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剑侠-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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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言戾行’?”秋雁子道:“恶心便是歹心,譬如整日图谋害人;邪欲便是不当之欲,譬如贪财好色;戾行便是暴行,譬如杀人夺财。”程在天问道:“那‘乖言’指的又是什么?”秋雁子道:“不就是像你这般说话么?”
一听见这句话,程在天竟想到了许多事。他自认是个正人君子,虽不如父亲那样举止庄严,可也不曾轻佻无状,但一到了漂亮的女子身边,岂止是言语不检,甚至连手脚都轻慢了起来,对湘竹、对罗裳、甚至对眼前这个天命之年的师父都是如此。他越想越觉羞愧,脸上一阵赧红,此时真恨不能找一个洞口钻进去。
他这种种神态都被秋雁子看在了眼里。她道:“怎么?被我说中了,脸红了罢?”他顿时更加窘迫,一时竟不知如何答复,等脸上的红热渐消,方才说道:“师父教训得是,徒儿从今往后一定改正。”
秋雁子道:“好啦,你如今感觉怎样?”程在天道:“脸……脸仍旧在发红。”秋雁子道:“呆子!我问的是你肺腑之中,可还痛么?”程在天道:“不痛了,一点也不痛了。”
秋雁子颇为满意,说道:“看来这纯阳功的确是天下阳刚内功之冠。但这可不是你师父所创,一丝一缕皆是源出于太师父。你可记住了?”程在天道:“徒儿记住了,太师父是神功盖世,师父是他的高徒,一个两个都是世间的高人。”秋雁子道:“又耍嘴了是不是?莫非忘了我的教诲?”
忽然楼下传来一阵喊杀声,不久便又响起了杯碗、桌椅掉落的声音,纷繁杂乱,不可开交。秋雁子脸上云淡风轻,道:“咱俩下去看看。”程在天见有这样一个武学大师同行,便丝毫也不惧怯,斩钉截铁地应道:“是。”秋雁子便推开了门,见他也随着出来了,不待他反应,猛地拉住他的一只手,便运起轻功,径直跃下了楼。
原来楼下有许多的人,都各持刀剑在剧斗,而掌柜、小二只躲在角落,蜷缩成小鸡模样,喘气声也不敢出。程在天是江湖的外行人,看不出其中底细,秋雁子却早已洞若观火。
原来,在这群相互殴斗的人之中,有一男两女,男的风流倜傥,女的花容月貌,与周边的人大是不同,慢慢地被团团围住。程在天道:“师父,我们该帮他们三个,还是其他的人?我瞧这三个人气度不凡,为众人所攻却面不改色,似乎不像是坏的。”秋雁子道:“自古以貌取人,出的差错还少么?你只不过看了他们几眼,就妄下定论,可未必靠谱。”
那围圈的人群齐声大喝,便拿起刀剑向正中央的三人攻去。那三人挺起手中长剑,飞快地格挡招架,忽的转守为攻,剑尖闪出流萤般的光芒来,尚未与人相接,剑气便把前面的许多人刺倒。见前面有人倒下,后面的人便有退缩的,有逃走的,围圈的人登时少了一小半。
但仍有许多不愿退的,仗着人多一拥而上。程在天见这三个人周边都是数不清的刀剑,并且有的砍到刺到了他们身边,近时不过一寸,以程在天的眼力,也能看出这三人是顾此失彼,穷于应付。他颇为这三人着急,对秋雁子道:“师父,如今再不出手救他们,他们也难免被剁成肉酱了,你又于心何忍?”谁知她却淡淡地道:“有不少人早被他们三个杀死了,你眼睁睁看着他们死,良心便能过得去了么?”
程在天一愣,眼看那群人越逼越紧,刀剑有的划破了那三人的衣襟,有的划伤了他们的手,忙说道:“师父,这群人以众欺寡,想来不是什么好人,快救他们三个罢!”但见秋雁子只是默然肃立,全无出手的意思,他这句话反倒把一些退缩的人招了过来,一个个坏笑道:“小崽子,咱几个都是好人,大大的好人。现在便让你瞧瞧爷们的好处!”
一看那几个人獐头鼠目,形容猥琐,又抽出了刀剑走过来,程在天再也忍耐不住,一时激怒,经脉之中真气飞转,楞伽指力便向外激出。这次他体内有了阳刚浑厚的纯阳内力,劲力失控,又因在气头上,并不志在点人要穴,直截了当地向这几个人的面门、肺腑攻去。秋雁子淡然道:“好一个楞伽指,不错!”
那几个人是武林之中无名无声的小辈,哪里应付得过,不一会便倒了三个。程在天正在气头上,他第一次见识到了楞伽指力之猛,大出他的意料,心下狂喜,手上仍然不停,想要再对付剩余几个。
但他在狂乱中,忽的发觉了许多血色,仔细地一看,有一个人头骨都碎了,脑浆和血迸在地上,浓浓的混在一起,还有两个人胸口被活生生击穿,血如泉涌,没多久便断了气。他手上的真气消散了,一脸茫然地瞧着这地上的三个死人,惶惶然不知该干什么好。
此时还有两个活着的从他背后悄然逼近,他却是魂儿出了窍,对此不闻不觉。秋雁子忙疾速地左右开弓,点了两人的要穴,继而说道:“你如今杀了人,作何感想?”程在天道:“徒儿……徒儿不知,只因……只因他们……要伤我,我才不得不出手。”
此时再往左侧一看,那三个被围的人之中,男的手臂、手腕多处被创,两个女的脸上也被划了好几道疤,数十人人仍在挥舞着刀剑乱砍乱刺,形势更显危殆。
程在天道:“徒儿如今不伤他们,只点他们的穴。”秋雁子却道:“好啦,我来。”十指齐出,几乎便在同时发劲用力,很快便一一点住围攻众人的要穴,更无一处点错。
那被围的一男二女原在殊死奋战,见他们一个个都停住了,也不及多想,手上毫不停歇,手起剑落又刺死了好几人。程在天急叫道:“住手!”那男的问道:“你是谁?”“我叫程在天。”“江湖上叫什么名号?”“没名号。”
那男的踢倒了三四个人,走出人圈,奇怪地道:“方才是你出的手么?我怎的从未听说过你?”他身边两个女的张大了嘴,道:“师哥,你看……”边说边指着另一头的秋雁子。原来秋雁子下楼时毫无声响,隔空点穴时也没一点响动,自点了诸人要穴后,便挑了角落一张小桌坐下,他们三个在苦战之时,谁也无暇看她,到这时才看见。
那男的眨了眨眼,仔细看了看,忙叫道:“原来竟是吕神仙的高徒秋雁真人!”赶忙和那两个女的行礼。那群人听到了,都是一愣。秋雁子道:“几位不必多礼,请问所属是何门派?和这群人又有什么恩怨?”
尚未听到回应,那群人先炸开了锅,叫道:“活神仙,救命!”“我们的庄子被他们三个抢夺了财物,气愤难当,才纠集人马来对付他们。真人千万要明辨黑白!”“师父多加小心,他们趁你不防,没准便会偷袭暗算你。”程在天想道:“莫非我真杀错了人?唉,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一时性起就出手,便是真要出手,也该轻些。我这次怕是造了无端的杀孽了。”
第48章 灭群贼(3)()
那一男两女却不急着分辨,眉宇间气度从容,等他们的叫声渐渐沉寂,那男的才说道:“秋雁真人,我们是本地流萤门门下的三大弟子,不才是大弟子‘流风剑’吴瘦山,现暂领门主之位,有本门信物鎏金玉璧为证。”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闪闪发光的玉璧,璧上刻着“流萤”两只金色的字。秋雁子深情地把这玉璧端详了一阵,喃喃道:“不错,这正是……流萤门的信物。”
这两位分别是三师妹‘飞雪剑’张克柔、四师妹‘揽月剑’任沛霞……”秋雁子道:“不错,听闻刘影……刘门主有几个年青俊秀的弟子,想必便是你们了。”程在天颇觉奇怪,问道:“那第二的弟子呢?”吴瘦山道:“唉,二师弟是‘摘花剑’周晨阳,两三月前……”
程在天没想到他说的正是自己意气相投的周大哥,心中五味杂陈,不自主地接道:“被龙紫阳杀了?”吴瘦山清瘦的脸上皮肉抽动,好一会才说道:“不错,不错!他正是被龙紫阳那老贼所杀。小兄弟,你究竟是何许人也?我周师弟的踪迹,便是我们师兄妹三个也难以得知,你怎知他是被龙紫阳所害?”
秋雁子目若寒霜,道:“料想你们再说下去,便是一个时辰也说不完。且先说说,你们和这群人是因何结怨?”吴瘦山道:“不瞒真人,这群人是白虎门、花刀门、洛河剑派的,原本也和我流萤门无仇无怨,可最近受了唐烈的唆使,才来寻我门的麻烦。”秋雁子道:“竟是那唐门武艺最高的唐烈?”吴瘦山道:“不错,正是他。这狂贼干下了不少杀人放火的暴行,二师弟走后不久,他又找上了门来,把师父杀了,还想要掳走……”
只听“哐当”一声,在他右侧的白衣女子手中长剑落地,眼中含泪,楚楚可怜。吴瘦山怜惜地看了她一眼,继而说道:“他还想要掳走三师妹,说是给他那归西了的犬子陪葬。我一众门人奋死抗争,才把他赶走,可也死伤了十来个人。他走后仍不罢休,又出钱给了这三个门派,让这三个门派来代他出手……”
程在天想道:“原来我终究没杀错人。我是害了三条人命,可他们助纣为虐,死了也不算是冤枉了。”此前的愧疚之情,也消去了大半。秋雁子却目光涣散,吴瘦山说的好几句话都没有听见,过了许久才问道:“刘……刘门主竟也被他杀了?”
吴瘦山低头道:“不错,唐烈那狗贼手上的功夫极狠,一见师父便下杀手,等我们赶到时,师父他老人家早已断了气。我们悲愤交加,一齐向唐烈扑过去,他畏惧我们人多势大,才不敢久战,可他走前又杀伤了门中十余个兄弟姐妹。我流萤门人与唐烈,此仇不共戴天!”秋雁子道:“正好!我和唐烈也有些恩怨。我歇完两三天,便去捕杀这贼!”程在天听到此处,想道:“这位叫刘影的前辈,想来是武林中颇有德行的人了,连师父那样的人,也对他如此仰慕。”
只见吴瘦山和张克柔、任沛霞一发下跪,对秋雁子道:“真人若肯出手伸张大义,足慰师父英灵,足雪本门之恨!”秋雁子颤颤巍巍地走近,把他们三个一一扶起,道:“贫道和三位居士有着同样的大仇,做这事乃是理所当然。”又冷眼瞪着那群人,道:“你们这伙唐烈的走狗,四处恣行无忌,该杀!”那群人一听,甚是恐慌,叫道:“神仙奶奶,冤枉!”“真人,莫要听他放狗屁!”“师父,我们不认识什么唐烈隋烈,这都是他一张口胡编乱造的,不可信他!”秋雁子道:“三位居士请自便罢!省得脏了我的手。”
吴瘦山、张克柔和任沛霞当即会意,都道:“是,晚辈们自行料理了这伙毛贼。”那群人知道大限将至,有的哭爹喊娘,有的“锤子”“麻批”地叫骂。这一男二女更不打话,挺起剑左冲右突,每划到一人的一二丈前,剑气便直刺入那人身子之中,比剑刃本身还要锋利。终于,那群人一个接着一个,都一命呜呼了。
程在天虽然情知他们不是什么好货色,但看着他们的尸骸在这本就窄小的客栈中堆积成山,血染了整个客栈,心中仍是相当的不好受。他心中一直以来的疑窦难解,问道:“莫非要解决这江湖中事,非要杀人流血么?”
吴瘦山、张克柔、任沛霞本来生性仁慈,听了这话一时默然,无言以对。秋雁子道:“天儿,你尚年幼,许多事情便想不透彻。若是天下太平,没一个为害作恶的,我们又怎会乐于习武杀人?兵者不祥之器,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岂能轻易去用?可如今是大乱的局面,再没多少人讲仁义道德,不仅明里动刀动枪,暗里也是相互算计。咱们若一味姑息纵容,坏人只会变本加厉,好人受其熏染,也会弃明投暗。”
吴瘦山等三人不发一言,只是点头赞同。程在天道:“师父的教诲,徒儿必会铭记。虽说有些不明之处,但师父说这番话,定是为徒儿好。”秋雁子道:“这个自然。”
这时只见客栈中的掌柜和小儿哥战战兢兢,说道:“几位大侠,饶命!”秋雁子道:“可笑!我等只杀不义之徒,杀你们做什么?”张克柔白衣飘飘,婉转地道:“掌柜的、小二哥,今日与大敌斗战到了这里,连累你等受了许多惊慌,小女子相你们赔罪了。”说着要去下跪。那掌柜的心下稍安,道:“岂敢岂敢,姑娘请起。”
吴瘦山道:“我们今日一战,打碎了贵店不少器物,又让诸位受惊一场,我吴瘦山实在是过意不去。我身上并没带钱,这块白玉曾叫人看过,能值好几贯钱,当是赔偿,你看如何?”说着拿出一块白玉。掌柜的忙道:“大侠杀了这群恶贼,本店已是感激非常,不敢要大侠的财物。”吴瘦山道:“掌柜的若是不收,我良心如何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