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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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月想想此事悠关重大,不能意气用事,便道:
“孙兄如不误会贫僧贪生怕死,愿留守此地……”
孙柏南大喜,道:
“澄月师兄说那里来话,我就怕你误会,故此不敢直讲。这头白鸥师兄好生拿着,一旦有警,赶快纵上天空,我如看见白鸥,便先想法回来……”
澄月道:“难为师兄设法周密,就这样办,我佛保佑你此去马到成功!”
孙伯南更不迟疑,直向岛心奔去,那岛中大石遍布,有如一座座房屋,而且彼此相距总在五丈以外。
因此纵然以孙伯南服了“芙蓉露”,又炼成“九死玄功”,但仍无法从大石上一一飞越,只好在平地上奔走。
孙伯南为人一向小心谨慎,每经过一块石头,便用天下无双的璇玑宝剑随手一剜,留下一只古鼎图案,有两只鼎脚并在一起,余下那只鼎足所向之处,便是他前奔的方向。
那璇玑宝剑锋利无匹,划石有如划在豆腐,真比用笔还要方便,其深竟达半尺,功夫再好的人,也无法凭籍空手将这个古鼎表记磨掉。
奔了好一会儿工夫,以他的脚程,早就超过了三里,虽则弯曲转折,但此时也应到达。
便停步细加思索,要知他不但在武功方面突飞猛进,在心灵方面,也比往昔大有不同。
一经他细一思索,便断定那座青石牌坊不在远处,只在附近十丈之内,于是就开始作横的搜索。
只因他每经一块大石,必用窦剑留下表记,因此特别有信心不致于迷路,果然向左移过三块大石,赫然瞧见那座青石牌坊轰立眼前。
他喜欢得笑了一笑,忽然之间,却彷怫听到正开在牌坊下面的一个大洞里传来异声。
那地洞开得甚是宽大,一条宽达一丈的石阶直伸入地下,起初的一段光亮得很。他抬头看看牌坊上面横刻着的“迷宫天下险”五个极大朱字,微笑一下,便大踏步沿阶入洞。
这道石阶只下了两丈左右便没有了,前面乃是一条平坦的大路,宽度加倍,约有两丈之阔。
大约走了半里,光线较暗,可是他目力如神,仍然如在白昼,把周围看得纤毫毕见。
这时大道分作三股,他踌躇一下,决定向左边最黑暗的一条路走去,约摸走了五六丈,忽然听到轻微的风声。
这时路面虽然平坦,但两壁峻岩突兀,还有不少洞穴,看来那些洞穴竟可相通,就像有些大假山的洞穴一样。
当下停步闭上眼睛,凝神细察,但已毫无声响了,心中疑惑道:
“我自从服灵药炼奇功之后,耳目之灵,比往昔要高上几倍,从无误听之理!早先入洞之前,偶然失笑出声,已闻洞中似有异声,刚刚又似听到风声,定是有人纵跃所带起的,以那声音判断,此人功夫之高,已在高人之列。莫非那人暗中窥伺我,用龟息之法,连呼吸也屏住,故此毫无半点声息?”
他想到这里,计策陡生,蓦然快加闪电般向前疾奔,仗着洞中黑暗无比,向前奔出四五丈去,蓦地一提气,悄无声息地跃上了洞顶,像只蝙蝠似地挂在上面,然后动也不动。
片刻工夫,果然见到来路三丈远处,黑影一闪,一个人轻巧得如落花飞絮地从壁上洞穴中跳落路上,靠着墙壁,往内追来。
孙伯南见那人一身轻功夫之高,似乎更在他的爷爷之上,心中不由大骇,想道:
“我轻功的高强,那算是特殊而例为例外。这人居然能胜过爷爷,我敢相信一定是迷宫主人——”
心里想着,可就运集全身功力,准备有所行动,但忽又发觉一事,竟比早先更为讶骇!
原来那人轻功固然高得匪夷所思,但身上衣着破旧,须发俱白,身躯又瘦又高,看来竟似个落魄失意的老腐儒,那是迷宫主人的道家装束?
只见他略一倾听之后,面上不发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只见他倏然伸手在石壁上抓了一把。
只见壁上石头那么坚硬,竟让他如挖豆腐般地挖下两块碎石,跟青抖手向前路打了出去。
孙伯南被他露的一手掌上功夫骇了一跳。
暗忖连爷爷也炼不到这么的指上工大,石头也如豆腐,活人的身体能有多硬,纵然有横炼功夫,也抵不住这种指力抓一下。
当下暗想道:“莫非就是“阴因爪”的功夫?但他的手指并不变为漆黑颜色……”
那腐儒模样的老人发出第一粒石于速度甚慢,第二块碎石跟着又抖腕发出。这一块去势神速无比,有如流星赶月般追上第一块碎石。只听拍的清脆一响,两石再往前飞了两丈余,然后相继落地,发出两响有韵律的声音。
这些碎石相击落地声,并无任何回音,可知这条甬道过去,尚有极大和极宽敞的地方。
孙伯南俊眼一闪,想道:“是了,前路尚有同党,这老头乃是发石示警!”
果然在片刻功夫以后,那厢远处也传来两响回声,而且和这老腐儒所发出的一模一样。
可见得那人功力也和这老头旗鼓相当。
老腐儒神速如电往前疾奔,眨眼不知去向。
孙伯南沉住气,洞顶动也不动。歇了片刻,一条人影有如奔马地打脚底掠过,往入口那边扑去。
原来那老腐儒奔进一程之后,又悄无声息地折转头搜索,孙伯南看他出去了六七丈,立刻轻如落花飞絮地飘下来,直闯洞内。
走了十丈,又是一处三叉路,他呆了一下,不知如何走法,但不敢停留路中,一提气又上了洞顶。
等了片刻,老腐儒尚没有回来,他稍为想了一下,便飘落在石壁边,伸手去挖那石壁。
他运足九死玄功,指坚如利剑。一挖之下,猛然发现洞壁的石头较之普通的岩石松软得多。
不觉为之暗暗失笑,原来那老腐儒并非指上功力超绝当世,只因石壁质地松软而已。
他挖下两块碎石,退后十丈,就像那老腐儒般连续发出。
在第二块石离手时,他的身形已如离弦之箭,比石头去得还要快些,抢到那三叉岔道口。
石声响过,那一厢立即传来同响,他循声冲进去,却是当中的岔道。
这条路迂迥曲折,走了廿余丈,前面渐渐光亮。
他变得小心地放缓脚步前走,转一个弯,陡然眼前大亮,奇景惊人,把个孙伯南诧愕得双目铃张。
原来这个弯一转,前面陡然开朗,竟是个极宽敞广阔的宫殿,殿顶足足有三丈余高,石柱矗立,雕满了花纹人物鸟兽,极是壮丽堂皇。
此殿之大,世间罕睹,巨大的石柱不下数百根,每根都雕刻得一模一样。石桌石墩之类,散布各处,不计其数。
孙伯南呆想道:“任何人走进殿中,相信只要不消一会儿,一定就难以寻回来时途径!
哎,光这个大宫殿,就足以教人迷惘,这地底如果再有一个这等宫殿,那可就无人能够复出了……”
他细看一会,竟找不到那发山回响的人在何处,但一定不在远处,只因殿中石柱又多又大,随便坐在那根柱后,他都没有可能发现。于是准备重施故技,引得那人发出石子,便可以找到踪迹。
往后退了十多丈,蓦然背后风声飒然,一声泠笑刚传入耳中,已览出一股劲风直袭后背。
心知是那老腐儒回来,暗骂自己太过大意,忘了此事。但这时千钧一发,不暇多想,蓦地身形侧处,右掌反拍而出。
两掌相交,劲风激荡中,孙伯南身形斜撞出四五步远。那暗中袭击的人正是那老腐儒。
他口中冷笑一声,疾如飙风般又复攻到,两掌连环出招,其快无比,登时化出满空掌影,风力猛烈。
孙伯南刚才是借力腾出地方,这时施展出璇玑子石室伏魔十大式之一,掌拍脚泄,忽然反绕到敌人后面。
老腐儒见这少年轻描淡写般举手投足间,便自脱出圈子,不由得诧骇交集,清啸一声,真个施展全力,回身猛攻。
只见他双掌翻飞,其快无匹,孙伯南一看人家已出绝艺,果然疠害无比,忙忙施展石室伏魔十式。
刹时间掌影纵横,掌力回旋激荡,括得甬道中沙飞走石,有时更坍下整片石层,声势猛烈险恶。
二十招过去,孙伯南雄心陡起,长啸一声,掌上增加到九成功力,威力范围登时扩大。
原来孙伯南想到假如自己连迷宫主人的爪牙也赢不了,如何对付真正强敌?对于这老腐儒功力之高,的是令他十分凛骇,更觉前途荆棘重重,迷官主人威镇寰宇的确自有真实功夫。
老腐儒掌势更快,简直教人眼花缭乱。
孙伯南复又长啸一声,清音摇曳,正待以全力施展煞手,忽见一条人影迅疾如清风般卷到。
便将招式一缓,打算力敌两人。因为他仅在电急一瞥中,已知来人并非是高髻道服的迷宫主人。
他刚刚一缓招,老腐儒冷笑一声,右手改直拆为横抹。孙伯南诧惑中,衣角一动,已被那老腐儒扯破了一块襟角。
原来那老腐儒这一下改直击为横抹,任教是天下间一等一的高手,也不能发出真力,那么岂不是白使一招?
谁知对方竟是扯破他的衣襟。
后来之人倏然朗朗喝一声:“大家住手。”
孙伯南如受雷轰,登时如泥塑木雕般,凝身不动,老腐儒也飘身后退,扬扬手中那块衣襟破布,嘻嘻笑道:“好家伙真成……”
只听来人道:“独孤兄请勿动怒,那是老朽的小孙……”
说话之人,竟是武林四绝之首的“南江”。
孙伯南叫声:“爷爷。”
便怔立不会说话。
江老爹道:“傻孩子还不赶快向独孤爷爷行礼陪罪?”
孙伯南这才知道那老腐儒似的老人乃是四绝之一的神偷独孤及善。怪不得手法怪异神速。
若是平日没有防备,不让地把囊中东西掏光了才怪哩。赶快上前行礼,道:
“南儿不知是独孤爷爷,故此冒犯冲撞……”
话未说完,独孤及善一把扶起他,大惊小怪地道:
“江老兄你有这么一个好孙子,是怎么调教的?”
他一转身,孙伯南背上的璇玑剑连鞘已给解下来,藏在背后,跟看已扣在背脊上,空出双手拍拍手掌道:“我老人家实在不相信以你的能耐可以教出这么高强的身手,而且又是如此的年轻……”
江老爹拂髯一笑,道:“说老实话,他这一身武功可不是我教的,南儿你得到了什么奇遇?”
孙伯南见到爷爷无恙,快乐异常,反手去摸宝剑,想给爷爷看看就会明白,猛可扑个空。
不由得“哎”了一声,连爷爷的话都不晓得答了,慌里慌张的回转身去找寻宝剑。
这个当儿神愉独孤及善已把背后扣着宝剑取出来向江老爹扬一下,嘴角带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江老爹他平生素以擅识天下各家派的武功见长,当然也识得各家派的种种宝物利器。这璇玑剑名重天下,他更加不会走眼,这时为之“啊”一声,伸手去接过来看。道:“这可是神物中的神物璇玑剑呀……南儿……”
就在一句话工夫中,孙柏南一掠数丈地向出口处奔去。江老爹一声叫唤,可把失去的魂魄叫回来,慌里慌张地又往回跑,口中叫道:“爷爷,我的宝剑……”
他的话忽然咽住,敢情一道青莹莹的光芒,忽然涌起。
江老爹以冶炼利器著名,这正是名匠遇上良器,巳经爱不释手地反覆把玩,甚至孙伯南后来的情形也没有注意到。
神偷独孤及善挤过来伸头一看,伸一下舌头,道:
“我老人家偷遍天下的宝物,可没有一件比得上这柄剑!”
江老爹独自欣赏了老大一会见工夫,一旁的独孤及善可就跟孙伯南闲聊上了,他道:
“孩子,你是打那儿得来的武林至尊遗宝?快告诉我老人家一声,我好赶去再找找看!”
孙伯南恭谨地道:
“这次在百州群雄大会,先师的遗宝果然在那石洞中,共有三件,都被晚辈得到……”
他还抽出那粒雄黄珠给独孤及善看。
独孤及善啧啧称怪,道:
“我老人家走遍了天下名山,光是访寻璇玑子老道长昔年洞府不下十处之多,但想不到他真的藏在湘南小石洞中……喂,你要不要打赌我老人家能够把你这颗珠子偷走?”
孙伯南惶恐道:“独孤爷爷手下留情吧,晚辈绝对相信你老办得到!”
独孤及善哈哈而笑,道:
“你相信就拉倒,早先你不见了东西,也不向我老人家请示,我以为是你瞧我不起呢!”
孙伯南想道:“早知你老不忌讳这个,我岂有不问你之理……”
江老爹问清楚孙伯南得宝始末,老怀酣畅,道:“咱们快出去,别要让那老家伙把船弄坏!”
独孤及善呀了一声,当先便走,孙伯南困惑地跟在两老之后,不知他们何以不提深入迷宫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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