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剑侠-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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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紫阳对着程在天笑道:“哼哼,练了一些三流功夫,便想着点老夫的穴?”程在天惊道:“你……你被点了‘膻中’穴,怎的还能动?”阿友脸现惊骇,道:“莫非是……”龙紫阳旁若无人地笑道:“不错!你们终究见识短浅,没见过世间还有这样一种移穴动脉的本事。今日见识了罢?”
原来,这种移穴手法正是《幽冥神功》中的精要,习练者全身经脉便似在无边草原策马奔腾一样,顺通无阻,全身经脉可逆行,可错位,可挪移,任世间再高明的点穴功夫,在这种玄妙的手法面前也是无从施展。而这也是历代五毒教教主精擅龟息功的奥秘所在,倘要用龟息功时,封住要紧的经脉,气血自然止凝,在旁人看来就像是死了一般。但施功者若要还原到常态,只需对被封住的经脉稍加挪移,气血便又有条不紊地运转。
第38章 飞鼠难及秋雁快(2)()
程在天和阿友所见的,乃是当世一种难以轩邈的功法,寻常人哪有什么机会瞧着?程在天见又被封住了穴位,再想制服他已是无望,便说道:“罢了,杀不了你这老怪物啦。”龙紫阳道:“但老夫也不敢杀你,嘿嘿,这唐门火药,可厉害得紧。”
说完,龙紫阳又反手狠狠地给了程在天一个耳光,打得他左耳半边都红了。龙紫阳笑着对阿友道:“我打他一个耳光,你不至于发动千机匣罢?”话毕,又反手打了他两个耳光。阿友气得连连哆嗦,口中叫道:“姓龙的,你可别欺人太甚!”
龙紫阳道:“我不敢杀他,你也不敢发动机关。那便由我打他十几个耳光,大家再来说话罢。”又扬起手掌,转向了他另一边,想要打他右耳。程在天羞愤交加,骂道:“老怪物!老魔头!”龙紫阳见他骂得越起劲,便打得越用力,如此又打了好几个耳光。
阿友看着,也只能大喊住手,没别的法子。转眼间龙紫阳又打了程在天三四个耳光,这次打得快捷无伦,显然用的是上乘的手法,让人不觉眼花缭乱。程在天只觉耳痛难忍,耳中嗡嗡地响,心中怒气更是难以克制。
龙紫阳斜眼瞥了阿友一下,又挥掌想要望程在天耳朵上打去。程在天满面涨红,想道:“唉,如今只能这样任他羞辱,真是比死了更难受。只是可惜了阿友,他要是一时之间忍不住,便要和我们同死了。”他此时闭目静等,等着龙紫阳下一巴掌打过来。
但他再没听到“嗡嗡”的掌掴声,徐徐飘入耳中的,却是一阵清冷彻骨的声音。这阵声音空旷而辽远,给人丝丝凉意,甚至令他的耳痛也舒缓了几分。龙紫阳忽的脸上抽动起来,合上嘴,肃穆地站着,伸出的手也往回收,但手也没了一贯的灵敏。
程在天起始听不清,但这声音久久回荡不绝,像是大雁的哀鸣传遍长空。他渐渐地听到,天际有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说道:“龙紫阳,你打人耳光,也打了老半天啦,到如今可打够了么?”
程在天和阿友都各自诧异,想道:“说话的不知是谁人?”龙紫阳运起体内真气,道:“原来是吕真人的高徒秋雁子,上次别后,许久未能一见。如今既然到了,怎的不出来相见?”
天边的“雁鸣声”缓缓止息,刹那间一条白线划过,夹着透骨冷风,冷风归于平静之时,一个人便翩若惊鸿般飞跃直下。程在天等三人定睛一看,只见数丈开外,立着一个道袍竹冠、腰悬长剑的女道士,看起来三十岁上下,姿貌清丽,虽是淡淡的素颜,不施粉黛,却更显得纤尘不染。
阿友心中想道:“哪里来了个这么俊的女道士?”程在天却想道:“她倒像是我妈妈十年前的样子,只是她面无血色,不及我妈妈的红润罢了。”
对面那女道士明眸流转,先往龙紫阳和程在天看去,又瞥了阿友一眼,这才收回了目光。只见她秋水般的美眸中,却隐然放出清冷的光芒,有若霜雪。
龙紫阳见她并不说话,又道:“秋雁真人,既已来了,怎的一言不发?”那女道士用幽怨的声音道:“龙教主,贫道久不出山,料想你既得吾师点悟,必已通彻玄机不少,明了这世间清静无为的大文章、大道理;就算是点而不化,总归也能追思己过,尽力悔改。如今贫道出山不久,才过了半个月光景,怎料再见你时,你仍在以强凌弱,真是干犯天道、有违自然。”
龙紫阳听她提到“师”字时,全身一震。待她把好长一句话说完,才道:“我……我只是教训他一下,并无他意!”阿友叫道:“呸!若是我这手里没有绝踪弹,只怕二少爷和我早就死在你手了。”
那女道士自出现以来,便一直冷若冰霜地瞧着龙紫阳,这时才看了阿友一眼,淡然笑道:“你手中竟有唐门威震天下的绝踪弹,却也难得!”徐徐转身,复又望着龙紫阳,道:“我看你并没仔细听从我师父的教诲,是与不是?”
程在天每次见龙紫阳时,都只见他高高在上,一副天下唯我独尊的模样,可如今他却被一个比他小得多的女道士训斥,又觉畅快,又是奇怪。便听得龙紫阳道:“秋雁真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对纯阳真人是万分的敬重,把他当作天神一般对待,他老人家的金口玉言,我是句句都听、句句都信,怎敢有违?”
阿友吃了一惊,道:“二少爷,他说……他说什么真人?”程在天也惊道:“是纯阳真人!”阿友道:“是了,可见小的并没听错。没想到这姓龙的老妖怪瞧着自高自大,谁也不放在眼内的样子,却会这么怕吕洞宾,吕神仙。”
那女道士听了,斥道:“你好大胆,竟敢对我师父直呼其名!”阿友只好装傻充愣,傻乎乎地道:“我不知道你们的规矩,直叫了他的名字,还请大师父见谅!”那女道士并不发话,略微点了点头。程在天又道:“晚辈程在天,请问师父道号。”
那女道士说道:“贫道道号秋雁子,是纯阳真人门下弟子,排行第三。”程在天道:“原来师父是纯阳真人的高徒,晚辈的仆人鲁莽,请师父莫要见怪。”阿友道:“这位师父,不是我没来由要找骂,只是我曾听说,这吕神仙数十年间从未收过徒弟,你又怎会做了他的徒弟?”
程在天呵斥道:“阿友,休得胡说!”那秋雁子却不愠不火,不紧不慢,说道:“不错,师父他老人家修道,早已到了入圣登仙之境,道行高巍,难以企及,那是不必说的。他身负世间无上的仙术,原想度化世人,谁想这芸芸众生,昏昧愚钝者数不胜数,聪悟明道者万中无一。他遍寻天下,跋涉山水,终究没能找到一个有缘者,故而自他修道至今,未曾度化一人。”
程在天不禁好奇,道:“天下如此之大,怎的连一个有缘人也找不到呢?”秋雁子淡然道:“贫道曾听师父讲过其中故事。我原也不爱多说,你爱听么?”程在天忙恭恭敬敬地道:“爱听,请师父详述。”
只见秋雁子微微颔首后,便娓娓道来:“师父他了悟仙术的时候,便很想找一个有德高徒,把这仙术尽数传授。他平日就常对我们说:‘要想悟道修仙,须有如此三剑:一断无明贪嗔,二断无明爱欲,三断无明烦恼。’而在这‘三断’之中,最首的便是贪嗔。于是,师父当时便想先寻觅天下能自抑贪欲的人。
“他想了不久,心生一计,装扮成一个卖汤圆的老人,在旁边又摆着大大的一张纸,上写:‘汤圆一文钱可吃一粒,两文钱可吃到饱。’从早到晚,他见着许多人跑来吃汤圆,却未尝有一个是吃一文钱的,全都是花了两文钱吃到饱。
“眼见夕阳西下,天色渐暗,师父便心想,如今是收徒无望了。突然有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只付了一文钱,吃一粒汤圆就迈步离去。师父当时大喜过望,便追了上去,问他道:‘如今只需多加一文钱,便可饱餐汤圆,你为何不用两文钱吃到饱呢?’
“谁想那年轻人却脸含无奈,说道:‘你道我真个不愿吃到饱么?只是可恨!’师父听他说‘可恨’,便已料到了七分,但仍问他:‘可恨什么?’那年轻人答道:‘可恨如今我身上只剩一文钱,瞧着一大锅的汤圆却只能吃一粒!’
“师父他老人家只好长叹一声,纵身飞走了。他苦苦思索,终于开悟:贪心乃是人之天性,众生皆是难免,只不过能自知有贪心的人,凤毛麟角罢了。他又想,世上众生,不忠者多,不孝者广。若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又如何能修道成仙?
“但他仍旧是不死心,便愈加用心地去寻。到了后来,他倒真的寻着了几个忠、孝、仁、义四者俱全的人,但他洞烛机微,他人的举止、心性,又岂能逃得过他的眼睛?他很快便看出,这几个人要么是愚鲁之极,要么是贪功好名之徒,总之没一个是有仙缘的。
“他终究是死了心,不再心存度人之想。故而他虽有仙术,但自始至终,未曾将其传予他人。”说到此处,秋雁子终于停了下来,秋眉微颦,喟然叹息。
程在天听到此处,也叹道:“原来纯阳真人这般高明的仙人,却没能找到一个承继他的道法、仙术的徒弟。”阿友又插嘴道:“那你为何说他是你的师父?”
秋雁子道:“你多嘴什么?贫道自会说个清楚明白,要你多嘴么?”继而又说道:“师父知道这仙法是玄之又玄,蕴含众妙,以我们这几个人的资质,那是断断不能去学,就是强行学了,也是半知半解,必然走错了门径。
“但师父他想到自己身负了这许多绝学,若是连一些也没流传下来,实在是生平一大憾事。于是他便在仙学之外,又传授许多别的学问,诸如抚琴对棋、饮酒品茗、写赋作诗之类,一样不缺。师父常说,这些学问虽说比不上仙学那般高远,毕竟也是雅人之乐,有利于清静淡泊。我是他的弟子之中最不肖的,这些学问都不能有所成就,只得随他学了剑术。”
第39章 飞鼠难及秋雁快(3)()
阿友听到此处,开怀大笑,说道:“哈哈,原来如此!秋雁子师父,吕神仙是世间的活神仙,普天之下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你既跟吕神仙学了剑术,想必使出来的也是神仙的剑法,有你在此,二少爷和我大可放心,不必再怕这只老妖怪了。”龙紫阳冷哼了一声,狠狠瞪着他,但随而又看了秋雁子一眼,只见她双目寒光凌厉,煞是吓人,也吓得身子微颤,紫棠色的脸上也变了色。
他狐疑地瞧着秋雁子,说道:“秋雁真人,我也曾听吕仙人讲论天道人心,虽只见过一面,也算是他半个徒弟了。我既是他的徒弟,我们便该以同门相称;我们既是同门,那便情深义重,你怎能护着外人来对付我?”秋雁子道:“你恣行不轨,莫说我没认过你这个师兄,便是认了你这个师兄,我也不能由你干出坏事来。”
龙紫阳又道:“你不念同门之情,可也还记得江湖传言罢?”秋雁子道:“什么传言?”龙紫阳道:“江湖上都在传言,天下武林,唯有五雄为尊。这五雄,便是春光、夏虫、秋雁、冬雪‘四君子’,加上我‘五毒’,凑成的五雄。既然同列五雄,便该互相敬重、肩扛道义,才能垂范天下,岂能自相残杀,做了坏的榜样?”
秋雁子听了,冷冷笑道:“哼哼,你说的这个传言,我可从未听说过,不知是哪里传出的?武林之中,只有‘四君子’,多一个不行,少一个也是不行,你如今强行加个‘五毒’在其中,还成什么样子?”龙紫阳道:“那,你的意思,还是要拳上见真章?”
秋雁子略一沉吟,便说道:“出家修道者,讲究的是清静无为,本不该习武伤人。但如今天下大乱,狼心兽行之徒尤多,若不出力除魔卫道,反会使群贼猖狂、黎民难安。”又看了程在天一眼,道:“他可是欺辱了你?”程在天道:“不敢有瞒师父,这老妖怪不止是欺辱我,若是没绝踪弹在,我的性命如今也不知在何处了。”阿友也道:“是,二少爷说的不错!”
龙紫阳见势不好,紫色长袍一拂,卷起一股疾风来,向外跃去,如游龙一般,瞬息之间竟已没了踪影。阿友道:“嘿嘿,老妖怪怕了这位师父,一溜烟走啦。”程在天道:“可是他竟……竟飞得如此之快!”
秋雁子淡淡一笑,道:“依我看来,倒也不是很快!”电光石火之间,程在天还未看到她的手动,便感“膻中”穴被人轻柔地一按,气血全通了。程在天大是惊诧,却看她早已左手前伸,右手搭在左手上,眨眼间便飞出十丈远,细长的身影越来越小,一呼一吸间,便已消失于天际。
原来,龙紫阳修炼幽冥神功多年,他的轻功身法,本已惊世骇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