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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鹈鹕案卷-第10部分

小说: 鹈鹕案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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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马斯·卡拉汉,记得吗?我到你的门口来求你让我进去,让我们一起玩,做好朋友。” 
  门开了,卡拉汉走了进去。她接酒去,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我们还是朋友吗?”他问。 
  “是的,托马斯。我很忙。”她跟她走过杂乱的小书房进入厨房。一架计算机和一大堆厚本书摊满了桌子。 
  “我打了电话。你怎么不给我回电。” 
  “我出去了,”她说,拉开抽屉取出一把开软木瓶塞的螺丝。 
  “你这儿有电话留言器。我留下话的。” 
  “你想吵架吗,托马斯?” 
  他看见她的裸腿。“不,我发誓我不生气。我向你保证。如果我显得心情不好,请原谅我。” 
  “住口。” 
  “我明天就要出门,所以就想今晚过来一下。” 
  达比正在打开烤馅饼的盒子。“看样子像是香肠和胡椒。” 
  “我们还能亲热一下吗?” 
  “也许晚一点。喝你的酒,我们谈谈。我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未作长谈了。” 
  “我可谈过。整个星期我都对你的留言器说话。” 
  他端起酒杯和酒瓶紧跟她走进小书房,她摁开了立体声。他们在沙发上歇息。 
  “你的飞机是几点钟?”她问道。 
  他已经喝下去一大口酒。“1点30。直飞华盛顿的国家机场。规定5点钟报到,8点钟晚餐。然后就只有逛大街去求爱。” 
  她笑了。“好了,好了。我们过一分钟再亲热。不过我们先谈一会儿。” 
  卡拉汉一声叹息,放了心。“我可以谈十分钟,再谈下去我就要瘫掉。” 
  “星期一有些什么?” 
  “老规矩,八小时的空谈辩论,关于宪法第五次修正案,然后由一个委员会起草一份谁都不赞成的会议报告。星期二继续讨论,又一份报告,也许会有一两处争论,然后是毫无结果地散会回家。” 
  “你干吗去开这样的会议?” 
  “我是会员,我又是教授,我们的身份就是要周游全国各地,去跟别的受过教育的白痴在一起开会,通过一份份没人要看的报告。如果我不去,院长就会认为我对学术环境没有贡献。” 
  达比慢慢地小口喝酒,看着他。音乐轻柔,灯光幽暗。 
  卡拉汉又喝了点酒,沉入沙发更深。“那么,肖女士,是谁干的?” 
  “职业杀手。你没见报上说吗?” 
  “当然看见。可是职业杀手背后有谁?” 
  “我不知道。从昨天晚上以后,一致意见认为是地下军。” 
  “但是你并不相信。” 
  “不相信。还没有人抓起来。我不能相信。” 
  “你已经找到了一个深藏不露的嫌疑犯,全美国都没人知道。” 
  “曾经有过,但是现在我又吃不准了。我花了三天时间追根寻源找出来的,用我的小计算机清清楚楚、干干净净地作了摘要,还印出了一份薄薄的案情摘要草稿,不过现在我又把它扔了。” 
  卡拉汉两眼瞪着她。“你是说你逃了三天课,对我不理不睬,没日没夜地扮演福尔摩斯,而你现在又把它扔掉了。” 
  “就在那边桌上。” 
  “我不能相信你这么说。我窝着一包气孤单单过了一个星期,我心想这是为了一个有价值的原因。我知道我受点儿苦对国家有好处,因为你会把洋葱一层层剥开,不是今晚就是明天要告诉我谁干了这件事。” 
  “没办法,至少靠法律调查旱不行的。找不到一个犯罪的模式,两起谋杀不在同一条线上。我在法学院差不多要对计算机破口大骂了。” 
  “好啊!我跟你说过。你忘了,亲爱的,我是宪法方面的天才,我当下就知道罗森堡和詹森没有任何共同之处,除了他们的黑袍和他们受到的威胁。是纳粹分子或雅利安分子或三K党或黑手党或什么别的团体杀死了他们,因为罗森堡是罗森堡,而詹森则是个最容易下手的目标,还可以使当局有点难堪。” 
  “是啊,你干吗不打电话给联邦调查局,跟他们分享你的高见?我知道他们准定等在电话机旁。” 
  “别生气。对不起。请原谅我。” 
  “你是狗屁,托马斯。” 
  “是的,但是你爱我,不是吗?” 
  “我不知道。” 
  “我们还可以一起睡觉吗?你可是答应了的。” 
  “再说吧。” 
  卡拉汉把眼镜放在桌上,便要动手。“你瞧,宝贝。我要看你的案情摘要,好吧。然后我们一起讨论,好吧。但是我现在脑子是昏的,我要活不成了,除非你拿住我的瘫软而颤抖的手,带我上你的床。” 
  “忘掉我的案情摘要。” 
  “求你,赶快,达比,求你。” 
  她搂住他的脖子,把他拖过去。他们吻得很久,很热烈,一个喝醉了酒的、几乎是暴烈的热吻。 

  
  
11



  警察的拇指摁住格雷·格兰瑟姆这个姓名下面的按钮,足足有二十秒钟。停了一下。接着又是二十秒钟。停。二十秒。停。二十秒。他觉得真是滑稽,因为格兰瑟姆是个夜猫子,也许睡着了还不到三四个小时,现在他家门厅里会如此铃声大作,久久不息。他再一次摁铃,看一眼他的巡逻车,街灯下面,违法停靠路边。现在已快天亮,星期天,街上空无一人。二十秒。停。二十秒。 
  也许格兰瑟姆已经死了。要不然就是在市里寻欢作乐到深夜,酩酊大醉,昏迷不醒。也许他把某某人的女人带上楼去,根本不想理会门铃。停。二十秒。 
  麦克风响了几声。“谁在门口?” 
  “警察!”警察回答,他是黑人,特别把个“警”字加重,觉得开心。 
  “干什么?”格兰瑟姆质问。 
  “也许我还有一张逮捕状哩。”警察快要笑出来了。 
  格兰瑟姆的口气缓和下来,好像受了委曲。“是克利夫吗?” 
  “是的。” 
  “几点钟了,克利夫?” 
  “快5点半了。” 
  “准是好事情吧。” 
  “不知道。萨吉不说,这你知道。他只说把你叫醒,他有话跟你说。” 
  “为什么他老是太阳没出来有话要说?” 
  “蠢话,格兰瑟姆。” 
  稍停一下。“是啊,我想没错。我估计他要马上跟我说话。” 
  “不。再过三十分钟。他说6点钟会面。” 
  “什么地方?” 
  “第十四街靠近特立尼达运动场有家小咖啡馆,里面光线暗,安全,萨吉欢喜那地方。” 
  “他在哪儿找到这样的地方?” 
  “你知道,像你这样当记者的人也会问些大笨蛋的问题。那店家的名字是格伦达,我劝你马上走路,免得迟到。” 
  “你也去吗?” 
  “我会顺便进去一下,保证你们平安无事。” 
  “我以为你说过那地方是安全的。” 
  “在本市那一带地方,这地方就算安全了。你找得到吗?” 
  “没问题。我会尽快赶到。” 
  “祝你今天快乐,格兰瑟姆。” 
  萨吉老人,肤色漆黑,一头光亮的银发。他戴一副厚墨镜,只要不是睡着了,总是不取下的,他在白宫西厅工作,他的大多数同事都以为他是个半瞎。他的头总是歪向一边,笑容可掬。他在倾倒垃圾桶和揩拭家具的时候有时会撞上门扇和桌面。他走路又慢又小心,好像在计数步子似的。他做工作很有耐心,永远带有微笑,不论什么人,只要给他一句好话,他总有一句好话回报。大多数时候人们对他都是视而不见,不屑一顾,只以为他不过是个和气的老人,身带残障的看门黑人。 
  萨吉看得见各处转弯角落。他的地盘是西厅,在那里做清洁工作已经30年。他在一些炙手可热的权势人物的背后听他们说话,他们都太忙了,来不及注意他们的说话,特别是在可怜的老萨吉的面前。 
  他知道哪几道门总是开着的,哪里墙壁是薄的,哪几处通风口传出声音。他可以在一眨眼问隐身不见,立即又在阴影中重新露面,而大人物都看不见他。 
  他听见了些什么,绝大多数只有他自己知道。但也有过那么几次,他运气特好,居然有一条油水十足的消息落进他的耳朵,跟另一条消息凑合成又一条新闻,这时候萨吉就要打电话作个判断,把这条消息复述一遍。他可是非常谨慎的人。他再做三年就要退休,可不能掉以轻心。 
  谁都不曾怀疑过萨吉向报界泄漏消息。世界上任何一处白宫的内部都有一批大嘴已,互相推诿泄漏的责任。真是热闹得很。萨吉把消息通给《华盛顿邮报》的格兰瑟姆,他便激动地等着报上刊登出来,接下去便会有人头落地,从地下室传来哀号声。 
  他是个绝对可靠的新闻来源,他也只对格兰瑟姆一个人透露。他的儿子克利夫当警察,他和格兰瑟姆的会面都由克利夫安排,总是在半夜或凌晨,找个没有人注意的地方。萨吉戴着他的墨镜。格兰瑟姆也戴墨镜,还戴一顶呢帽或便帽。克利夫通常都陪着他们,注意外人。 
  6点过了几分,格兰瑟姆到达格伦达咖啡馆,去到最里面的一间火车座。另外还有三个顾客。格伦达在收钱柜旁边的灶上煎鸡蛋。克利夫坐在圆凳上看着她。 
  他们握手。已经为格兰瑟姆倒好一杯咖啡。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说道。 
  “没问题,我的朋友。高兴看见你。”萨吉的喉咙像破锣,很难压低声音成为耳语。没有人在听他们讲话。 
  格兰瑟姆喝一大口咖啡。“白宫里面忙了一星期。” 
  “算你说对了。那么激动。那么快活。” 
  “那还用说。”格兰瑟姆在会面时不能作笔记。别让人看出来,这是萨吉老早给他宣布过的基本守则。 
  “是的。总统和他的心腹对罗森堡法官的消息高兴极了。它使他们非常快活。” 
  “那么詹森法官呢?” 
  “对了,就像你们报上已经说过的,总统出席了追思礼拜,但是没有讲话。他原来准备要致悼词,后来又变卦了,以免让人认为他给一个同性恋的家伙说好话。” 
  “谁写的悼词?” 
  “讲话撰稿人。主要是马布里,他在星期日写了一整天,后来总统变卦了。” 
  “他也出席了罗森堡的礼拜?” 
  “是的,他去了。可是他并不想去。他说情愿到地狱去待上一天。可是到最后,他不得不乖乖听话,还是去了。罗森堡被人谋杀,他是很高兴的。星期三一天那里面几乎是一种节日的气氛。命运发给他一手难得的好牌。他现在可以放手改组最高法院,这才真叫他高兴哩。” 
  格兰瑟姆认真地听。萨吉继续往下说。 
  “有一份人数不多的被提名人名单。原来有二十来名,后来削减为八名。” 
  “谁削减的?” 
  “你想是谁?总统和弗莱彻·科尔。他们最害怕这会儿走漏风声。那上面显然除了年轻的保守派没有别的人,大多数是默默无闻的。” 
  “知道名字吗?” 
  “只知道两个。有一个爱达荷州叫普赖斯的,有一个佛蒙特州叫麦克劳伦斯的。我就知道这两个名字。我想他们都是联邦法官。别的都不知道。” 
  “谋杀调查呢?” 
  “没听见什么,不过我总归要留心注意的。好像没有多大名堂。” 
  “还有别的吗?” 
  “没有。你们几时登报?” 
  “今天上午。” 
  “那就有好看了。” 
  “谢谢,萨吉。” 
  太阳已经出来,咖啡馆也热闹了。克利夫踱过来坐在他父亲一边。“你们快完了吗?” 
  “我们完了。”萨吉说道。 
  克利夫朝四面看看。“我想我们得走了。格兰瑟姆先走,我跟着走,爸爸留下来,随便他待多久。” 
  “你太好了。”萨吉说。 
  “多谢了,好朋友,”格兰瑟姆边说边朝门口走去。 

  
  
12



  维尔希克照例迟到。他们缔交至今二十三年,他从未一次准时,也从来不是迟到几分钟而已。他没有时间观念。他戴一只手表,从不看它一眼。维尔希克迟到起来至少一小时,有时两小时,尤其是等他的人是一个朋友,知道他要迟到,并且会原谅他的时候。 
  因此卡拉汉便在吧台上坐了一小时,这是他求之不得的事。在八小时的学院式的辩论之后,他把宪法和教授宪法的人都不当一回事了。他的血管里需要有奇瓦斯牌威士忌,两杯加冰块的酒下了肚,他便觉得舒服些了。他注视着成排的酒瓶子后面的镜子,等候着加文·维尔希克的出现。难怪他的朋友在私人执业中混不下去,那里面的生活完全取决于钟点。 
  约好的晚上七点钟已经过了一小时十一分,这时,维尔希克走到了吧台边,要了一罐鹿头牌啤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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