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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二更鼓 (全)-第8部分

小说: 二更鼓 (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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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徊岱馕绾卧倜娑缘v骋?她只要存在一天,对自己与祐骋便是一天的折磨,若被皇上察觉……沾衣不禁打了个冷颤,昨日的噩梦历历在目,无论如何,这样的事是断不能教它发生的,趁现在刚刚开始,迅速做个了结,兴许还来得及。

  车子停在观止园的门口,小全子扶沾衣下车,陪她进去。一进观止园,便听见一阵哭声从雍婕妤卧室传来,沾衣大惊,飞奔过去,冲进房内,只见雍婕妤静静地躺在床上,施太医垂手侧立一旁,一筹莫展,丫鬟太监跪了一地,正哀哀哭泣。嫣红一见沾衣便扑到她怀里哭道:“姐姐,娘娘……重病不治……去了!”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沾衣登时懵了,怎么会这样?雍婕妤昨日所说“日后你有得是时间伺候我”那话,仿佛就在耳边……沾衣推开嫣红,扑到床前,只见雍婕妤双眼紧闭,嘴唇殷红,心脉早已停止跳动,眼角尚存泪痕,肢体仍有余温,右手紧抓胸前衣衫,襟上还有一滩血迹。

  沾衣扑通跪在地上,轻轻唤了声“娘娘”,可两字刚出口,泪水便如决堤洪水一般汹涌而下,一发不可收拾,其余人等见沾衣如此,便继续哭天抢地,一时间观止园哭声震天,旁边的小全子早已了飞奔出去,想是禀告太后和皇上去了。

  恸哭良久,沾衣暂时收住眼泪,哽咽问嫣红道:“娘娘得的何病?怎会无缘无故去的?昨天早上你们去观音庙看我,娘娘还好好的……”

  嫣红揩着眼泪道:“昨日娘娘去看望顺妃娘娘时,便下起了大雨,到晚上都未停,娘娘不肯留宿德秀宫,说怕叨扰顺妃娘娘,执意要冒雨回观止园,回来后便发起了高烧,久久不退,娘娘遣人去找过姐姐,可找不到……今早天刚放亮的时候,娘娘情形更是不妙,突然咯了一大口血,然后就……”说罢泣不成声。

  一旁的施太医叹道:“婕妤娘娘先前曾患过肺痨,身子一向孱弱,此次风寒侵体,老夫赶来时,娘娘已经气淤脉微,回天无术了。”

  沾衣的眼泪又禁不住喷薄而出,跪行向前抓住雍婕妤放在胸前的手,再次恸哭失声。旁边陪着哭泣的嫣红突然收住哭声,指着雍婕妤胸前道:“娘娘的怀里……好象揣着什么……”说罢小心探手到雍婕妤胸前衣襟里,取出一封书信。

  “姐姐,这是娘娘写给你的!”嫣红叫道。

  沾衣忙接过来,只见信封上写着“莫沾衣启”四个大字,确是娘娘的笔迹,封口处有雍婕妤常用印鉴,一般她只有向宫外寄送家书时才用,如今这里也用,想这封信是重要得紧了。沾衣强忍悲痛,取出信笺展开,只见上面写道:“瑶琴幽咽声声恨,妆光只做新欢衬。寂寞守空闺,落花侵月眉。忍将情暗种,碎我痴人梦。徵羽和悲弦,长歌啼九泉。”

  读毕,沾衣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从信上看,雍婕妤已知昨夜发生之事,以为自己多年无比信任之人,其实却暗藏心机,以至不声不响夺了皇上的宠幸,于是心痛欲裂,万念俱灰,使原本的病痛更是雪上加霜,终至香消玉殒。沾衣只道雍婕妤是福薄寿夭,谁知竟是自己害死了她!当下悔恨悲痛交融,在体内狂翻乱腾,撕扯着她的五脏六腑,真恨不得立即死了,追到黄泉路上去找娘娘谢罪,一时间胸口如重锤撞击,猛的张口喷出一滩鲜血,吓得嫣红忙趋前扶住。只见沾衣紧盯手中的信笺,哑着嗓子道:“嫣红,你教他们先出去,趁娘娘身体尚温,我得尽快给她换衣服才是。”嫣红欲留下做帮手,被沾衣不由分说推了出去。

  紧闭房门后,沾衣走近床前跪下,抚着雍婕妤放在胸前的手,含泪轻轻唤道:“娘娘,沾衣伺候您更衣来了。”

  “皇上驾到——!”

  “太后驾到——!”

  两声尖利的嗓音响过后,整个观止园倏然静了下来,所有人跪在地上,气也不敢出。皇上亲自搀扶太后走进厅堂,这太后约莫六十出头,头戴凤冠,手拄龙杖,目光凛凛,仪容威严,众人匍匐在地齐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

  太后摆了摆手道:“免了免了,哀家若真能千岁,分几年给雍妃也好,可怜这孩子,命也太苦!”说着眼圈便红了,

  皇上忙劝慰道:“母后切莫太过悲痛,保重凤体要紧!”说罢起身环视,问道:“怎的不见莫沾衣?”

  嫣红怯怯道:“沾衣姐姐在为娘娘更衣……”

  正说道间,卧房门缓缓开启,沾衣疲惫地走出,走到厅中跪下,低声道:“启禀皇上、太后,娘娘已梳洗更衣停当,只等择日成殓。奴婢拜见来迟,请皇上、太后降罪。”

  太后叹道:“早听皇上说你对雍妃忠心耿耿,果然不差,哀家与皇上又怎能怪你?你且带我们去见雍妃最后一面罢。”旁边的太监想要跟从,被太后制止,只扶了皇上的手随沾衣向卧房而去。

  卧房内,太后和皇上默默看着静躺在那里的雍婕妤,只见她安详合着眼帘,仿佛只是在熟睡,太后叹了口气:“这孩子单纯善良,没有心机,谁想天妒红颜,又教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转身对皇上道:“雍妃进宫多年,贤良淑德,与人为善,她的殡殓不可草率。还有,哀家有意恢复她的贤妃封号,你看如何?”

  皇上躬身道:“谨遵母后懿旨。”

  太后低头看看跪在床前直直望着雍婕妤的沾衣,沉吟片刻,突然问道:“沾衣,雍妃走后,你有何打算?”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把皇上吓了一跳,他上午才将欲册封沾衣为妃之事向母后奏明,太后还未做回应,小全子便急惶惶来禀告说“雍娘娘病故”,慌得这母子俩把刚才所谈之话抛到一边,急急往观止园赶来。现在太后冷不丁在这个节骨眼问起这话,是何用意?

  沾衣一动不动跪在那里,低低回道:“回太后,娘娘对奴婢一直很好,娘娘走前,奴婢不在身边,如今只能日夜为娘娘守灵来补偿,直到娘娘入土为安……之后有何打算,奴婢还未想过。”

  皇上见沾衣容颜憔悴,泪眼迷蒙,不禁心疼起来,劝道:“朕知道你与娘娘感情深厚,只是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节哀顺变罢,莫弄坏了自个儿的身体。”

  太后看了皇上一眼,温言对沾衣道:“你这般知恩图报,哀家甚是欣慰,雍妃在天有灵,也可瞑目了,后面的事以后再说不迟。”沾衣轻轻点了点头,眼光仍未离开雍婕妤的遗体。

  从观止园出来后,太后见皇上几次似有所语,却欲言又止,便问道:“陛下可是要问今日早朝后你向哀家所提之事?”

  皇上脸微红道:“儿子自知此时问这事的确不大妥当……”

  太后道:“若不是雍妃出此意外,你所奏之事,哀家也无甚异议。我看那莫沾衣骨格清秀,眉目明澈,也应是个禀性纯良的女子,你又与她情投意合。只是雍妃尸骨未寒,她未必有此心思。”

  皇上喜道:“只要母后应允,沾衣那边儿子自会去劝服。”

  太后又道:“依哀家看,那莫沾衣与宫内平俗女子不同,在这后宫若鹤立鸡群,则难免成为众矢之的。可碍于大局,为娘也不便对她太过袒护。”

  皇上知道母亲又是为魏顺妃的骄横烦扰,便安慰道:“母亲尽管放心,沾衣虽忠诚良善,但也聪明机灵,儿子登基二十多年,难得遇到这般称心如意的女子,实在不想错过,还望母后成全。”

  太后轻轻叹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就随自己的意思办罢。”

   




正文 第十二章 问长夜 却言知昼

(更新时间:2004…1…14 113300 本章字数:3725)



  雍贤妃大殓那天,阴风怒号,乌云低压,观止园举园披麻戴孝,后宫妃嫔皆来吊唁,沾衣戴着重孝在前扶棺,整个丧葬之礼中,她竟一滴泪都未掉过。待皇上太后以及众妃嫔离去后,沾衣仿佛体力不支,摇摇晃晃,一头栽倒在地,人事不省,众人大惊,嫣红与丫鬟们七手八脚将她抬进卧室,寻太医来诊治。太医看过后道:“沾衣姑娘无大碍,只是操劳过度所致,服用几帖药调理一下便无事了。”在场之人均松了口气,嫣红教其他人各自休息,自己独自留下来照看沾衣。

  接近午夜时分,嫣红见沾衣睡得正熟,便轻轻起身,来到膳房熬药,不多会药汤便泛起泡沫,散发阵阵药香。嫣红看看四周,确定无人后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小心打开,露出一包褐色粉末,她用指甲撮起少许,放入药锅中,然后用筷子搅动药汤,直到粉末完全化掉。干完这一切,嫣红转身收拾摊在旁边的药粉,突听背后冷风飕飕,怵然回头,身后四周空空荡荡,便抚抚胸口,回头正欲继续收拾,却发觉面前的纸包和药粉竟不翼而飞!

  嫣红惊得揉揉眼睛,四下找寻,可寻遍角落也未见纸包的半个影子,无意抬起头,却见膳房门口一个白乎乎的影子一晃而过,随后一阵低低的女人呜咽声若隐若现传到她耳朵里,吓得她登时寒毛尽竖。“谁?”嫣红壮着胆子,颤抖着声音问道。那呜咽声由远到近,又由近到远,渐渐消失了,嫣红侧耳倾听片刻,发觉四周恢复了初时的平静,心下略宽,尽管如此,她也不敢再找那纸包,便端了药锅,匆匆向沾衣的卧室而去。

  才出膳房十几步,又一阵冷风刮过,园径两旁的树枝咯吱咯吱响着,嫣红停住脚步,忐忑地四处张望。风过后,树枝兀自摇摇晃晃,但已无声息,四周寂静得能听得见心跳,突然听到一声轻叹,仿佛近在耳边,嫣红又惊又怕:“谁?是谁?谁在那里?”

  那叹息声又响起,听得一个轻柔的女声呜咽道:“嫣红,你害死我倒也罢了,为何还要对沾衣下手?”一个白白的人影飘近,行进时似乎脚不点地,飘到近前,那面目赫然竟是雍婕妤,正披头散发面色惨白地望着她,眼神满含幽怨。

  “雍……娘娘……?”嫣红只道自己撞上了雍婕妤的鬼魂,吓得上下牙齿不住打战,两腿酥软在地,身体抖成一团,竟是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又听那鬼魂轻叹一声道:“你若还记得叫我一声‘娘娘’,便回答我的问话罢。你进宫两年,我向来待你不薄,你却为何要下此毒手?沾衣待你情同姊妹,你为何连她也不放过?”

  嫣红伏在地上,头也不敢抬,浑身抖得如筛糠一般,声音颤得如秋天的落叶:“娘娘……饶命……奴婢只是奉命行事……”

  那鬼魂咯咯娇笑道:“奉命行事?如此说来你的主子另有其人,想不到他对观止园竟如此感兴趣,潜伏进观止园这两年,你委实辛苦得紧哪!乖红儿,说罢,谁指使你来下毒的?”那声音愈加柔和,听起来却直教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嫣红颤声道:“奴婢……奴婢不敢说……”

  那鬼魂柔声道:“不敢说也罢啦,待我将你和这药粉交给太后或者皇上,你再不敢也不迟。”

  嫣红恐惧到极处,凄然道:“娘娘莫再逼问……奴婢自知对不住娘娘……”说罢端起药锅欲喝。

  那鬼魂袍袖一挥,打落药锅,嫣红只觉得浑身一麻,不知是被点了穴道,还以为是鬼魂做法,当下更是魂不附体。听得那鬼魂轻叹道:“这次是你最后机会,不说的话我不逼你,也不将你交给皇上太后,只消你陪我去拔舌地狱走一遭便可,我一人在那里面,的确也怪寂寞的。”

  嫣红只觉得一股阴风扑面,整个人彻底崩溃,软瘫在地,抖抖索索道:“是……是……是大……”忽然惨叫一声,翻倒在地,嘴角流出一丝黑血,手脚抽动几下,少时便气绝身亡。

  那鬼魂吃了一惊,跃起环顾四周,只见一黑影从远处树梢急速掠过,片刻已消失不见,便不忙于追上前去,只纵身上前检视嫣红的尸体。只见尸体后心贴着一枚小小的暗器,正欲拿起细看,却发觉那暗器如同长在肉里一般,无论怎么拔都纹丝不动,那鬼魂思忖片刻,凝神发力,向尸身背部猛拍一掌,那暗器终究经不起这力道,滴溜溜弹了出来,落在地上。

  那鬼魂用袖子包住两指,将暗器拈起察看,只见这暗器不过寸余,形如杏核,色泽暗红,表面光滑,偏底侧有一圈细密的针孔,安置无数伸缩自如的钩针,根根如发丝般粗细,钩针全部伸出后,整个暗器状如蜘蛛,暗器中腹还有一个不甚起眼的小孔。那鬼魂把这暗器凑近鼻尖嗅了嗅,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这宫里如何有这如此阴毒的暗器?”原来那小孔是向暗器中腔灌毒之用,那些钩针虽细,却是中空,与暗器中腔相连,这暗器一旦沾身,钩针便如章鱼触须一样伸出,牢牢钉在肉里,同时顺势将毒液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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