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通俗演义--民国演义 作者:蔡东藩-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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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条 中华民国元年所宣布之清帝辞位后优待条件,清皇族待遇条件,满蒙回藏各族待遇条件,永不变更其效力。
第六十六条 本约法由立法院议员三分二以上,或大总统提议增修,经立法院议员五分四以上之出席,出席议员三分二以上之可决时,由大总统召集约法会议增修之。 第六十七条 立法院未成立以前,以参政院代行其职权。 第六十八条 本约法自公布之日施行,民国元年三月十一日公布之临时约法,于本约法施行之日废止。
旧约法既废,新约法施行,便靠着三十九条新例,请出一位老朋友来,做了国务卿,看官道是谁人?就是清末的内阁协理徐世昌。抬出他的旧官衔,未免太刻。徐字菊人,东海人氏,世人叫他徐东海。他与袁总统系是故交,民国新造,他虽未曾登场,尚是留住都门,隐备老袁顾问,至此奉到袁总统命令,起初是上书告辞,只说是年衰力绌,难胜巨任,后经孙宝琦、段芝贵两人,替总统代为劝驾,备极殷勤,那时这位徐菊老,幡然心动,也不暇他顾,居然来做国务卿了。当下将国务院官制,一律取消,特就总统府设一政事堂,由国务卿赞襄政务,承大总统命令,监督政事堂事务,国务卿以下,分设左右两丞,左丞任了杨士琦,右丞任了钱能训,并设五局法制局,机要局,铨叙局,主计局,印铸局。一所,各置长官,又选入参议八员,与议政事,这明明是置相立辅,惟王建国的意思。正是:
浊世复逢新魏武,泥人又见老徐娘。
国务卿以外,还有各部总长,亦略有更动,容待下回叙明。
应夔丞之被刺,与赵秉钧之暴亡,虽系由老袁辣手,然亦未始非赵、应之自取。杀人,何事也?与人无雠,而甘受主使,致人于死,我杀人人亦杀我,人能使我杀人,安知不能使人杀我?相去不过一间,赵秉钧特未之思耳。若废止旧约法,施行新约法,实是借此过渡,接演帝制。徐东海阅世已久,应烛几先,何苦受袁氏羁縻,甘居肘下耶?我为徐东海语曰:“太不值得。”
第四十回 返老巢白匪毙命 守中立青岛生风
却说各部总长,由袁总统酌量任命,外交仍孙宝琦,内务仍朱启钤,财政仍周自齐,陆军仍段祺瑞,海军仍刘冠雄,司法仍章宗祥,农商仍张謇,惟教育总长,改任了汤化龙,交通总长,改任了梁敦彦。大家俯首听命,毫无异言。袁总统又特下一令道:
现在约法业经公布施行,所有现行法令,及现行官制,有无与约法抵触之处,亟应克日清厘,著法制局迅行,按照约法之规定,将现行法令等项,汇案分别修正,呈候本大总统核办。在未经修正公布以前,凡关于呈报国务总理等字样,均应改为呈报大总统;关于各部总长会同国务总理呈请字样,均应改为由各部总长呈请;关于应以国务院令施行事件,均改为以大总统教令施行。余仍照旧办理。此令。
据这令看来,大总统已有无上威权,差不多似皇帝模样,就是特任的国务卿,也是无权无柄,只好服从总统,做一个政事堂的赘瘤,不过总统有令,要他副署罢了。令出必行,还要什么副署。嗣是一切制度,锐意变更,条例杂颁,机关分设,就中最注目的法令,除新约法中规定的审计院,参政院,次第组织外,还有甚么省官制,甚么道官制,甚么县官制,每省原有的民政长,改称巡按使,得监督司法行政,署内设政务厅,置厅长一人,又分设总务、内务、教育、实业各科,由巡按使自委掾属佐理。道区域由政府划定,每道设一道尹,隶属巡按使,所有从前的观察使,一律改名;县置知事,为一县行政长官,须隶属道尹。且各县诉讼第一审,无论民事刑事,均归县知事审理。打消司法独立。至若各省都督,也一概换易名目,称为将军。都督与将军何异?无非因旧有名目,非经袁氏制定,所以有此更张。又另订文官官秩,分作九等:(一)上卿,(二)中卿,(三)少卿,(四)上大夫,(五)中大夫,(六)少大夫,(七)上士,(八)中士,(九)少士。不称下而称少,是何命意。此外又有同中卿,同上大夫,同少大夫,同中士,同少士等名称,秩同本官。少卿得以加秩,称为同中卿,故有同中卿之名。同上大夫以下,可以类推。他如各部官制,亦酌加修正,并将顺天府府尹,改称京兆尹。所有大总统公文程式,政事堂公文程式,及各官署公文程式,尽行改订。一面取消国家税地方税的名目。
什么叫作国家税地方税?国家税是汇解政府,作为中央行政经费,地方税是截留本地,作为地方自治经费。此次袁氏大权独揽,已命将地方自治制,废撤无遗,当然取消地方税,把财政权收集中央,而且募兵自卫,加税助饷,新创一种验契条例,凡民间所有不动产契据,统要验过,照例收费;又颁三年国内公债条例,强迫人民出赀,贷与政府;还有印花税,烟酒税,盐税等,陆续增重,依次举行。
民间担负,日甚一日,叫他向何处呼吁?徒落得自怨自苦罢了。
五月二十六日,参政院成立,停止政治会议,特任黎元洪为院长,汪大燮为副院长,所有参政人员,约选了七八十人,一大半是前朝耆旧,一小半是当代名流。袁总统且援照新约法,令参政院代行立法权,黎元洪明知此事违背共和,不应充当院长,但身入笼中,未便自由,只好勉勉强强的担个虚名儿,敷衍度日,院中也不愿进去,万不得已去了一回,也是装聋作哑,好象一位泥塑菩萨,静坐了几小时,便出院回寓去了。也亏他忍耐得住。 袁总统不管是非,任情变法,今日改这件,明日改那件,头头是道,毫无阻碍,正在兴高采烈的时候,又接到河南军报,剧盗白狼,已经击毙,正是喜气重重,不胜庆幸,究竟白狼被何人击死?说来话长,待小子详叙出来:
白狼自击破紫荆关,西行入陕,所有悍党,多半随去,只李鸿宾眷恋王九姑娘,恣情欢乐,不愿同行,王成敬亦掠得王氏两女,此非王不仁女。 左抱右拥,留寓宛东。当时白狼长驱入陕,连破龙驹寨、商县,进陷蓝田,绕长安而西,破盩厔,复渡渭陷乾县,全陕大震。河南护军使赵倜,急由潼关入陕境,飞檄各军会剿,自率毅军八营,追击白狼。白狼侦得消息,复窜踞鄜县,大举入甘肃,甘省兵备空虚,突遭寇警,望风奔溃,秦州先被攻入,伏羌、宁远、醴县,相继沦陷,回匪会党,所在响应,啸聚至数万人。白狼竟露布讨袁,斥为神奸国贼,文辞工炼,相传为陈琳讨曹,不过尔尔。居然大出风头。嗣闻毅军追至,各党羽饱橐思归,各无斗志,连战皆败,返窜岷、洮。白狼乃集众会议,借某显宦宅为议场,狼党居中,南士居左,北士居右,其徒立门外。白狼首先发言道:“我辈今日,势成骑虎,进退两途,愿就诸兄弟一决。有奇策,可径献。赞成者击掌,毋得妄哗!”当有马医徐居仁,曾为白狼童子师,即进言道:“清端郡王载漪,发配在甘,可去觅了他来,奉立为主,或仍称宣统年号,借资号召。” 此策最愚。言已,击掌声寥寥无几。白狼慨然道:“满人为帝时,深仁如何,虐待如何?
都与我无干。但他坐他的朝,我赶我的车,何必拉着皇帝叫姊夫,攀高接贵呢。”旁边走过一个独只眼,绰号白瞎子,也是著名悍目,大言道:“还不如自称皇帝罢,就使不能为朱元璋,也做一个洪秀全。”此策却是爽快,然理势上却万不能行。狼党闻言,多半击掌。南士北士,无一相应。狼之谋士,且反对帝制。白狼笑道:“白家坟头,也没有偌大气脉,我怎敢作此妄想?”颇还知足。谋士吴士仁、杨芳洲献议道:“何不入蜀?蜀称天险,可以偏安,且前此得城即弃,实非良策,此后得破大城,即严行防守,士马也得安顿休息,养精蓄锐,静待时机,何必长此奔波呢?”为白狼计,要算上策。南士北士,全体击掌。惟狼党狼徒,相率寂然。芳洲又道:“富贵归故乡,楚霸王终致自刎;且樊生占易,返里终凶,奈何忘着了?”白狼瞿然道:“汝言极是,我愿照行。”语未毕,但听门外的狼徒,齐声哗噪道:“就是到了四川,终究也要回来,不如就此回去罢。”士仁再欲发言,狼徒已竞拾砖石,纷纷投入,且哗然道:“白头领如愿入川,尽请尊便,我等要回里去了。”恶贯已盈,不归何待?白狼连声呵止,没人肯听,乃恨恨道:“都回去死罢。”乃径向东行。回匪会党,沿途散归,就是南北谋士,也知白狼不能成事,分头自去。狼众又各顾私囊,与白狼分道驰还。人心一散,便成瓦解。
白狼怏怏不乐,行至宁远、伏羌,遇着官军,再战再败,白瞎子等皆战死,惟白狼且战且走,驰入郿县,又被赵倜追至,杀毙无算;转向宝鸡,又遭张敬尧截击;遁至子午谷,复被秦军督办陆建章攻杀一阵,那时白狼收拾残众,硬着头皮,突出重围,走镇安,窜山阳。鄂督段芝贵,豫督田文烈,飞檄各军堵剿,部令且悬赏十万圆,购拿白狼。白狼越山至富水关,倦极投宿,睡至夜半,忽闻枪声四起,慌忙起床,营外已尽是官军,眼见得抵敌不住,只好赤身突围,登山逃匿,官军乘势乱击,毙匪数百人。比明,天复大雾,经军官齐鸣号鼓,响震山谷,匪势愈乱,纷纷坠崖。
看官道这支官兵,是何人统带?原来就是巡防统领田作霖。作霖奉田督命令,调防富水,随带不过千余人,既抵富水关附近,距匪不过十余里,闻镇嵩军统领刘镇华,驻扎富水镇,乃重资募土人,令他致函与刘,约他来日夹攻,土人往返三次,均言为匪所阻,不便传达。作霖正在惊疑,忽有一老翁携槪矗∠滋锞矣镒髁氐溃骸按忧吧淄醮笃瞥し⒃粲诖耍说赜泻斓乒怠⒑炝盗郊涞溃纱锓擞舫艘骨毕ɑ袢ぁ!毕缑窨嗟辆靡印W髁卮笙玻衾衔逃氩停钗绲肌;苹枰压戳罾险咔靶校月示婧笄苯@衔桃剐腥缰纾死洗灰印<爸晾怯从勺髁卮睿智宋笥乙恚逋唤ァ9焕怯⒗#蠡袷ふ獭K靡虮Φト酰槐闱钭罚怪撂烀鳎罹炕鞴模魑杀Aぞ铣じ首笠沓錾奖保捎稣蜥跃嚼矗仙角芾牵侵憔仓粒硪烧蜥跃耍诤浠鳌U蜥跃贝诤牛挂憔憔セ魅绻剩斩肆跽蚧褂又诜倒ァ0桌浅讼抖萑ァV撂镒髁爻壑粒ノ馐停骶垂橛诤茫前桌且言缭讹r了。
但狼众经此一战,伤亡甚众,及遁至屈原冈,白狼检点党羽,不过三四千人,杨芳洲喟然道:“初入甘省,三战三胜,一行思归,四战四败。昔楚怀王不用屈原,终为秦掳,目今我等亦将被掳了。”白狼亦长叹道:“诸兄弟固强我归,使我违占愎谏,以至于此,尚有何言?”乃与宋老年等,再行东窜。赵倜、田作霖二军,昼夜穷追,迭毙狼众。
至临汝南半闸街东沟,与白狼相遇,飞弹击中狼腰,狼负伤入搭脚山,手下只百余人,又被官军围攻,越山北遁,返至原籍大刘庄,伤剧而亡。狐死正首邱,岂狼死亦复如是?党夥七人,把尸首掩埋张庄,狼有叔弟二人,知尸所在,恐被株连,潜向镇嵩军呈报。民国四年八月五日,分统张治功,掘斩狼首。特载年月日,为了结白狼一案。只说是派人投匪,乘间刺毙。对镇华忙据词电陈,袁总统喜出望外,即下令嘉奖。
那知赵倜的呈文,又复到来,声称白狼毙命情形,实系因伤致死,并非张治功部下击毙,田作霖、张敬尧禀报从同,乃再下令责罚张治功,褫去新授的少将衔及三等文虎章。
刘镇华代为谎报,亦撤销新授的中将衔及勋五位,以示薄惩。所有余匪,着各军即日肃清。究竟白狼如何致死,尚没有的确凭证,无非是彼此争功罢了。论断甚是。
这时候的王成敬、李鸿宾,已被防营拿住,一体正法。
王氏二女得生还,王九姑娘,已生有子女各一人,也在匪穴中拔出,送还母家。王沧海扑杀九姑娘的子女,将她改嫁汝南某富翁,作为继室。王沧海毕竟不仁。某富翁甘娶盗妇,想也是登徒子一流。段青山、尹老婆、孙玉章等,统遭击毙。只张三红就抚陆军,宋老年流入陕境,往投旅长陈树藩,缴枪五十枝,得为营长。三年流寇,至是铲除,可怜秦、陇、楚、豫的百姓,已被他蹂躏不堪了。谁尸其咎。
袁总统以剧寇荡平,内政问题,又复顺手,越加痴心妄想,要立子孙帝王万世的基业。但默念东西各邦,只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