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毛片的回忆-第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关于毛片的回忆(巨X) 吐血超推荐!! 【收藏 道具】
用古龙的话讲,青楼女子把自己弄成良家妇女的样子才诱人,大家闺秀偶尔露出点
儿放荡的样子也才动人。按照这种逻辑,这篇一看名字就注定出身不好的文章应该想办
法给它披一件文化的外衣才是。
好吧,我试试看。
先从商务印书馆的《现代汉语词典》说起。前段时间有人批评它,说若干次修订后
,像“克隆”“斑竹”等一些走进新时代的词儿仍没有被收进去,还有,对“虎”这样
的珍稀动物居然还解释成“肉可食用,骨可入药”,实在是太不环保了。批评得很对。
《现代汉语词典》没收录的词多了,你永远不要指望它会在“毛”这个字根下收入
“毛片”这个词儿,尽管它绝对是社会流行语。《现代汉语词典》解释欠妥的词也多了
,像对“下流”“淫秽”等词语的解释便很不人道,如果真信了它的说法,你简直就找不到
还有什么下三路的事儿是上流、不淫秽的了。这本词典对人类的原罪感进行了最有说服力
的解释——只要你胆敢分泌荷尔蒙胆敢有性冲动胆敢作爱,你就是淫乱的,放荡的,罪恶
的,违反人类道德准则的。
还是让我们用民间的眼光来看待“毛片”这个词儿吧。这个词语在八十年代的中国
兴起,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老百姓有奶就是娘,将一切“下流”“淫秽”的色情影视作品
——
画面下限是女性乳房的长时间裸露及性爱意识的大量渲染,上限是赤裸裸的性交镜头,
在这一范围内的所有影视作品均被称为“毛片”。我就曾经受过三级片的骗,说是毛片,
看破天了也不见一根毛,把穷哥们憋的那叫一个难受。也不能怪人家,因为那时候还真没
有对毛片和三级片的准确定义和科学划分。
九十年代后,人民见多识广了,就把那类不暴露性器官的软性色情(softcore)影
视作品从中分出“三级片”一类另立门户,与之相对,硬性毛片(hardcore)也有了“
顶级片”、“高片”等称呼。如今流行洋字码,就有一些人仗着自己懂几个英语单词,将其
称为“A片”——A者,adult是也。
我对方言的研究很不在行,不知道其他地方管这玩意儿叫什么?我听到过山东人说
“毛片”这个词儿,由五大三粗的山东人用瓮声瓮气的嗓子挤出来,显得一点儿也不雄
性。据说成都人称其为“歪录象”,不知道这个名字只是适用于三级片还是毛片。
鉴于当时中国的技术条件和社会背景,初期的毛片主要以VHS录象带形式在民间传
播。毛片由出国人员从国外带来。当时能出趟国的人,就跟阿姆斯特朗登上月球一样稀
罕,回国后经常要在报刊上连载《旅美札记》《旅欧见闻》之类的文章来让别人眼红(
特立尼达和多巴哥这样的国家就算了),而他们如何带着毛片成功混过海关,再在一片黄色
沙漠上布道的事迹,却从不在文中透露。由于片源的稀少,毛片绝对被居为奇货,如果你
手中攥有一盘毛片,这个消息马上就会在可以流传的范围内最大限度地流传,最后恐怕连
动物园的黑猩猩都会跑来央求你借它开开眼。
与片源的珍贵一样,播放设备也属于稀罕物件。当时的录相机价格约为3500元(而
那时一个大学生一月的生活费是50元),并且在商场买不到,只能在对外经济贸易大学
附近的出国人员服务部靠一个很特权的批文提货,或购买从南方运来的走私货——我认识的
有钱人中,至少有两个当年干过这营生,在福建海边刀口舔血般拿到几十件货,再雇人一
台台从南方背到北方,在火车上还经常被查抄,这些因素都使得录相机既贵且少。
片源稀少,播放设备稀少,能看到毛片的机会简直就是稀少的平方了。我从听到毛
片这个字眼到第一次看到毛片,中间隔了四年,“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
向往之”。
四年时间还不算长的,可怜我们宿舍老二,他一盼就是七年。
难怪他少白头。
不知道现在喜欢看电影的人还能不能理解“过路片”这个概念,意思是不可能公映
或很久以后才公映的影片在某影院临时放一两场,宛若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当
时只要一听说有“过路片”要放,那是千方百计也要去看的。美国的《霹雳舞》和香港的《
霹雳情》,我都是高三时逃课看的“过路片”。
毛片更是以过路片的形式在我们这些无立锥之地的穷学生中流传。
那是大一的下半学期,一次午饭后,一位大三的师兄说他手头有盘毛片,只能在他
手里留半天,问去谁家能看,阿光提议去他家。他们议论这事儿的时候旁边坐着几个人
,包括我。大概是不好意思把我丢下,或怕我怀恨告密,他们扭脸邀请了我,这使得我对他
俩终生都充满了感激,尽管人家觉得这根本算不了什么。
如今我的脑海中幻化出这样一幅场景:在俗套的马斯卡尼《乡村骑士》间奏曲的背
景音乐下,九个青年男子骑着自行车奔驰在北京蓝天白云下的街道上,要多快有多快。
其中惟一一个不戴眼镜的人眼神最好,他警惕地四处扫视,一个膀大腰圆的人横眉立目地守
侯在另一个人身边,单看那个被保护者两条跟穿了条毛裤一样的毛茸茸的小腿,就知道他
是这帮人中小腿肌肉最发达的,他骑的也是一辆最好的车,以备有人盘问时一骑绝尘。
——他胸前的军挎里,硬硬的横亘着一盘毛片,毛片用报纸包着,又用《中国革命
史》跟《大学英语》两本书夹着。
说起来这么诗意,其实当局者迷,那天我就像做梦一样骑了十几公里赶到阿光家,
什么文学性的描述都是扯蛋,惟一的念头是,我就要看上毛片啦!
“这时,灯一黑……”
这是十几年前流行的那种花哨杂志里“警笛声声”类报告文学的惯用手法,套用到
这里,用来描述我那次毛片处女观摩。至于片子的内容,看过的人不用我复述,没看过
的人不宜我讲述,就算了吧。
幸运的是,我的第一次毛片观影经历还不至于太丢面子。首先,那盘带子的画质非
常好,几乎是我有生以来看到的清晰度最高的毛录象,如果你看过那年头那种类似雪花
一样画质的录象带,就会知道我能在自己的第一次时摊上那么清楚的带子简直是一种值得流
泪的幸福。其次,我表现得还算镇定从容,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
之所以那么镇定,是因为一块审片的都是平时经常探讨社会、哲学等严肃问题的伙
伴,刚研究完叔本华舍斯托夫,又在这里肉帛相见,怎么着也得端着点儿;再说,如果
表现得太过面瓜,会让别人看不起的,就跟一个女孩吹嘘自己失身如何之早一样,所以我就
努力做出见多识广的样子,尽管内心紧张得不行,直想亮开嗓子嚎叫几声。
看到后来,重复的活塞运动再次开练时,我已经能让自己站起身来(此时裆部已不
那么引人注意),走到书架旁观赏起阿光家的藏书来。我看的是一本胡绩伟的《民主论
》,觉得很好,回学校就买了一本,珍藏至今。
我们屋老二就没这么轻松了。他性格内向,不属于江湖上混的人,所以大家有看毛
片的机会也不叫他。等他终于放下架子求我们给他安排一次的时候,已经是大四。苦盼
七年,其心也诚焉,其性也足焉。
记得那是一盘缩录的录象带,三个小时长的带子录了七八个小时的节目,全是真刀
真枪的干。我们这些老江湖看这些东西已经很稀松平常了,并且为了在老二面前显示自
己的优势,故意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中间一度还有人囔囔没意思要换成魂斗罗,但老二端坐
在离电视机最近的小马扎上,七个小时内一动不动,一声不吭。直到最后一段,大概是一
截法国毛片,就像如今的年轻人格外推崇法国的艺术片一样,法国人的毛片也显得那么卓
尔不群。老二终于吐出一句:“这个……挺好。”
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嗓子已经完全哑了。
处女观摩结束后,我忍住求师兄将那带子重放一遍的欲望,万分留恋地从阿光家出
来,两腿松软地走出楼门,心还留在那春光乍泻的活色生香中。我两眼模糊而又漠然地
朝四周看看,感觉周围的一切竟是如此陌生,男男女女都变得那么不真切,连太阳的颜色也
和以前大不一般(此段仿严锋《好玩》文)。
此时的我尽管还是童子身,但幸亏已约略知道男女间是怎么回事,否则,我坚信毛
片对我的刺激将是致命的,不可想象的。
第一次知道人类的性生活常识是上初中时,我看到一本叫《家庭百科》的书,定价
0。14元,封面是那时的当红影星陈冲,穿着一件鲜艳的毛衣,身傍花枝俏,胸前戴着“
上海外国语学院”的校徽。书中大多是介绍如何去掉饭菜中的糊味儿之类的生活常识,但有
一章是“夫妻性生活指南”,详细讲述了如何让性生活和谐,以及避孕怀孕的知识,看得
我血脉贲张醍醐灌顶。
可惜这一章一共才有七页,其中具体的动作指南和场景描写只有两页,让人很不过
瘾。以现在的眼光看来,内容也是极保守的。但对于我来说就像天塌下来一样,只觉得
所住的并非人间,那么淫秽下流,那么见不得人。
我认为,如果一个年轻人知道人类的性活动是怎么回事儿以后,能够克服心理动荡
依然尊重自己的父母,那就说明这人树立了正常的性观念。
从生到死只有一步
从死到生,却要走
很长很长的路
像我这样品学兼优的学生,从小学到大学,成绩都是呱呱叫。问题就出在这里,为
了能够把自己从小学顺利到达大学,我必须得把书上那些东西背得烂熟。至今我还记得
《生理卫生》课中“如何防止青少年手淫、遗精”这道题的标准答案:一,穿宽松的内裤;
二,树立远大理想,把精力都放在学业上;三,不要睡得太早;四,不接触不良读物。如
果真的按这个程序来执行,恐怕我的小鸡鸡永远都长不大。
一边背诵着标准答案,一边背叛着标准答案,这就是我们如 谋” 青春期。
多么凶险的成长。后怕之余,也对误人生理的《生理卫生》课恨之入骨。
如果我是无所不能的上帝,一定罚那个教材编写者,让他的脑子里只能思考数理化
,累死才能睡觉,说梦话都得用英语,并且只能穿大裤衩,裤裆里宽松得能跑六匹马,
看他跑不跑马。
他娘的。
从那天以后,《乡村骑士》间奏曲便屡次在我少年的心中响起。那时的北京,没有
交通堵塞,没有盗版碟片,没有桑拿小姐,没有网吧酒吧,只有春季漫天的风沙,春夏
之交街上激愤的人群,和一年四季暗潮涌动的毛片。
如今我经常像游魂一样在北京的大街小巷逡巡,每当经过一个当年曾潜入看毛片的
地段,便会涌起一阵熟悉的暖意,同时会惊讶这么曲折的地方当年竟能执着地找到。
我们的父母们啊,在不被了解的另一面,在上班不在家的另一段,知道你们的家中
有什么在上演吗?
——是未来的主人翁在黑暗中摸索出来的性成熟。
如今我所在的单位正在搞ISO质量认证工作,我对这一工作非常拥护。只要当年看
过毛片的人,都知道制订一个规范的质量标准是多么重要。有多少次,辛辛苦苦情绪饱
满地赶到某人的家中,结果发现手中的录象带是NTSC制,而他家的录相机只能看PAL制,或那
盘录象带是缩录的超长版本,而他家的录相机也看不了,一 酝酿好的邪火难以发泄,
那个急啊,恨不得罚那孙子立马脱衣服来一段现场秀。
因为难得,所以珍惜。哥几个都是把有限的时间投入到无限的毛片生涯中。有一天
,老蔡一天内连赶三个场子,把同一部毛片连看三次。最后一遍结束后,老蔡脸色发绿
地跟哥几个倦鸟知归,320路公共汽车到农业科学院一站时,大伙把他往车下推:“你到站了
,快下去快下去。”
“这是农科院啊。”
“是啊,你不是在农科院接受研究吗?”
“研究?我有什么值得研究的?”老蔡的脸上焕发出骄傲的羞怯。
“农科院大牲口研究所正在研究你,为什么能跟个大牲口似的性欲旺盛?”
高中时我们在熄灯后的床上畅谈人生理想,有人胸无大志地说是痛痛快快打个喷嚏
,有人色迷迷地说是被若干美女轮奸。这种淫贱的理想一说出口,顿时博得满宿舍淫贱
的笑声,想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