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修真)恶贯满盈-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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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用那白生生的腕子为乞儿盛粥舀饭,时不时的还与几个年长些的老人和妇人和颜悦色的说上几句话,面上无有半分应有的嫌弃。
符晓定睛一瞧,瞧见这女子的面容更是眼熟的紧。初来此地,符晓也没碰上过几个人,忽的识海里闪过一道光亮,符晓才终于记起。
此刻施粥的女子,不正是那会儿停下马车拦住无赖,扔了钱袋子出来,多管闲事的人么?合着她不是偶尔为之,而是真的喜欢多管闲事。
粥棚前排挤着的都是身强体壮,个头高大的花子,而真正四体不勤的,体弱多病的,年幼的叫花子都在后头,不等那些个男人们吃饱前是挤不上去的。
符晓撇了撇嘴,衣衫既然已经脏了,便干脆席地而坐,将身子落了下来。符晓一贯不能理解好人肚子里的肠子是怎么拐弯的,沽名钓誉的伪善之人贪图名气,开棚施粥她倒是能明白。
可……
符晓的眉目之间带上了几分愁苦,因为她确信粥棚里的女人没有半点沽名钓誉的心思。
这世间不只是恶鬼善于捕捉凡人的恶意,恶人比之恶鬼而言,对于同道中人有种天生的直觉,凭借符晓的直觉来看,开棚施粥的女子是真心想要对叫花子们伸出援手。
符晓本以为遇到一个辛缚山就已然足够,可不成想今日竟然又遇上了一个。辛缚山是修行之人,参的是大道,甘于替众生受苦也变罢了。
粥棚里的姑娘一介凡夫俗子,哪来的菩萨心肠?
瞧她的衣裙华贵,气质也脱俗,出行乘马车,随手丢出来的钱袋子都沉甸甸的,想必一定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
富贵人家是什么地方?富贵人家是吃人的窟窿洞穴。若是大富大贵的人家,那大宅子里的腌臜事情便多的数不胜数。
被夫人冤死的丫头,被少爷欺负的婢子,被沉了井的小妾……
具体怎么腌臜那粥棚里的女子一定比符晓要清楚的多,而见过了那些腌臜事的人,还能长出好心肠来吗?
“嘶——”
符晓咬着下唇,用双手捧着下巴,目光直勾勾的咬在了女子的身上。
瞧着瞧着,符晓看到有几个身强体壮的叫花子从里面挤了出来,手中还端着一个碗,碗里盛着满满的稀饭。
此刻符晓的穿着看起来似乎与叫花子也差不了多少,虽说没有补丁,可脏兮兮的同样让人嫌弃。那走出来的几人至多瞧了她一眼之后,也没发现符晓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只当符晓是刚做叫花子不久,还不晓得碰到搭棚施粥的时候,要死命的往前挤这种规矩。
几个男人顺势蹲在了角落里,端起碗唏哩呼噜的往嘴里倒。
这几人和符晓一样,把目光落在了粥棚里的女子身上。但他们的眼神和符晓不同,是比衣服和脸还要肮脏的淫邪欲念。
“真白啊!”
叫花子的岁数在三十上下,讨饭还讨出了一身横肉来,符晓注意到他的肚子也是圆鼓鼓的,压根儿不像是饿着肚子没饭吃的人。
“可不呢么!咋那么白,比刚蒸出来的白面馍馍还白……”
另一个叫花子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粥棚里的姑娘不住看。
两个叫花子想到了一处,彼此互相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
“老子真想糟蹋了她……”
旁边的符晓闻言翻了个白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看一语成谶吧?好人还当真没有好报了。开棚施粥碰上了这种人,他不念你好就算了,还要诋毁恶心你。
粥棚里的姑娘虽然看着年岁在双十上下,可既然散着头发,便是尚未出嫁。对一个没出嫁的姑娘说出这种话,人言可畏,若是被什么人听到了,坏了名声日后怕是不好过的。
好在今天有符晓这个恶人在,便发发善心,来磨磨别的恶人吧。
她抬手打了个响指,两个嘿嘿笑的叫花子便被卡住了喉咙,憋红了一张脸,再也笑不出来了。
“咳咳咳咳咳——”
仿佛喉咙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紧紧的掐住,根本喘不上气来。
叫花子们咳嗽个不停,把吃进去的稀饭也都吐出了大半,地上黄的白的一片混在一起,味道比先前还要难闻。
他们倒在了肮脏的黏稠物中,狼狈的样子叫行人侧目。
符晓看了一眼后也非常嫌弃,起身便往一旁挪移,心里头的邪火在此时才算是真的彻底散去,只剩下了莫名的无奈。
也是这时符晓才注意到,九恶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不在自己的身边了。
她踮起脚尖,往自己来时的方向看去,恰好瞧见九恶快步走来。
今日也不知怎么,一贯不将凡人美色放在眼里的九恶,这会儿也正抬手指着粥棚里的女子,还让符晓去瞧。
“她!”
她怎么了?
符晓的眼神里满是嫌弃,恶鬼也不能免俗吗?怎么的?你也想糟蹋她?
“她是凤命!天命所归要做皇后的人!”
九恶的识海里只有恶念,没有邪念,才不会像凡人男子一样生出什么糟蹋了人家的念头。
“取了她的魂,便能折返。”
当然,九恶的念头要比糟蹋还要来的狠辣,一个要身子,一个要命啊。
九恶见符晓一脸茫然,便把方才他从凡人口中听说的那些话大概齐的给符晓重复了一遍。什么天命所归,什么皇帝没来娶,什么美娇娥熬成了黄脸婆……
符晓这里认认真真的听着,忽的她肩后被人一拍,把思索中的符晓吓了一跳。
她回过头来,对上了一双过分明媚的眸子。
“给你的。”
粥棚里的女子不知何时走了出来,双手捧着一只白瓷碗,碗里稠稠的盛着米粥,上头还搁了几根用来就着吃的小咸菜。
许如鹫,许家的大小姐。
符晓愣愣的从她的手中接过了碗,避开了这女子的目光,看向了她的玉手和腕。
“是挺白。”
第46章 第四十六回()
感叹过了许家大小姐的手腕; 符晓反手一捉将其拽住; 醉翁之意不在酒; 符晓之意也不在这一碗大米粥。
符晓垂下头酝酿了一下情绪,再抬起眼眸的时候便泪眼莹莹,闪着粼粼的波光; 是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委屈模样。
也不只是表情,符晓开口时嗓音也跟着颤; 带着哭腔叫人听了以后生出‘真是个苦命人’的错觉。当然这也不全都是假的; 作为孤儿野种; 符晓是个实打实的苦命人。
打小吃了上顿没下顿,饿极了观音土,树皮草根; 是什么都吃过的。
不过她与旁的苦命人不同,别人是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符晓的心冷硬多了; 坏多了; 也黑多了; 她即便没了牙,也要用牙豁子咬一口别人的肉; 拉一个垫背的。
她过不好,谁都别想好。
“小姐可能收留我?”
符晓拽着许家大小姐腕子的双手紧紧握住; 虽然是询问的话; 但却不给对方丝毫挣脱的机会。
她一边说,还一边膝盖弯曲,佯装出了要跪下来求情的动作。
“只求有一屋檐遮风避雨; 有口吃的饿不死我就行。我愿给小姐当牛做马,赴汤蹈火,上刀山下火海……”
许如鹫自然是不能让符晓跪下了的,即便她不介意符晓是否跪下,但符晓死死的拽着她的腕子,若是真跪下了,便也会把许家大小姐给拉下马,两人双双面对面的磕一个。
成何体统嘛。
其实跪不跪的符晓并不在意,男儿膝下有黄金,她又不是男儿嘛。但许如鹫一拦,符晓便也不坚持,假模假式的哭了几嗓子后站直了身子。
符晓那几嗓子只听得见哭声,不见眼泪珠子,换了心思深沉的明眼人说不定就看出来她意图不轨了。可这位许家大小姐,却被她给糊弄住了。
“可是……”
许如鹫犹犹豫豫,符晓的请求实在叫她为难。
“可是我家也不缺丫头啊……”
贸贸然领一个丫头回去,恐怕许家的当家人也是不愿意的。开仓放粥许家还能忍受,多少也就是一顿的事情,花些银子便好。
可若开了这个收留的先例,日后人人都寻上门可怎么办?
城中过不下去的,城外来逃难的,地头遭了灾的,难不成只要他们跪在许家的宅院门口扯着嗓子哭几声,菩萨心肠的大小姐就要把人留下吗?
“我给你些银子如何?”
许如鹫灵光一闪,想出了这么一个好办法。
“足够你在都城里好好的过一段日子,不至于露宿街头。”
符晓听闻这话的时候正低着头,当即便翻了个白眼,不过好在许大小姐并没有瞧见符晓的神色。
难搞。
符晓要的可不是银子,而是许家大小姐的魂魄,只有贴身伺候着才能在不知不觉中取走啊。
打蛇要打七寸,拿人自然也要捏准了脉门。
被许如鹫拒绝了以后,符晓也没气馁,用门牙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有了疼痛作为助力,符晓再看向许家大小姐时,那副我见犹怜的神色便更让人信服了。
“大小姐,不瞒你说,我娘已经死了,有个爹也和没有一样。如今孤身一人……”
符晓顿了顿,恼羞成怒,面上浮现了红晕。
“方才小姐在街上也瞧见了,是人人都能来欺负我的。”
许如鹫瞧了符晓一眼,她虽未出阁,也能明白符晓的意思。孤身一人的女子,在这偌大的都城里,总有官差瞧不见的时候。
万一被人掳了去,卖给人家做婆姨还算好的,若是卖到烟花之地,可当真是糟践人了。
许如鹫的手腕被符晓抓的通红,留下了五根指头的印子。有个词儿形容美貌女子,叫做我见犹怜,符晓这一哭,许如鹫本就是个心肠好的善人,拒绝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罢了……
“我家中规矩多,你随我回去后要当心则个。”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符晓心中升起一股得逞的快意,面上却还是尽显憨厚感激。
九恶看着符晓颠颠儿的跟着许家小姐往粥棚的方向行走,加快脚步追了上去。疑惑从他的眼底攀爬到了眉心,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即便他身为恶鬼,有能补拙凡人心事的天赋,可凡人女子的心思当真是难以捉摸。
“现下取了她的魂不好么?”
跟着她会宅子里做婢子干什么?
九恶直来直往惯了,追上去后便在符晓的耳边询问起来,又或者说是质问更为合适。
“许如鹫只是天生凤命,这会儿还是黄花大闺女,没和皇帝成亲拜堂,也没和陛下同房困觉,顶多算个凤雏儿,翅膀都没长好呢。”
符晓的双唇未动,只是将自己这套说辞传声送到了九恶的耳中。
听闻许家大小姐说宅子里规矩多的时候,符晓没往心里去。规矩嘛,越穷的地方越多。
她出生的山洼里头,那规矩细到恨不得告诉你早上起来是先睁左眼,还是先睁右眼,出门是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
都城官宦人家的规矩,再多也都是富贵规矩,不难学的。
可当符晓随着许如鹫下了马车,刚踩在下马石上,还不曾迈入门槛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许家的宅院门不好进了。
“大小姐,将军要见您。”
门口的小厮快步冲上来,拦住了许如鹫前行的路,犹豫了一番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加了一句。
“将军面色不大好,小姐要……”
至于小姐究竟要如何,此人没有细说。可符晓察觉到了此刻的气氛不大寻常,尤其是许如鹫,肩头一颤双眸一暗,藏在袖子的两手也似畏惧一般向内蜷缩。
“符丫头,待会儿听见什么,瞧见什么,都无需怕。”
许如鹫深吸一口气稳下了心神,转身提醒跟在她身后的符晓。
可因为说这话的人声音有一丝轻颤,不但没能让符晓安心,反而添了几分担忧。符晓抬脚迈过门槛的时候,心里还在琢磨着一会儿会听见什么,瞧见什么?
“未出阁的姑娘家,抛头露面的成何体统!”
先传来的是女人尖细的嗓音,阴阳怪气的叫人听了后浑身上下的不自在。
“二十好几的姑娘了,可别不是在外头有……”
有相好了吧?
说话的人着一身儿艳俗的衣裳,侍立在一位武人打扮的年轻男子身侧。女人的两手虚虚握着拳头,轻飘飘的落在男子的肩头,连带着往他耳朵里吹风。
而那端坐在正位上武人衣装的男子,在听了这话之后更是火烧浇油,嘴角眼角一起抽动。与那女人虚虚握着的拳头不同,正位上男人的拳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