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西路军-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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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穿得烂,要饭的一样,可把我们弟兄们杀掉得多,你们一定要替兄弟们报仇!”当晚,马步芳就亲自命令传令队将这队红俘拉到河摊上用刀砍、枪杀全部处理了。连马步芳都对国民政府军委会的命令阳奉阴违,下面的部属更是为所欲为了,所以,昔日的丝绸之路、河西走廊成了失散红军和被俘红军的人间地狱。其实,杀也就杀了,但马家军不仅是杀红俘,更多的是虐杀红俘!折磨红俘!折磨的手段王花八门,刀砍、活埋、点天灯、剥皮、石头砸死、挑喉、挖心,无所不用其极,对女战士则多轮奸再残杀。对这些情况,赵宁都在马家军医院时就有所耳闻。此时,料必又是马家军在残害红军了。于是,他一夹马肚,飞快奔了过去。 那三个人听见马蹄声,赶紧回头来看,此时赵宁都已奔近,借着星光,看清他们是穿着当地老百姓的装束,很阔气的富人的装束,而跪着的二个人都不到二十岁,穿着破烂的军服,显然是二个红军西路军战士。那三个当地百姓装束的人也看清赵宁都马家军军官打扮,相互看了一眼,也停下手来。 转眼赵宁都奔到他们面前,勒住马,喝道:“你们干什么?” 那三个人赶紧用不规则的姿式敬礼。一个胆大的小白脸道:“长官!兄弟我们是山脚观子庄人,今天遇见这几个红军要饭到我们村,就把他们抓住押到这里处决!上头说要配合政府抓红军的!呵呵!请问你是哪部分的?” 赵宁都朝他们旁边那个刚挖好的大坑看去。只见坑里面横躺着二个被砸死的两个红军男战士和一个红军女战士的尸体。二个男战士都被砸得脑浆迸裂,血还在往外涌着,显然是刚砸死的。女战士赤身裸体,下体一片污血,肚子上被捅了一刀,肠子翻了出来。裸露的尸体在半明半暗的星光下,凄凉又恐怖。 赵宁都心里升起一缕悲哀,一股怒火,牙齿禁不住咯咯地响起来。 “你们是做什么的?”他克制怒火,声音低沉地问道。 “小的们是观子庄的村民!”小白脸答。 “我是问你做什么的?”赵宁都打断了他。 “哦!嘻嘻!小的父亲乃是本地保长!”小白脸谦恭又得意地笑道。又指着旁边二人介绍道:“这位兄弟家里经营几亩薄地,还有数十头羊!小本经营!那位兄弟无业,是哥老会的兄弟,平日只帮人打架看场子挣钱维生!” 赵宁都心里有数了:一个保长的儿子、一个地主恶霸、一个哥老会的痞子,都是该死的人。 “谁要你乱杀俘虏的?”赵宁都脸色铁青喝道。脸上的刀疤在星光下跳动了一下,十分醒目。一双眼睛不自主地透出一缕杀气。 “长官!送到政府和你们军队去,也是个杀!你们杀我们杀都一样的!”小白脸看着他的样子,有几分紧张,小心地嘻笑道。 “是吧?”赵宁都冷笑一声道,“我这里也杀了一个!还是个当官的!你们帮我挖个坑埋了他!单独的!” 这三人看了看赵宁都马上的董振堂的无头的遗体,打了个寒战,指着旁边的大坑赶紧道:“长官!坑都挖好了!长官只管把人扔进去了行了!” “不行!我要你们再挖一个!”赵宁都大声命令道。 三人人相视一下,悻悻地看了赵宁都一眼,然后恶狠狠地喝令那二个跪着的红军战士道:“再挖一个!” “妈的!他们都饿成那样了?那里有力气!你们去挖!”赵宁都命令道,又从口袋取出三块银元,扔了过去。 “这,长官要我们挖!我们哪有不依!嘻嘻!我爹是保长,和你们的好多长官很熟的!为长官效劳是应该的!哪里需要长官的钱!”那小白脸眼珠一转,嘻笑着捡起银元,还给赵宁都。然后对那二人一使眼色,拿着工具在一边挖起坑来。 不多一会,三人照赵宁都的吩咐挖好坑。赵宁都令三人跳进坑里试试坑有多深。三人带着不解的表情跳了进去,站在坑里眼巴巴看着赵宁都。赵宁都冷笑一声,拔出枪,满脸杀气地指着他们道:“狗日的!叫你们还杀红军?老子今天替他们报仇了!” 三个人一听大惊,瞪大了眼睛看着赵宁都,还没张嘴说话,赵宁都愤怒地扣动了板机,三个地痞应声倒在坑里。 旁边跪着的二个红军战士也愣住了。看看赵宁都,又看看他马上搁着的董振堂的遗体。 赵宁都问他们是哪部分的,二个红军老老实实地用四川口音告诉他:他们是红三十军的,队伍打散后,他们逃往山中,几经碾转,结伴来到观子庄,因为又饿又生了病,就找到一大户人家要吃的,结果这家的男主人找来两个人把他们带到这里,先轮奸了女红军并杀死,又要他们挖坑,要杀死他们。已经杀了二个了。因为都又病又饿,无力反抗,只好任这三人处置。说完了,一个胆大点的红军仰头道:“你一定是同情我们红军的人!” 赵宁都控制住自已的情感,面无表情地取出一把银元,扔给两个战士,令他们起身,赶紧逃命。一个大胆点的战士道:“你,是同情我们红军的人?” “少废话!快走!”赵宁都低声喝道。这种背景下,他不想暴露自已,也没心情做解释。 那二个战士赶紧捡了地上的钱物,不解地冲他叩了个头致谢,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山里隐去。那个大胆点的战士走了二步,又回头倔强道:“谢谢你!恩人!你放心!我们还会打回来的!”说完一揩脸上的泪水,拖着疲惫的不堪重负的身体消失在星光之下。 等他们走后,赵宁都下了马,轻轻抱下董振堂的遗体,放进大坑里,摆正。又将那个红军女战士的遗体摆正,从坑外找到她的被扒下的破旧的军服,给她穿上,,再将两个被打下坑来的红军战士遗体摆正,几个人一齐并排摆好,然后跳出坑,将他们掩埋。跟着,又将那三个地痞埋在另一个他们自挖的坑里。 做完这一切,他静静地坐在董振堂和几位战士的合葬墓前,默默地怀想着,哀掉着。他想董军长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如此富于传奇经历的优秀将领,一个打过多少次恶仗险仗的人,竟死在河西走廊名不见经传的马家军手里!竟这样埋尸他乡,而且还是无头之尸,实在令人幸酸!他想董军长是多好的一个人啊!长征时,队伍很艰难,政委何长工患了病,董军长将自已在西北军多年征战中积蓄下来的银元拿出来,一天拿一块,给身边的战士们和何长工买鸡喂鸡汤。他又想起湘江之战时,他们五军团负责断后,打得很惨烈,伤亡大半。时任副团长的赵宁都面前躺满了敌军尸首,而他身边的一个营的战士也死光了。他负了伤,提着砍缺了口的砍刀,坐在血泊里,看着残阳如血,看着身边倒下的横七竖八的战士,禁不住泪流满面。他从没打过这样险恶的仗。即使是在著名的中原大战里。这时,董军长带主力队伍路过,停了下来,蹲在他面前,抚着他的肩,饱经风霜的脸上挂深沉,沉默半响,然后,用凝重的语气道:“不要哭!男儿有泪不轻弹!是男人,就接着战斗!”是啊,是男人,就接着战斗。可是,现在,这个身经百战的将军却无法战斗了,他永远留在了这个陌生而荒凉的地方。他在老家的发妻会知道吗?他就这样一边流泪,一边默默怀想着,看着已近凌晨,他赶紧揩一揩眼泪,站起身,含泪冲坟墓行了个军礼,口中道:“军团长!您安息吧!我会给您报仇的!”就上了马,纵马往山坡上走去,他想赶回河东,回到红军部队里去。 身下的“闪电”刚刚爬上山坡,他听见左前方山坡下传来一声爆炸,跟着传来女人撕心裂腑的惨叫声,顺着声音望过去,隐隐看见前方五百多米开外,一群看着象马家军的人围在一堆取闹着。一定又是在折磨红军女战士了,他想。于是,他纵马奔了过去。赶近了,他看清那群马家军的正规军正将一只手榴弹塞进被他们折磨过的光着身子的红军女战士的阴户里,跟着就要拉弦。 “住手!”他使出全身力气大声喊道,胸腔因为用力而生疼,脸上刚刚愈合的伤口因为脸部用力而涨痛。他的声音在星光下回荡,传出很远,那群马家军吓了一跳,赶紧往他这边望过来,大约看见象是一个马家军军官的打扮,就没在意。有一个马家军喊了声:“兄弟!一起看啊!好玩啊!”另一个就拉了弦。然后这群马家军赶紧跑开,趴下。跟着,“轰”的一声响,夹在女战士腿间的手榴弹爆炸了。女战士被炸成碎片。一支雪白的大腿飞向空中,落在了赵宁都的前面,炸断的地方鲜血淋漓,挂着肉片。赵宁都呆住了。又惊又愣又气,身子颤抖不已,独眼瞪得象个铜铃,脸上多日被刮的胡子象树枝样颤抖着,脸上的伤疤因颤抖而一阵一阵地尖痛。他打过无数次的恶仗,也见过无数的杀人游戏,但从没见过如此没有人性、如此无耻、如此下流、如此残忍的杀人的游戏。他忽然发出惊雷一般的怒吼,整个人象爆炸了一样狂呼起来:“王八蛋!老子杀了你们!” 然后,拔出身上的马刀,双腿一夹马肚,冲了过去。 他不想用枪,用枪杀这伙人太不解恨了。 那群马家军见他象暴怒的狮子一样冲过来,愣住了。为首的一个矮个子、罗圈腿的军官赶紧喊:“兄弟!哪一部分的?不要误会!” 赵宁都不答话,直扑过去。 马家军素来骁勇好斗,见赵宁都如此凶猛,气也上来了,也不管赵宁都是不是自已人了。二个马家军赶紧拔出马刀,朝赵宁都扑了过来。其他的也赶紧跑到一边,拉过拴在树上的马,骑上马,准备格杀。 赵宁都狂吼一声,一挥刀,左砍右劈,仗着自已在马上,而对方步战的优势,将迎面扑过来的二个马家军砍翻在地。 其它的马家军被赵宁都旋风猛虎般的气势和娴熟的刀术惊呆了。 “是自已人!###里没有这样厉害的刀术!”一个马家军喊。 “不管他是哪部分的,给我杀了他!”那个矮个子罗圈腿的军官发出命令。他已经骑在马上了。 听到他的命令,其余的已经上了马的马家军一拥而上,朝赵宁都扑过来。连那个矮个军官在内,他们还有八个人。赵宁都又发出一声狂吼,挥着滴血的刀迎了上去。一阵砍杀,一阵铿锵声,一阵惨叫声,三个马家军倒在马下。 “是###!复仇的###!这尕娃好厉害!一定要杀死他!”那个矮个军官狂叫道。 马家军叽哩哇啦更加卖力地围着赵宁都砍杀。 赵宁都脸上涌动着杀气和怒气,独眼血红,在场子里与他们厮杀周旋,沉稳又利落地挥动马刀,每一刀下去,都让对手无法招架,几乎送命。转眼间,又有二个马家军翻身落马。剩下的马家军有些心慌了。那个矮个军官见自已一共只剩了三个人,知道敌不过,赶紧往腰间拔手枪。赵宁都眼尖,一夹马肚,冲过去,挥起马刀砍过去。那军官赶紧举刀架住,但架不住,差点连人带刀都给砍断,举刀的胳膊被击打得差点缩到胸前。他拔转马头,就往回跑。赵宁都后面一个马家军冲上来朝赵宁都后背砍过一刀,赵宁都回手用刀挡开,然后又举刀朝前面正在逃命的矮个军官砍去。这矮个军官已经跑开,见马刀飞来,身子猛地一闪,刀锋刹地一声,从他右胳膊上划过去,他惨叫一声,一道鲜血哗地渗出军服。赵宁都一夹马肚,追上去,又要砍,后面二个马家军的二把马刀已经逼上来了。赵宁都只好回转身来与他们格杀。斗了约二分钟,赵宁都大喝一声:“杂种!”,瞅一个破绽,将其中一个砍下马来。另一个拔转马头要跑,赵宁都赶上去,大喝一声,一刀从他肩上劈下去,将他劈成二半。战斗中,马家军就时常这样劈砍西路军将士的!他亲眼看见一个团长被马家军这样劈成二半的。然后,他解恨地看了看这具成为二半,从马上分开掉下的尸体,转身寻找那个矮个军官。但是,那矮个军官已逃得远远的。星光下都不见了身影,只听见隐隐的马蹄声。他恨恨地叹了口气,转身寻找二个被害的女战士的遗体。但哪里找得到?都砸成碎片了。他叹了口气,揩一揩额头上的汗,下了马,扔了马刀,捡了支马家军的马刀。他的马刀已砍得不能用了。他又上了马。勒住马,用悲哀肃穆的目光默默地望着前方,好象在思考什么。这样凝望了约五分钟后,他一夹马肚,往裕固马海营部方向奔去。 他不想奔往延安归队了!刚才这二个红军女战士被虐杀的情景,以及那三个地痞折磨并杀害红军战士的情景让他改变了主意:他要留下来利用自已的身份尽量营救失散的西路军战士。能救一个是一个。他要帮助他们!没有人相肋,他们只能束手就擒!他要尽其所能保护可能会被残害的红军西路军失散人员。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