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烟雨行-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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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吧,萧老四不与你动手。”
江陵樵子一击不中,身子往前飞出,随即收回,又是一掌送到,一边说道:“打与不打,都由不得你!萧老四,还招吧!”
“打便打,老子怎会怕你!”萧万重在椽上一踮,腾空之刹,手肘顶向他右掌掌心。
江陵樵子右掌变掌为拳,迎将上去,同时左手食指点出,戳的是萧万重的腋窝正中的“极泉穴”。
萧万重手肘一扭,登时变为利爪,扭他手腕;右手手臂甫弯,横扫对方面门。
二人凌空相斗,同时变换了五六种手法,都没有沾到对方衣襟。五六招陡过,人影疏忽,透下来的光线忽明忽暗,让鱼幸看得眼花缭乱。
这时萧万重猛然将身子一提,突发奇招,用的是一招“共工触山”,头下足上,疾点江陵樵子头顶“本神”、“阳白”两处穴道。
江陵樵子身子往下一拔,还了一招“颛顼服黎”,足下一实,已踩在椽条之上。萧万重不待他脚步站稳,喝道:“这里出招难以尽全力,下去打过!”左右两掌霍地相交,不再分离,作一把斧头样子,直劈而下,用的是“五丁开山”,意在将他逼下去。
他这一路武功叫做“山涛手”,乃是他三十六岁那年所创。那时他蜀中,身任要职,恰逢夏日伏天,他难以忍受炎暑,入山乘凉避暑,时值天暮之际,山中吹来阵阵凯风,闻得山涛汹涌,他若有所思,归家之后,闭关潜修六个月,悟出了这一套功夫。这功夫既唤作“山涛手”,便是以手上变幻为主,以“刚猛沉俦,变幻无常”这八字为谱,这时用了出来,四面风响,震得椽条“咯咯”作响。
江陵樵子道:“老头子偏不下去,这里来打,过瘾一些!”飞足踢出,径向他双手而去,身子猛往后滑。
但听的“喀喀喀”数声,却是他脚下用力过度,将椽条踩得发响。忽听“啪”的一声,从高空掉下一块东西下来。那东西是圆盘形状,径宽五寸,落地之后,力道不止,滴溜溜滚到鱼幸的脚边来。
鱼幸看上一眼,只觉光亮刺眼,那东西却是一块铜镜,小孔中的光线折射下来,反射在他脸上,好是难受,细细看时,并非铜镜,而是一块石头,只是被人悉心打磨得闪闪发光,乍看之下,误认为是铜镜。
他看得分明,这石镜乃是从椽条之下掉将下来,可心中纳闷,为何这椽条之上,会有安置着一块石镜?
他思索之际,高空二人斗得正狠。萧万重发出一掌,嘴里不止,说道:“臭樵子,你之前答应老子的,都是屁话么?你看不出其中玄理,就认输吧!”
江陵樵子对了一拳,骂道:“认输个屁,老樵子没输,是你暗做手脚,使障眼法来骗了老樵子!”
萧万重怒道:“你一口咬定是老子的障眼法,好臭的狗屁,当真是臭不可闻!”
江陵樵子喝道:“大物之构造,那能这般玄之又玄?”萧万重道:“天底下之事,玄的多着呢!臭樵子,认输吧!”
“不认!”江陵樵子拍出两掌,封打对方上额与下颧。萧万重身子一斜,让开两掌,忽然间神色大变,连忙扭转脸颊,但目光仍是斜扫三角状,透出惊恐不已的眼神,说道:“且慢!你不认输也罢,咱们下去细细说!”
鱼幸正诧异,忽被江陵樵子的一句话扯了回来,江陵樵子说的是:“咦,怎么这一块木板变得平了,没有起伏之感?”鱼幸抬目看去,果见距两人最为近的那一块木板没了阶梯起伏感觉,周遭光线也变得昏暗了一些。
萧万重连忙摆手道:“臭樵子遮莫是眼花了,下去说吧!”
鱼幸心中狐疑,目光望向对面石壁,忽然眼瞳一亮,对面石壁竟然生出异样的感觉,他恍然大悟,回过神来,说道:“江陵樵子前辈,你跳到另外两块椽条上察看一番,看椽条之下是否各装了一块石镜?”说着将地上的石镜捡在手中晃了晃。
萧万重道:“臭小子,乱说什么?”
江陵樵子迟疑不定,再望一眼中间三角木块,俄尔似有所思,身子一提,往邻椽条上跃去。
他将双足粘在椽条之上,身子朝下一翻,伸手向椽条背面摸去。突然手掌摸到了一块圆圆之物,不假思索将其拔了下来,放目一看,白光闪闪,不是一面石镜又是什么?
他正要挺起身子,萧万重喝道:“臭樵子轻些手脚,莫弄坏了老夫苦心孤诣设造之物!”足尖往他脚板心“涌泉穴”点到。
江陵樵子手臂一扬,已掷暗器的手法甩出手中石镜,径扑萧万重面目去。萧万重双手内合,将石镜接了下来,定目看时,江陵樵子已窜到另一块椽条之下,将第三面石镜掏了出来。
三面石镜一拔出,三角状上下的光线登时变得与洞中相同,也没了阶梯起伏之感觉。
九三章 祸不单行(六)()
江陵樵子明白其中道理,放声纵笑:“哈哈哈哈!萧老四,老樵子都说你使的是障眼法,这下可对了吧?”奋力将手中石镜扔掷过来,飞身而下,轻飘飘落在地上。萧万重忙伸手接住,怔怔地站在椽条上,默默不语。
原来鱼幸沉思之间,不意给镜面反射的光线一闪,发现对面石壁变得起伏,再看一眼高空的三角状,发现光亮异常,心中登时明白:“这块石镜是从两人所站立的椽条上掉下来的,那么其中定有什么玄机。是了是了,这三块椽条之下在特定之处各装着一块石镜,汲洞上小孔之光,三股光线合一,无论你奔到何方,总能看见自己前面是高的。哈,这便是其中的玄理。”他所料果然不错,萧万重设置的妙处,尽在此中。
江陵樵子见萧万重不言不语,又道:“萧老四,其中玄理既破,就是你输啦。此后一个月之内,不要再来打扰老樵子清净,也毋要老樵子答允你四人什么劳什子条件,救秦老三的性命。秦老三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
萧万重将两块石镜抱在怀中,从椽条上飘飘落下,摇了摇头,喃喃道:“萧老四输了,输得一塌糊涂……”江陵樵子哈哈笑道:“萧老四不要丧气,老樵子能够破你的光影重离之法,全赖这位小朋友提醒,只算赢了一半,你也没有输得一塌糊涂。”
萧万重听他说是鱼幸提醒,不由得怒火中烧,蓦地心间一动,朗声道:“臭樵子,萧老四没有输!”江陵樵子道:“怎么……”话未落口,蓦地两道白光一亮,萧万重将两块石镜朝他掷了过来,一上一下,迅捷无比。
江陵樵子急忙说道:“萧老四,你输便输了,何须与你自己精心打磨的事物过……”他本要说“过不去”,但话没说完,两块石镜已至,当下两手伸出,各抓住了一块,终将后面三个字说了出来。
萧万重说道:“臭樵子,你假仁假义,萧老四会上你的当么?嘿嘿,这臭小子指点你破了我的玄机,你不图报恩么?”
江陵樵子问道:“怎么?”一眼望去,鱼幸已被萧万重抓提在手中。鱼幸身子冰凉,并无反抗之力,心中恼怒,想要说话,苦于穴道被封,启齿不得。萧万重的另一只掌心与鱼幸的天灵盖相隔寸许,只需他手心往前一送,就会送了鱼幸的小命。
“你不是要救他么?何况他对你有恩,臭樵子,老子和你做笔买卖。”萧万重手掌仍是牢牢对着鱼幸天灵盖不撤。
江陵樵子纹丝不动,说道:“什么买卖?”萧万重道:“一命换一命,你陪我前去救我家三哥的命,我饶这臭小子不死,怎么样?”
“哈哈,”江陵樵子笑道:“萧老四,你真是傻得很哪,可笑至极,笑掉大牙咯。我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救这小子的性命?方才只是想和你作对戏耍,没想到你竟然作真了。哈哈!”
“江湖中人,素来以涌泉报滴水之恩为先,何况你江陵樵子还是威名远扬的大英雄,大人物,怎会不懂?这小子先前是与你无关,可他教你发现石镜,算得恩人了吧?”萧万重目光如炬,冷冷地道。
“什么恩人,都是狗屁,你杀了他啊,最好一掌结果了他,免得他受苦受累,萧老四尽管动手,老樵子替你守口如瓶。”江陵樵子道。
萧万重怒火更甚,正欲一掌排下,忽听一个悠长的声音远远传来:“四弟……四弟……你在……哪里……在哪里……”这声音丝丝入扣,微弱得很,不知是人唤的,还是鬼叫的,分不清是男是女,幽幽的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萧万重停止手中举动,遥遥送出一个声音:“二哥,二哥,我在这边!”声音在石壁间激荡,余音袅袅。
那似人似鬼之人又送了一句:“四弟……快……回来……三弟……不成啦……不成啦……”
萧万重身子一颤,提高了声音:“怎么啦?马上过来!”对江陵樵子道:“臭樵子,我再问你一遍,这笔买卖,做得做不得?”
“萧老四,你用一个大活人做买卖,不怕被耻笑么?这小子是生是死,原也与我无干,你要杀他,尽管动手便是啦。反正他受了弓未冷的‘纯阴真气’,你就算不杀他,再过几个时辰,也要死了。你现在杀了他,少让他受苦处,到了阴间,阎王爷面前,或可美言几句,让你萧老四多活几个春秋呢。”江陵樵子无动于衷,对萧万重道。
鱼幸穴道被点,听了江陵樵子的话。面上痴痴不动,心间却是翻滚不已。
“啊?”萧万重似颇为吃惊,另一只手去搭他腕脉,触手冰凉,只觉气息不振,时慢时快,果然是中了弓未冷“纯阴真气”后的征兆。
这时候那个幽幽的声音又道:“四弟……快……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萧万重到:“来啦!”对江陵樵子道:“老樵子,你既然不做,那萧老四走了!”提着鱼幸身子,往东边洞穴中穿插而入。背后传来江陵樵子的声音:“萧老四好走啊,最好秦老三死在这小子之前,你要杀这小子,给他留个全尸啊。”他窜得好快,江陵樵子的话说到后来,已变得越来越微弱了。
萧万重提着鱼幸跃过好几个洞穴,来到一个洞口之前,正要跃进去,方才那个似幽灵的声音道:“啊,四弟,你终于来了!”语气略显焦急,但听在鱼幸的双耳之中,便好似鬼哭狼嚎,凄惨绝伦。
萧万重身子一纵,跃入洞口,这洞穴大得出奇,靠右边有一潭小溪潺潺而流。他跃起还未落地,一个苍老的妇人声音响起:“四弟,去哪儿啦?”似乎颇为急切,不待萧万重回答,又忙道:“快过来!咦,哪里来的人?”
萧万重将鱼幸放在洞穴居中的一张石桌之上,两步跨到说话二人身前,说道:“三哥怎么啦?”
幽灵般的声音道:“你问大姐!”苍老的那个妇人道:“没法子,今日吃了一条‘寒岭雪蟾’,口吐白沫,身子颤抖得极为厉害!”
“啊,怎么会这般?”萧万重说道。
妇人道:“别站着说话,快顶在背脊之上,运气助三弟!”萧万重道:“好!”
鱼幸被他放在石桌子之上,穴道未解,动弹不得,背对着说话的三人,只能听闻三人声音,看不清楚三人的举动。
萧万重说了一句“好”之后,就此再无声音。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忽听得“啊”的一声惨叫划破洞穴中的宁静,紧接着妇人道:“快撤掌,咱们三人的真气输入三弟体内,有害无益!”
窸窣的几声响过,似乎三人连忙撤了掌力,随即有人站了起来,接着那个发出幽灵般声音的人叹息道:“唉,没用的,三个月过去了,纵然咱们轮流替他输入真气,希冀拔出体内寒毒,可还是适得其反,一天比一天厉害!”
老妇人道:“如此下去,看来不出一个月,三弟就……就要走了……”声如幽灵的那人道:“大姐,咱们四人流落此处,同病相怜,没料到会生出这样的祸端。咱们这几个月轮换着和老樵子斗,都是空手而归,他还是不肯出手。实在不行,还是依了我的话,咱们去那洞中,将文……”
老妇人不待他说完,喝止了他,道:“我说了多次,若真是这样,还不如让老三死了的好!”
萧万重道:“大姐,只要三哥能够活着,咱们四人好好享受余生,别的咱们自可以却之不理。”老妇道:“老四,你乱说什么?要救老三的性命,对别的人下手固然可以,但他是文丞相义子,如何能够下得去手?”
萧万重口中的“二哥”道:“大姐,这里只有五个人,只要江陵樵子不说出去,有谁会知道咱们以文公子的性命来换三弟性命?”老妇斩钉截铁地道:“我说不成,那便决计不成!”
二哥道:“大姐,你与老三姐弟情深,当真忍心见着他忍受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