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离去,后会无期-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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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意气风发的霍去病,一个像呵手弄谋的病郭嘉。截然双面的镜像下,隔着一条永远也回不去的时间轴。
可是唐笙早已不敢再向上天多祈求了,现在这样,真的已经很好了。
“随便写写的。医生说,我怕我的手也萎缩了。”白卓澜端起面前的一副字,谈不上恢弘与气派,但看起却是来精巧有致。
“呵呵,看你这么谦虚,我都觉得不习惯呢。”唐笙撸了撸糖糖,然后把它放在白卓澜的腿上。
糖糖咪了一声,跳下了地。顺便还撞掉了一支染着墨汁的毛笔。
其实唐笙早几日就发现了,糖糖貌似不怎么喜欢跟白卓澜亲近。
“阿笙姐,哥最近都不常来了。是不是公司很忙?”
“嗯,新项目很重要。他几乎住在公司里。”说着,唐笙扶着笨重的身子,去捡拾滚落到床底边缘的毛笔
光洁可鉴的地板上,倒映出白卓澜微微有恙的神情。
唐笙想起了白卓寒的嘱咐,心下略有疑顿。
“卓澜,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不喜欢别人翻你的床底么?”唐笙的话有些冒险了,但幸运的事,她并没有在白卓澜的脸上看到过激的抵触情绪。
“因为小时候,每次挨了赵姨的打,我都会躲到床底下。后来,就会有点害怕”
“对不起,”唐笙唏嘘一声,上前一步攥住白卓澜带着墨香的双手,“我们不提不开心的事好么?还有几天就过年了,你是要跟我和小君去我姨妈那里呢,还是跟卓寒去大姐家?”
“你们两个呢?”白卓澜凝着清澈的目光,一眼就望进了唐笙的心。
终于,这是一个不可避免的话题。
“我们”
“你和哥。为什么不在一起呢?”白卓澜的神情略带黯然,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眼惹人怜惜,“是因为我对不对?”
“不是的卓澜,你别多想。”唐笙再一次退化了语言逻辑功能,“我们只是,我”
“哥喜欢你,我一直都知道。从小到大,他能让我的东西从来不会吝惜的。可是只有你,我没想过要真的跟他抢。
阿笙姐,我只是看你一个人太失落了,眼巴巴地望着茵茵姐跟我哥越走越近,只能自己躲在角落里羡慕着。
所以我才说,我喜欢你。真的”
说完,白卓澜摇着轮椅,慢慢滚到宽敞的阳台上。
看他的背影依然瘦削得让人心疼,唐笙的泪水再一次丰盈出眼眶。
谢谢,卓澜,谢谢你。
唐笙侧卧在床上,听了一会儿胎教音乐。心情好的睡不着,却始终犹豫着要不要给白卓寒打电话。
而这世上最美好的事。莫过于你在想着一个人,他也刚好在想你。
“阿笙,睡了么?”
“还没。”唐笙深吸一口气,小声说,“今天宝宝动的厉害。”
“是么?那你,有没有让她乖一点?”白卓寒侧倚在床上,医生刚刚为他量完血压。手术时间定在三月底,从现在开始,他需要严密监控身体各部分机能与状态了。
“嗯”唐笙揉了揉湿润的眼角,“可是她说,她只听爸爸的话。”
白卓寒的心像被针尖挑了一颗小小的洞,风细细腻腻的,钻着疼。可是且疼且安心
“阿笙,照顾好自己。”
“嗯。”唐笙咬了咬枕头,哽着声音点点头,“卓寒,今天卓澜跟我说了好多话。”
“是么?他说什么了?”
“先保密。”唐笙微微娇嗔,“等周一晚上,咱们项目完美地庆功宴里,我再告诉你。”
“好。”
唐笙深吸一口气:“那,晚安。”
“安。”
白卓寒挥挥手,医生出去了。他用胳膊夹着手机,单手取过床头柜上的一叠资料
之前给冯佳期的那个是假的。这份,才是真的。
***
“白先生,冯副理说有急事要见你。”韩书烟把内线电话打上来的时候,白卓寒正准备下楼去会议室。
b集团的高管团队已经到楼下了。今天的洽谈,将是双方自合作以来最为重要的阶段性会晤。
不过,他并不意外冯佳期会在这一刻来找自己。确切说,他已经等她两天了。
白卓寒有这个自信,唐笙的朋友。都像她一样赤诚。只可惜,当初的自己怎么会把唐笙怀疑得那么不堪呢?
“有什么事,等我会议结束再说可以么?”白卓寒端着一盏淡淡的苦丁茶。
装逼谁不会?跟冯写意学的!
“白总,我”
眼看着白卓寒夹起了文件袋,而那熟悉的牛皮纸色,更是让冯佳期的心跳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突然想起来,那份机密材料的细节处可能还有点不尽善的”
“你说的是这份么?”白卓寒抬手举了一下,然后慢慢走到冯佳期面前,从她拘谨的手提包里,拈出了另一份文件的一角。“我,不会再在冯写意手上栽半个跟头了。所以,你拿到的那份,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冯佳期:“!!!”
“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你‘大义灭亲’的决定,不如,等下我们好好聊聊?我真的很想知道,冯写意还能不能玩出更高级的花样了。
这么l的手段,我已经腻了。”
冯佳期涨红了脸,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你知道我哥哥在害你?”
“知道,不过无所谓了。我也会害他的嘛。”白卓寒冷冷地撇了下唇,盯了盯手表上的指针盘。
“冯小姐,如果想自首的话,直接跟法务部谈吧。真不好意思,从你把文件带出这栋大楼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立案了。”
“我立案?”冯佳期越发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是的。你带出公司的这份机密材料,上面没有我的许可签章。新规定,你最近一直请假翘班,没好好看公司行政章程吧?”
白卓寒放下了茶杯,再一次冲冯佳期抱歉地笑了笑:“我真的要下去开会了,冯小姐请便吧。另外。还是谢谢你最后,为我,为唐笙,做出的这个决定。”
“我”冯佳期点了点头,从提包里拽出一个小小的信封,“白总,这是我的辞呈。在圣光的这些年,我过得很充实也学到了很多东西。
这一回合,算我哥输了。下一回合,我会闭上眼睛。”
“你就没想过。该怎样做才能让他彻底认输么?”白卓寒叫住冯佳期。
“我若有这个能力,今天就不会几经纠结过来见你了。”冯佳期说。
“我已经把路指给你了,去自首。你放心圣光不会真的追究你的责任,但是这样做却能给冯写意敲响一个警钟。
连最重要的妹妹都因他而受牵连,我不相信他还不知悔悟。”
冯佳期咬了咬唇,似有疑虑。
“你难道,不想救你哥哥么?”白卓寒笑了笑,“这种时候,除了良知和内疚,谁也别想喊醒一个装睡的人。
我话尽于此。你自己考虑一下吧。”
冯佳期点点头,退出了办公室。关门地一刹那,她对白卓寒说,“阿笙的孩子是你的,我哥只是在耍手段。
说句实话,我觉得他配不上阿笙。”
白卓寒挑了下唇:“我也这么觉得。有空让他看看我是怎么当人家兄长地吧…
冯小姐,委屈你了。”
冯佳期离开以后,上官言才从隔壁的小会议室里走出来。
“stvn,你干嘛要逼她?”他似乎对白卓寒刚才的做法不以为然,“冯佳期是唐笙重要的朋友,她今天能够悬崖勒马,多半也是看在跟唐笙的交情上。”
“所以”白卓寒耸了下肩,“让唐笙对我产生一点疏离,总比我说我要娶汤蓝来让她死心来得好吧?”
白卓寒害怕升温,随着唐笙越来越靠近的心,他就越是怕难以割舍的情感在悲剧即将来临之前,泛滥成灾。
他好怀念那个坚持跟自己离婚后,独立坚强甚至敢为了冯写意跟自己公然叫板的唐笙。
她的心要足够硬,将来才能抵御伤痛啊。
白卓寒觉得自己还能为唐笙做两件事
第一,努力活下去。
第二,努力让她,要不?少爱自己一点吧。
“不过我还是觉得不太踏实,”上官言站在窗前,盯着楼下的车水龙马,“之前我们不是一直在怀疑,冯写意的背后可能还有人么?
万一”
听了上官言的话,白卓寒也觉得眼皮稍微有点跳。
“书烟呢?她在楼下吧?”
“嗯。”上官言点点头,“我让书烟跟着点冯佳期,你先下去开会吧。
把项目圆满拿下再说。”
冯佳期走出圣光集团的大楼,心情从没像现在一样轻松过。
“阿笙。我辞职了。”第一个电话是打给唐笙的,冯佳期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辞职?”唐笙上午约了产检,正抱着大肚子排队呢。今天晚上有宴会,她想再拍一张宝宝的照片,拿给白卓寒好好看看。
“是啊,世界很大,我想去看看呗。阿笙,”冯佳期觉得鼻子有点酸,“我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多去几个国家走走。你不要太想念我哦。”
其实冯佳期心里明白。白卓寒并不会真的难为自己。但是为了让冯写意明白是时候该放手了她还是决定亲口承担一下责任的。
“你要出去?那傅子康呢?你们这算是蜜月还是旅行结婚啊?”
“呵呵,都不是。”冯佳期游了游眼圈,终于还是没能守住眼泪,“阿笙,我跟他分手了。我们,永远都没有可能了。”
“佳佳!”
听到身后一声呼唤,冯佳期先挂了唐笙的电话。厌弃地看了傅子康一眼,她掉头就要走。
“佳佳!”
“你放手!”冯佳期用力甩开傅子康地纠缠,“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别告诉我,这都是我哥逼你的?
傅子康。他再混也是我哥,我俩一个娘胎出来的,我认了。
但你不一样,我真的没有那么强大的内心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你机会。
我们完了!”
“佳佳你要去哪啊!你听我说,你先跟我离开t城,我们慢慢解释好么?”
“傅子康你是不是有病!”冯佳期气得眼泪狂飙,“我还能去哪?托你们的福,我不被白卓寒起诉盗窃商业机密就已经算万幸了!
不怕跟你说句实话,你和我哥做的那些勾当,我一字一句都说了。
你们等着商业调查科的警官过来请喝茶吧!”
冯佳期转身就往马路对面拦了一辆出租车。正巧。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男乘客裹着立领,迎面下来。
他撞了冯佳期一下,同时,藏在胸前的单手一撩一把明晃晃地匕首骤然闪现!
“佳佳!当心!”傅子康一个箭步扑上去,肉盾一样滚下危机最边缘地来袭!
就听身后唰一声,一把精巧的小刀破风而来,正中那灰衣人逞凶的右手!
咣当淋漓,匕首落地。那灰衣人捂着血糊糊的手掌,匆匆进车而逃!
韩书烟松了一口气,毕竟好多年没有用飞刀了。刚刚千钧一发,她还是心有余悸的。
“冯小姐,你没事吧!”
“没,我”
此时冯佳期惊魂未定地瘫坐在地,傅子康的身子就像座小山峰一样吃重,把自己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081 我可以,祝福你们么?()
冯佳期听唐笙说起过那场惊魂未定的绑架
瘦弱的女人挺着四个多月的身孕,为了保护自己和孩子,她面对猥琐凶恶的绑匪挥起剪刀。
力气不过猫一样斤两,却一下就能挑破了对方的喉咙。
人心之恶,纵然可以销骨铄金。但血肉之躯,却也是脆弱得难以想象。
一根针,一片铁,一把皮筋,或者一个塑料袋……
傅子康的双手扼在自己的脖颈间。
刀锋切过去的时候,他甚至连疼痛都没来得及感受。
只有五分钟时间。他流尽了颈动脉中的最后一滴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来。
上天要收回幸福的可能,一分一秒都不会多等。
上天要兑现赌咒的誓言,一分一毫都不会手软。
傅子康的眼睛慢慢扩散出灰蒙蒙的沉寂,脸上扭曲的表情最终消散成平静。
他把最后的映象烙刻在此生最想守护在侧的女人身上。唯一的遗憾,大抵是他口袋里一直藏着的,没来得及送出的钻戒。
马克思主义告诉我们:求婚,要趁早。
冯佳期打了个寒颤,满身满手的血红色就像刚刚沐了一场修罗浴。
踹开高跟鞋,她跑过去推了推傅子康。
“喂……”
“冯小姐……”韩书烟已经交了报警和救护车。只可惜,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