是方才微颤枝桠的矮树丛。
枝叶的隙缝泄漏一地的月光,而这月光映衬下的脸正是钱元瓘。
这久久的静立中,只听得见他平缓的呼吸声,天地间一片静谧。
“我还是奉劝你自己出来,若是你的沈默惹得我恼怒下惊动宫中的禁军。那时,你便是插翅也难飞。”平静的语气中酝酿著狂风骇浪,将静谧的夜打破。
这一道命令果真有效,未多时,那处矮树丛便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从矮树丛中出来的是一名戴著银色面具的白衣男子。
沐浴在夜色之下的白衣男子,长发飞散,衣袂飘举,月色蕴出一身的傲骨仙姿。
钱元瓘的嘴角漾起了兴味的笑,真想掀开那张面具,看看面具之下的容颜是否衬得起这妙曼的身段。
“尊敬的殿下,草民因仇家的追杀,不得已才躲入您的宫殿中,实在不是有意冒犯您的威严,请您恕罪。”可惜的是说出这番恭敬的请罪的嗓音粗哑破碎,实在是糟蹋了这身姿。
钱元瓘微微地皱起了眉头,那低低的一声轻叹中有著深深的惋惜。
“呵~你以为你的这番说辞能让我信服?”轻叹之後的钱元瓘眼中划过淡淡的厌恶,语气也随之加重了。
美中出现了残缺,还不如完全地让他碎掉呢!
钱元瓘很想看看这人完全碎裂的样子是怎样的。
“既然如此,草民只有得罪了!”说话间,白衣男子抽出随身的剑攻向钱元瓘。
这一番打斗惊扰了巡视的禁军,手执兵器的禁军们急忙前来救驾。
钱元瓘在与白衣男子过招时尚留有余地,而禁军们为了保卫他们的殿下,个个皆是全力以赴,不能将刺客就地正法,也誓要将其擒获。
这白衣男子原先强撑起的那股傲然和坚持被一并打破,本就受了伤却强用来握剑的手一抖,眼见著便要被面前的钱元瓘擒获。
只是,钱元瓘并没有打算要先将他擒获,只是出其不意地伸手将他的面具揭下。
银白的面具滑落,一张娇豔如芙蓉的倾城容颜映入钱元瓘的眼眸中,将他的心神堪堪夺了去。
後宫佳丽三千,不及这人半分姿容。
正是趁著这个当口,白衣男子布下烟雾,飞身遁逃。
这匆匆的一面後,钱元瓘心心念念惦记这可人儿,直到那一次被刻意安排的相逢。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钱元瓘望了望窗棂外的天色,已是昏暗成一片。
“这该是四更天(北京时间01时至03时)了。”低语之後,钱元瓘吹灭了摆在床头的宫灯,轻轻躺回锦被中,伸手将喜儿拥在怀中,沈沈睡去。
只有在这个人的身边,他才会睡得舒心,他贪恋著对方的温暖。
可惜,对方在被动地给予他温暖的同时,又在痛苦地承受著他的冰寒。
第三折 玉容寂寞泪阑干
匆匆已过三年,可是,怜啊,我为何就是忘不了你?
没有你的这漫漫数十载,你叫我如何度过?
倚靠在玉砌的雕栏上,喜儿愁绪满容,纷纷扬扬地自桂树上而下的花瓣划过玉面、窜入衣襟,而他却仿若未觉,只把盈盈的目光投向楼下那一扇紧闭的大门。
天色渐渐地黯淡下去,那扇门却丝毫未有动静,喜儿的眼眸中现出焦躁的神色来。
“都快到了戌时(北京时间19时至21时),这个落华怎的还没来?”泄愤似的扯掉遮住目光的花瓣,喜儿的语气显得甚是不耐烦。
这不耐烦中,有著对落华久未出现的埋怨,也有著萦绕在心头的不安。
今夜好像会发生什麽不好的事情。
可是,明明有著这样的担忧,迫切想要见到落华的心情却丝毫未有改变。
终於那扇门在他的守望中,缓缓打开,一身青衫的男子跨入门内。
彷佛感受到了来自於喜儿焦灼的目光,青衣男子轻抬起头来。
映入喜儿眼中的那张面容虽然没有喜儿的倾国倾城,却也是美得不可方物。
喜儿为那一张脸,胸口涌起酸涩的滋味来。
那人朝他柔柔一笑,低下头去,向喜儿所处的琴阁行近。
喜儿却在那人的一笑中,失了神志。
多麽相似的眼神、多麽相似的笑容,这个人真的不是怜吗?
如前面的八日一般,落华一跨入琴阁中,喜儿的脸上便换上轻佻虚伪的笑容,拖著一地的豔丽裙裾,软弱无骨地靠向落华。
“将近深秋,夜间寒冷得很,丞相您还是多披件衣服吧。”
落华却是将他轻轻隔开,捡起被他丢弃在门边的羊毛短褂,温柔地撩起他披肩长发,为他披上短褂。
这个人怎麽可以如此温柔?怎麽可以如那个人般,温柔得近乎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