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剑侠-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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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又张开了他那鲢鱼阔嘴,大笑起来。
叶海龙、冯诺率先叫道:“好!”紧跟着黄山剑派、洛阳猛虎派、落花门、虎刀门、喋血帮等各派人物也拍手叫好。流萤门也曾用过千机匣来看家护院,深知唐门千机匣的厉害,便也跟着点头称是。
石明义和李昌隆、李富盛却一声不出,脸色不太好看。程在天知道丐帮一贫如洗,想吃饱喝足都难,哪里有什么积蓄?难怪石明义会愁容满面了。
他看石明义这样,自己心里也高兴不起来。法媞梅不知底细,但见程在天闷闷不乐,便也撅起了嘴。
唐德盛看石明义神色与众人有所不同,问道:“莫非石长老有不同的看法么?”石明义道:“唐老先生,唐门的火药暗器固然是好,但我丐帮穷得叮当响,恐怕无福消受了。”
唐元平道:“是啊,爹,你就别为难石长老啦。”唐德盛嗤嗤笑道:“石长老这句话,未免有点言之不实了。你丐帮弟子遍布天下,百姓对你们是敬佩之至,你们想要谋些钱财,开口问他们要不就成了么?”
石明义断然道:“不成!我丐帮弟子入帮之日,便立了誓要仗义疏财,帮扶百姓一分钱也不能收受。唐老先生,丐帮实在买不起你唐门的东西,还请见谅。”他这先例一开,有几个门派也壮了胆子,纷纷推说没钱,不肯买唐门的火药暗器。
孙晢生怕大家起了争执,说道:“唐老先生,这些事情且先押后,咱们先谈论武林大事如何?”
唐德盛面色转怒,却摹地狂笑起来,一语惊人:“好哇,好!看来文的不成,非要用武的了。惊雷兄弟,动手!”
唐德盛身后的唐惊雷自进大堂以来,一直一言不发,脸上也毫无表情,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这时听了号令,也不应答,迅即从包袱里取出千机匣,猛按机关,对空喷射了一块石头模样的东西。
孙晢想要动手拦阻,已来不及,只见那块东西越升越高,不久在高空炸裂开来,化为灿若烟霞的一个“唐”字。
孙晢又惊又怒,知道唐德盛所谋定非好事,身形一闪,欺到了唐德盛身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喝问道:“老狐狸,干什么来着?”
唐惊雷、唐承欢和唐元平见此情状,尽皆投鼠忌器,唐德盛却不慌不乱,慢慢地道:“你瞧是谁来了?”倏忽之间,数十个唐门中人全都身穿黑衣、头戴素银面具,驾着竹鹊飞到堂前。
孙晢看他们手里全都高举着千机匣,一数竟有三十余个,手便渐渐松了。堂中众人惶惶不安,没有一个敢离座的。
唐元平叫道:“爹,你怎么干这种不义之事?要是弄出了人命,如何是好?唐惊雷、唐承欢,你们两个竟敢瞒着我!”唐德盛喝道:“住嘴!男子汉大丈夫,婆婆妈妈的干什么?听说过‘富贵险中求’没有?”
法媞梅在西域时见识过唐门千机匣的厉害,如今再次目睹,花容失色,对程在天道:“程大哥,我们还能活着出去么?”程在天道:“你别怕,就算是死,咱们也要死在一块。”
法媞梅点点头,又听孙晢问道:“唐德盛,你弄出这么大的阵仗,究竟意欲何为?”唐德盛脖子渐渐放松,语气也愈来愈嚣张:“老夫本意,无非是想今日在座的各位,都来买一买我唐门的火药暗器,绝无加害各位的心思。但这一番好意各位要是不领,老夫就只好用强了!”
孙晢道:“他们爱买便买,不买便不买,岂能由你强迫?”唐德盛阴笑道:“错了,错了!老夫岂止是要强迫他们,还要强迫你!你家大业大,不多买几份,今日也休想安然无恙!”
第126章 柳亭外(3)()
便在此时,又有一个怪声叫道:“唐德盛,你这条老狗好大的威风!”
众人正不知是谁这么大胆来捋虎须,却早有一个老者穿墙而入,轻起轻落,手脚竟似比年轻一辈的武林高手还要利索。
那老者眼看才刚刚落地,眨眼间却已绕过了那三十来个唐门子弟,真是如入无人之境。但见他逼到唐德盛身后,也掐住了唐德盛的脖子,只是力度要远比孙晢的大,用起劲来也狠辣得多,口里狠狠地道:“代老夫向你儿媳问个好!”
程在天、法媞梅看清了那老者紫棠色的脸,以及水肿的手脚,才叫出声:“苗教主!”
在座的宾客听他俩这么叫,又惊又怕,不少人心想:五毒教的苗毅兴教主二十多年前便已作古,现今只怕墓木已拱,怎么还能活着?但下一刻孙晢也叫道:“你……你是苗毅兴?”
苗毅兴拍去短褐衣服上的灰尘,哈哈笑道:“很好!没想到时至今日还有人认得我。”
苗毅兴右手紧紧捏着唐德盛的颈脖,没有一毫松懈,唐德盛的脸立时变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唐元平吓坏了,惊叫道:“快放开我爹!”唐惊雷、唐承欢也叫道:“快住手!”
孙晢先松开了手,问道:“不知道苗教主又是为何而来?是为了贵教和唐门的恩怨么?”苗毅兴道:“也不尽然!唐门的畜生和我圣教有深仇大恨,自然要慢慢算账;但老夫今日独身前来,却是为了替龙紫阳兄弟报仇!”
石明义道:“报什么仇?莫非那老贼已经死了?”
苗毅兴听他骂龙紫阳为“老贼”,却并不恼怒,叹道:“不久前老夫回到教中,本来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过了几日,却有本教弟兄急切地赶回来,说在洞庭湖边亲眼目睹了龙贤弟惨死的情景。”怒而一手指着孙晢,骂道:“杀他的人,就是你!”
孙晢也不推脱,大大方方应道:“一点也不错,杀他的正是孙某人!你真要寻仇便冲着我来,不要残害无辜。”
苗毅兴发出声声惨笑:“好,好!今日你我就来并个死活!江湖上的人把你称作什么春光先生、六指仙翁,争相传说你武功如何如何了得,老夫却是不以为然,借此机会,正好验一验你的本事!”左手一伸,早已把一颗红色药丸塞进唐德盛口里,右手先松后紧,把那药丸逼到了他的喉咙。
苗毅兴神色自若,松开了手,说道:“你们这群唐狗不要妄动!他如今中了本门的蛊毒,要是没有本门解药,活不过半个月!”又对孙晢道:“你选个地方,咱们斗个不死不休!”
孙晢坦然道:“好!随我来!”双足一跃,出到堂前,往屋后飞去。苗毅兴也不迟疑,快步跟上,两人连翻几道墙,双双到了最北面的“绿柳亭”。
程在天、法媞梅心系孙晢安危,禅修、源清方丈碍于面子,石明义和源和、源达、源智胆粗气壮,也赶去观战。其余人物惊魂未定,个个留在原地发愣。
苗毅兴在那绿柳亭转了个圈,随意看了几眼亭前的垂杨柳,咏道:“人世死前唯有别,春风争拟惜长条!”忽的隔空一掌,击落了好几条柳枝,抓过其中一条,呼的一声,内力带着风声呼啸而出。
孙晢浑没想到他出招之前一声招呼也不打,仓促间向右一闪,也火速地抽出袖里的紫荆树枝,使出自创的“紫荆剑法”还击。
孙晢和苗毅兴这两手剑法使得超凡入圣,程在天、法媞梅、石明义和禅修、源清两位方丈,以及源和、源智、源达三位俗家和尚全都看得如痴似呆。
但看他们二人你来我往,远时相距二丈有余,最近时也有一丈上下,剑气来回纵横、左冲右突,一时未分胜负。
苗毅兴的柳枝要比孙晢的长了一大截,大开大阖、挥洒自如,气势上似乎更为优胜;但孙晢这路“紫荆剑法”耍得滴水不漏,不论是出剑斩削,抑或是收剑挡隔,全都恰到好处,以苗毅兴在武学上的惊世造诣,连斗了数十招竟也无隙可乘。
苗毅兴不愿陷于苦战,心生一计,再度闪到垂杨柳边,挥剑凌空斩了三下,把面前三棵柳树的枝枝叶叶都斩断了,簌簌地漫天飞舞。
孙晢也是艺高人胆大,放心追来。苗毅兴左手击出一掌,把那飞舞的枝叶炸得粉碎,右手顺势舞剑进击。
孙晢全身一震,打了个大大的冷战,刹那间想道:“好阴寒的掌力!我就是拼尽全力去硬接,多半也接不住。”脚底生风,快步走了个“之”字,回头看苗毅兴的步法渐渐明晰,窥中他的破绽,陡然转身,刺向了他小腹。
程在天以为孙晢一击成功,当先叫道:“好!”
谁知道孙晢这次全力一击,浑厚剑气却未能把苗毅兴的小腹刺穿,只是刺进了毫厘之深,仅仅把苗毅兴磨去了一层肚皮。苗毅兴忍痛把身子一侧,立即扬起柳枝,不偏不倚地直击孙晢的胸脯。
孙晢上一刻还惊诧于苗毅兴内功之深,此刻闪躲便慢了三分,苗毅兴的后着又环环相扣、步步紧逼,三步过后,孙晢已是无处可躲,被他阴寒诡秘的剑气在面门重重一击,鼻梁骨都断成了两截,双手一滑,手中的紫荆树枝落在地面,人也跟着坐倒在地。
眼看孙晢危在旦夕,程在天当机立断,闪电般弹剑出鞘,使了一招“围魏救赵”之计,剑气似吐未吐,攻向苗毅兴的侧身,同时射出了三道剑气。
苗毅兴撇开孙晢,回剑反击,上身一动不动,但凭右手抓着柳枝来回挥舞,便把程在天的三道剑气一一消解了。
孙晢强忍疼痛,催动初阳掌力,突施杀手,斜着向上击了两掌,直取苗毅兴的咽喉。苗毅兴却像个没事人似的,全身一扭,借力打力,竟把孙晢的掌力转到了程在天身旁,震得他浑身抖动不停。
法媞梅、石明义、三源见状,个个替程在天心急,叫道:“小心!”程在天却急中生智,想道:“你能借力打力,我就不能四两拨千斤么?”便也用左手运劲一推,把孙晢的掌力推得转了个半圆,又撞到苗毅兴身前。
苗毅兴见程在天的对策大出自己所料,连忙动身趋避。才刚避开了这两掌,程在天和孙晢却就势分进合击,初阳掌上下翻飞。苗毅兴双拳难敌四手,叫苦不迭。
孙晢却道:“程少侠,你的剑法优于掌法,快用剑对付他,方有胜算。”程在天飞速应道:“是!”舞动着纯阳宝剑,宛如山舞银蛇,人进剑亦进,人退剑亦退;人攻剑亦攻,人守剑亦守,当真是人剑合一。
苗毅兴一人独挡程在天的纯阳剑法,本来不落下风;但孙晢又在他身边带伤助战,苗毅兴独木难支,数十个来回后终于抵挡不住,退到亭边。
苗毅兴还欲再战,身后禅修、源清两位方丈,如同诵经念佛般说道:“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石明义、三源和尚也站在两位方丈旁边,喝道:“你往哪里走!”“再打下去,咱们要了你的命!”
就连法媞梅也往前一步,劝道:“苗教主,你还是走罢,何必白白送命!”苗毅兴对她凄然笑道:“好哇,好!你瞧好了:这就是武林正道的行径,单打独斗比不过我,便一群人涌上来,仗着人多取胜。你朝夕跟他们在一块,可要千万小心。”又对其余的人说道:“今日一战,老夫输得心服口服,他日再来领教各位的高招!”
说罢,运起轻功,扬长而去。孙晢叫道:“老贼,不要走!”却猛地喉咙一甜,哇的一声,连着吐了几口黑血。
程在天等人察看孙晢的伤势,只见他伤口已然溃烂,伤得着实不轻,哪里来得及去追击苗毅兴?取出孙晢怀里的黑参蚕鹿膏,替他又是外敷、又是内服,折腾了好一会,总算止住了伤势。
第127章 断桥前(1)()
孙晢痛楚渐减,挣扎着站起身,笑道:“些须小伤,算得了什么?只是我这鼻子骨头断了,叫人瞧着太不雅观,得想个办法,遮住了才能出去见客。”
法媞梅径直去摘了好几片柳叶,问道:“用这个粘着怎么样?”
孙晢笑道:“不错!”双手接过柳叶,晏然自若地朝鼻子上一拍。他的鼻子血肉模糊,恰好粘稠得很,柳叶一与其相触,立时紧紧地粘住,风再怎么吹也吹不走了。
孙晢笑道:“各位,随我出去见客!”说罢,旋踵间连人影也不见了,真可谓奔逸绝尘。
程在天等人来到大堂时,孙晢早已数落着唐德盛的不是:“你用心险恶,为了赚那几个臭钱,竟以在座全伙英雄好汉的性命相要挟,罪该万死!”
禅修方丈道:“阿弥陀佛!唐老施主,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于情于理,似乎都是说不过去。据老衲看来,老施主尚有心障未去,若不早日戒除,只怕遗患无穷。”
源清方丈也道:“一切正如孙先生和师兄所说。咱们既然身为武林正道,便该干些和邪魔外道不一样的事情,耍阴谋诡计可怎么成?唐老施主,你这次未免有些过火了。”
孙晢、禅修、源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