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声-第4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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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着实有些丢人,方道士自己也知道,不过即使是慕容公子喝大了也是一般灰土头脸颜面无存。这又给了方道士些许安慰。如果在头脑清醒四肢有力的时候,要进行一场爬楼比赛,方道士也未必就输给了她,慕容公子更是稳胜于她。慕容公子说过他是会一种极为高明的轻功叫作梯云纵,也就是凌空拔高,足足为梯,各以借力,根本不用攀援一口气就可以飞上楼顶——
这又违背了物理常识,能量守恒定律,权当醉话。暂且不提。暮雨楼不同于朝云楼,暮雨楼是有九层。一层沐浴净身,二层谈情说爱,三四五六七层就是特殊服务了,只八层九层不同。九层有金山,有着山一样多的金子,也就是大金库了,这就是方道士此行的目的,是要当先见识一下。八层有一剑,有名问心剑,据说植于冰魄玉髓之中,是为天下第一奇剑——
醉酒狂歌,问心将出!
“走开走开,一边儿呆着去!”可怜叫春,好心当作驴肝肺,这时两个小白眼儿狼已经四六儿不分了,更是恩将仇报,将叫春姑娘当作一个累赘:“少来管我,滚蛋罢你!”叫春妈妈虎着个脸,胖大的身躯又一次堵在门口儿,一妇当关万夫莫开:“小兔崽子,反了你了!”当然人前人后,叫春从不吃亏,不过对于慕容公子叫春还是不一样的:“啊啊,啊啊,莫要胡闹,我地乖乖,快快睡觉……”
“滚!”可是啊啊已经翻脸了,翻脸不认人:“滚开!”
“就是!”方道士,助纣为虐,恨人不死:“好狗不挡道,叫春,滚开!”
“你!你!”这委实伤了叫春姑娘的心,叫春妈妈问天无语,泪流两行坠落香腮:“好!好!好!”就是分别指点二人,一连三个好字,其后又是一指,嗤嗤冷笑道:“你们两个,想要过去也成,这里,这里,从这里钻过去!”这就叫你不仁,我不义,叫春指的乃是自家胯下,说过叫春妈妈从不吃亏:“哼哼,敢叫老娘滚,还反了你两个小无赖,我呸!”当下叉开腿两条,那空当,简直比狗洞还小:“来啊!来啊!有种过来!”
怎么办?
这就是胯下之辱了,还是女流之辈的胯下之辱,作为一个贵公子,一个小侯爷,两个人都不肯干。事出突然,情况严重,因此两个人退开一旁交头结耳紧急商议,方道士问道,怎么办?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慕容公子说道要不改天,再看?改天又怎能成,兴头儿都上来了,方道士不同意,方道士坚决不同意!那就没有办法了,慕容公子又说道,今天不在状态,我是打不过她,纪之,你来!
商量的结果就是,钻。
还是得钻,别无选择,今天纪之也不在状态,有一种人喝得越多武功就越高,那是燕大侠,这一对儿浪子贱客不在此列。
也罢也罢,得过且过,好汉不吃眼前亏,二人是互视一眼,各自点头。
就钻。
慕容公子先钻。
那一幕没有第四个人看见,慕容公子,当真四肢着地狗爬一般,乖乖地从叫春的胯下爬了过去,爬进了门。
方道士,犹豫了一下。
这关乎荣辱,这关乎尊严,因此方道士要犹豫一下以示清高,过后才肯去钻。人生大起大落,世界变化太快,早上某位剑客还调戏过人家叫春来着,晚间便就要承受胯下之辱,这让他情何以堪!也罢也罢,就钻就钻,能屈能伸大丈夫,大伙儿就当没看见,方道士也学慕容公子,五体投地癞皮狗爬一般,紧跟着就乖乖地从叫春的胯下爬了过:“哎呀!啊!啊!啊啊!救命啊啊————————”
方道士被夹住了!
这是活该,报应,谁叫他偷奸耍滑头,总是做人不老实!当其时,方道士是以狗爬式去钻,事到临头又自反悔,突然改为免子蹬鹰式,意图混水摸鱼蒙混过关,这又如何逃得过叫春妈妈的一双法眼!当下两腿一收,一式横江断流,放过两条腿,夹住一个头,啊啊,啊啊,方道士的脖子几乎就要给他夹断了,自是疼得大叫救命,哭得那是涕泪横流:“纪之——纪之——”
当然了,慕容公子就在里头,一条腿,两只手,慕容公子正自大呼小叫玩儿命地拔,方道士有所感受:“不要拉!不要拉!”这分明不是一个好办法,头粗脖子细,岂能以蛮力强行拉之:“我的头!我的头!”那个疼啊,汗如雨下,只是方道士心里很奇怪,那分明就是两条腿,四只手,竟然还有一个人也在门里头:“呼!呼!呼!呼!拉不动拉不动,不行了不行了——”
当然,最后还是叫春妈妈放过了他,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
叫春妈妈笑了,笑得比蜜还甜,今晚叫春妈妈心情很好,叫春妈妈很久都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因为慕容公子,叫春妈妈也很久没有见过他如此地开心,开怀地笑,疯言疯语,跟着胡闹。
就像一个孩子。(未完待续。。)
六十六 只为问我心()
其人年六十许,身形修长形容清俊,面如冠玉风度翩翩,白袍白发白脸蛋,像是一只白条鸡。
这个人方殷见过,他叫于藏海,又叫于老先生,简称于老。如果在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所拥有的财富能够与慕容公子相媲美,那人就是于老,真龙教天宫宫主,千面妖人于藏海。但说到智谋,于老无人可及,就如同龙教主的武功,那是人们公认的天下第一。于老化身千万,其人行踪诡秘,也如神龙见首不见尾,但这位于老,也就是隐于暮雨楼之中的于老先生就是真身,本尊,也就是正牌儿于藏海——
慕容公子说的,方殷信之不疑。
这是长辈,也算老相识了,方殷是要叫他于伯伯的:“于伯伯,您老也在啊,方殷给你磕头,方殷这厢有礼。”你看,这是多么有礼貌的孩子啊,于老很满意,点头,微笑:“小方啊,好孩子,磕头就免了罢,走走走,跟着于伯伯走,于伯伯送你两块儿金子。”无论何时何地,嘴巴甜一点总是没有坏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正是小方之所长:“一送就是两块儿啊,您老可是真大方,两块儿就是一千两,哇!整整一千两啊!”
“些许小钱,不值一提。”于老风度翩翩地走在前头,道貌岸然一笑,心里骂道:“这小财迷,话里有话,更是贪得无厌,尤其可恨!”方道士和慕容公子肩并肩走在后面,心里骂道:“这老色鬼,抠得要死,人家有财兄一送就是十万两,还于伯伯,我呸!”当然了,现如今方道士已经成了方百万,对于千八百两的金子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是是是,于伯伯说的是。些许小钱,不值一提!”
于老暗恨!
小方阴笑!
说话到了,天下第一大金库。
天上第一大金库就在天下第一大青楼的顶层,整整一层,四方四角。如同一个巨大的仓库。
推门而入。无人把守,但见金光耀眼,那是整整齐齐——
都是金子!
是金砖。清一色的大金砖,尺许长,五寸厚,一块儿金砖就是五十斤,四面八方摞得齐齐整整,一堆一堆满处都是。东摞西垛,浑然一体,小者一堆有若一房,大者直从墙角儿堆到了楼顶上。可以数计,数不胜数,处处散发着金属的光泽与质感,巍然雄壮的澎湃力量!是真金,十足真金,山一样多的金子。灯火照映之下金光闪闪亮得几乎将眼亮瞎,又若一梦——
这就是慕容公子所说的建筑材料了,不比金票,这是实物,可以形成最为直观最为具体的感受。可以给人巨大的视觉冲击力,极为强烈的感官刺激,可以将心极度震撼!这就是天下第一大金库,只有黄金,别无余物,这里的金子多如牛毛也是确如砖头瓦块一般,也不怕偷,一般人是进不来就是进来又如何能够搬走,一块儿,两块儿,三四五块儿——
方殷试了一试,竭尽全力可以搬动四块儿,要是当真搬起来抱回家去,那可真得费了牛劲!好重好重啊,岂不将人压垮,方殷笑叹一声,又一次想起了他的无禅兄弟,这活儿应该就让无禅和尚来干,以无禅的九牛二虎之力想必可以一次搬走他个几十大块儿,可惜,可惜!想到无禅兄弟,方殷霎时去了三分醉意,无禅无禅,你可还好?无禅无禅,方殷想你!无禅无禅,呼巴呼巴,呼巴,哎!
说来纸醉金迷,顿觉索然无味!
是的,方殷不过只是来见识一下,这便见识过了,不过如此。
这里所有金砖,可以万万来计,但至少有一半是慕容公子的,如果方殷开口,可以予取予求。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明不白的东西方殷不要,包括金银珠宝包括那些豪礼,方殷不要全都不要。有钱是好,越多越好,但也总不能将一切都买到,再有钱,能换回一个呼巴次楞老兄么?不能,不能,真正的情义永远不能以金钱衡量,便就是真正的金山银海也是不能:“纪之?纪之?”纪之哭了,纪之又哭了,纪之就是爱哭:“走走走,金山看过,去看冰魄玉髓,去看你的问心剑!”
二人相视一笑,又将于老甩掉:“于老先生,不行不行——”
于老,还有一外号儿,就是不行:“于老于老,我们去玩,你去睡觉!”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事,老年人就不要参与了,于老也认可,于老去睡觉:“未知今夜谁得闲,几人与我度**?”
于老,非但财富可与慕容公子一拼,其风流好色的程度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八楼。
九楼金库,八楼冰室。
冰室就在八楼正当中,偌大一屋只一斗室,通体精铁打制而成,无窗,仅一门,紧紧关闭。冰室不同于金库,有人日夜看守,方殷去时是有四人,两个东瀛忍者,两个高丽武士。那是四个一流高手,楼里重金聘请到的,各自身怀奇门异术。当时方殷也只见得二人,双双宽袍大袖,一般彪悍英挺,腰悬武士刀,分别叫作崔诚崔桢,乃是一对孪生兄弟:“公子——公子——”还有两名忍者,一名藤原佐助,一名藤原北彩,乃是一对孪生兄妹,此时隐身墙壁之中,所以方道士没有发现:“啊呀!”
方道士惊叫一声,闪电般缩回手指,啧啧称奇:“好家伙,冰凉冰凉的!”
指尖犹寒,一丝水渍,天下第一奇剑,问心正于其间!
了不得也,是不得了,据说只这一间冰室其内藏物价值便胜过九层金库所有金砖总和,同样胜过朝云暮雨楼甚至胜过老于小于所拥有的全部财富总值,真正无价之宝,世间绝无仅有!室中正是宝胎冰魄,神剑正是玉之精髓,名扬四海的问心剑,公子所使的问心剑,普天之下只有金玉匕能够与之比肩的问心剑,且看:“咝——”
门无闩锁,只一把手,方殷猛地打一激灵,再摸仍觉彻骨冰寒:“好冷!好冷!”
未见问心,又去三分醉意,可是门若通体浇铸,就是硬是拉拽不开:“我来!我来!”
方殷打不开,慕容公子来,然而一般无用:“咝——“
“冻住了。”崔诚笑道。
“又冻住了!”崔桢叹道。
好事多磨,且看不得,这一道门真正冻住便是无禅和尚来了也拉不开:“佐助——佐助——”
藤原佐助现身,如同一只黑色大蝙蝠,直接从墙壁里头飞了出来:“扑通!”
佐助君,是一老帅哥,束一马尾,额有发带:“刷——”
事发突然,那是扑通一下跪在慕容公子面前,拔出一柄短刀,狠狠刺了下去:“尚德信义!身报主君!”
这是一种仪式,名为十文字切,佐助君这是自知罪孽深重,准备剖腹自杀了:“哎!”
三个人,同时叹了一口气:“又来了!”
方道士是不知道,这是佐助君第三百七十八次剖腹,以忠勇决烈之姿:“哧啦啦!”
六十七 借得三尺冰锋()
慕容公子已经明显不高兴了,方道士也是极为不耐烦了,佐助君这个腹剖得是,实在有够啰嗦!那一刀当然没有捅下去,说了这是一种仪式,极为庄严极为神圣的,也是极为冗长。只见得黑色紧身外衣一把扯开,其内自是腰腹,不过缠了白布,一圈一圈又一圈,一圈一圈又一圈,几个人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等他将腰间缠着的十几丈长的白布条解下,却见他又煞有其事,一板一眼折叠起来——
又一时,白布整整齐齐叠好,长条形状,置于身前,佐助君的第三百七十八次剖腹正式宣告开始。如同以往,气氛肃穆,场面隆重,佐助君跪在地上,低着头,流着泪,将一把长刀和一把短刀以及一柄不长不短的剑恭恭敬敬地摆放在白布上,又自抬起头,挺直身板,流着泪,整理好