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房 作者:霜宸(起点vip2013-10-31完结)-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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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的午后,赵大夫人到黎府复命,赵二爷也陪着自家嫂嫂来了。二人前一日已将一百万两的银票和东郊几处田产的地契交给了义安候府,黎家的田产要更往东一些,这样以来若能再把中间几百亩地买下来,义安候府的田产就和黎家的这部分连成一片了。
据说耿太夫人先是夸奖了黎茗衾捐助善堂的善举,然后又答应放出话去,说两家的婚约从来都没有废过,而且两家早在一年前就正式开始议婚了,该过的礼也过了。只是两家都很低调,对外不曾声张。
赵家大爷是金陵城里有名的大儒,在国子监供职,赵大夫人也在文官夫人的圈子里很吃得开,这回陈氏请了赵大夫人做中人。而义安候府则请了贺家三夫人做中人,又定下请贺家老太爷主婚,两家的婚书和黎茗衾的嫁妆也正式在官府备了案。
至于婚期定在下月十二,离现在还有整整半个月,如今两家都忙得鸡飞狗跳、后脚跟儿不着地。而上门确定黎远正家产数额,以便善堂那边登记造册的户部给事中也带着十几个人拎着算盘上门了,来人清点一番之后,发现所获颇丰,还附带了好些活契的下人,就又巧言吝啬地刮了些油水,答应下月底再来接收黎家大宅。
如今黎府里忙碌的下人几乎都是黎茗衾要带走的人,陈氏身边服侍的只留了胡妈妈和一个叫荷叶的丫鬟,黎茗衾又把云纱、张贵拨过去帮她跑前跑后。一时间陈氏身边人手虽紧,但也够用了,其他众人各司其职,准备着半月后送嫁。
又过了五日,眼看着事情都上了正轨,赵家又带来一个好消息,黎家家眷获准探视黎远正,不过最多只能去两个人。黎衡远一听就蹦着高的想去看父亲,陈氏也一脸期待地想看看出事之后就没见过面的丈夫,可商量来商量去,眼下都不是父慈子孝、儿女情长的时候,还是办正事要紧,所以只让黎茗衾和夏管事去。
午饭前黎茗衾让人准备了食盒,又让绮罗抱了床棉布套子的棉被,留了青黛在院子里记账、打点杂事。三人到了京兆府的大狱,黎茗衾从绮罗手里接过棉被,嘱咐她在门口等。
黎茗衾和夏管事过了两道门,有狱卒进去找牢头。一路上夏管事骑马,黎茗衾和绮罗坐车,他们一句话也没说过。可是下了马车,进来的这段路上夏管事依旧一言不发。黎茗衾觉得有些奇怪,偷偷看了他一眼,果然面有难色,又是那种熟悉的神情。
“有什么话就说,是不是那个女人那儿又出事了?”黎茗衾自那次卢氏要安家费后就没再听他说起过,猜到不外乎两种结果。
夏管事一提起卢氏就额头冒汗,这一回却不只是额头,鼻尖上都是汗,“她前天又回来了,还住在原来的地方。她说,她说……以后她愿意跟着老爷到流配的地方去。”
“知道不用杀头抄家了就赶回来,她可真会挑时候。”黎茗衾带着冷笑看着他,心里早有了主意,“一会儿见了老爷,还请夏管事把这件事如实告诉他。就算老爷会心寒,也不能不说,至于他们母子到底该不该在这个时候回黎家,你心里应该有数。”
这时候让心里刚放晴的陈氏知道,恐怕更不好。不过也算她走运,如果现在黎远正依然春风得意,硬要把卢氏母子带回家,他们哪里拦得住。
牢头哼着小曲,晃着脑袋出来了,看了看二人,接了银子在手心里掂了掂,笑着道,“黎姑娘,里面请。”走了几步,又讨好地说,“黎老爷子好着呢,里面天天收拾,小的们可不敢委屈了老爷子。”
“有劳几位了,以后几位有空,一定要请几位聚聚。”黎茗衾客气地道。
牢头是个识趣的人,对这些还能走出去的人总要给几分面子,开了牢门,朝他们点点头,转身吆喝着几个狱卒吃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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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第31章贼心不死(上)
牢房的门要弯着腰才能进去,里面昏昏暗暗的,只有高处有一扇钉了铁条的小窗透进光来,好在点着油灯,还能看得清楚。地上铺着干稻草,几块砖上搭着一块木板,铺着发黄的被褥,算是床,还有一张木桌,后面放着一张简陋的四脚木凳。
黎远正坐在目瞪上,看见二人进来,颤抖着站起来,颤颤巍巍地向前两步,“茗衾,我可算见到你了,还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再见到你们了。”
“父亲。”黎茗衾扶住他,看着这个灰头土脸的男人,感到了他的紧张,心里哪点气一下子消了一大半。他不应该如此苍老的,一定是这些日子受了不少罪,他千错万错,再爱追名逐利,也是为了这个家,“他们对您怎样?我们使了好些银子,他们有没有对您好一点?这儿总是有油灯用么?”
“都好都好……”黎远正一下子老泪纵横,女儿既然能获准来看他,就说明他的心愿落到了实处,不禁感慨女儿懂事能干,“来,来,咱们坐下说。就我这儿有灯油,别人还都得干瞪眼。我栽了跟头不假,可还能爬起来,我还等着享你的福,还有衡远。”
离着油灯近了,黎茗衾才有机会仔细看看黎远正,慈眉善目的一位老人家,也许是这些日子愁的,头发都花白了。看样子没有被用过刑,她放心了一些,而且他还对未来抱有希望,这就好。
“家里面您放心,我捐家产助善堂,皇上还给咱们留了西郊的宅子。虽然比不得家里,但好歹也够住着。我的嫁妆也在官府备了案,跟义安候府串了话,说咱们一年多以前就开始过礼了,下月十二我就嫁过去……”黎茗衾把事情说了个大概,暂且没提究竟带了多少嫁妆,更没提管梁家借了二百万两银子的事。
黎远正眼中露出赞许之色,气色也一下子好了很多,端起夏管事递上来的汤碗,连着喝了几口,一直喝到见了底。他既欣慰又欣喜看着黎茗衾,老目在昏暗的囚室里熠熠生辉,“没想到婚事定得如此顺利,以后你就是义安候夫人了。以前想给你找更好的人家,不曾想咱们家出了这样的事。我给你捎信的时候,也没想着这婚事一定能成,看来老天爷还是看顾咱们黎家的。家里这般光景,能有义安候府这样的亲家也不错了,义安候出身再低、再受气,他也是个侯爷。你从小聪慧、能干,将来打算得好,前途不可限量。”
黎茗衾愣了住了,黎远正抓着她袖子的手直哆嗦,那放光的双目透出的是不可抑制的激动。一旁忙着铺床的夏管事也愣住了,尴尬地叫了一声“老爷”。
黎远正好像根本没听见,也没察觉黎茗衾的不自在。他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大,里面还有了笑意,“义安候府没有外人说得那么不堪,义安候也没他们想像得那么软弱,那些外人知道什么?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茗衾,父亲告诉你,你若是经营得好,和义安候夫妻同心,将来义安候府未必比定远侯府差。义安候又没有嫡子,你给他生个儿子,金陵城里那些官夫人、贵妇人有几个人的日子过得比你好。”
“可是他们怎么会一点也不介意咱们曾经退婚?又如何会不在乎如今咱们家里的窘境?”居然还在做攀龙附凤的白日梦,黎茗衾平息下来不久的不满又一点点发酵了,声音也有些冷了。
黎远正还沉浸在他的畅想当中,丝毫没有留意,还努力解释着,“世上的事多是先苦后甘,好歹也是侯府,是要脸面的人家,熬熬也就过去了。你是我的女儿,这么聪明、能干,用不了两三年,你一定能收服那一家老小,到时候……”
“夏管事,把我的嫁妆单子给老爷看看。”黎茗衾打断道。
夏管事从怀里掏出一份誊抄好的嫁妆单子,放在木桌上,一言不发地从食盒里取出胡妈妈亲手做的饭菜。
“怎么只有这么一些?这……”黎远正瞪大了眼睛,看看黎茗衾,又看看手里的嫁妆单子。
“不把肥肉变成骨头,谁会放手。”黎茗衾淡淡地道,囚室里静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安慰他几句,“父亲,别太难过了,只要人在、方子在,那些器物也在,咱们总会翻身的。以后虽然宫里的买卖做不成了,可在民间做生意也大有可为。您劳心劳力了几十年,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歇歇,您相信我一次,不管我们剩下的家产有多少,都一定可以过了这个槛儿。”
木已成舟,黎远正也明白这个道理,何况她说的都有道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惋惜万分地道,“那么多的家产,这么多年的心血,都被他们抢走了,这些日子,我的心揪着似的疼啊。”他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紧锁着,“茗衾,你一定要为我、为咱们黎家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人活一口气,咱们不能输给云家。咱们以后还要把御供抢回来,就算是朝邑王也不能永远压着咱们。”
“父亲。”黎茗衾无奈地喊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打破眼前这个人的梦,“朝邑王是王子龙孙,咱们为什么一定要跟他卯上?还有云家,做生意本来就要你争我夺,就算没有他们,也会有别人。我看,不做御供也有好处,至少不用总是担惊受怕的。就算咱们还想争这个名头,也不能是为了报复他们,咱们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好而已。”
“我的好闺女,这有何不同?”黎远正笑道,嘴里嘀嘀咕咕地说这些“这样就好了”、“看他们怎么办”之类的话。
这种趋势如果不即时遏制住,以后只会越来越膨胀,越来越不可收拾。黎茗衾不想跟他大吵大闹,理智又尚且能够抑制冲动,她委婉地道,“上面迟迟没有说什么时候能放您出来,您恐怕没有办法参加我的婚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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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第32章贼心不死(下)
黎远正兀自不觉,依旧笑得摇头晃脑的,“只要你出嫁了,他义安候就是我黎远正的女婿。他以前是不怎么地,可此一时彼一时,我背了运,他娶了我闺女。他走了运,有了你这么个贤内助,说来他还得谢我呐。”
黎茗衾忽然转过头,冷静地看着他,“父亲,我还借了梁家二百万两银子,一百万两捐了善堂,另一百万两给了义安候府。”
黎远正瞪大了眼睛,皱了皱眉,嘴里吱吱唔唔地哼了几声,半晌又笑了,“咱们跟梁家是世交,不用给利钱,可以慢慢还。你做了义安候夫人,先想法子搭上定远侯府,说到赚钱,他们要支应门庭,要贴补戚家军,他们比咱们急。你只要在帮他们的时候,手指缝松一松,还有什么还不上的?”
“我跟耿太夫人定了约,义安候府的产业我一定要帮忙,但不会染指。而我自己的产业,包括玉蓁坊,也要跟他们五五分账。要还上这比帐,不容易。”黎茗衾加重了语气,想让他明白。
“你怎么?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傻闺女……”黎远正一副心疼到骨头里的样子,下了半天决心,才咬牙道,“茗衾,你别着急,别上火,等我从这儿出去了,一定想法子帮你。我宫外还有些能用的路子,五年不行,咱们就用十年,要不二十年也成,把御用夺回来……”
“夏管事,你不是有话要对老爷说么?”黎茗衾失去了耐心,果断地打断了他,转而盯着夏管事不放。
夏管事满脸地为难,但又不得不开口,“老爷,前些天卢氏他们……”
“咳咳……”黎远正大声咳嗽着,借着囚室里光亮的方向,侧过头去以目光示意他闭嘴。
“父亲,我已经知道了,您就不必瞒着我了。”黎茗衾微微一笑,很是讽刺,“不过,母亲还不知道,我也不想让她知道。夏管事,你接着说。”
“是。”夏管事低着头,声音压得很低,“卢氏前些日子向小人要了一笔安家费,她要两万两,当时府里手头紧,就凑了八千两。后来姑娘把善堂盘活了,皇上的恩旨也到了,卢氏他们母子又回来了,她说如果老爷要离开金陵城,她愿意跟着老爷。”
黎远正面色阴沉,低着头不敢看黎茗衾,好一会儿才知道要端起做父亲的威严,他肃然地道,“茗衾,这件事我瞒着你母亲,是不妥当。可官场上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我不会亏待你母亲、你还有衡远,卢氏现在是外室,以后至多是个姨娘,衡志永远只是庶子。”
“原来我还有个弟弟叫衡志啊。”黎茗衾背对着他冷笑,她失望的不是黎远正有外室和庶子,而是他先前对近乎所有人摆出的那副对这个家无比忠诚、体贴入微的脸孔。他若能一直这么下去,还可以说他真的很在乎陈氏,可她偏偏又知道,那对母子回到黎家是迟早的事。他一早抱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