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之神谕-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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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雷·西恩无法做到银翼飞马那样优雅,两只由体内能量幻化出来的翅膀,就像灌了铅般,每挥动一下都要耗尽他全身力气,而肺部此时疲劳得如同着了火,即使拼命呼吸,雨中的冷冽空气也无法使它降温。
一股血的味道从牙床后缓缓渗出,慢慢地侵蚀福雷·西恩的舌头和鼻孔。就在此时,身下的呐喊助威声突然消失,前面引飞的列农将军也在半空中悬停下来。
怎么回事?福雷·西恩微微一愣,低下头,刚好看见与众人打招呼的安德烈魔帅。稍一分神,双翼动作走形,整个人“飕”的一声,翻滚着跟头从半空中栽下。
“轰。”看热闹的将士不顾安德烈魔帅在场,发出一阵哄笑。
眼看福雷·西恩又要在泥浆里洗个冷水澡,安德烈从人群中一纵而起,半空中用左手轻轻一推,击在福雷·西恩腰间,掌力吞吐,将自上向下的力量拨为自左至右。
福雷·西恩下坠的身体自然调转为横飞,顺着魔帅抚在后背的右手挺直腰,双脚向下,稳稳地站在一片空地上。
“好!”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更响亮的喝采,这次是为安德烈魔帅叫好。
以众将领实力,出手接住福雷·西恩固然不难,但能这般举重若轻,半空中改变一个人的坠落方向,引导他自己站立的技巧,却没有一个人做得到。
安德烈刚才那一跃一拍,连其本身实力的二成都没用出,这两招依赖的不是力量本身,而是力量运用技巧。
为了确保不伤到福雷·西恩,安德烈故意放慢了动作,联军中一些有心人看在眼里,如精灵武士列农和兽人首领劳伦斯,已经从这两式学到很多东西。
“多谢魔帅。”
福雷·西恩抹了把脸上的泥汗,向安德烈行了个军礼。又旋转身躯四下鞠躬道:“多谢诸位将军。”
方才喊得声嘶力竭的女精灵射手们,猛然看到他宽阔坚实的臂膀,粉脸更红,慌慌张张地移开了目光,心里却如揣了影印石般,印满了福雷·西恩那带着淡淡忧郁金瞳。
“好了,好了,洗个澡,把衣服换上。”大祭司安东尼笑着使出一招水凝术,将天空中的细雨招呼成水流围着福雷·西恩旋转,从头到脚,瞬间便将他全身上下的泥浆洗净,顺手将光之法袍套在他头上。
“翅膀,翅膀!”
福雷·西恩嘟囔着,从衣领处探出头来,边整理腰带与袖口,边向大祭司解释,自己为什么不穿上衣。
大祭司安东尼拍了拍福雷·西恩的肩膀笑道:“你见过魔帅光着膀子和人打架吗?这是我年轻时的一件宝贝,用大陆通用纪元来算,是两百年前的老款式了,不算时髦。我老人家不喜欢,送你做个人情。你那对翅膀尽管伸缩,对这衣服并无妨碍。”
福雷·西恩是识货之人,探出头后,已经从法袍上不停流动的异彩感觉到,这衣服是件法器,特别是袖口那两道金线的其中一道,明显蕴涵着与大祭司身上同源的冰雪魔力。
正好奇间,又听到周围弟兄一阵羡慕的赞叹声,看到兽人首领劳伦斯张开大嘴,简直就要将法袍连同自己一并吞下去。
这法袍似乎能够防雨。福雷·西恩从劳伦斯眼中,看到一团柔和的白光包围着自己,外边的雨点打在白光边缘,纷纷被反弹了出去,再看看自己的手,摸摸自己的脸,果然没有半点雨滴。
魔帅安德烈看见福雷·西恩那昏头昏脑的样子,笑着说道:“傻小子,老托尼这次是真出了血本,这件衣服是魔法师梦寐以求的至宝,太低级的物理攻击和魔法都奈何不了它,纵使遇上佛拉伦尔这样的绝顶高手,都能替你挡他一招,让你多一分逃命的机会。
“你就祈祷别遇上劳伦斯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半桶水就行了,对于介乎三级与二十一级间的物理攻击,这件法袍向来不起作用的。袖口上那两道金线,一道可以撤销法袍上的光防护罩,以免在闹市中招人窥视。
“另一个嘛,咳咳!”安德烈咳嗽了一下,呼吸彷佛有些不顺畅。
安德烈顿了顿又说道:“是联络线,你可以随时发信号给老托尼,让他感知你的方位,好赶去救你的命!”
“大祭司还有什么不时髦的陈年旧货,不如也扔给我几件,以免弟兄们觉得您厚此薄彼。”兽人首领劳伦斯凑上来,嬉皮笑脸地插科打诨。
大祭司安东尼用手将他向外一推,啐道:“去,去,你是武士,我这祭司手里,怎会有你用的东西。况且你的实力已经可以自保,不像福雷,他原来的苏斯族武技只有普通剑士水平,魔法连学徒的程度都没达到。
“阿特拉族的武技与魔法他又是初学,自然要靠法器护持。武士也罢,法师也好,练到了一定水平,一草一木都可成为至宝,再用这些法器,反而妨碍自身进境了。”
围观的众将士听老安东尼如此一说,本来想借机讨几件宝物的心思也就淡了。大祭司的话有道理,斗气练到十四级以上,已经可以与自身相互感应,随时调动出来护体。
法师修炼到一定水平,自己就可以炼些宝物,这些根据自身弱势与强项炼出的物品,应用起来比外来的更顺手。
像列农这样十七级以上的武士,已经可以用自身能量与护体战甲互相加持,除非是众神之战留下来的上古神器,一般法器非但提高不了他的力量,反而影响其实力的提高与发挥。况且在战场上与人以命相搏时,敌人的攻击何止一下两下。
大伙本来也无心和福雷·西恩这个战场上无力自保的预言师争什么风头,看看到了早餐时间,怕误了上午的操练,彼此招呼着散去。大营外又只剩下了安德烈魔帅、安东尼祭司和福雷·西恩三个人。
“福雷,你再试着飞一次,让我看看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安德烈魔帅运转黑暗本源,从体内探出翅膀,双翼微摇,身体缓缓离开地面。
福雷·西恩小心翼翼地调动体内能量,将双色羽翼逼出肩头,回头看看,发现光之法袍丝毫无损,心中大喜。
有魔帅安德烈这种大师指导,他怎敢不发挥全力,向前猛跑数步,双脚一撑,身体纵起三米有余,双翼猛拍,罡风吹散风雨,将沉重的身躯硬生生托了起来。
“好了,好了,这般用力,你体内那点力量能支持到几时。”魔帅安德烈如一片羽毛般盘旋在福雷·西恩身边,带着几分讥笑的口吻说。
福雷·西恩已经集中全部精神在翅膀上,哪里能开口回话。用祈求的眼神看着魔帅,请教之意不言已表。
“说话,有我在,你掉不下去。”魔帅安德烈好整以暇,拍着福雷·西恩紧绷的脊背说道。
“我……”福雷·西恩方一开口,体内气力不济,立刻从安德烈身边栽落。
好在他摔了一个早晨,已经摔出些门道来,半空中倏地一翻,身体放平,借着风力阻缓坠势,双翼急舞,像一只初次学飞的天鹅般,摇摇晃晃再度上浮。
“好!”
站在地上观看的大祭司安东尼大声喝采,内心虽然对福雷·西恩一百二十个不放心,却不得不佩服此子天分之高,能在不断失败中悟出正确方法来。
天空中的安德烈魔帅叹了口气,轻轻飘到福雷·西恩身前,用最缓慢的动作给福雷·西恩示范,如何让身体与翅膀协调。
方才他在空中看得明白,福雷·西恩下坠瞬间,又是他体内那股神秘力量控制住了身体平衡,如果不是这股力量做怪,福雷·西恩身上的人族特性,早就被魔族之血湮没,变成彻头彻尾的魔族,根本不会出现这种冰火交融的后果。
昨夜安德烈反复思量,就是没从自己见过的各族武技中,找出福雷·西恩的武技来源。至于这种奇怪力量,对福雷的将来是祸是福,在他眼里更是一个未知数。
张翼、敛翼、轻拍、慢挑,福雷·西恩不断重复着安德烈的动作,翅膀拍出的风越来越强,将隔在光之护罩外的雨点打得四处乱飞。
飞了一会儿,他的呼吸渐渐沉重,体力越来越难以为继。
前面带他飞行的安德烈转过身形,一边倒着飞,一边对福雷·西恩指点道:“不要觉得翅膀是件工具,想象它是你身体的一部分,想象自己是一根羽毛,或者是空气的一部分。你会游泳吗?游泳时什么感觉?”
“想象你自己是一条鱼,是水的一部分。”福雷·西恩耳边突然响起一段熟悉的话语,一个绿衣、蓝眼的小女孩出现在他记忆里。
秋日的福雷河如沉睡婴儿般宁静,福雷斯坦城的少领主,顽皮的小福雷·西恩,趁人不注意悄悄地溜到河边。
传说福雷河中有水妖出没,它们会诱惑意志不坚定的少男少女下水,淹死他们,拿他们的尸体作为食物。所以每个少年都被家长告诫,不准独自下河游泳。
少领主福雷·西恩也不能例外,老领主高德西恩只有这一个儿子,自然视为心头肉,平时不用说游泳,连河边都严禁靠近。
若不是今天用从吟游诗人老师那里讨来的迷药,放翻了仆人与侍女,小福里根本没机会走近河边泥地。
空旷无人的河面上,一个比玩具娃娃漂亮一万倍的小女孩,映入小福雷·西恩清澈的金瞳。
“你是谁?你怎么能待在水里?不是说小孩子不准一个人下河洗澡吗?你妈妈看见了,打不打你手心?”小福雷见了美女就话多,问题如连珠炮一样问个不停。
“我妈妈不管的。你居然能看见我?这太奇怪了!”
小女孩被福雷·西恩没头没脑的问话吓了一跳,低头扎进河水里,河面上翻出了一个漂亮的水花,涟漪散尽,绿衣女孩出现在河中央,双手捂住胸部,一双碧蓝的眼睛好奇的看着河岸。
“我当然能看见你,他们说我的眼睛能看透未来,老让我念那些口诀,烦都烦死了。”小福雷脱掉衣服、鞋子,试探着走下水面。
河中的小女孩被赤身裸体的福雷·西恩吓的尖叫一声,哧溜一下不见了踪影。
过了好一会儿,才在更远的河面探出头来,双手紧紧捂住面孔,十指缝隙里却透出好奇的目光。
“含羞走,倚门口,却把青梅儿嗅。”小福雷学着街头卖唱的吟游诗人,笑着调侃眼前的女孩。
他从酒鬼老师那里学到此歌,据说歌词来自传说中的大陆。
一颗童心不解其意,只是觉得有趣才唱了出来,却发现听歌女孩的手掩盖不住的下颚和脖子,变成一片好看的粉红。
小女孩躲了一会儿,毕竟耐不住好奇的儿童天性,羞羞地放下手,慢慢向福雷·西恩游来。圆溜溜的大眼,上上下下把他研究了个透彻后,伸出小手抓住他的手指,拉着他走向河心。
“美色”当前的小福雷·西恩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恐惧,整个身体慢慢沁入水中。
绿衣女孩温柔地托着他的下颚,让他的嘴巴、鼻孔能在水面上呼吸,一边听福雷·西恩炫耀地讲述自己如何放翻仆人和侍女的光辉劣迹,一边教导他基本游泳动作。
“想象你自己是一条鱼,是水的一部分。”
福雷·西恩觉得自己的身体,完全融入了福雷河的秋波中,忘记了昨天自己还不敢在自家后花园池塘里扑腾的丑事。
他快乐地和小女孩在水中戏耍、扎猛子、翻跟斗,毫不在意对方衣裙下探出的不是脚,而是橙黄色的鱼尾巴。
时光在幸福中流逝最快,凄凉的笑容浮现在福雷·西恩嘴角。
原来飞翔不比游泳难,至少你在空中还可以呼吸。跟在魔帅安德烈身后,他感受到了云,感受到了风,感受到了不同高度时,空气中温度的差别。缓缓睁开双眼,他发现自己已经穿过了乌云,跟着安德烈魔帅来到另一个世界。
黑色、白色、金色、粉色、黑白相间,浓浓淡淡的云气就在身下翻滚,不远处,一轮喷薄的朝阳,将久违的日光洒满云海。
“谢谢魔帅。”福雷·西恩擦了把被阳光刺出的眼泪,笑着向安德烈敬礼。背后红蓝相间的彩翼,已经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不需要意念去调动,协调而舒缓地拍打着,给身体提供翱翔的动力。
“不用谢我,你来看。”安德烈用手指向南方不远处,一道明显的分界线隔在那里,靠近分界线的北边乌云翻滚,一道道闪电利刃般上下舞动,将试图突破此界的任何有形物质切碎。
而结界的南方白云如丝、朝霞似火,分明是朗朗晴空。
“那就是结界,亚尔河就在结界下方。大雾发生时结界出现,将整片大陆隔开,你仔细听就能听见结界下边的哭声,不知是什么妖灵作怪。”
福雷·西恩凝神细听,果然在呼吸的风声中,听到了一缕缕压抑的呼号和沉重的叹息,彷佛什么惨祸就发生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